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狐狸变得老老实实,手脚不动,连吭也不吭。虎背“哎哟”一声,道:“说两句就装死啊!也好,正愁肚子没着落,今晚来个烤全狐,先滋润滋润。明日再拿着狐皮,到市集上换些酒水洗洗肠胃。”说罢哈哈大笑道:“快哉、快哉!肚肠有福喽。”
狐狸显然被他的话吓住,又开始“吱吱”直叫,奈何被提住长尾,除了手脚扑腾,毫无脱身之计。虎背学着上次对付狐狸精的法子,将这条狐狸也缠住嘴巴和手脚,整个装进随身布袋,兴冲冲往山下飞奔。
他跟随困龙真人在山上修行,真人为了练丹,时常会要他出去采药,因而特意给了他一个装药口袋。口袋虽不甚大,可经真人用仙法练制,装起东西来再多也不会觉得有重量。对经文符录他头痛不已,那些好玩的宝贝却是爱不释手,是以这口袋一直都贴身带着。此刻将狐狸装进去,反倒比提在手里要轻松许多。
下山之路甚为轻快,虎背不管什么人心险不险恶,但见着人就打声招呼,心想:人心就算再险,打个招呼难道还能将自己吃了不成?
那些性格冷淡的看他一眼算是答应,热心肠的见了,便问他,“哪里来的小儿,怎么一个人在外面乱跑?”还有那些面容和善的,见他一人在外,恐其遭遇不测,循循告戒,“速速回家,赵国正在和秦国、燕国干仗,当心被抓去下了大镬(读音huo,指锅、盆之类的器具)。”虎背之前在阴间被鬼差、鬼使拍马奉承,如今下了山,仍旧念着神仙的好处,以为凡人也和那些鬼差、鬼使一样,只要报出“神仙”二字,必可受人推崇。
别人问他话、向他告戒,他一概都说自己是神仙,倒将那些凡夫俗子弄得摇头叹气、一愣一愣。
跑了半个时辰,已然接近那坐城池,远远望去,可以清晰看到城上写着“中山”二字。虎背吃过金丹,这一路跑下来,精神不尝亏损,看见城下进进出出、人来人往,感觉即新鲜又兴奋。他头一次看到如此多的人,正要跑到城里去探个究竟,城门口处忽然一阵喧哗。
只见一队骑兵从门后鱼贯脱出,骑士们挥动马鞭,一面吆喝、一面夹着马腹朝虎背这边飞驰而来。
马蹄扬尘,黄土飞溅,骑兵中为首一人身着重铠、头戴一顶烂银盔,手上提着柄丈八长槊,一对豹子眼炯炯生光,旁人见了他,皆纷纷避让。
唯独虎背不知好歹,见他们个个威风抖擞,心中大是喜欢,手往上一伸,大声招呼道:“好玩、好玩!你们骑着马,这是要上哪去?”骑兵长眉头略皱,拉住马头,在他跟前停下,用丈八长槊指着他,道:“喂!你何故问我们去向?”虎背道:“我见你们忽然骑马跑出来,所以就问问喽。”
骑兵长陡然一声大喝,道:“大胆!兵事军机岂是随便能问的!”这时旁边一轻装骑士凑到他耳边,嘴皮子轻轻动了动。骑兵长点点头,道:“看你贼头贼脑、形容鬼祟,定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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