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鬼山武魂(1)
走出竹林,秋日依然耀眼,但看得出已是午后时分。吹来的风,带着秋凉,与跨入竹林之前的感觉截然不同。别后重逢,两人隔阂尽消,穿过一片竹林,真是仿如隔世。马天佑赤着上身,蓦然仰首,对着天上飘浮的白云长啸一声,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天地一片开朗。
云遥被他的啸声感染,回首含情脉脉的看着他,问道:“马大哥,你还记得我们在韶州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
马天佑轻抚她细柔若丝的秀发,点了点头说道:“我当然记得,此情此景,又如当日一样。”云遥展颜一笑,娇叱声中,策马往前疾驰。
越是往前,秋风更觉肃杀,仿似进入深秋一般。更奇怪的是,那秋风之中,隐隐透着一股阴寒之气,让人觉得甚不舒服。四处一片荒凉,别说村庄,连个过往的人影都没有看见。
于马天佑来说,这一切并不重要,虽然赤着上身,四周阴风扑面,他却一丝亦不觉得冷。有云遥在他身边,他已非常满足,根本不会再去想其他事情,至于这次出来所为何事,他已完全抛诸九霄云外。
倒是云遥惊觉,虽然并不情愿回到成都,很想就这样一路走下去,但那阵阵阴风,却让她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放缓了马速,环顾四周,有些担心的说道:“马大哥,这里阴风阵阵,连个鬼影都不见,我们不如回去吧。”
马天佑不以为然的说道:“或许这一带都没人居住,所以有些阴凉,趁还未日落,再向前走数里,若见不到人家,我们便回成都。”
听马天佑这样一说,云遥立刻放下心来,嗯了一声,继续策马往前走去。
日渐偏西,终于见到前面有一片村落,模样虽然破旧,但人家却是不少,细数起来,应该也有百来户。云遥十分开心,回身轻推马天佑手臂,说道:“马大哥下马吧,前面有个村庄,我们去借套衣服,顺便再找点东西吃。”
马天佑见离村庄尚有一里路,便说道:“还有一段路,等到了我们再下马。”
云遥笑道:“我们孤男寡女,虽然这里没有熟人,但这身模样同坐在一匹马上,被人看见肯定会笑话,所以我要马大哥下来牵着马走。”
马天佑一想也对,跳下马来,牵着往村里走去。方入村庄,迎面走来一群孩童,指着马天佑笑道:“不知羞,连衣服也不穿,还拉着个大姑娘。”
云遥粉脸一寒,方欲发作,此时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娘,驱散众孩童,一脸歉意的说道:“这里的孩儿少见世面,请两位不要见怪。”
云遥见大娘一脸慈善,怒气顿消,坐在马上说道:“我和哥哥想去成都寻访亲戚,不料在途中迷路,所以前来向大娘问个路,顺便讨点吃的充饥。”
那大娘笑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两位是一对小夫妇。这里离成都尚有一百多里路程,请快快随我进去,待我为两位弄些吃的。”
两碗面端上来,只是一眨眼工夫,全倒进马天佑和云遥肚子里。两人相视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下站在旁边的大娘。
大娘笑道:“看两位的样子,肯定是没有吃饱,不过就快日落,我家里尚有些干粮,请带着赶紧上路吧。”
云遥心中有些不悦,暗忖虽然我和马大哥吃得有些狼狈,但又不是白吃你的,待会儿自然会给钱,何必急着赶我们走呢?站了起来,对大娘说道:“我和哥哥吃东西很快,但并不是很能吃,一碗面足够,干粮就不必带了。因在途中不慎摔倒,划破衣裳,所以只能拿哥哥的来穿,请大娘作个好心,借件衣服给我,连同方才吃饭的钱,我一并给你。”
大娘看了看她身上穿的宽大男衫,亦觉得甚为滑稽,微微一笑,说道:“把老身的衣服穿在身上,岂不是糟塌了姑娘?”转身走了出去,很快便拿着一件浅红罗衣进来,背后还跟了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
大娘把衣服递与云遥,说道:“这是凤儿姑娘的衣服,请姑娘进我房间换上吧。”
云遥取出两锭银子,分别递与大娘与凤儿,说道:“这是给你们的,请收下吧。”
凤儿看了看云遥与马天佑,忍不住“扑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不好意思的以袖掩面,低着头走了出去,对云遥递来的银子,却似视而不见。
马天佑与云遥均觉得有些愕然,只听大娘说道:“这件衣服是凤儿准备出嫁之时穿的,却一直没有穿,听说姑娘用得上,便叫老身拿来送与姑娘,分文不收。”
云遥想起方才凤儿身上穿的甚为朴素,虽然是十七八岁年纪,却是一副村姑模样,再看手中的浅红罗衣,虽然比不上自己平时穿的衣服,但质地亦算不错,心中不禁有些感动,坚持要把钱塞给大娘。
大娘再三推辞,突然正色说道:“落日在即,姑娘快换上衣服离开,若再晚一些,恐怕便来不及,到时会误了两位性命。”
马天佑心中一惊,虽然尚能望见门外的余晖,却已感觉阵阵阴风扑面,连忙催促云遥快去换衣,随即又向大娘问道:“听大娘语中意思,莫非此处将有劫难?能否告之详情?或许在下能帮上些忙。”他见大娘做面给自己和云遥吃,又给云遥拿来衣服,却是坚持不肯收钱,心中对她甚有好感,决定留下来帮她。
大娘眼神变得有些迷茫,摇了摇头说道:“谢谢公子好意,对老身来说,并不算是劫难,但两位若再不走,恐怕就活不到明天了。”
云遥已换好衣服出来,一身浅红罗衣,紧紧贴在身上,那玲珑凸现的身材,把脸上尚余的稚气一扫而光。只见她一扬手,把换下的衣服抛给马天佑,说道:“大娘如此害怕日落,莫非此地闹鬼不成?”
大娘眼中露出惊惧之色,竖起手指放于唇边,轻轻的嘘了一声,说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