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怎么不杀了那无礼之人?”楚羽走在历刖身后,回头看见侯央跌倒在地,心中依旧不满。
“同为我遗族之人,我为何要杀他?既然你都不杀,我为何要杀?”历刖回答一声,抱着炎双凌空飞起。
“嘿嘿!这种无礼纨绔之人,我都不乐意杀,大哥定然也是怕脏了自己的手!”楚羽一声干笑,对紧跟在身边的夏成如是说道。
“楚兄何出此言?我遗族族民本就不多,若是在自相攻罚,不待那异族兵锋前来,我族就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夏成见历刖飞走,也道:“若是我族之人都想历兄这般英雄豪杰,又何愁遗族不醒,异族不灭?”
“哼!如侯央这般纨绔之人,全部死了又何妨?这种人即使我遗族生出亿万,也是无济于事,难道还指望他们征战四方,将那异族击退千万里?与其出去丢人现眼,还不如早早杀掉,免得真要他上战场之时临阵倒戈!”
楚羽满脸义愤,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对侯家兄弟的耻笑袒露在脸上,若不是遗族大义压在头上,怕是那侯央早就身首异处,魂飞魄散。
这便是楚羽!
“哎……”对楚羽的思维方式,夏成唯有苦笑一声,满脸无奈。
月光四撒大地,重重叠叠的山峦起伏,与长泽城脚相接,冰莹辉耀,一片寂寥。
凉风时起,惹得半空历刖衣袂飘摇。
银白的光芒之间,钦玉正在院中空旷处润晒着她洁白的翅膀,轻轻理弄羽毛。
历刖落在院中,将怀里已经睡着的炎双轻轻放到房中,盖好被子,走到院中亭子坐下,拿起酒坛略作摇晃,侧耳倾听酒坛中烈酒激荡的清脆响声。
“你这是为何?难道你异族之人看到你这双翅膀,便会将你救走,还是你以为我历刖剑下不留你异族之魂?”看着依旧悠然梳理自己羽毛悠然自得的钦玉,历刖满眼戏谑。
“啊?”钦玉心中惊呼,她本就丝毫不了解历刖性格,不知历刖是否会怪罪于她,一种无端的惊恐正在她心中蔓延。
昨晚钦玉就曾在窗边听到历刖二人谈论异族之人有时会夜入城中,今日在院中舒弄羽翅,心中又何尝不是想要让自己族人看见,然后得到脱身的机会。
钦玉目光闪烁不定,历刖没有多言,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仪态,静静的站在亭中,静静的喝酒,静静的打量钦玉洁白整齐的羽毛。
钦玉见历刖那种全无表情的眼神,完全停留在自己的羽翅上面,没来由的一阵脸红,心中暗自揣测:“今晚他就要来欺凌我了吧!”
正在遐思之间,却听得历刖说道:“你可是找到救你之人了?”
心灵深处犹若雷鸣!钦玉心神疯狂跳转又急剧震颤,就连这两天一直戴在手上的镯子,都仿佛有一种刺骨的寒意传来,她赶紧面向历刖垂首道:“奴婢不敢,只是想出来见见月光,思念族中亲人。”
“你又有何不敢,你异族圣使,杀人饮血谈笑之间,怎么这两天就这般没有风骨?”只是历刖又何尝知道女人的心思,又何尝明了异族在培育后辈之时对遗族那种彻骨的诋毁。是被无数男人欺凌还是屈辱顺从一个男人,钦玉选择了后者。
“奴婢有罪……”钦玉有时“噗通”一声跪在冰地上,姣好的面容满脸哀戚,低头不敢去看历刖。
一声叹气自院角传来,钦玉抬头看去,历刖已经走进屋中,并未有因此而责备迁罪与她。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子?钦玉心中更是茫然,还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想要去了解这个遗族男子的情绪,自心底慢慢生根发芽。
楚羽与夏成紧跟着回到院中,看着依旧跪在亭子旁边的钦玉,楚羽感慨说道:“这便是异族之人!好在这便是异族风骨,若是异族亿万高手都有我族民的骨气,吾族怕是早就被他铁蹄踏平,长刀斩尽!”
“楚兄所言极是,终有一天,我遗族会卷起万重热血,凌驾于这片天地之上!”夏成满脸激昂,走向自己房中,继续说道:“今日在那宴会着实饮的不痛快,楚兄不如来我房中,开怀畅以远胸襟?”
“好!”楚羽爽快回应,夏成当得上是真正的遗族男儿,对于自己认可的兄弟,楚羽毫不掩饰心中感情,掏出一坛美酒丢到夏成怀中,笑道:“这就是那凤凰族的长老所赠,今日我兄弟二人好好品品这凤凰族沉淀数十万年的佳酿!”
夏成在炎氏部族会堂中断指明誓虽然将心中果决与激愤化为一截断指,但是却得来楚羽这样肝胆相照的兄弟!
这便是遗族男儿!
钦玉依旧跪在地上,没有人强迫与她,但她此刻心中却不由得有些痴了,
怎么遗族这个卑劣的民族,却能生出诸多慷慨悲歌之士,钦玉不明白,唯有满眼茫然,目及远山层峦。
夜渐深,天更冷,夏成房中传来二人的声音,酒到酣处,已经是歌不成调,唯有歌中亘古的苍凉与悲慨不变。
“……葬我于高山之颠兮,望我归云……归云不见兮,沧海茫茫……”
“难道他们要将我带进归云当中,入了遗族腹地,刀神守卫的归云!怕是此生再也没有机会回到族中!”钦玉想到此处,心中一横,张开洁白宽大的羽翅,伸展在庭院空旷之地,只盼着自己族人前来相救。
屋顶被月光渡上一层银光,连堆积的透亮白雪都有一种金属的光泽,若隐若现刀兵杀气。
历刖就站在屋顶,冷眼看着那钦玉伸展羽翅轻轻旋转身体,跳那不知名的舞蹈。
“这小妞身材样貌都属极品,大哥何不顺了她的意愿,反正都是她自己甘愿现身?”楚羽不知何时已经和夏成出了房间,站到历刖身后,满眼笑意的看着庭中舞动羽翅的钦玉。
历刖不答,仰头饮上一口烈酒,踏空而行,犹如行走平地,略一沉吟说道:“不知吟雪此刻可好。”
正在几人交谈之时,一声惊恐尖叫自城中传来。
“啊……”
历刖扭头定睛看去,数道人影自城中电射而出,羽翅扑扇,正是异族高手前来掠人!
“将钦玉好好看押,我去将异族之人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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