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章邯下令一万黑衫刑徒秦连弩骑兵向叛军营地后方发起了偷袭,由于叛军早就在后方布置了十倍有余的兵力,黑衫刑徒军差不多到叛军营地后面几十米,叛军营内一下站起数万弩手,万名黑衫刑徒反倒折损了几千有余,将领看到偷袭是不成的了,无奈下令残余的骑兵回邯郸城内。
另一方面,蒙武经过几天的连日赶路终于到了北方皇城,路上赶路都死了好几皮良马。而山武则还在路上,因为他不是要付战场,他负责的是接收城池。蒙武来到皇城拿出虎符一一给城内的将领检查后,在来到城外驻守大军营地迅速调集,经过半天的时间,二十万精锐新秦军正装待发。
半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山武也赶回到了皇城几百米外,。山武看着打着秦字的黑色旗帜飘扬,黑压压一望无边的新秦军已经陆续列齐队伍在跑步般开始往南推进。山武暗道;没有想当蒙武调集军队如此之快啊!看来我也不能慢了。山武骑着马走进城内拿出虎符让城内将领去到长城边境调二十万大军来北地集合。山武看城内将领已去长城边境调集大军去了,然则到城内农业校院,工业校院,商业校院,官吏校院挑有才华之人。
关中内
“君上,五更末刻了,不能耽延了。”
韩谈的轻声呼唤惊醒了子婴。
子婴步履蹒跚地扶杖出来,太庙庭院的森森松柏林已经显出了霜雾朦胧的曙色,红光紫雾,整个天地一片蒙蒙血色。子婴没有问韩谈此等征候是何预兆,子婴已经无心过问此等事了。
韩谈也没说天色,只在旁边陪伴着子婴默默地走着。未出庭院,太庙的太卜令却匆匆前来,肃然一躬道:“禀报秦王,太卜署作征候之占,红霾蔽天,血灾凶兆也。”
子婴苦笑道:“血灾?上天不觉迟暮么?几多血灾了,用得占卜?”说罢笃笃点着竹杖去了。
路上,韩谈惶恐不安地低声道:“君上,老臣之见,今日得赶紧教两公子与王族人等一体离开咸阳。太卜之占,素来是无异象不占,不可不虑。”
子婴惨淡笑道:“国家已灭,王族宁不与社稷共存亡乎!逃甚?刘邦便是负约,要杀戮残存王族,嬴氏也认了。天意若此,逃之一身何用矣!”韩谈不再说话了。
红霾笼罩中,咸阳宫开始悄无声息地忙碌起来。
降刘的礼仪,韩谈与子桓已经与刘邦军约定过了。子婴请以国葬之礼出降。
刘邦哈哈大笑说,国葬便国葬,也是末世秦王一番哀国之心,无碍大局。出降受降之地,选在了咸阳东南的轵道亭。
这是一座郊亭,大体在刘邦的霸上军营与大咸阳之间的官道边。因这条官道东出函谷关与进入太行山口轵关陉的轵道相连,实际便是全部轵道的关中段,故而一直被呼为轵道,道边迎送亭自然也唤作了轵道亭。
卯时到了。当沉重悠长的号角声从咸阳皇城传出时,周回数十里的咸阳城头,黑色秦字大旗一齐消失了。守军士卒们放下了手中兵器,默默地走下了雄峻的城垣。各官署仅存的大臣吏员,人人一身布衣,无冠无剑,默默地走出了咸阳南门。咸阳皇城内残存的皇族后裔与有官爵的内侍侍女,则是人人白衣散发,无声地汇聚到咸阳宫前的车马广场。
“国薨也——!咸阳皇城落旗开门——”
随着韩谈嘶哑悲怆的呼声,咸阳皇城内外所有的旗帜仪仗都消失了,郎中们将斧钺器械堆积到城头城下所有的指定地,悄无声息地汇进了一片白茫茫之中。
原本平静麻木的人群,随着韩谈的呼声与仪仗旗帜的消逝,突然哭声大起,内侍侍女郎中们纷纷扑向殿前玉阶头撞玉柱,惨烈自戕。片刻之间,白玉广场变成了血泊之地……
子婴视若不见,领着残存的人群缓缓流淌出皇城。咸阳城街市整个空了,从皇城出来直到南门,一条长长的大道上空荡荡杳无一人。直到子婴车马人群流出南门与大臣人群会合,依然没有一个庶民身影。
这一天,整个大咸阳都死寂了。
出降受降,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
子婴是虔诚出降的。整个出降队列徒步而来。只有子婴与王后,乘坐着一辆以四匹白马驾拉的取缔了任何饰物的王车,脖颈上绑缚着一根原本系印的黑丝带,怀中抱着装有皇帝印玺的玉匣,车后紧跟着两个儿子。王车去饰,白马驾拉,送葬国家之意也,此谓“素车白马”。
系印丝带绑缚脖颈,国王该当自杀殉国也,此谓“系颈以组”。子婴献出的印玺是天子六玺。除了那方号为皇帝行玺的和氏璧玉玺,其余五方大印分别是皇帝之玺、皇帝信玺、天子行玺、天子信玺、天子之玺。加起来是三皇帝玺、三天子玺,共六方印玺。
只有在这一日,向由符玺事所专掌的六方神圣印玺,第一次集中在了一个大铜匣中。当布衣散发的子婴系颈以组,将天子六玺高高捧于头顶,一步步向刘邦战车前走来时,刘邦大笑了,刘邦军金鼓齐鸣了……
终于,刘邦军马隆隆开进了大咸阳。
刘邦军进入咸阳,首要难题是如何面对庞大无比的帝国遗业。
无论事先如何自觉胸有成算,刘邦们入城之后还是乱得没了方寸。关中的连绵胜迹,大咸阳的宏阔壮丽,使这些大多没进过京畿之地的粗朴将士们大为惊愕,新奇得一时晕乎乎找不到北了。
尽管有武关整肃在先,士卒们还是弥散于大街小巷,抢劫奸yi时有发作,整个大咸阳陷入了惊恐慌乱,民众乱哄哄纷纷出逃。刘邦虽说做亭长时领徭役入关中曾经进过咸阳,也偶然遇见过一次始皇帝出巡,但却也从来没有进过皇城。
张良萧何陆贾郦食其等名士与将军,也是个个没进过皇城。进咸阳的当日,刘邦顾不得整肃约束部伍,立即与一班干员兴冲冲进入皇城观赏,可一直转悠到三更,还没看完一小半宫室。
刘邦万般感喟,大手一挥笑道:“这咸阳皇城大得没边,嫔妃侍女多得没数,索性今夜住进来乐一回!”随从将士们立即一阵万岁狂呼。
旁边张良却低声道:“沛公此言大是不妥。我大军刚入城就把秦帝的嫔妃那个,总之不能失城内秦人之心。”
刘邦蓦然省悟,却见旁边樊哙黑着脸不做声,于是笑骂道:“如何,你小子美梦不成,给老子颜色看了!”
樊哙气昂昂道:“先生说得对!沛公光整肃别人,自家却想泡在这富贵乡不出去!”刘邦一阵大笑道:“好好好,走!出去说话。”
回到幕府,中军司马报来乱军抢劫奸yi的种种乱象。刘邦大皱眉头,当即深夜聚将,会商善后之法。将军们纷纷说秦王子婴是后患,不杀子婴不是灭秦。
刘邦心智已经清醒,重申了与楚怀王之约与义兵之道,说子婴是真心出降,杀降不祥,杀子婴只能自绝于关中。
此事刚刚决断,一直不见踪迹的萧何匆匆来了。刘邦大是不悦道:“入城未见足下,也去市井快活了么?”萧何奋然一拱手道:“沛公,我去了李斯丞相府。”刘邦揶揄笑道:“如何,趁早抢丞相印了?”
萧何没有笑,深深一躬道:“沛公,我去查找了天下人口、钱粮、关塞图籍,已得数车典籍。我等两手空空,何以治理郡县?”
刘邦恍然大悟,起身正容拱手道:“萧兄真丞相胸怀也,刘季受教。”
再议诸事,将军谋臣们已经狂躁大减,遂理出了行止三策:其一,降楚之秦国君臣一律不杀;其二,全军开出咸阳,还军霸上;其三,废除秦法,与秦人约法三章,稳定关中人心。
萧何率一班文士立即开始书写文告,天亮之际,约法三章的白布文告已经在咸阳纷纷张挂出来。天亮后,刘邦又带着萧何,亲自约见了咸阳国人中的族老,倡明了自己的定秦方略与约法三章。
未了,刘邦高声说:“我所以入关中,为父老除害也!我军不会再有所侵暴,父老们莫再恐慌!明日,我即开出咸阳,还军霸上!待诸侯们都来了,再定规矩。”很快,咸阳城有了些许生气,开始有人进出街市了。
这约法三章最为简单,全部秦法尽行废除,只约定三条规矩:其一,杀人偿命;其二,斗殴伤人治罪;其三,盗抢财货治罪。
其时之文告用语更简单:“与父老约,法三章耳: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余悉除去秦法。”此等处置,全然应急之策,其意只在彰显刘邦灭秦的大义之道:入咸阳,存王族,除苛法,安民心。
无论后世史家如何称颂,约法三章在实际上都是一种极大的法治倒退,而绝非真正的从宽简政。
约法三章的同时,萧何给所有的咸阳与关中官署都发下了紧急文告,明告各官署“诸吏皆案堵如故”。也就是说,要所有秦官秦吏依旧行使治民权力,以使郡县乡里安定。
如此一来,已经占据关中大半人口的山东人氏与老秦人众,一时都安定了下来,纷纷给刘邦军送来牛羊酒食。
刘邦下令,一律不许接纳百姓物事,说辞很是慷慨仁慈:“我军占据仓廪甚多,财货粮草不乏。民众苦秦久矣,刘季不能耗费百姓物力也!”
于是,刘邦善政之名在关中一时流传开来,民众间纷纷生发出请刘邦为秦王之议。
还军霸上数日之后,刘邦突然决断,要抵御草原神秘大军于函谷关外。
那夜,一个神秘的游士请见刘邦。这个游士戴着一方蒙面黑纱,个头矮小,人头尚在刘邦肩头之下。矮子举止煞有介事,步态很是周正,刘邦笑得不亦乐乎了。
蒙面矮人没笑,只一拱手道:“甘泉鲰生,见过沛公。吾所以来,欲献长策,以报沛公保全关中之德也。”鲰者,原本杂小鱼类,于人,则谓短小丑陋者也。
刘邦一听来人报号,不禁又呵呵笑了:“自认丑生,安有长策乎?”鲰生淡淡云:“人丑,其言不丑。沛公计丑人乎,计正理乎?”刘邦顿时正色,肃然求教。
鲰生悠然道:“长策者,二十字也:东守函谷,两败惧伤,鱼翁得力,自王关中,后图天下。”
刘邦皱眉道:“关中力竭,子婴不能王,我何能王耶?”
鲰生道:“子婴不能王者,秦政失人心也。沛公能王者,善政得人心也。秦富十倍于天下,地形之强,雄冠天下。刘邦醒悟,追到帐外,已没了人影。
此时,张良萧何恰好皆不在军中。刘邦反复思忖,鲰生方略果能如愿,则一举便能立定根基。然若果真张开王号,名头又太大,自己目下军力实在不堪。关中民众能成军几多,也实在不好说。
刘邦知道,智计之士有一通病,总以民心如何如何,而将征发成军与真正能战混作一团。实则大大不然,关中民众纵能征发数万,形成能战精兵也远非一两年事。
鲰生之谋又确实利大无比,不能割舍,且要做便得快做,慢则失机失势。刘邦转悠半夜,终于决断,先实施一半:只驻军函谷关抵御敌军,而暂不称王。
如此可进可退:果真扛得住神秘大军,再称王不迟;扛不住神秘大军军,总还有得说辞退路。心思一定,刘邦大为振奋,深感自己第一次单独做出了一则重大决断,很是有些自得。
天亮之前,刘邦断然下达了将令:樊哙、周勃两部东进,防守函谷关,不许任何军马入关。刘邦心中很佩服自己的才华,进关中才没被神秘大军跟章邯大军包围,刘邦心想其余诸侯大军有四十来万跟神秘大军与章邯大军不相上下,就算神秘大军厉害也是损兵折将。到时自己发兵灭两方势力。
刘邦没有料到,这个匆忙的决策很快使自己陷入了生死劫难。
倏忽之间,秋去冬来。
长城北方封锁的边境,突然冒出二十万大军打着秦旗帜南下,后面还有二十来万也打着秦旗帜的军队也在陆续南下的消息迅速传遍天下。叛军被围消息传不进去,然而刘邦的函谷关守军大为震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