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皓暗暗叫苦,他一身武功都在剑上,失去了宝剑正如同兀鹰折翅猛虎无牙。心中好生为难。正在踌躇之间,只见白影一闪,一条人影快得难以形容,直扑唐士中而去。唐士中大惊之下,忙向旁边闪避。谁料那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扑向唐士中只是佯攻,唐士中只觉肩上一空,昆吾宝剑已被那人取去。
唐士中惊怒之下,大喝一声,一掌拍出,但那人快逾流星,未等掌风波及,已和欧阳皓并肩而立。
那人正是宇文牧野。他将宝剑递给欧阳皓道:“在下正要见识见识欧阳兄弟的精妙剑法。”欧阳皓见宇文牧野在弹指间便解了自己的难堪,送来宝剑如同雪中送炭,心中又是感激又是钦佩。他道一声:“好!”言罢便逼近唐士中,缓缓抽出了昆吾剑。
唐士中早就领教过厉害,怎敢怠慢,他向后跃出三尺道:“咱们哼哈二神一向不分彼此,联手御敌。小子,你就吃一次亏吧!”
原来唐士中老奸巨滑,他见鲁铁翼对欧阳皓有救命之恩,料想对方不会对鲁铁翼痛下杀手,也好对敌人有所牵制。
一向直来直去的鲁铁翼大叫一声:“大哥所言极是,小弟来也!”一杖击出,呼呼风响,威猛异常!
欧阳皓见鲁铁翼出手,果然眉头大皱。但此时鲁铁翼的铁杖已带着风声直逼他的头顶而来,怎容得他多想,他长剑一牵一引,用一股巧劲将鲁铁翼的招数化解。口中道:“鲁大哥,快些退下,今日我对付唐士中一人!”
鲁铁翼却道:“令尊救命之恩,业已报过。今后你我两不相欠。大丈夫恩怨分明,你对付我结义兄长,便是对付我!我岂能袖手旁观?我鲁某死则死耳,谁要你假慈悲!你休得多言,快些出手吧!”
欧阳皓听闻此言不禁长叹一声,但唐士中已在冷笑声中,一掌拍出,一股阴柔的掌力直逼过来。鲁铁翼也是手不容情,铁杖长驱直入。这两招两人配合得异常默契。
这情形已容不得欧阳皓多加考虑了。只见他身形似左实右,轻飘飘地避过这一杖,身形再一矮,长剑上挑,直取唐士中虎口之处的“列缺穴”。这一招由守转攻在一瞬间几乎同时完成,使得精妙已极,正是 欧阳家柔云剑法中的一招“波诡云谲”。欧阳皓初次运用,已得其中精髓。
唐士中急切间只得撤掌。欧阳皓乘胜追击,又是一招柔云剑法的“黑云压城”,昆吾剑精芒闪动,直逼唐士中数次大穴。但是鲁铁翼的铁杖呼啸而来,顿时解了唐士中之危。
欧阳皓撤剑侧身闪过,鲁铁翼伏魔杖法尽数展开,竟如同泼风一般。欧阳皓的柔云剑法毕竟也只是初学,使来到底不够纯熟。唐士中更非一般庸手,这一下有了喘息之机,柳絮掌法全力展开,如同漫天柳絮狂舞,顿将欧阳皓罩住。
欧阳皓见形势大为不利,心念微动,展开唐诗剑法。这些天他成为阶下之囚,心中思索剑法精要,剑法有所长进。第一路剑法“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一使开,顿时扭转局势。
遥想当年,大汉飞将军李广,铁骑如飞,箭法如神,匈奴挡者披靡。已之相仿,剑法亦然。唐诗剑法每一路都暗合诗意,这句诗说的是西汉大将李广一箭射穿石虎,威力自是巨大。哼哈二神只觉这少年剑法如同疾风骤雨一般,劈头盖脸而至,心中大为震惊,只得仗着两人多年来形成的默契,奋力遮挡,方保无虞,但也是累得大汗淋漓。
唐士中心道:“前几天,自己还可以从容应付几招,怎的短短几日过后,想不到这小子剑法竟精进如斯,倒不如当初下定决心一剑杀了他。”想到这里,他不觉暗暗后悔。
欧阳皓却是因祸得福。原来,刚才暗中相助他解穴之人的内力输入他体内后,便与他自身的内力融为一体。如此一来,欧阳皓内力大增。内力乃是武学之根本,没有了内力任你招式再精妙绝伦,也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因此内力越高,武功使出来威力越大。
却说宇文牧野和司马长空,这两人剑法造诣本已就极高,平日里都以为自己的剑法已鲜有对手,今日见欧阳皓的剑法博大恢弘与小巧纤细兼而有之,每一招每一式都要高出自己一筹,不觉啧啧称奇。暗想:“人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谁敢妄称天下第一?”两人虽如此想,但心中却绝无一丝妒忌之意,反而为认识这样的一位朋友而高兴。
雨一直下,不知不觉之间,白天已过,夜幕降临。麒麟堡的庄丁燃起了火把,将偌大的厅堂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激战依然激烈,欧阳皓放手施为,剑法使得如行云流水一般,哼哈二神渐渐难以招架。
唐士中怒吼一声,运足十二成的功力,一掌拍出,暂缓燃眉之急。紧接着便利用难得的喘息之机,放出了独门暗器“雾里看花”。
聪明的人不会被同一块石头绊倒,更不会犯同样的错误。欧阳皓恰恰便是这样的聪明人。他对唐士中的杀手锏早有防备,就在这五色花朵绽放——迷人心魄的烟雾散开前一瞬间,欧阳皓闪电般的一剑刺出,只听得“嗤嗤”数声,这五色花朵顿被这一剑绞得粉碎。那纷纷花瓣坠落满地,落英缤纷色彩斑斓,仿佛下了一场花瓣雨,煞是好看。可是又有几个人知道这美丽的花朵竟会是歹毒无比的夺命暗器呢?
欧阳皓冷笑道:“唐士中,这回黔驴技穷了吧。你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伎俩,请一并使出来吧!”唐士中仰天长叹一声道:“想不到我哼哈二神纵横江湖数十年,大小数百战,是何等风光?想不到今日竟折在一个毛头小子剑下,天意如此,夫复何言?你动手吧!”
这席话说得颇有些英雄迟暮的悲凉感觉,欧阳皓闻言不由得心头一震。鲁铁翼见状叫道:“大哥,不可束手就擒!”他言下之意,要殊死一拼。却见唐士中一双深邃的眼睛微微闪动,纵身一跃,与鲁铁翼并肩而立。
鲁铁翼心想大哥是要与自己拼死一战,顿时心中泛起一股暖意,豪气陡生。谁料唐士中突然间双掌疾出,竟连袭鲁铁翼七处大穴,鲁铁翼做梦也未曾想到大哥会向自己下手,猝不及防之下那里来得及反应。再加上唐士中蓄劲而发,手法极快,鲁铁翼根本就没有避开的可能。
鲁铁翼数处穴道被封,顿时无法动弹,心中大惑道:“大哥,你这是要干什么?”却见唐士中并不作答,狞笑声中,中指点出,顿将鲁铁翼的哑穴也封了。
众人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觉又惊又奇。谁也猜不透这唐士中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唯有欧阳皓隐隐明白了其中的七八分用意,他一剑疾刺而出,剑尖已抵到了唐士中的咽喉之处。
却见唐士中不慌不忙,左掌贴在鲁铁翼的后心,只要掌力微微一吐,便可立时震断鲁铁翼的心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