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大,现在怎么办?”赖东升乘着搂住刘老大肩膀的时候,俯首在他的耳边问道,“兄弟我万万没有想到陈邠黎医生的绑架案竟然是东城帮的杰作,因此就带人过来瞧一瞧!现在,陈邠黎医生是否还在地下车库里?”
“赖所长,你问这干嘛?是否想从老子手里将陈邠黎救走,好升官晋级?”刘老大没有回答赖东升的疑问,反而狐疑地打量着他,反问道。
“刘老大,你想哪里去啦?!如今经你我唱这么一出戏,双方的手下都已经知道了你我之间的关系。我想脱身洗白都不行啦,你我已经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了!你说,我会对老大不利吗?”
“对啊,什么焦啊,孟啊,兄弟听不懂!我只知道,从此之后,你我就一起绑在东城帮这一辆驾战车上,谁也离不开谁啦!就像戏文里头所说的,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离不了谁!”刘老大恍然大悟地问道,“你且说一说,陈邠黎在车库怎么办,不在车库又怎么办?”
“已经有人将陈邠黎医生被关押在这里的消息打电话举报到所里面,我事先不清楚这个案件是哪方神圣所为,因此还没有将情况上报,而是先带着两个手下过来查看一下。如果陈邠黎医生还在地下车库里,我们就商量一个最佳的处理方案,是关是放,应该反复斟酌,以免影响到兄弟的利益!如果陈医生不在这里,那么就得想方设法寻觅到他的行踪,否则他一旦安全逃脱,势必会尽快报案。如果是在东城区派出所还好处理一些,兄弟自当竭尽全力为你遮掩,倘若他直接向市级公安机关举报,凭兄弟我的能量,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届时刘老大可就危在旦夕啦!”赖所长推心置腹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陈邠黎那小子不见了!”刘老大明白了赖东升的意思,心想事情既然发展到这一地步,恐怕已经无法隐瞒了,只好告诉他。
“怎么回事?看来刘老大手下的弟兄们办事能力值得质疑,居然连一个手无寸铁的医生也看守不住。”赖东升有些幸灾乐祸的口吻说道,“那陈医生该不会是乘着你手下外出寻欢作乐的机会逃出去的吧?”
“不是,如果是像赖所长所说的那样,刘某倒也不必过分担忧。”刘老大有些迟疑地说,“我们刚才到达地下车库之前,曾经接到看守陈邠黎医生的黄瑜的手机,但是通话不久就挂断了,我怀疑可能出了什么问题,带着手下弟兄加速赶过来,却只在车库里头找到黄振黄瑜两人的手机碎片,而黄振黄瑜以及陈邠黎三人皆失去了踪影。我估计他们可能已经被捕甚至遭遇不测了!”
“那怎么办?如果黄振黄瑜兄弟被捕的话,万一挨不过将刘老大绑架的事情供认出来,事态就严重了!”赖东升惴惴不安地提醒道。
“我也有此担忧!”刘老大说道,“赖所长,事到如今,就不得不麻烦兄弟您动用手头上的关系,查一查上面公安部门是否有经手处理这个案件,如果有什么情况,就及时通一下气,以便刘某提前谋划应对之策,免得届时处处被动,甚至危及到你我兄弟的安危。”
“刘老大,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我会尽快查清情况,及早跟你打个招呼的。”赖东升用左手拍了拍胸膛,打包票说,“只要黄振黄瑜兄弟是落在警方的手里,凭赖某的关系,就不可能查不出来的!另外,刘老大也多派手下兄弟四处查一查,倘若有什么意外情况,也请及时说一说!”
“一言为定!”刘老大伸过手掌说。
“一言为定!”赖东升紧握住刘老大的手掌,严肃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免得被人看破我们之间的关系,那就不妙了!”
“好!”刘老大豪爽地答道,又转过头打量着落在二毛子、歪水及黑头手上的小王以及晕倒在地上的钱二宝,悄声问道,“赖所长,你手下的那两个民警怎么办?他们既然已经知道了你我之间的关系,会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司机小王跟随我多年,办事得力,嘴巴挺严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他一直做得不错,对我也向来是言听计从,死心塌地的,我也将他视为心腹爱将,应该没有问题。而民警钱二宝这个人,调到我们东城区派出所有两年多时间了,这小子头脑灵活,嘴巴挺甜的,因此我也将他视为可培养的对象。不过,他如果知道了我们的事情,会不会有什么变故,我就不清楚了。”赖东升思索了片刻,终于还是如实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哼,这好办!赖所长,这件事就放心地交给兄弟我去办,包你满意。”刘老大说。
“好吧,我相信你!”赖东升不假思索地答道。
刘老大沉着脸走向小王,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小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倏然升腾起来,声音颤抖地说道:“刘老大,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刘老大恶狠狠地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个绑架案是老子组织的,也得知了你们赖所长与我们东城帮的关系,为了防止泄密,你认为老子会干什么?……”
“难道你想杀人灭口?”小王脸色灰白,浑身哆嗦,将目光转向赖所长,壮着胆子求救道,“所长,您给说句话,救救我啊!我可是一向对您忠心耿耿,您交代的事情,小王向来是二话不说尽心尽力去办,从不打折扣啊!即使吃了豹子胆,我也不会坏了你跟刘老大之间的事啊!您就跟刘老大说句话,我是你的心腹,是完全信得过的同志与战友!”
赖东升点了点头,转过头对刘老大说道:“刘老大,小王对我的确是忠贞不二,你看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叫手下的弟兄们放过他!”
“赖所长,你这可叫兄弟我为难了!”刘老大瞧了瞧赖所长,又回过头打量了小王一下,装模作样地推脱道,“不答应你的话,弟兄们可能会以为我不近人情,丝毫不给你赖所长的面子;而答应你的话,兄弟我又觉得冒了很大的险。万一这小子将这件事情捅出去的话,我刘老大恐怕会被你们公安部门关进监狱,即使不挨枪子,恐怕也得把牢底坐穿。况且,兄弟我进去了,赖所长您恐怕也难以幸免吧?!……”
“这?!”赖所长无奈地摆了摆说,非常同情地对小王说,“小王,你跟了我多年,我也一向对你不薄,将你视为心腹爱将,准备找机会好好地提拔提拔你!不过,我也没有料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刘老大刚才所说的话你也听见了,放了你,老哥的确要冒很大的风险,即使是这样,我也认了,宁可自己承担风险也不忍心伤害你。可是,刘老大那边,可就不好说话啦,他们绝不会轻易地放过你的。不过,你就放心地走吧!你的妻儿老小,我会替你照料好的!同时,我也会向上级汇报,说你在侦破陈邠黎绑架案中表现英勇,不幸因公殉职,上级部门一定会将你追认为烈士的,号召全体干警向你学习,视你为公安战线上的楷模!”
小王见赖所长也帮不上自己的忙,顿时瘫倒在地上,放声嚎哭:“我不想死啊,我还年轻,好日子还没有享过!就这样走了,我不甘心啊!赖所长,您就看在我一贯对你忠心耿耿的份上,再替我求个情啊!我小王会永远铭记您的再生之德,一辈子给您当牛做马,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小王,你放心!”赖东升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咬了咬牙说道:“你对我忠心,我也不会亏待你的!我就舍下这张老脸,替你再向刘老大求求情!”
于是,赖东升就装腔作势地当着小王的面,向刘老大再三地求情。
“赖所长,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可以放过小王一马。不过,他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答应,我答应!只要刘老大不杀我,就是让我做一百件事都行!”小王见峰回路转,自己尚有一线生机,不由得喜出望外。
“好吧!”刘老大从后腰皮套里拔出一把匕首,“你过去将躺在地上的那个民警杀了!……”
“啊,钱二宝是我的同事,我怎么下得了手呢?”小王吓得脸色发青,“刘老大,能不能换另一个条件?”
“奶奶的,你以为这是在菜市场啊,跟老子讨价还价?!今天你不杀他,老子就亲自用这把匕首送你去阴间地府!”
“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如果老是拘泥于这等小节又如何能够成就一番大业?!小王,我只能帮你到这一步,是死是活,全在你一念之间!”赖东升面无表情地说道,仿佛躺在地上的不是他的手下民警,而是一条癞皮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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