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通往中医院的人流量、车流量比平常整整多出了四五倍,其中一部分人是昨天来医院会诊的病患者的亲戚朋友介绍来的重症患者,一部分是郑老爷子为首的募捐救急小组的成员遵照关圣爷的神谕陪同那农村母子前来求一代神医谢凌枫诊治的,还有一部分则是昨晚上在街道上亲自听到关圣爷介绍的那句话“关某听闻一代神医谢凌枫目前就在中医院会诊,明天汝便可前去就医”而慕名前来的。试想,能够让关圣爷赞誉为“一代神医”的古今以来能有几个?那简直就是仲景重生,华佗再世啊!当然,也有一些是通过互联网上那些相关视频得知此事而前来采访的新闻从业人员、前来问诊的病患者及其家属。
当地交警部门也很快发现了这一天交通的异常情况,并且当机立断地进行了部署,加强了中医院附近的警力安排。另外,当地公安派出所民警、治安巡逻队队员、便衣警察、反扒队员以及武装防暴警察等也纷纷加强了各自的部署。
几乎在同一段时间里,各方势力迎风而动:
在郊区二三十公里某一山坳一座外表并不起眼的寺观里,一个微闭着双眼正在诵经的老和尚突然睁开了眼睛,双手合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声洪钟般的声音响彻整个山坳:“阿弥陀佛!……”
在一座隐藏在石壁深处的千年道观里,“猪崽打死才讲价”故事的主人公杨卫东现为昆仑仙派八闽分支掌门道长的冲虚道长,也突然高宣一声道号“无量天尊!”接着,收拾行装,急匆匆走出道观,摇身一变,火速赶往市区……
菜市场上,一位满脸阳光灿烂、双袖沾满油腻的矮冬瓜似的中年屠夫挥刀斩下一块膘肉,捎上两三根排骨,用旧报纸裹一裹,递给一位常来割肉的老婆子,将肉摊子托付给身边的徒弟,就大踏步离开菜市场,挤上驶往中医院方向的一辆公交车……
机场上,一群戴着墨镜、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镖,簇拥着一位神情俊朗的青年下走下了飞机,上了两辆宝马车,飞速地像市区方向奔驰而去……
在乡村通往市区的公路上,三五个农民打扮的人照料着一个双腿残疾、脸色发青、精神委靡不振的小青年,乘坐着一辆农用拖拉机,赶往中医院。那些农民满脸愁容,一副忧心忡忡、魂不守舍的样子,仿佛丢失了祖传的宝贝……
街道某一个偏僻的角落里,这一带的黑帮大佬刘老大,带着黄振、黄瑜兄弟以及另外七八个手下,提着钢管、大砍刀,偷偷摸摸地从一个十分隐蔽的地下室里钻出来,四处瞅了瞅,钻进了停靠在小巷口的一辆中巴车,“倏”的一声开出巷里,经过图门街、新丰街、中山路,拐向中医院所在的爱国路……
市国安局里,值班人员正在办公桌上忙碌地偷菜、摘菜,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值班人员拿起话筒,神态非常恭谨、严肃地应答道“是,是,是!”之后便将一份传真资料打印出来,夹在注有“绝密”字样的公文袋里,匆忙走进局长办公室……
中医院院长办公室里,李德仁院长如同一位小学生似的,必恭必敬地地站在一位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上位者强大威势的老者面前,仔细地汇报着这两天的工作情况,每一个细节都介绍得非常详细,仿佛生怕会漏过哪一个要点一般……
一句话,牵一发而动全身!很明显的,今天的氛围就是让人觉得与往常有些不大一样,郁闷,紧张,躁动,犹如第三次世界大战即将爆发前的导火线,仿佛一堆堆满了的小山包似的火药桶,只要随手扔下一个火柴,就会将它引爆!
而谢凌枫与黄玉鹃却仿佛完全不清楚这种情形似的,依旧像昨天那样提前二十多分钟时间到达中医院门口。
陈邠黎医生依旧像昨天清晨一样站在医院门口等候他们。除此之外,郑书记、杨副院长以及吴剑光、孙肖克、江嘉盛、刘一刀、庄炎等科室正副主任也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
谢凌枫心知肚明,却装出一副夸张的神态,拉着黄玉鹃迎上前去,一脸阳光灿烂的样子,跟他们打招呼说:“郑书记、杨副院长及各位主任,今天一大清早怎么有空站在医院门口?莫非大家都已经意识到修生养性的重要性,特地提前到达医院,赶在上班之前呼吸这里新鲜的空气?”
“不是,谢神医误解了!”陈邠黎仗着自己与谢凌枫多见过几次面,彼此之间相处也较为融洽,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简要地应答道。
“抑或是上级某位领导亲自下来检查与指导咱们医院的工作?看那架势,这次来检查的那位领导一定非同小可吧?否则怎么会如此大张旗鼓,连郑书记、杨副院长也亲自出马迎接?”谢凌枫一脸好奇地追问道,“诸位,我与黄玉鹃能不能也跟大家一起站在这里迎接一下上级领导?”
“不行!”众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居然异口同声地拒绝道。
“呵呵,吓了我一跳!大家的回答印证了一句俗语‘人心齐,泰山移’。难道你们中医院核心阶层这么快就结成了统一战线,一致对付我这外来和尚?”谢凌枫装出一副非常遗憾的语气,说道,“请大家放心,我会很自觉地站在队伍的最后一排,不会抢大家的风头的!因为我心中有数,在中医院这座大庙里,你们就好像是一尊尊大神,而我却好比是前来挂单的游方和尚,得罪了你们,我就好比是羊入虎口——自寻短见。因此,我一定会调整好心态,摆正好位置,绝不会影响大家的晋升之路的?你们看,这样行吗?”
“不行!”众人再次面面相觑,又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为什么?我怎么觉得好像回到抗战前夕那个特殊的场合?对了,郑书记、杨副院长,我觉得你们这种做法就好比是七十多年前那个国家兴亡的紧要关头,尽释前嫌、枪口一致对外的国共两党!毫无疑问,你们是将我当成斗争与革命的对象来看待。不过,我很好奇,觉得你们两位扮演的角色有些意思。能否请教两位领导,你们谁扮演**,谁扮演国民党?”谢凌枫觉得更加有趣,特意又郑重其事地提出自己的疑问,也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情绪,“你们这样做,难道就不怕我不高兴,中断与贵院的会诊合作?”
“别误会!”众人又异口同声,雷得谢凌枫与黄玉鹃差点儿昏倒。谢凌枫禁不住腹诽道:靠,别老是这么老旧的一套行吗?来点新鲜的玩意儿行吗?
“谢神医别误会!”杨副院长弥勒佛似的哈哈大笑起来,“老弟将我与郑书记比喻成国共两党似乎不大妥当吧?我与郑书记同是中医院领导班子成员,我们这一班子可算得上是精诚团结、富有协作互助精神的优秀领导班子,即使在本地区也是排的上号的!”
“是啊,是啊,谢神医可能有所误会了!”郑直皮笑肉不笑地应和道,“其实我与老杨只有个别意见上的分歧,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外人可能不了解,会主观臆断地将我们划为两大不同阵营。你看,那岂不是冤枉我们了吗?”
“哦?”谢凌枫故意发出会心的大笑道,“看来我是看走眼了!从两位领导在调转枪口一致对外的问题上,我还是颇有感触的。不过,你们确实是把我这外来挂单的和尚当作抵制与革命的对象,这一点判断应该是不会搞错吧?!”
“当然搞错啦,而且错的不是那么一点点!”杨副院长笑容可掬地解释道,“老弟,你不但不是我们抵制与斗争的对象,而且还是我们欣赏与敬重的对象!老弟,你该不会不知道现在人们都已经将你视为‘一代神医’这一好消息吧?其实今天并没有任何领导前来检查指导工作。我们提前来到这里,就是特地来迎接老弟的!”
“是啊,真是后生可畏啊!凌枫老弟不仅风度翩翩、一表人才,而且医术超群、年轻有为,能够得到关圣爷的亲自赞誉——‘一代神医’,实属中华英才之翘首。实在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郑书记也皮笑肉不笑地凑到谢凌枫面前,恭维道。
“不敢当,不敢当!”谢凌枫瞧着郑书记那副嘴脸,觉得十分恶心,委婉地说道,“在场诸位都是市医学界的泰山北斗,而谢某不过是一个没有行医资质的小小江湖行医而已,怎么敢跟大家相提并论呢?况且那‘一代神医’的美誉,谢某更是受之有愧,愧不敢当!我觉得像‘一代神医’这样至高无上的荣誉称号,用来评价郑书记这样的才智双全的人才真真正正称得上实至名归啊!”
“这!……”郑书记瞠目结舌,不知所措,心里有股拍马屁却误拍到马脚上的苦涩的滋味。
在场的诸位听到这话,知道有好戏看了,因为谢凌枫的回话中含有不少内容正是郑直在甜妹子农家旅社与谢凌枫初次见面前所说的原话。如今,谢凌枫不动声色地提出来,表面上非常谦虚,实际上却传递了一条信息:谢凌枫绝对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无端得罪了他,可别想有好果子吃!
但是,一方是自己医院的党委书记,一方是近两日来声名显赫、如日中天的一代神医,随便哪一方都不是他们能够得罪得起的。因此,众人都很明智地选择了明哲保身,静静地站在那里充耳不闻,静观事态的发展。
杨副院长目睹了郑书记的窘态,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但是他又想到李德仁院长的交代,觉得自己不能不站出来打个圆场,可能会影响到谢凌枫与中医院的合作会诊关系。于是,他暂时将幸灾乐祸的心态掩饰起来,打破这个冷场:“老弟啊,你这‘一代神医’的桂冠那可是关圣爷昨天晚上当着街道上成千上万百姓的面亲自说出来的,而且已经通过互联网传遍了!恐怕你不接受都没有办法了!加上昨天你会诊的神奇功效,从今以后我们中医院会诊室恐怕就会被挤破了门槛了!”
“是啊,凌枫,你太厉害了!让我们这些医科大学毕业的所谓高材生也心悦诚服。如果你还自谦为江湖游医的话,那么我们这些人就不用在医学界混了。毕竟病患者及其家属真正看中的是医术是否高超,能否帮助他们祛除病魔,而不是什么狗屁文凭!”陈邠黎医生也接着站出来解围道。
“是啊,谢神医!你就不必过于谦虚了!如果你想招收徒弟的话,我这个心血管内科主任医师第一个报名!”刘一刀也诚心诚意地说道。
“呵,如果有这么一个好机会,谢神医可别忘了我庄炎。”针灸推拿科主任庄炎也急忙表态说,“我行医二三十年,一向自诩医术超群,从不服人。可是,我昨天在会诊室当了你一天的助手,心中的震撼却不下十二级地震。我悲哀地发觉,我所谓的医术根本无法与谢神医相提并论。而且,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即使是北京、上海那些所谓的医学权威与你相比,也是望尘莫及!”
“……”众人彻底无语了。因为他们昨天忙着自己科室的事情,并没有到会诊室见识过谢凌枫的神奇的医疗效果,不过是李院长有交代让大伙儿今天清晨站在医院门口等候迎接谢凌枫,他们只不过是带着完成任务的心态来的,心里其实并不怎么心悦诚服,有的医生甚至还准备一些难题想方设法刁难谢凌枫。
如今,一听陈邠黎、刘一刀与庄炎等人的话,才真正对谢凌枫刮目相看!
“好啊,诸位领导,有劳大家了!会诊的时间快到了,我们进去吧!患者恐怕迎接等得不耐烦了!”黄玉鹃见时间不早了,连忙出来打圆场。
“好吧,开始工作了!”谢凌枫摆摆手,说道,“我就不陪诸位领导闲聊了。陈主任、刘主任、庄主任,我们就各司其职,准备今天的会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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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阶段得辅导学生填报志愿,可能会比较忙,更新速度会有所迟缓,请各位书友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