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重来的机会
如果非要凑足七个,那就再加上王阳明和他祖父王伦之爱吧,这是一种夸大化了的祖孙之爱,也是我毕生都未曾有机会体验的一种亲情。这种爱,是我对现代社会的一种讽刺,为什么要讽刺,因为现代社会缺少沟通,尤其是父母和子女之间沟通。当然小说中王阳明与父亲王华之间的父子之爱,写得也有点夸张了,历史上的王华对王阳明的教育还是很细心,对王阳明的爱护也是很充分的。至于王阳明的母亲,因为一生下王阳明,就不幸去世了,这里就不予讨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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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月的杭州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着实看得人们流连忘返,如痴如醉。
整个杭州,最美的地方便是那闻名中外的西湖。
此刻,西湖东岸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下,游人如织,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反观西湖西岸,群山林立,草树密布不说,伴着那从古木上传来的阵阵鸟鸣声,倒显得比往日更加静谧幽然了。
突然,平静被喧哗所打破,一个瘦高的年轻人从湖水中被救了起来。
年轻人叫李纪,杭州某大学英语专业学生。
阳光很刺眼,李纪艰难的睁开眼睛,又抑不住咳嗽着吐出了几口水,这才看清一年约二八的秀美女子,头发上挽着个墨黑的纂儿,穿着一身淡绿色上衣外加天蓝色的上好丝裙,正蹙眉端详着自己。
再仔细看她面容,只觉这年轻女子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眼如水杏。再配上凹凸有致的绝美身材,不禁引得李纪一阵痴想,不过最重要的是女子穿着一身古装。
“我穿越了,我真的穿越了!”李纪兴奋的猛然站了起来,手舞足蹈的像个疯子。
那女子见状,愕然问道:“叔叔,你怎么了?”
李纪用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确认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份:南宋临安李府主人李茂堂庶子,姓名还是李纪,只是年龄小了点,今年正好双十年华,身材相貌也与前世相差不大。
此时正是南宋朝宋度宗咸淳八年,公元1272年,距离南宋灭亡只剩七年,距离襄阳沦陷也只剩下一年。
李纪虽然对历史知之不多,但之于元朝统治者的苛政暴行,还是略有耳闻。在元朝,汉人是等级最低的民族,其地位比之满族人统治时清朝亦差上许多许多,最简单的例子是普通汉族老百姓连取名字的权力都没有,比如朱元璋又叫朱重八,也就是朱八八。
换言之,顶多再过七年,他就会被蒙古人像奴隶一样驱使,而且更加悲剧的是,在这战火风飞的年代,他的脑袋随时都会搬家,不见得就能撑到七年之后。
但话又说回来,既来之,则安之。李纪当初选择跳湖自杀,不就是为了重活一次,给自己的人生一次重来的机会么。
冷静下来后,李纪便朝女子背后瞧去,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艘五彩斑斓的大型画舫上,一排排下人侍女站在四周。画舫划行的速度不快,所以他刚才并不曾察觉。
“叔叔,你可还好?”女子见李纪一脸木然,便轻轻摇了摇李纪的肩膀,焦急的又问道。
靠着重生后获得的记忆,李纪知道眼前的女子叫陆婉儿,是他现在的嫂嫂,难怪刚才称呼自己叔叔。既然是嫂嫂,李纪便只得断了痴念。
李纪拧了一把湿透的长衫,尴尬的朝陆婉儿笑道:“劳烦嫂嫂担心了,李纪没事。”
听着李纪文质彬彬的回答,陆婉儿彷佛是第一次认识李纪是的。她印象中的李纪虽然容貌还算英俊,却常常自暴自弃,而且不懂礼教,目不识丁,何时变得这般文绉绉了。
李纪虽然对古人用的繁体字一窍不通,顶多能看懂个大概意思就不错了,但是21世纪铺天盖地的文化传媒,潜移默化中让李纪学会了不少古语。
陆婉儿抬起白皙的右手捂住朱唇,以此掩饰心中的惊讶,然后轻声道:“叔叔没事就好,赶快去换了这身湿衣服吧。”
说到这,陆婉儿俏脸不禁微微有点泛红,刚才自己情急之下,与李纪肌肤相触颇多,未免不妥。
封建社会发展到南宋,已经开始变得畸形古怪,对女人思想的过分束缚便是封建礼教的代表作。
“多谢嫂嫂关心。”李纪见陆婉儿关怀自己,未免心猿意马,末了又加了句道,“嫂嫂对李纪真好。”
陆婉儿闻言故意脸色一沉,冷语道:“叔叔莫要多想,你若不是为了帮我抓鱼才失足落水,奴家才懒得理你。”
李纪一副热心肠贴上了冷屁股,信心大大受挫,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不敢发作,再说了,陆婉儿温柔善良,李纪也不舍得发作。于是李纪讪讪一笑,不再言语。
“福伯,麻烦你带叔叔去换一身干燥衣服吧。”陆婉儿对不远处一个年过半百的老汉说道。
那叫福伯的老汉恭敬的应了声诺,便招呼李纪道:“李纪,跟我走。”
李纪听福伯冷冰冰的直呼自己姓名,硬生生咽下恶气,疾步跟了上去。
在偌大的李府,李纪虽为主人李茂堂庶子,其身份有时却连一个普通下人都不如。一个下人,他只要不是和李府签卖身契,便总会有潇洒离去,自由自在生活的一天。但是李纪,早在他出生时,就已经卖给了李府,因为他早死的母亲纪云梦当初和李府签的就是卖身契。
人说父债子尝,其实母债也得子来尝。
正因为李纪这种与生俱来的奴隶身份,使得他在李府为人人所鄙夷,记忆中只有嫂嫂陆婉儿是以平常人的眼光看待他,还有就是陆婉儿的丈夫,也就是李纪血缘上同父异母的大哥,李府嫡长子李盛英。
只是李纪对李盛英接触不多,甚至不曾正面瞧过他。李盛英在下人面前向来低调,自然不会与李纪说过话。
李纪换好衣服后,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今天在画舫上,他的职责是替他的那些亲兄弟们端菜送饭。李府主人李茂堂因为年老多病,不便出来游玩,所以并不在这画舫上。
“哟,你们瞧,落水狗回来了。”说这话的是李茂堂的二子李盛雄。他是李茂堂的平妻所生,在李府的地位,紧随李府嫡长子李盛英。
“嫂嫂真不该好心救她,我们李府看门狗多的是,也不在乎少这一只杂毛狗。”李茂堂三子李盛豪也讥讽道。他是李胜雄的胞弟,同是李茂堂平妻所生。
“西湖这么好看的风景,两位哥哥怎么竟说些狗狗之类的东西呢?”李茂堂幼子李盛杰不解道。李盛杰年约十岁,和李盛英一样都是李茂堂正妻所生,天真可爱,因此不曾听明白两位哥哥话中的暗讽。
陆婉儿听两位叔叔说的粗俗,心中不免后悔把刚才李纪落水之事说与了他们听。
李纪不卑不亢,目光坚定依旧,心中更是静如止水,看了一眼自顾欣赏周围秀丽风景的李盛英,然后对两个纨绔子弟李盛雄和李盛豪两兄弟缓缓问道:“不知二少爷和三少爷可曾听过一则本朝大学士苏东坡和其好友佛印之间的故事?”
两人不想李纪会有这么一问,略略有些惊讶,倒是十岁的李盛杰心思纯洁,对李纪的故事大感兴趣,吵嚷着拍手道:“快说快说,李纪快说。”
李纪镇定一笑,讲述道:“有一次苏东坡大学士与佛印一起坐禅,端坐良久,苏大学士忽然问佛印:‘大师看我象什么?’佛印看了看他,言道:‘我看到一尊佛。请问大学士看我又象什么?’苏大学士捡到机会,马上取笑他道:‘一坨牛屎。’”
李纪说完后,便沉默不语,站立在一旁。
众人听后迷惑不解,只有李盛杰觉得“牛屎”两字从苏轼口中说出来,未免有些滑稽,便咯咯笑了起来。
陆婉儿自顾自想了一会,随即也痴痴笑了起来,却又马上捂住小嘴巴,自觉失态了。
李胜雄不敢对嫂嫂指指点点,只得转身问四弟李盛杰,可惜李盛杰也说不出个大概。
最后,一身朴素打扮,只在头上戴着个束发紫金冠的李盛英用浑厚低沉的嗓音激赏道:“佛印心中有佛,所以看苏大学士象佛;而苏大学士心中有牛屎,所以看佛印便似牛屎。李纪,你这故事说的很妙!”
李盛英显然是没有把话全部说完,在下人面前,他不好损了两位弟弟的面子。不过李盛英顾大体,他的胞弟李盛杰可不顾。
“二哥和三哥心中有牛屎,不,是杂毛狗,杂毛狗,哈哈哈哈。”李盛杰无邪的大笑道。
陆婉儿急忙夹起一大块西湖醋鱼塞进李盛杰嘴里,而李胜雄李盛豪两兄弟,反应再迟钝,也终于理解过来。
“李纪,你好大的胆子,看来你是不想活了。”李胜豪大声斥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