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终于把《脸谱》看完了。这已经是我的第三次尝试:第一次是因为不很适应作者的语言风格,轻易放弃了;第二次是看到主角朱自强被棉花匠和吴老爷视为武学奇才,授了一身内外功夫。都市异能类的对我吸引力也不大,于是再次放弃;第三次,是看了论坛里有书友发了一篇书评,分析《脸谱》中对主角朱自强母亲“五花肉”的人物塑造。看了这篇书评,我才下定决心这次无论如何要把这本书读完,因为能引发这样书评的作品实在不该被错过。
用了半天的时间看完目前更新的部分,不得不说,惊喜之外仍然有很多失望。这部小说虽然极具它自身的特色,而且看得出作者在他的作品中极力想去表现一些厚重的东西,但在作品架构上却与我的期待相去甚远。看得出来,主角开始写这本书时,打的并不是一场有把握的仗。随着情节的发展,作品一次又一次在意淫和写实的路口徘徊,一方面作者希望能正正经经地表达一些严肃想法,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放下身架向小白们抛去几个流行的、受欢迎的媚眼。就这样一路犹犹豫豫行将下来,结果淑女形象立了个残破不堪,粉头儿却也只当了个半藏半掩、不够痛快。
且从以下三方面来看:
主角的发展路线
主角童年的出场就被定义为老鸹窝里养出来的凤凰。聪明、机灵、懂事、有心眼儿……应该说角色的个性都不应该是无缘无故被捏造出来的,而必须符合小说情节发展的需要。那么我们来看下这几样特征在第一卷童年部分被应用到了何处?1、小孩子那些撒尿和泥巴的把戏;2、学习;3、跟棉花匠和吴老爷练功夫。
第一卷用了相当的篇幅绘声绘色地来讲述主角和小伙伴们的那些小孩子把戏,什么小孩子们躲在一起偷偷讨论大人们的房事,男孩女孩一起过家家,聊天打屁恶作剧,等等。不错,这些都可以找到我们很多人童年的影子,问题是把这些段子放在一篇既不是怀旧散文,也不是个人日记,更不是儿童文学的小说里来究竟能起什么作用?仅仅是告诉我们在所有这些孩子把戏中都是由主角来作孩子头吗?
从童年到少年,从小学到中学,学习无疑是每个人都必须经过的,而聪明善学无疑是结合后文来看主角在青少年阶段最重要的一个卖点。可惜文中却没有让我们实实在在看到主角在学业上有令人惊艳的表现,唯一留了印象的就是反复重复主角学习好啊好啊就是好。还有特地写出的主角跟吴老爷学了两年古文,也没有再派上什么用场,唯一的一次亮相大概是初中入学时,主角和狗街小学毕业考试第四名管中昆那几句貌似英雄相惜的对诗罢了。如此岂不浪费?哪怕,你学学架空小说,让主角靠古文诗词去哄女孩儿高兴呢,也算学以致用不是?
最为鸡肋的就是主角学的那一身内外功夫。清龙劲气、以气化水、寸劲长打,好一身内外兼休。不过,一个都市小说的主角,不当警察、不进特种部队、不当电影明星、不去作运动员、不当超人、不作异侠,你学这么一身本领将来要用在何处?如果只为了强身健体,那不如就老老实实打篮球好了,何必做此玄虚?看多了都市小说的人只怕都不难马上设计出几个经典段子:力伏黑道,成为大哥;勇斗歹徒,英雄就美……可是这些在《脸谱》中出现了吗?主角那一身功夫除了在他的小伙伴和两个哥哥身上占了点便宜,还派了什么用场?
主角在文武兼休的路上摇摇摆摆、艰难地走到第一卷结尾,终于他做出了决定――“前边是根独木桥,要想不落水,只有拼命了!想到这儿,朱自强暗暗咬牙,决定暂时放弃修炼长打寸劲,毕竟这些功夫学来不能赚钱养家啊,每晚只要坚持练习青龙气劲就好。毕竟完全丢弃这些功夫,他又有些不甘心,而且已经形成了习惯。”其实,青龙气劲直到第四卷也未显露峥嵘,甚至根本看不出显露的必要,与其说是主角朱自强不忍心完全丢弃这些功夫,倒不如说是《脸谱》作者叶听雨不忍心完全丢弃前面的这些文字和设定。不过,不管怎样,从第二卷开始,主角的成长道路已经悄悄从民间武林高手开始向潜心问道的学子转变了。
第二卷讲述了主角从上中学到高中毕业开始工作的这段求学经历。期间又发生了几件事:家道巨变、高考取中而放弃上大学、和杨玉烟以及李碧叶的感情进展。情感戏我会在后面单独列出讨论,这里且看前两点。
主角中学求学期间,父母先后双亡,大哥猪脑壳背离家庭,二哥猪肝闯祸避罪他乡,这几段戏的处理是非常生活化的。其中不乏感人的段落,在我个人看来,是本书前两卷中最为出彩的部分。
而第二卷中主角的校园求学部分似乎又犯了文字无的而发的老毛病。卷首部分花费几千字的笔墨来讲述主角在篮球队的训练,而实际上从后文来看这个却没有产生任何影响。主角这段时间表现出的一是少年老成,二是聪颖好学,这两点是构成整个第二卷的两大支柱。少年老成这一点在主角对家事、生计的处理上可见端倪;但聪颖好学则依旧平淡而过,除了一个很多人小学都会解的那个因高斯而著名的数学题外,主角的天资聪颖仍是作者强加给他的一顶华冠罢了。
在第二卷结束的时候,同样又是一个大转弯。半部作品一直以来确立的一个天才学生的形象被一锤子击个粉碎――主角没有考上清华,放弃就读大学,中学毕业开始从政。
经过了两次转变,从第三卷往后,作者似乎找到了些定心骨,抛开了武术、抛开了古文、抛开了篮球、抛开了学习天才……让主角老老实实从秘书当起,开始了他的从政之路。本人没有经历过仕途,对小说中官场部分的情节设计是否合理不予多言。不过最起码,主角终于找到了他的人生之路,作者似乎也终于确定了他的行文方向――官场文学。
感情戏的处理
如果说在情节设计上作者是在岔路口左顾右盼不知所向,那么本书在感情戏的处理上则是站在一个门槛前缩头探脑进退难决。
门槛是什么呢?对主角来说是道德的门槛,对作者来说则是种马文的门槛。是守一情而终,尽量维持主角正面形象来继续一部写实的都市小说呢,还是增加香艳,照顾小白口味打造一部意淫小说,这对于作者来讲是个艰难的选择。从文中也不难看出作者的进退两难:一方面处处刻意勾画了主角和青梅竹马的杨玉烟之间真挚的感情;另一方面却又把其他多名女子强行拉进主角生活,并不断制造香艳旖旎场合,刺激过罢又总是强行忍住,这含而不发、密云不雨,只怕作者和主角一样憋得很难受吧,到底是进一步呢还是退一步?
正是作者进退间的这份犹豫,造成了本书感情戏描写的很多缺失和变形。例如:杨玉烟的姐姐杨玉紫,从小对主角朱自强并无好印象,还多次告诫妹妹不要与他来往。随后这个人物消失了很久,再次出现是主角中学的一个春节回杨老师家过年,杨老师称呼自己儿子“三儿”却引得主角感伤,这一幕被杨玉紫看到,并随口喊出了一句“三儿”,让主角有所触动。然后又是消失,再次出现却是作为对朱自强最佩服的人――“但是对朱自强最佩服的还是杨玉紫,因为同属政府工作人员,杨玉紫忍不住找各种各样的理由靠近朱自强,爱情就像一个魔鬼,它占据了玉紫所有的心智,控制了她的行动。”这个转变能算合理吗?
同样的问题还存在于龙氏双胞姐妹――龙心、龙纯。也是领导干部家受过教育的孩子,二十岁左右的大姑娘,不过在校园里随便遇到个问路的小伙子竟然就开始跟人家称姐道弟的,还问生日、起外号、要求请吃饭……这合理么?如果是站街的两个**我倒不奇怪她们会这样,至于大家闺秀么,除非她们被灌了**。
接下来还有,培训班同学、政府官员陈小红,竟然会对见面未久、根本不了解的主角动起如此心思――“陈小红歪了一下头,她越来越喜欢眼前这个大男孩,一看就是个初哥,肯定未经人事,想到这儿脸上更是娇艳欲滴,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小班长……’这句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会这么嗲?”
还有那个由陈小红引荐的她的妹妹、导游陈小亭。见面头一天,“陈小亭看着眼前的朱自强,眼睛暂时忘记了转动,直到陈小红忍不住得意地大笑起来时,陈小亭这才脸上一红,赶紧收拾慌乱的心情……朱自强看看手上的电子表,晚上十点半,望向陈小亭,对方有些发痴的眼光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心里暗暗提醒自己赶快转移注意力:‘亭姐,我送你回去吧。’”主角年少多才、青年俊杰,多惹些感情纠葛倒也没什么,不过这没来由的种马之气还是少散发一些的好。
最后还要说一个关键人物――主角的中学同学李碧叶。她在情窦初开的时候就和主角有过亲热之举。但随后主角对她的感情发展却很微妙,与对杨玉烟的青梅竹马相比,对李碧叶似乎出自**本身更多一些。出于责任,主角还没有越过最后一关,甚至作者都忍不住抛出了两女和平共处、娥皇女英共事一夫的绣球,可紧跟着要顾及主角的仕途发展,接绣球的那只手又收了回去。这么个人物从开始一直写到现在,竟不知何去何从,唉……
主角的塑造
前面两个部分都做了比方:一个是岔路口不知方向,一个是门槛前难决进退。那么本书在主角的塑造上则好比醉汉踱步,有时还正常走两步,有时却又出人意料了。
在开卷不久,曾通过棉花匠,也就是清龙门传人几千里寻徒挖出来主角这么一个宝贝徒弟来衬托主角的不凡,可文中的正面描写却丝毫没有为构筑主角的不凡增添一砖一瓦。
如果说不凡还仅仅是能力问题的话,在道德上,主角同样存在矛盾。一直表现出的是对杨玉烟的纯情,可一年春节在杨老师家过年,主角因为杨老师对自己儿子的一声“三儿”而思及父母,黯然神伤。但当姐姐杨玉紫出于安慰他唤了他一声“三儿”之后,他竟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朱自强有些哭笑不得,但是马上就想到了肯定是自己刚才听到那声三儿后,被杨玉紫发现,这个姐姐真有意思!她是对我有意思么?那敢情好,姐妹花,不摘对不起党和国家!”如果主角只是个奸邪淫劣之徒,倒也罢了,可放到一个正面角色身上,这无论如何不能算是正常思维吧。
另外还有一点很奇怪的是:主角从小到大对男人、女人的生理结构始终充满好奇,并且文中也多次出现相关大描写段落。并非本人道学,其实这些描写放在孩提时可以说是懵懂,放到少年时可以说是青春期好奇和冲动,可放到主角成年参加工作以后呢?
“朱自强在冲澡的时候又一次、反复认真仔细地观察了一番阴毛开叉的现象,甚至强忍着痛楚拔下一根来凑到灯光下研究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明天一定买把剪子,弄个小日本胡子?还是锅勺型?嗯,要不,再买把刮胡刀,刮出一把长剑形象出来?那光景敢情很威风……可惜只能孤芳自赏,唉,这次玉烟回来,好好跟她商量一下,是不是先上车后补票,再不行动,就怕自己挡不住诱惑,提前被人当乳猪吃了……毛叉叉,睡觉!”谁能告诉我作者究竟想通过这段文字表达什么?
纵观全篇,主角比较成型的人格塑造算来算去,主要还是坚强自尊、多智善谋,可惜在文中我们只是过多地看到了作者宣称主角如何如何,亲朋对手觉得主角如何如何,却很少有多少故事让读者看了自己觉得主角如何如何。
需要提一句的是,相比于主角的塑造,主角母亲“五花肉”在小说中的一言一行倒是让人过目难忘,感人至深,估计这也是那位书友特地为“五花肉”做评的原因所在吧。
以上,大概就《脸谱》这部尚有缺憾的小说提些自己的看法。私下里和作者交流过,他最后决定就是写一部讲述主角仕途奋斗的都市类小说。既如此,真正考较功夫的应该是人性的把握和感情的处理,那些异乎常人的超能力――气功也好,种马之气也罢,还是让它们离得远些吧。而且,虽然lvsexs实行了买断制,作者码的每一个字都是可以算钱的,但如果是把目标定为精品,最好还是让每一段文字都变得有用,让每一段描写都变得有价值、有意义。
码了这么一大篇的砖头,对这部作者倾心打造的作品来说也许有些不公平。其实我最后想说的是,这是一部值得用心去砸砖的小说。lvs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