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计中之计
炎黄历一四六六年六月初十,月满兰婆江!
兰婆江平静异常,没有半点的波澜。江水呜咽流淌,穿流在炎黄大陆的大地上……
我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繁星璀璨,明月高悬,我突然叹了一口气。身后扮作侍卫的梁兴轻声的问道:“阿阳,为何突然叹气?”
我负手站立在船头,任由江面上的微风吹拂我的发髻,缓缓的说道:“大哥,今夜良辰,确是谈风弄月的绝好风光,可惜!可惜!可惜!”我连连说了三个可惜,但是到底可惜什么,我没有说出来,因为我知道梁兴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可惜了如此良辰美景,我们却要打打杀杀,实在是辜负了上天的恩赐;江面如今平静,别有一番味道,可惜过了一会这里将会是血染兰婆江,可惜了那许多的大好生命;哲博殳一代风流名士,可惜却要丧命在这兰婆江上,如此的文采,可惜了!实在是可惜了!我心中暗自叹道。
我扭头笑着对身后装作侍卫的陆非说道:“非儿,紧张吗?”
“不紧张!”陆非回答道。不过他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我知道他嘴里虽然说不紧张,但是内心中如果不紧张才怪。毕竟这是完全不同于角斗场的那种搏杀,这是一场远远比角斗场更为惨烈的搏斗,任何的一个微小失误都会造成一方的失败!我轻轻的拍了拍陆非的肩膀:“非儿,不要紧张,就当作今晚是一场游戏,只有抱着轻松的态度,你才能充分的享受这场游戏的乐趣!看看你师伯,他正在享受!”
梁兴此刻站在我的身后,一身黑色的侍卫服将他那伟岸的身材衬托的更加的豪迈!头上带着黑色的头巾,将他赤红的头发遮挡,身上背负着他那把硕大的巨剑,任由江风吹动,脸上呈现出平和的笑容。听到我的话,梁兴笑了,他把陆非搂在怀中,使劲的抱了一下,“非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不用想的太多,这场大战我们胜定了!”
陆非羡慕的看了看梁兴,又看了看站在船头的我,脸上的神色也不禁松弛了下来。“义父,你们难道就不担心?”
呵呵的笑了,我轻声的说道:“非儿,你要记住,为大将者,万不可将你的内心想法表露在你的脸上。义父又何尝不担心,身上背负着数十万将士的性命,何等沉重。但是担心有什么用?倒不如用一种平和的心态去面对。我们已经做了最为完美的计划,剩下的就去看上天的安排!”
“非儿,你还小。虽然你在角斗场那个环境中生活了数年,但是那毕竟是一对一的较量。现在当年要面对千军万马的厮杀,紧张是难免的。你能够有现在的表现已经很不错,当年我和你义父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也许也无法做到你现在的冷静。”梁兴拍了拍陆非,然后笑着对我说:“阿阳,说实话我是真的羡慕你。先是有了怜儿那样一个出色的义女,如今又有了非儿这样出色的义子,再加上我的那个干儿子,这世间的地灵人杰似乎都跑到了你的身边,真是羡慕死我了!”
我笑了笑,刚要回答。突然我的目光凝滞中,向前方眺望而去,冷冷的说道:“他们来了!”随着我的话音一落,在江面上出现了一列密密麻麻的船只,最前面的是一艘巨大的海船,比其他的船要大上一倍,在那船队之中显得格外的显眼。这种体积巨大的海船,并不适合在江上作战,因为巨大的船身在江面上行动并不灵活,不过由于哲博殳那种张扬的性格,在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够显示出他的与众不同。
看着拜神威的船只慢慢的向我的坐船靠拢,我回头向身后看了看,不远处黄梦杰率领的水师跟在我的身后,我看到在黄梦杰的帅船上向我打出了只有我才能够理解的旗语,他在告诉我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在今晚,黄梦杰将要充当一名普通的水师将领,率领着水师中最为精锐的虎鲨在后面相随。而与此同时,水师中的大小船只已经做好了准备,在接到信号之时,将要发动全线的进攻,这将是我第一次指挥水战,也是考验黄梦杰水师的战力!
看着缓缓接近的拜神威船队,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哲博殳的身影,此时他正站在他那艘硕大的海船之上,白色的战袍随风抖动,倒是有了两分飘然的仙气。他也看到了我,于是高声的喊道:“许王,今日许王寿辰,哲博殳在这里向许王恭贺!”声音隔着江面传来,清楚异常,显示出他那非凡的功力。
我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亲王客气了,有劳亲王亲自前来,正阳实在是有些惭愧。今日如此的美景,你我相聚兰婆江,定然会书写出一篇宏伟诗章,将来必定流传于后世,呵呵呵!”我没有提气发声,所以声音并没有传出很远,因为今日海船上将只有我和梁兴、陆非三人,如果要想在海船上将哲博殳控制,让他多一分轻敌,我就多了一分胜算!
海船来到了我的坐船边,从上面伸出一架悬梯,我没有犹豫,踏着悬梯而上,登上了海船,身后紧紧的跟着梁兴和陆非。
哲博殳的年龄在三十左右。月光之下,他身穿拜神威传统的白色战袍,战袍上绣绘飞龙,战袍抖动,飞龙狰狞欲出,甚是威猛。如玄玉般的面孔,五官端正,此刻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我走上了,连忙迎上来拉着我的手,极为热情的说道:“许王,你我相交半年之久,今日能同船唱咏,实在是难得的机缘。本王今日在这帅船上为许王庆贺生辰,传出去定然是一段千古的佳话,哈哈哈!”
我微微一笑,“亲王实在是客气了,正阳生辰,区区小事却累得亲王如此的大动干戈,实在是汗颜。正阳仰慕亲王的才华已经多时了,但是两国交兵,一直未能与您把酒言欢,时至今日方才得尝所愿,正阳实在是高兴呀,哈哈哈!”
我们两个携手立于船上,相视大笑。我不知道他的笑容里面有多少的真诚,但是我却知道我的笑有多么的虚伪。
哲博殳的身后站立着一群人,都是拜神威驻守江南的将领,从服饰上看去,几乎都是万骑长以上的人物,看来今天拜神威的将领基本上都出动了。我心中暗暗的欢喜,你海船上的人越多,你的应变之力就越差,看到这些威武的将领,我心中已经放心了大半。
和哲博殳闲聊两句,船上的卫兵在船头甲板上摆上了一排的桌椅,哲博殳拱手请我入席。我连连的推辞,谦让半晌,才和他携手坐在主位之上,陆非和梁兴如影随形的站在了我的身后。
看看梁兴,哲博殳脸上露出一丝惊容,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梁兴,转头问我:“许王,这位是?”他指着梁兴问道。
我微笑着随意说道:“哦,这是我的亲兵队长,张武!呵呵,说是不放心我独自前来,死活要跟着,这不带着他的兄弟前来护卫!我都说过今日前来与亲王是把酒言欢,何用他来护卫,呵呵呵!”我说着,就感到身后一股若有若无的真气如针一般刺向我的尾椎大穴,我知道这是梁兴在向我表达他的不满。如果陆非是他的兄弟,那么他不就比我小了一辈!我笑着看似漫不经心的转身向他一看,让过他那如针气劲左手大袖一挥,那真气顿时被我化为无形。看到我看他,梁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哲博殳没有察觉到我们的这场小小的争斗,他大声的赞叹梁兴的威武,言词之间好象对我十分的羡慕。我客气了两句,这时酒菜端上,哲博殳端起一杯酒说道:“许王,今日美景,又是许王生辰,哲博殳就用这杯酒敬许王,松柏长青吧!”
我含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将酒杯一晃,我们两个不由得同时放声大笑……
……
酒过三旬,我们又一起吟风弄月了一番,哲博殳突然说道:“许王,今日本王为庆贺许王生辰,特命人从定天府送来奇宝一件,想送与许王,不知许王是否有兴趣一观。”
我装作酒已喝多,笑着问道:“哦?那真是有劳亲王了,不知道是何等宝物,正阳颇想一观呀,呵呵!”
“奇宝沉重,就在本王的的座舱之中,许王若有兴趣,可以随本王一起观瞧!”
我闻听心中一动,但是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情绪,立刻装作急不可待的模样,“那亲王快快带许某前去,许某当真是有些着急了!”说着就站了起来。
哲博殳也微笑着起身,拉着我就向座舱走去。梁兴和陆非两人紧跟在身后。哲博殳微微一皱眉头,他看了看梁兴两人,刚要开口,我连忙说道:“亲王不必介意,他们两人这是习惯,你也知道正阳自与苍云一战之后,功力全失。所以这两年来无论正阳走到那里,他们都紧紧的跟随,完全是习惯!这样吧,就让张武跟随我一同入舱,小非就在外面等着吧。”说着,我回身对他们说道。
陆非闻听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似乎有些不情愿的点点头。哲博殳听我如此一说,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微微一笑,拉着我向他的座舱走去。
我看到梁兴向陆非使了一个眼色,陆非会意的轻轻点头,将背上的奇形大刀握在手中,卓立与舱门外。走进了座舱,只见舱中空荡荡的,没有一物。但是我却感受到这座舱中舱顶之上有人在竭力的隐藏着他们的气机。我心中顿时了然,会意的看了看身边的梁兴,他也微微的点点头,于是我故作疑惑的问道:“亲王,不知亲王的奇宝放在何处?”
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哲博殳松开我的手,向前走了两步,突然扭身对我说道:“许王,不用再演戏了!梁王也无须再装成什么侍卫,今日从你踏上我的帅船,我就已经看出了你的身份。什么生辰,你我的心知肚明,你想让梁王装作你的侍卫,趁机将本王捕捉,然后挟持本王渡过兰婆江。嘿嘿,许王,难道你真的以为本王是一个傻子吗?”
我脸色大变,看着哲博殳,缓缓的说道:“亲王果然厉害,居然能够猜出梁王的身份,实在是令我佩服!”说着,我扭身对梁兴说道:“大哥,看来你不需要再隐藏了!”
梁兴微微一笑,将头上的头巾摘下,露出火红的发髻,他冷静的问道:“不知道亲王如何看出本王的身份?”
“一个侍卫,却不会有梁王这样的气度。梁王虽然跟在许王身后,但是行进之间官态十足,步履中更有朝廷官员的沉稳。虽然走在许王之后,却丝毫无法掩饰梁王的风采,在你火凤军团之中,能够气度和许王媲美的,除了你梁王又还有什么人呢?”哲博殳淡淡的说道。
我突然笑了,“亲王既然知道我的目的,为何又单独与我们处在一起?难道亲王想要臣服与我,呵呵?”
眼中暴射精光,哲博殳虚空向身后一抓,悬挂在舱壁之上长剑脱鞘而出,他执剑卓立于舱中,看着我突然笑了,“许王,本王什么时候独自与你一起了?”说话间,自舱顶上唰唰闪落四人,看似是漫不经心的模样,却和立于舱中的哲博殳组成了一座五行剑阵,五人同时暴发剑气,气机延绵,合为一体,将我和梁兴笼罩在其中。
梁兴神色一肃,跨步拦在我的身前,背上的裂空抄在手中,长剑遥指,庞大真气顿时发出,那真气诡异非凡,似是静止,但和哲博殳五人真气接触,顿时暴涨。红色发髻无风飘动,在昏暗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的狰狞。就在梁兴真气发出之时,我也缓缓运动破立心决,体内真气在内将我和梁兴笼罩,由于我小心的运转,梁兴那磅礴真气将我的气机完全的遮掩住!
脸上露出惊惧的神色,哲博殳突然开口道:“夜叉果然名不虚传,光从这份气势上就可以看出梁王功力之深厚。可惜了!若只是梁王一人,我们五人决难将梁王困住,修罗断翼,形同废人,梁王还要照顾许王,今日恐怕不易!”
随着哲博殳话音一落,梁兴似乎受到了震撼,完美的气场顿时露出了一丝破绽,就在他那破绽刚露,哲博殳一声长啸,五行剑阵顿时运转,那四人剑气纵横弥漫,将梁兴身上大穴笼罩住,若梁兴不动,势必将要与这五人宛如天成的狂猛真气,这五人都是剑气发出,我就知道他们的功力之深厚,足以列入天榜前十五,梁兴的脸色变了,无奈间他旋身飞起,手中裂空狂野的猛劈,长剑不是向人劈去,却恰巧的落在五人气机相连的断点之上……
就在梁兴身形飞起之时,哲博殳突然笑道:“梁王,你中计了!”他直扑身体突然横移,脱出了五行剑阵,向身形暴露的我猛扑而来,手中长剑幻闪诡异光芒,剑气在空中凝结成憧憧的剑影,将我的身体笼罩在他的剑势之内。
舱外在哲博殳一声长啸声起的时候,杀声四起。我心中明白哲博殳的埋伏已经行动了。接着一声凄厉的响铃声传来,那是我特制的响铃箭。
我突然笑得很开心,一直收敛的真气突然勃发而出,充满生机的真气中还有一股死寂之气,这是我独创的破立心决!我看着脸上带着惊惧之色的哲博殳朗声笑道:“亲王,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吧!”
原本狂攻向那四人的梁兴在我话音响起之时,裂空突然脱手而出,带着庞大劲气将一人连身带起,顶死在舱壁之上,身体如同游鱼一般连闪,向哲博殳扑去,他大喝一声,一拳击出,拳影连绵,妙相纷呈,顿时将哲博殳如山的剑影破去,丝毫不理会身后向他刺来的三剑。拳头准实的砸在剑锋之上,哲博殳脸上的惊容还没有消失去,口中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向后砸去。就在梁兴将攻击对象转移的同时,我身体如同苍鹰一般飞起,左手赤红,右手玄白,顿时整个船舱中弥漫着两种寒热截然不同的真体,我闪身挡在梁兴身后,虚空画圆,阴阳相合成太极两仪,向那三人迎上。
梁兴在将哲博殳一拳击飞的同时,身体空中回旋,眨眼间又出现在我的身后,大喝一声,一拳击向我的后背。我只觉一股庞大奇诡真气自背后双关传来,那真气和我的真气化为一体,在我体内做了一个完美周天运转,我大喝一声,真气自我双手发出,剑气与真气空中相交,发出了一声轰然巨响,整个船舱的顶盖顿时被庞大狂猛的真气掀了起来,四壁也随着化成碎片向外激射而去。
我根本没有理会那三人的样子。我知道他们会是什么结果,没有人能够在我和梁兴两人的合力一击之下尚能活着,即使是亢龙山七子合力,估计也只能占到一点的便宜。我退倒了梁兴的身后,似乎这悍猛的一击是出自于梁兴之手。
此刻海船之上已经是血肉横飞,我麾下的火凤军团战士已经冲上了海船,和海船上的拜神威士兵鏖战在一起。陆非挥舞那柄奇形大刀在外猛力冲杀,全身已经是血迹斑斑,船甲板上到处是残缺不全的尸体,陆非如同一个来自九天的杀神一般,手中的大刀凄厉狂啸,兵器交鸣声震耳欲聋……
我示意梁兴上前帮忙,自己则缓缓走到了躺在甲板上的哲博殳身边。此刻他口鼻中不断的涌出鲜血,口中更是吐出黑红色的物体。梁兴那一拳已经将他全身的经脉尽数轰断,再无半点的生机。我带着怜悯的眼光看着他,长叹一声,“亲王殿下,你本是一个名士,却非要做着兵战的统帅,何苦呢?”
哲博殳张了张口,似乎要说什么,但是最终没有发出声音。我冷笑了一声:“亲王,看你如此的难过,还是让我送你一程吧!”说着抬脚跺在他的心口。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哲博殳瞪着眼睛看着我,却已经没有了半点气息……
此刻,由于梁兴的加入,海船上的局势已经被我麾下的士卒控制。我向江面上看去,只见江面上火光冲天,拜神威的船只在仓促间应战,和黄梦杰率领的水师鏖战一起。最为奇特的,莫过于纵横于江面上的数百艘玄龟战舰,那是一种被铁皮包裹的船只,不惧碰撞,周身插满了锥刀,使得拜神威的士兵无法攀登上去;舱内还配有火炮,可以随时的向外射击。那玄龟战舰形制轻巧,行动十分的敏捷,他们穿梭于江面之上的拜神威战船之中,对拜神威的战舰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这是杨琦和邓鸿两人一起设计出来的新型战舰,这种战舰的造价很低,就是在已经陈旧的战船的基础上修改,但是威力却非常之大。三个月前开元秘密的将图纸送来,我连夜的打造,在今天,终于有两百多艘战舰可以出战!
拜神威的舰队已经开始溃散,我站在海船之上遥指对岸,大笑道:“将士们,给我杀!”
海船缓缓的向兰婆江南岸驶去,身后数以千计的战船紧跟!
……
站在兰婆江边,我看着浩瀚的江水流动,心中升起了一种强烈的自豪。兰婆江!即使我的曾祖也没有征服,但是它现在臣服在我的脚下,如今我踏足于拜神威的土地,这个强大的江南佛国,已经在我的手中掌握,当我的大军跨过了兰婆江的时候,整个炎黄大陆都在我的脚下颤抖,也许这将会是一个新的时代的开始!
在心中涌现出无比的自豪的同时,却又有一种隐忧升起。此次突破了兰婆江,就等于和墨菲帝国正式的撕破了脸面。在我陈兵兰婆江北岸的时候,清林秀风已经感到有些不满,她对我的肆意扩张十分不高兴,同时多次的警告我,让我不要在南进,只要在兰婆江以南对拜神威造成威胁就可以了。那时我借口是事态所逼迫,也不是出于我的本意,同时更将高正母子抬出来,以封清林秀风的口。但是现在看来,高正母子已经决定要和墨菲帝国反目,那么清林秀风下面的招数又会是什么?我不敢猜测,但是有一点我很明白,那就是我和清林秀风的蜜月期已经过去了,从高正的那封密旨到达的那一刻,我将要和清林秀风,还有扎木合站在了对立面上,我们之间将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但是这场斗争究竟要在什么时候开始?我不知道,因为这将由清林秀风来决定,我心中即有些担忧,又有些期盼,站在兰婆江边,我怀着两种矛盾的心情,长叹出声!
身后的随从并不了解我现在的心情,他们还都沉醉在强渡兰婆江成功的喜悦之中,他们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高秋雨更是一直喊着要杀向定天府!傻丫头,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情?这次能够强渡兰婆江,一是我们做了两年的准备,挑动安南和拜神威之间的矛盾,二是兰婆江的守将是个笨蛋,所以才能够如此顺利的取得了胜利。如今拜神威的名将陆卓远还在西南和墨菲帝国鏖战,如果这次的兰婆江守将换做是陆卓远,恐怕绝不会这么容易的就取得胜利。下面我们面对的将会是拜神威疯狂的反击,陆卓远更有可能会回防定天府,那时才是对我们真正的考验呀!我看着在我身边跳跃欢呼的秋雨,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种无奈。
还有一个墨菲的清林秀风,她绝不会坐视我取得如此的战绩,她将会使出一切的手段,来阻止我的进攻,我也要小心的提防,不能够有半点的疏忽,我知道,自己此刻任何的不清醒,都会导致这数十万人马的覆灭。
远处传来马蹄声阵阵,我扭脸看去,只见梁兴跨坐在飞红背上,向这边赶来,他的脸上同样带着兴奋,但是更多的则是一种深沉的忧虑。我相信此刻他的想法和我一样,同样也怀着极其矛盾的心理。
梁兴眨眼间来到了我的面前,跳下飞红,冲我微微一笑,“恭喜许帅,强渡兰婆江成功!”
我也笑了,“恭喜梁帅,这将是你我共同的荣誉!”
我们两个不由得同时放声大笑。我和梁兴并排在江边走着,身后远远的跟着高秋雨、钟离华等人,她们的笑声不时的传入了我们的耳中,却使得我的心中更加的沉重。
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浩荡的江水奔流,我想梁兴此刻和我一样也有千般的感触。沉默了一阵,梁兴首先的打破了沉寂,“阿阳,我们又一次创造了一个奇迹,我们跨过了兰婆江,这将给我们带来说不尽的荣誉,同时也将我们陷入了一种难言的困境。我们的实力还远远无法征服拜神威,而如今的进攻使得我们和清林秀风的合作也将结束,我们今后的困难还有很多呀!”
我没有说话,梁兴的话其实和我心中所想的一样,但是目前我也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过了好久,我才缓缓的开口道:“大哥,我明白,不过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无法再回头了。相信清林秀风的动作将会马上开始,我怀疑她首先要对付的不是你我,而是高正母子,虽然我们一直都在窥视高正的皇位,但是不能不说高正较之他的祖父和父亲,更有一种亲和的力量,而且也更有魄力!其实他的密使到达以后,我们曾经谈论了很久,高正也明白现在和墨菲帝国翻脸确实有些早,但是如果等到了墨菲将江南一统,那时候他的力量将远远的超过明月,墨菲如今被陆卓远阻挡在西南一线几乎两年之久,他就像一个受困的猛虎,一旦陆卓远不在,墨菲的攻击将是迅猛而快捷的,依照他们的力量,一年以内,将可以将江南一统,那个时候,我们想要和他抗衡,困难更多,所以高正的密旨中已经说明,务必要提前占领定天府,将墨菲阻于西南一线,然后我们才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修整,不然将会给我们的未来造成很大的麻烦!”我迟疑了一下,“大哥,高正如今还不到十六,竟然已经有了如此的见识,如果再过两年,我们都很难再将他控制,这个孩子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梁兴点点头,他轻声说道:“是呀,高正,这个小皇帝当真是厉害无比。当初他不同意对东赢用兵,而是一力的求和,看来他是要将力量放在江南呀!两年前,你我全力要与东赢决战,为傅翎报仇,现在看来,如果当时我们如果和东赢征战,今天绝对没有力量争雄江南,那时墨菲一旦占领了江南,你我再无回天之力了!这个孩子睿智的可怕!”
“是呀,你我有这样的感觉,相信清林秀风更有这样的感觉,她不会坐视高正成长,我觉得她的第一步棋一定是在东京展开!”我看着流动的江水,沉声说道。
梁兴没有回答,我知道他和我一定是一样的想法。我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大哥,我现在很矛盾,是否要去提醒高正呢?从我的心里而言,我对这个少年皇帝也感到了一种惊悸,如果让他成长起来,他会是我们今后最大的敌人;但是这些年的相处,又让我对他产生了一种感情,这个孩子将他最大的寄托放在了你我身上,这两年里面,除了在东赢的事情上否定了我们的意见,其他的几乎完全的让我们放手去做,这样的信任,让我感到心里负担很大呀!”
梁兴沉默了一阵,他突然说道:“阿阳,我不知道,这个只有你自己来拿主意,别人无法帮助你的。不过我想既然高正能够有这样的心智,那么他一定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还记得当年我们在东京时颜少卿交给我们的密旨吗?我想那里面一定已经有了足够的打算。高正少年老成,颜少卿精明过人,况且东京还有向宁在,我想清林秀风想要有什么动作也不是那么容易!”
“希望这样吧!”我仰天长叹。人就是这样的矛盾动物,当他喜欢某种东西的时候,明知道那东西对自己有害,还是忍不住去呵护,我想我现在就是这样的一种心情。扭头笑道:“大哥,我们还是好好的打算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毕竟高正有他自己的命,我们无法掌握,我倒是想要看看,这清林秀风到底有什么样的花招!”
闻听我的话,梁兴也笑了,“是呀,我也有些期盼呀!”他的目光凝滞在滔滔的江水之上,我知道他和我一样,对清林秀风,或者说是对扎木合,都有这强烈的意愿……
江水滔滔,看看这炎黄大陆到底谁主沉浮!我心里想着。
……
接下来的日子里,是一种让人窒息的平静。清林秀风似乎没有太多的责难,反而一封贺函发到了我的手中,恭喜我成功渡过了兰婆江,取得了辉煌的战果,从字里行间中丝毫没有感到她有什么不快,一切的词句都是那样的真挚,但是她越是这样,更让我感到了一种恐惧。一个能够成功的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女人,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不出手则以,一旦出手,必然是恶毒无比,我忧虑,但是我更加期盼!
自江北开过来的大军源源不断,我的下一个目标是拜神威的首府定天府,安南如今已经被墨菲折腾的没有半点的力气,被吞并那是迟早的事情,现在我的任务就是要在墨菲之前对定天府发动攻击,而且要一举攻陷之!所以,我没有急于行动,而是每天和梁兴等人纵马江边,吟诗道尽天下的风流,给别人的感觉就是我已经满足了,已经没有**再去攻击了!但是每天当我们来到了江边的时候,我和梁兴、张燕、钟离师几人谈论的都是如何准备下一步的行动,静若处子,动如脱兔,用兵之法在于谨慎的谋划,果断的行动!而这些看在别人的眼里,却成了一种不务正业的是悠闲。我知道这样的行为是无法欺骗住清林秀风,或者还有陆卓远,但是只要有一个人相信,那么就是一份的成功。只要能够隐瞒住拜神威的朝廷,那么我的目的就已经达到!
坐在连江府的帅府中,我手捧一本古版的大般涅槃经认真的阅读着。没有想到这拜神威竟然有这样的好东西。拜神威那是一个以佛教为国教的国家,从上到下,每一个人都信奉佛教,与江北的飞天、明月或者是陀罗信奉的轻灵玄逸的道家不同,整个江南地方都弥漫着一种厚重的气氛。佛法无边,我倒是有些不信,不过由于要面对扎木合的密宗法印,使得我对佛教产生了浓重的兴趣,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兵家常用的一句话,但是即使放在其他的地方,也丝毫没有半分的夸张。自从我看到了明亮大师的恒河手印之后,对密宗的法门有了一些的了解,不过还是有很多的东西不能够理解。这大般涅槃经确实不错,深入浅出对佛教有了一个介绍,虽然这涅槃经与密宗并非一个体系,但是百川纳于海,路径不同,道理还是共通,至少让我对密宗有了一个轮廓上的了解。
见、定、行一切行持皆摄于心!这是恒河手印的法门,也是一切佛法的总则,我想扎木合的密宗也没有脱出这其中的理念,所以,我对于和扎木合的一战,心中充满了信心!
放下了佛经,我伸了一个懒腰,今天梁兴他们都去军营中处理一些事物,整个帅府中只有我一个人在。觉得有些无聊,我大声的喊道:“陆非,许怜儿,你们两个给我出来!”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陆非匆匆的从内堂中走了出来,虽然他笑眯眯的看着我,躬身说道:“师父,你叫我?”
我瞪了他一眼,“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的那个小尾巴呢?去哪里了?”
闻听我的话,陆非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呐呐的说道:“怜儿跟着两位师母去上香了!”
都是我的错呀!好端端的研究什么佛教,结果两个老婆没有看住,倒是比我先信奉佛教了,没事就是去佛堂中听讲,弄得诺大的一个帅府冷清清的,只剩下我和陆非两个人,我不由得心中大叫自作孽呀!
我看着陆非,心中涌起无比的自豪,这个孩子的资质可以说是百年的奇才,当年匆匆传给他七旋斩,两年后见到他的时候已经练到了纯熟,更有了自己的体味,从他跟随我以后,我将修罗斩尽数传授,他竟然可以瞬间理解,并融合到自己的七旋斩中,形成了一套从未有过的招法。看着这样的天才,我心中又如何不高兴?笑着示意他坐下,我刚想开口,从帅府外,匆匆走进了一个亲兵,来到了我的面前恭声说道:“启禀大人,定天府送来密报!”
“哦?呈上来!”说着我站起来从亲兵手中接过密报,示意他下去后,我打开了用火漆密封的呈报,脸色不由得一变,转身对陆非说道:“非儿,立刻前去见你师伯,让他们马上前来帅府!”
有些迷惑的站起来,陆非转身匆匆的离去。我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密报中说墨菲帝国由于长时间无法突破陆卓远的防线,于是派出密使前往定天府散布谣言,说陆卓远意图谋反,更派出了使者密访拜神威右丞相田清源,通过田清源在朝堂上的弹劾,拜神威帝王黎翎济一日发出十三道金牌将令,要将陆卓远召回定天府,但是由于前线战事吃紧,陆卓远拒不奉召,被黎翎济派出特使剥去兵权。陆卓远见到势头不妙,立刻想要逃跑,却被特使率领的禁军捕获,毒杀于前往定天府的路上。
长叹一声,陆卓远,这个曾经飞翔在拜神威的鹰终于落了下来,虽然他只是和我在天门关那一面之缘,但是我对此人印象却非常好,没有想到他没有死在战场上,却落得一个如此凄惨下场,实在是令人感到可惜。不过心中又有了一丝遗憾,毕竟这样的一个英雄不是死在我的手中,我不禁感到有些感叹。
不过陆卓远一死,拜神威再也没有人能够将墨菲阻挡,而我和墨菲帝国的争斗也已经是迫在眉睫,不能再等待了,是时候要开始动作了!
正当我在思索的时候,梁兴和钟离师匆匆的走进了帅府,梁兴一头的汗水,一进大厅就大声的说道:“阿阳,什么事情,这么紧急将我找来?”
我看着他,沉默了一下,缓缓的说道:“大哥,陆卓远死了!”
梁兴顿时沉默了,他缓缓坐下,半天没有说话。钟离师沉声说道:“主公,是否我们要开始行动了?”
我点点头,“时间已经不允许我们再拖下去了,从现在开始,谁能够第一个占领定天府,谁就将取得整个江南地区的控制权,我想墨菲已经为这一天准备了很久了!”
“发兵定天府,将士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梁兴突然开口道:“三天后就可以出发!”
我点点头,沉声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准备和墨菲抢夺时间了,三天后不论是否准备好,都要起兵南进,这将是我们的一次大仗呀!”
梁兴和钟离师不约而同的点头,一股沉闷的气氛笼罩在帅府之中……
正在我们都在暗自盘算如何进兵的时候,钱悦从帅府外走进,他来到我的面前,低声说道:“主公,东京有特使前来!”
东京特使?在这个时候来?我的心里突然有一种不祥预感,“快快有请!”我连忙起身说道。
从门外走进了一个太监,他风尘仆仆的走进了大厅,带着一丝的疲惫神色,来到了我的面前。我连忙迎上去问道:“公公此来,莫非东京出什么事情了?”
喘息了几口,他缓缓的说道:“王爷,皇上有令,请王爷立刻回京!”
“出什么事情了?”我连忙问道。
“钟离宏王爷病故,陀罗趁机出兵攻打房陵,向王爷不得已出兵武威,东京空虚,皇上请王爷速回东京!”
钟离宏病故?向宁离京?我浑身激灵一个冷战,难道清林秀风已经开始行动了?
当晚,我和梁兴在帅府中安坐。我们都没有说话,心里十分清楚将要发生的事情。梁兴的脸色更是阴沉,他低头不语。
“阿阳,我陪你一起入京!”梁兴抬头说道。
我看着梁兴心中暖流涌动,长叹一声,我说道:“大哥,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但是如果你我都离开这里,也就正中了清林秀风的诡计!我们只能离开一个,我去对付清林秀风,而你要在三天后准时发兵,抢占定天府。大哥,定天府的重要性你不是不明白,它关系到了我们在江南地区的战役,不可以不小心从事。”我看到梁兴缓缓点头,接着说道:“如今清林秀风的主要目标是在我,但是她绝不会放低对你的防备,大哥,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和阿鲁台争夺时间,谁能够拿到定天府,炎黄大陆的战事就可以掌握在谁的手中!这是有关我们的百年,甚至千年大计,不可以轻视呀!”
梁兴心中何尝又不明白我说的这番道理,他沉思了一会,“那你带巫马,还有血杀团的人前往,这样可以保证安全呀。”
摇摇头,我说道:“大哥,血杀团五千好手,我一个都不带,我只带着非儿和怜儿两人就足矣。你要清楚我们如今在兰婆江大捷,如果我带着一队人马返京,嘿嘿,那些个老东西们就更有话可讲。”
“那未免有些太过危险了!”梁兴的眉头紧皱,他看着我缓缓的说道。
我笑了,“放心大哥,向大叔早已经密令开元守军秘密和建康守军调防,如今建康驻扎了十五万人马,在三日内可以发兵东京,随时听候我的调遣,难道我还会害怕?东京城中如今只有禁卫军驻防,城卫军已经跟随向大叔前往,所以兵力并不是十分的雄实。有非儿和怜儿两人,我丝毫不担心他们能将我如何,更何况,这两年中我的功力已经跨过了平原区,再有精进,而这一点只有你我数人知道,长久以来我们一直将这个消息隐藏,大哥,我想除了扎木合能够将我绊住,其他的人恐怕不易将我如何,呵呵!”
长长叹口气,梁兴站起来对我说道:“阿阳,我知道你已经决定的事情很难再有改变,如今你的功力深厚,恐怕只有扎木合那老东西可以和你抗衡,但是你万不可因此轻敌,一旦情况不妙,你要立刻离开东京,不要好胜逞强,反而被他们坏了性命!”
我也站起来,走到了他的身边,轻拍梁兴肩膀,“放心大哥,我不会莽撞的!”
当晚,我和梁兴有连夜商议了有关进攻定天府的整个战术方案,一直到了破晓时分,我们才分开。
薄雾袅袅,我带着陆非和怜儿,在梁兴和高秋雨等人忧虑的目光中,踏着一叶孤舟,再次横渡兰婆江,向东京前进。
一路上,我向前来送信的太监详细的打听了东京目前的情况。自高正密令我着手强渡兰婆江,向南方推进以后,京中的事情倒也平静。但在两个月前,钟离宏突然病逝,安静已久的陀罗突然向房陵蠢蠢欲动,明月将领大多集中在青州和兰婆江一线,相对而言,无人可以前往武威镇住局面。向宁做为明月老臣,又是摄政大臣,本身更是功勋卓著,善于用兵,高正左思右想后,决定派向宁前往武威,并下令要将陀罗一举灭掉。
朝中的大臣倒也没有太多的反对声出现,由于向宁的离去,东京防务则交给了高正的叔叔高青和钟离青几人负责。如今东京尚有八万禁卫军,但是高正依然觉得有些不安,在朝臣的建议下,于是要将我调回,协助镇守!
我默默的听完东京的情况,心中暗暗感叹:高正呀,高正,你真是聪明一世,却有糊涂这一时呀!钟离宏功力卓绝,怎么会突然病故?这中间分明有鬼。向宁守卫东京,就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只要向宁在清林秀风就无法展开手脚。陀罗突然对房陵发动进攻,这其中也有不对,自两年前我制定下对陀罗的骚扰战策以后,两年来陀罗颗粒无收,国库空虚,那有什么力量来对付正在强大中的明月?这其中必然有诈!我想更多的可能是清林秀风的联横政策。至于那高青,更是一个对你皇位虎视眈眈的家伙,你让他掌握住禁卫军,不是将你的小命交给了别人?真是胡闹呀!
不过我更加的傻,明知道此次入京是一个陷阱,却要睁着眼睛往里面跳,没有办法,谁让我现在还是你高家的臣子?我如果不奉召入京,京城中的那些老太爷们势必又有了许多的借口,不过此次我入京,倒不是害怕什么弹劾,以我现在的实力,即使明月再次对我宣战,我也丝毫不惧,但是我不希望已经在北方大陆上平息数年的战乱再起,那样最后得利的,还是远处的墨菲帝国。我一定要回京看看,我很想见识一下清林秀风到底有怎样的手段,毕竟这个女人能够在变身为一个商贾,纵横各国,结交权贵,挑动是非,光是这一点,就已经很高明了!她甚至险险将明月控制手中,如果不是我的出现,给了颜少卿母子信心,那么明月如今必然已经被她控制在手中,更重要的是陆卓远的死,我想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她的手笔,对于这样的一个女人,这样的一个对手,我很想和她好好的过招,我要看看她究竟能够在东京玩出什么样把戏!
一路上我们风餐露宿,向东京飞奔。天京被我们甩在了身后,在开元稍作了停留,我和借口要看儿子,停留了两天,在这两天的时间中,我对东京的情况有了更深的了解。梅惜月告诉我说,东京目前表面平静,但是暗流汹涌,钟离世家自钟离胜归天之后,群龙无首,钟离智等人似乎已经无心在去理睬许多,家族大事大多都是由钟离青等三代弟子把握,这些三代弟子心高气傲,倾力与朝中权贵结交,意图再现钟离世家雄风,一时间搅得东京乌烟瘴气。根据东京青衣楼密报,如今高青更是和化名赵良铎的清林秀风联系密切,出入翠鸣阁频繁,此次高青能够掌握禁卫军,很大程度上是得益于清林秀风一干人在朝廷的活动。不过清林秀风目前行踪飘忽,似乎无法察到。最后她还告诉我,墨菲的国师,有天下第一高声之称的扎木合在数月前曾经在陀罗现身!
我听得头皮有些发麻,按照梅惜月的情报,那么东京如今已经乱成了一团糟,而且扎木合的突然出现,已经说明我的猜测至少有半数的可能性,从钟离宏的死亡到将我召回东京,一切全部都在清林秀风的掌握之中,那么东京目前将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梅惜月甚至将天一等人搬出来,劝说我不要轻动。我仔细的考虑了一下,东京我必须要去!向她要过了高正的密旨,我带着陆非和怜儿继续向东京进发……
炎黄历一四六六年九月十二日,我们一行人来到了建康。刚到建康城下,镇守在建康的守将匆匆的将我们拦住,是解怀!他现在已经是一方的守将,他来到了我的面前,低声的说道:“主公,皇上和太后归天了!”
好象一个霹雳一般的在我的头上炸响,我险些从马上摔落下来,看着解怀的脸,我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我还是没有赶上,我匆匆的向东京进发,潜意识中也许就是为了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虽然我一心在谋夺高正的江山,但是从内心而言我一直避免着和他们冲突,因为我始终无法狠下心来,去面对他们母子两人。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坐在建康帅府中,平静的问道。
解怀恭敬的站在我的身边,轻声的说道:“大约在七天前,朝廷中突然传出了消息,说是皇上和太后两人一夜间暴病归西!”
我闭上眼睛,好厉害的清林秀风,她知道如果我入京之后,她将再无能力控制东京局势,那些宵小也绝对不是我的对手。但是现在,高正一死,等于我和他所组成的联盟不再,即使我再入京城,那么也很难拿到禁卫军的兵权。我稳定了一下纷乱的情绪,缓声问道:“那么东京如今由谁来主政?”
“七皇叔高青主政,同时钟离青一干人辅政。他们要等待宗人府决定后才能正式登基!”
“你现在和我的关系还有没有人知道?”我轻声的问道。
解怀想了一下,“应该没有人知道。属下以前在梁王手下只是一个小小的千夫长,后来向王将我派至青州,一年前向王秘密将我调防这里,所有的人都以为属下是青州将领,与主公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点点头,突然冷声说道:“还有一个人知道!”
微微一愣,解怀马上明白了我说的是谁。那个传令的太监,今天在城外迎接我的时候,他已经将我们的关系暴露。东京,我必须要回,不然一旦被高青掌权,那么我后方再也不稳,我可不想陷入两面受敌的窘境,所以我一定要回去将清林秀风的计划破坏!但是我和建康守军的关系绝不能被任何人知道,这将是我决胜的关键!我冷冷的看着解怀,他会意的点点头。
我闭上眼睛,清林秀风的动作未免有些太快了,这个女人两线作战,先是将陆卓远干掉,然后又请出他的师父扎木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钟离宏干掉,再挑动陀罗进发房陵,而后又将向宁调出东京,安排了高青等人来接手东京防务,同时将我吸引回来,在我尚未入京的时候将高正母子诛杀,这一切行动做的如此迅疾,丝毫没有给我半点的机会。我如果不入京,高青就可以用拥兵谋反的名义征讨我,征讨我倒是不怕,但是如此一来,我势必将要回兵顾虑开元,嘿嘿,想让我两线作战!我就偏偏回京!
主意拿定,我站起身来,对解怀说道:“那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我立刻入京,稳定东京局势。你调派十万大军,向东京秘密行进,万不可让人发现你的行踪。我想用不了多久,也许只是十几日,就可以出结果了,我会派陆非前来和你联系,一旦接到我的手令,立刻全力攻击东京,任何人如果抵抗,格杀无论!”
解怀躬身应是。
我带着陆非,怜儿,踏着月色,向东京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