老黄头闻听此言,一张笑脸顿时变得惊恐万状:“我说……小兄弟,你真是那个冰雨的哥?”谢兵点头道:“是呀,大叔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老黄头一经确认全身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一顿‘精神抖擞’。颤声向谢兵抱怨:“我说你这是干嘛呀!这不是成心毁我嘛!我这买卖好不容易才见点起色,小兄弟你可行行好吧,可别再来给我找麻烦啦。您走吧,爱那买那买去,只要您和您家里的那只小母老虎不来生事,我给您跪下都成。快走!快走!”
谢兵莫名其妙:“黄大叔您这是干嘛,我家小雨要是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我让她给您赔不是。”老黄头嘴撇的如同含了个苦瓜:“您高抬贵手,我可不敢也受不起她赔礼。您只要拍拍屁股不搭理我,就是对俺最大的安慰啦!”
谢兵听老黄头如此坚持也没办法,刚想转身离开,却被叫住:“喂!赶紧把水果也拎走。”老黄头颠颠地跟上来,拎着袋子硬往谢兵手里塞。谢兵忙道:“黄大叔,我还没给钱呢。”老黄头一脸无奈,眼泪汪汪:“小兄弟,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您宰相肚里能撑船。您就可怜可怜我都五十多岁,刚刚搬进新楼,至今无钱装修的份上饶了我吧。您拿着,我不要钱,我真不要钱,您要是还生气不收,我给您跪下,这就给您跪……”
谢兵一把扶住老黄头:“老黄叔您有什么委屈就直说,在家里小雨还是很听我话。我帮您这个忙成不成,您可千万别来这出啦。”
老黄头抹了下眼睛,拉着谢兵来到水果摊后坐好,抚着谢兵手掌如同盼来了救星:“小兄弟,我能看出来你是个仁义孩子。今天,大叔就把这一肚子的苦水给你倒倒,拜托小兄弟回家劝劝你家里那个小母老虎……不不,小魔女……不不,小侠女,让她好好静养,不要再和我为难啦!”
谢兵点了点头不解问道:“老黄叔,我家小雨有时爱发个驴脾气,不过我还没发现她不讲理欺负谁。您有什么苦楚尽管提,回头我给她做做思想工作。”
老黄头一副可怜巴巴模样:“小兄弟,你可不知道你这个妹子有多横,在整个集市一条街没有不怕她的。本来我早就有所耳闻,但一直没放在心上,这可让我吃了大亏。两个月前的一天下午,我刚给一个小姑娘称完水果,那个小姑娘付完钱二话没说就要拎走。你妹子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走过来,当着顾客的面说我短斤少两。小兄弟你应该知道,这个称它也是有误差的,差个一星半点儿那也是保不齐的事。我和你妹子理论,还偷偷小声劝她别找麻烦,许给她不出声就白送个西瓜给她。那承想她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完全不吃这一套,坚持让我补足分量。真要这样办你大叔的脸往那搁,我这生意以后还怎么做?
那天我的两个儿子正好在店里帮忙,听到外面争吵忙着出来劝架。也怪我那个小儿子脾气暴躁,过去轻轻推了你妹子一下,没想到你这个蛮横妹子大喝一声,抬腿就是一脚,当时就把我小儿子踢得满脸是血。我大儿子一看气不过,冲上去和她打架,却又不知被你妹子用了什么手法,一下子甩出去七八步远,跌得鼻青脸肿半天爬不起来。我当时也是气昏了头,骂了她一句,你家里那个小阎王一个侧踢,我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被她用鞋底扇了个大嘴巴,可惜了这跟了我五十多年的大牙呀,一直好好的,被她一个嘴巴就给扇松动了,她还笑着说我嘴脏,给老不死的清理清理。
这还不算完,你妹子一顿吆五喝六,立马招呼了一大堆人把我一通批斗。她说我的水果外表光鲜,其实都是用石蜡洗的。说我的苹果有划痕,都是虫子爬的。说我的西瓜太甜外面有黑点,都是用针头打的糖水。说我的橙子看起来饱满多汁,都是用药水泡的。一下子闹得真如厕所里扔了个炸弹,激起民愤。这帮不知底细的人将我的不少水果踩了个稀巴烂,差点,呜……呜差点没把我的铺子拆了。
哎!总算仗着我是老户,左右做生意的朋友一顿打圆场,才渐渐将事情平息下来。第二天我的两个儿子咽不下这口气,纠集了二十多个朋友看着铺子。没想到下午你妹子又挎着菜篮溜达过来,我的两个儿子气不过她趾高气昂的张狂样,带着二十多个朋友冲出去,我怎么拦也拦不住。可还没到你妹子身前,她身后突然钻出来**个彪形大汉,举手像扔麻袋一样,把我儿子他们抛得满街都是。后来一打听,那些大汉不是省市柔道冠军亚军,就是省什么散打冠军,跆拳道亚军,还都一口同声喊她谢指导。从此后,我儿子的朋友都不敢碰这个钉子,剩下俺们爷仨绑一块也不是个,只好忍气吞声。但你妹子半点也没收手,时不时过来巡视一番,见到买东西的就给我来通反面宣传,搞得我好几天开不了张。
没办法,我只能动员全家把水果拉到别的市场去卖,好不容易才清完了存货。我看这不是长久之计,迫不得已,只能打听谁和你妹子熟悉。好不容易让我老婆找到前面肉铺郑山的老婆,又托他们两口子替我说了好话,那丫头才不来捣乱了。出了这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月,让我损失巨大。近一阵儿这生意才刚刚见好,要是再被她闹一番,我的铺子,呜…呜…呜就被她彻底骂黄了,谢兵兄弟,您行行好,劝你妹子崩闹了,我是一丁点也不敢招惹这个小阎王啦。”
谢兵听完,低头弯腰直系鞋带,倒不是他的鞋带真松了,那是笑得直吭哧,怕老黄头见了以为自己幸灾乐祸。谢兵摆弄半天裤脚,好容易才把笑容费力收敛起来。他对老黄头笑道:“老黄叔,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听清楚了。你放心,回家我来为你做工作,一定让我家小雨不再难为你。”
见老黄头千恩万谢,谢兵正色道:“老黄叔,虽然这件事我家小雨办的有点过激,但事情起因还是老黄叔爱投机取巧惹的麻烦。按理我这个做小辈的不应该随意指责长辈,可为了老黄叔日后把生意做的舒心,还是不得不给你提个醒。就拿给我称水果这件事,我心里明镜你可能耍了花活,只是不太愿意计较。可我一旦知道自己吃了亏,就不会再来这买东西。老黄叔总这样做生意,路子会越走越窄,就算没惹小雨来捣乱,这生意也没办法好起来。水果我不拿了,老黄叔今后还是好自为之吧。”
老黄头闻听脸色发灰:“小兄弟,水果一定拿着。我也保证痛改前非,今后一定踏踏实实办事,规规矩矩做人。小兄弟要是不给你老哥面子……”老黄头一把抱住谢兵的一只胳膊:“我就不放手。”
左右推脱不开,谢兵只好拿了水果,临走扔给老黄头三十元钱,老黄头执意不收,被谢兵硬塞到他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