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大龙头白牧臣
隔着【量天尺】形成的光幕,众人已经看不到希斯罗的身影,但却能看到大龙头现在的状态。只见他持着【量天尺】的右手不停地比划,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轨迹。而随着【量天尺】的抖动,它所牵连的万千道光线也在肆意变化着攻击方向。就像仙人道长手中的拂尘,【量天尺】就是那柄,而万千光线就是“拂尘”的须。
此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论是异能局的,还是血族的,又或是前来观战的教廷、异能者协会、小倭国异能者。因为战场上的变化是如此的迅捷,说不定任何一个时间点都能转化形势。
其实,血族本应成为全体人族的敌人。但是在这太山之顶——人类圣山的顶部,却上演着可笑的一幕:异能局代表人族全力抵抗血族第一人,但是血族数千年来的宿敌、人类西方异能者的官方机构教廷却冷眼旁观。而作为东方第二大异能者机构,异能者协会更是作壁上观、不闻不问。至于小倭国,倒不必苛求他们什么,因为本来也没人将它们当成人族来看待。
白牧臣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人情冷暖是何等的可悲。“祸起萧墙之内”,人族内部的分裂才是血族猖獗的最根本因素。假如异能局拼死抵抗血族,异能者协会从一旁辅助,而教廷趁血族大本营空虚而直捣黄龙,血族难道还胆敢嚣张地来到太山挑战?哪怕以希斯罗之强,也不会做出这等疯狂的举动。
顿时,白牧臣心底似乎涌起了一种空前巨大的悲哀:自己这个所谓的“猎人”,不是要猎杀所有侵犯人类的异族异能者吗?那么自己所要守护的人族,到底是不是值得自己这样耗费心血?
当你全力守护的信念突然崩溃,定然会感受到一种难以压抑的失落。
“喝——”
巨大“蚕茧”之中爆发出一阵惊天的怒吼,那“蚕茧”瞬间便膨胀了三分。
不好!白牧臣等人知道,假如【量天尺】光线形成“蚕茧”一旦被突破,就意味这大龙头这一招已经输了。而他们这等强者的争夺,往往就是一招半式。
大龙头脸色微变,却也不至于惊慌失措。只见他空着的左手并指成掌,猛然推向【量天尺】的把柄。顿时,【量天尺】发出的万千道光线色泽更艳、亮度更高。虽然是黑色的光线,却给众人带来了一种眩晕刺目的感觉。
好霸道的功法!除了希斯罗,还有谁能承受这种强度的攻击?!这还是大龙头五万灵力值的情况下发出的攻击,假如他保持着九万九灵力值的巅峰状态,又将是何等情形?
白牧臣这样思索着,却不知大龙头已经到了自己的极限。因为现在的进攻,已经与灵力值无关。哪怕是大龙头全省巅峰状态下,使用这等攻击也是这样的强度。
光芒大盛之后,那万千道光线形成的“蚕茧”再次收缩,比原本的形体还要小一些。白牧臣等异能局的人员均大喜,知道距离胜利又进了一步。
但就在此时异变陡生,那巨大的“蚕茧”忽然发出了“嗤嗤”之声,正前方竟然出现了一个破损的孔洞。而那孔洞瞬间扩大,从手指尖大笑瞬间变成了茶杯大小,随即扩大到了脸盆一样。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大龙头苦心经营的攻势,终于在强悍的希斯罗面前土崩瓦解。
众人还来不及惊呼,希斯罗手中的【路西法之心】已经挺上。这一次,谁都看得出希斯罗已经是毫无保留。假如直接击中了大龙头,后者必然血溅当场。
大龙头似乎很震惊,而希斯罗的眼神则爆射出兴奋的光彩。
当希斯罗手持【路西法之心】距离大龙头不足一米远的时候,他忽然看到大龙头的嘴角扬起了一个轻轻的弧度——不好!
大家都以为坏人才会搞阴谋?笑话!这是所有高等生物的专利。在战斗或战争之中,杀敌的都不叫阴谋,而只能称之为“计策”。
现在,大龙头就是苦心营造了一个小小的“局”。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不是希斯罗的对手,而希斯罗也明明知道自己的灵力值没有恢复,必然要使用刚才那一招。在希斯罗看来,刚才那一招就是大龙头最后的手段,但他万万想不到,为了迎接与希斯罗的再次对抗,大龙头十年间从未停止研究推演。
就在那一招之后,大龙头又将全身精气神集中起来,全力施展了自己的最后一击,也是最强一击!
这一击没有任何花俏,除了速度还是速度!除了力量还是力量!虽然【量天尺】的两端均平平无华,但此时却比任何剑刃更加可怕。似乎哪怕眼前是天,也要将天捅破;哪怕是地,也要将地刺穿!
不到一米远的距离,希斯罗也没有机会变招,因为施展攻击是大龙头夜若无!
“噗噗”两声合作一声,大龙头和希斯罗互相集中对方。【路西法之心】和【量天尺】,同时刺入了对方的心脏,准确无误!
顿时,全场震惊。事先,谁也想不到会是这等结局。哪怕是预料到二人同归于尽的,估计也预想着会在惊天动地、风云色变的情况下,双方壮烈的对拼而死。但谁也不可能想到,两个人同时遭受的致命一击,竟然会是如此的干净、直接,也是最最原始的攻击方式。
“你——你……!”大龙头猛然抽出【量天尺】,根本不敢相信。随即他踉踉跄跄地退后了几步。白牧臣此时立时反应过来,将胸口满是鲜血的大龙头扶稳。
“局长!局长!”白牧臣撕心裂肺地吼叫,声响响彻了整座太山。此刻他的气势,较之希斯罗也毫不逊色。这种力量不是来自于灵力,而是来自于灵魂。
“安静些,马上要接任异能局局长了,还这么不顾仪态!”大龙头看了看白牧臣,手指灵敏繁杂地在胸口点了几个穴道。顿时,汩汩直流的鲜血不再外流。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控制伤口——包括心脏上的伤口。但是最多十几分钟之后,还是会心脏暴裂。
大龙头看了看希斯罗,眼神极其复杂,最后说了句:我输了!
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希斯罗也迅速在胸前划出了古怪的阵法,定然是血族抑制伤口的最高明的手法。但是从那手法来看,绝对比大龙头刚才更加从容不迫。
“你已经做得很好,至少值得让我当成对手!”希斯罗看了看大龙头,竟然令人震惊的右手抚胸,低下了让人认为永远不会低下的高昂的头颅,“若不是我心脏不在这个位置,咱们应该是一同死去的!”
“呵呵,多说无益,都是命数!”大龙头无奈地摇了摇头。心脏长到左侧的,万中无一,谁会想到希斯罗竟然会摊上这不到万分之一的机率?
“输了就是输了,待我先安排一下后事,可好?”大龙头又说道。
面对全世界唯一的一个对手,希斯罗保持着应有的风范,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白牧臣的心在滴血,却又无可奈何。心脏被击穿,神仙难救。
大龙头看了看身边异能局的全体高手,又拍了拍白牧臣扶着自己的手臂,淡然笑道:“命令:由猎人堂堂主、白牧臣中将暂时代理异能局局长的职务,然后等国家的批准。同时兼管执法殿殿主之位,待长老团批准后再行确定正式人选。”
“是!”所有人虽然悲愤异常,但对于大龙头夜若无的临终遗命,还是不敢有任何疏忽。
“牧臣,扶我坐下!”大龙头坐在一块石头上,背后倚着高大的山石。他认真审视着白牧臣,忽然低声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看教廷、异能者协会,还有倭国那些人,是不是面目可憎?是不是觉得自己的使命忽然失去了所有的意义?呵呵!”
白牧臣心在滴血,却轻轻的点头。他忽然发现,自己在大龙头这样的智者面前,好像心思已经没有任何隐秘。大龙头的眼神,似乎能够看到自己的内心深处。
“其实,我也觉得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面目可憎,一直都是,呵呵!”大龙头笑了笑,但白牧臣一点也不觉得这黑色幽默有什么可笑的,因为大龙头即将到来的死亡已经笼罩了他全副的心神,无暇他顾。
大龙头继续说道:“但是,这些家伙不代表人类。人类之中有太多阴险、狭隘、自私、偏执、贪婪、淫邪等诸多罪恶,而且越是混到高层的,这些特征越明显。因为没有这些‘优秀的品质’,他们很难爬到这一步。但是你要记住:大多数平凡无奇的人,还是善良多于罪恶的。‘猎人’乃至异能局、承天宗要守护的,是这些大多数,而不是你眼前这些,知道么?”
“自从人类有了等级,划分了层次,罪恶便随之而来。而代表并守护着这种等级和层次的,就是罪恶的集大成者,也就是眼前这些人。”大龙头继续说道,“我年轻的时候也迷茫过,后来萧大师用这些话开导我,我才明白了自己的价值和意义。刚才从你的愤怒气息上,我也感受到了你的这种迷茫,所以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想明白了么?”
“记住了!”白牧臣含泪说道。
“上古之世,民风淳朴,故而圣人遍地,大道彰显。轩辕黄帝、唐尧、虞舜、大禹,几乎圣人代代层出不穷。后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也便有了‘五百年必有圣人出’的说法。商汤五百年后有文王,文王五百年后有孔子,就是这个道理。”大龙头似乎扯得远了点,马上又回到正题上,“所以,我们承天宗一直以力求保持上古之风、消除人世罪恶为己任。承天宗,何谓‘天’?天就是大道,是至理。上古诸圣,代表的就是‘天’,替天行道,顺势而为。我不苛求你成圣,但希望你能沿着那大道走下去,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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