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丹墨迫不及待:“快说,快说说你是怎么搞定校长的?”
“搞定校长?”范一尘居然懵懂。
“你说好事啊!不是学校给我开画展呀……嗯,你不知道?”
“啊?哦哦!知道知道,我怎能不知道,是我又找了王主任呀,哈哈,哈哈哈,怪不得嘞!刚才碰到校长和王主任,主动叫住我说马上过来……是了,就是来谈这件好事的啊!”范一尘像打了吗啡一样精神,嚷着要准备准备,在画室里转圈,突然站住,看到那画就拍着脑袋大惊小怪,“哇,差点忘了它了,快快,快把你这宝贝隐蔽隐蔽呀!”
“为什么要隐蔽隐蔽呀?”
“碍眼呀!这画既然有人不喜欢,就别拿它往上凑啊。”
“喂,这画要藏起来不让见人,我还画它干嘛?”
范一尘跟他抢:“你这人……还想不想让校长同意办画展啊?”
这下愣了,吃惊了:“咦,不是同意了吗?”
范一尘还没回答,王主任和史校长就走了进来。
两个人传达了两个消息,让两个听的人大失所望,接着非常沮丧。
范一尘忍不住抱怨:“啊?原来是给退休的周儒沫教授办画展啊!让我们去武警慰问……”
史校长立即表情严肃:“你们去部队也是开画展嘛!而且慰问子弟兵是重大的政治任务啊。”
“可我以为……”
“以为什么?”
范一尘转头看王主任……
王主任想说什么,被史校长一番话打断。史校长的意思是说乔丹墨他们的画展学校暂时不予考虑,周教授的画展,就是给师生们一个绝好学习的机会。
“周老的画很好啊,”史校长强调,“你们要认真地学……嗯,去部队慰问子弟兵一是拥军活动;二是给每位师生一个展露才华的难得机会,任务重要,要保质保量地完成。至于你们办个人画展还得等等,别操之过急。你们还太年轻,相信将来你们的艺术造诣真到了周教授那样炉火纯青的水平的时候,办画展自然就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的事。”
史校长的表情分明告诉两位年青人,显然他们还是小字辈,年轻,艺术造诣还差得远,不够格。
乔丹墨的不服气用眼神表达出来:我现在就没问题,现在就能啊!
史校长的眼神里也表达了意思:你能?年青人,别太狂妄哦!
我不是狂妄……
那就是不成熟!
史校长说时间紧迫,任务传达完了,让美术系师生尽快做准备,一星期之内选出优秀画作去武警展出慰问子弟兵。史校长说完背着手在画室里巡视,很快发现了那幅画,走过去看着:
“呵,这画啊……啧啧,不能入选慰问子弟兵的展出啊。”
范一尘忙陪笑,一边拉起画上那块布把画盖上:“知道知道,这画只是平时的习作,习作,有点抽象……”
“我不反对抽象,但一味地追求不着边际就难免不知所云了!”
“史校长,我以为不着边际不是问题,关键是看到作品所表现的内涵……”乔丹墨提出异议。
“你说我不懂作品的内涵?我也是作画的出身嘿。”史校长指着画有点控制不住:“我画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你这画的内涵是什么?我看到的只有不健康!”
“看到了才对呀!不健康是事实存在的啊,这不是我的想象,现实中有模特嘿……”
“问题就在这里,你偏偏就要画现实中不健康的模特,多少健康的你不画……”
“健康的自不必说了,不健康的不能画吗?”
“你……我说你这里,这里有问题了……”史校长用食指戳戳自己的脑子,实际是对于乔丹墨竟敢顶撞自己,动气了。
王主任忙解围:“不是还有别的画吗?”又开导校长,“如今的年青人是越来越开放了,这个艺术嘛还是讲究一些自我个性的……”
“个性过度膨胀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是是,您说得对,膨胀当然要适度……”
他朝范一尘使眼色,范一尘领会,偷偷搬起画作撤了。
王主任接着说,拐着弯说好话,说校长爱听的话:“其实校长啊,是最关心爱护你们年青画家的,希望你们多出画,出好画,是不是校长?”见史校长点头又说,“我认为我们现在不缺好画,缺的是能鼓舞人心的创新作品。应该说乔老师这画在超现实的想象力方面还是进行了大胆探索的。乔老师的勤奋、努力、校长是肯定的!乔老师啊,把你的事先放一放,先把学校这个任务完成。史校长是相信你才把这个重要任务交给你们的,史校长你说是不是?”
史校长只得下台阶:“是啊是啊,技术上我不怀疑,只是态度上还要端正端正哦……”
王主任打哈哈,“那是,那是……”看看表,“哦,教育厅还有一个会要开,校长,我们不走怕来不及了……”拉着校长出去了。
王主任和史校长走过走廊,经过画室的窗口的时候,乔丹墨还听见他们的争论:
“年青人啊,太狂妄……”
“哈哈,性格使然啊……不过有性格也不是什么坏事,还是给创作多一些自由吧。”
“你这是袒护啊!”
“我这是保护,替校长也要保护人才啊,哈哈……”
“哎,王主任,这是很严肃的问题,脑子的问题,我历来教人先教思想,教做人……”
“那是那是,史校长德高望重,您放心,在您的英明领导下我们不会迷失方向的,呵呵……”
这边,乔丹墨跌坐在椅子里,又蹦起来指着走过来的范一尘问:“你说搞定了?”
范一尘结巴着:“你不是说学生们都说是给你开画展吗?我可是听你说的!”
“啊?原来你还是听我说的?”争吵又像刮风,说来就来。
过了些日子,范一尘又联系了一位特别爱好艺术的黄老板,说这人开着一家大型娱乐场,愿意免费提供场地,乔丹墨就和范一尘去看了一下,嫌位置偏远在郊区,就回了人家。之后的几天,又去了闹市区看了几个店面似的地方,都不理想,价钱还高,还是没成。
乔丹墨需要一个大场地,目前没有,有的话,经济状况支付不起,还需要拉赞助,加上前一段净忙着去部队慰问画展的事,这事儿就拖下来了。
场地问题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他仍然絮叨埋怨范一尘办事不力,惹恼了范一尘反唇相讥,说他想鸡犬升天又不想得道,意思是说他放着有继父这现成的条件不会利用还异想天开,照例,又难免争吵了。
这也无济于事啊,事情过去了以后乔丹墨也反思了一下,觉得还是自己霸道,就主动打电话约范一尘出去吃饭。这天两人吃完饭又去喝茶,僵持的关系这才缓和。
乔丹墨其实也憋闷无奈,想来想去还只有范一尘可以聊聊。他还真郁闷;干点事咋就那么难!学校难有施展的空间,到外面弄个场地自己又没能耐,想想能耐还不是钱的问题,就喝着茶和范一尘提出个建议。
“要我说把我的画挑出一些,找一个画店卖了来支付租金怎么样?”
范一尘吃了一惊:“贱卖你的画,你舍得?”
--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