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婚礼一结束,我便脱下了伴娘的服装,把那束象征幸运的捧花随手丢到化妆桌上,卸下来满脸厚重的妆容。
看着镜子里面那个素颜且憔悴不已的脸,我真要问问自己:为了一个男人,究竟值不值得?
哥哥婚礼的伴郎是邢晨阳,他在刻意躲闪我的目光,刚才去敬酒的时候与他撞了个正着,他却视我如空气般擦肩而过。我的大嫂顾筱曼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安慰似的拥了拥我的肩膀,对我轻声道:“蒙蒙,别再为他执迷不悟了,找个比他更好的男人嫁了吧。”
我狼狈地笑着,心里却迷茫了。找个比他更好的男人?去哪里找?真的是说说话那么简单的事吗?若真能彻底放手,或许我也就不会爱得这么累了。
大哥大嫂去普罗旺斯度蜜月,我负责在家陪着爸妈。那天在家看电视,他颀长的身影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荧幕上,一如既往的温和的笑着,谈吐举止风度翩翩。台下的女观众皆是一副迷恋的样子。我坐在沙发上,自嘲的笑了笑。
当初的我,不也是这般迷恋他吗?爱的死去活来,却又为了顾及许家的颜面,故作矜持,一副淑女做派。实际上,我顶厌倦如今这般纸醉金迷的生活。即使每天锦衣玉食的被人伺候着,也过的不痛快。
而这番话,我却迟迟没有向任何人倾诉过。包括和我最亲的哥哥,我都是笑脸以对,报喜不报忧。他们又怎能知晓我心底蠢蠢欲动的叛逆?
我控制着自己,不去关注他的任何消息,尤其是他的私生活,我都是避而远之。每每看到报刊封面上那张俊秀儒雅的面孔,我麻木的心,便会再一次疼痛。
一个月后,大哥大嫂从国外度蜜月回来,给全家人都买了礼物。给我的,则是一串从姻缘菩提树下求来的手链,嫂子一脸狡黠的冲着我笑:“这手链可是很灵的,放心,过不了多久就会有金龟婿上门的!”
我哑然失笑。这串手链若真是这般灵验,戴在手上一年半载倒也无妨。哪怕是永久的被这手链上的姻缘束缚了也好,只要能让我远离过去的恩怨情仇。
最令我感到开心的是哥哥他们回来后不久,嫂嫂就被查出怀孕两周多了。我就要当姑姑了!当时,我真的是要笑出眼角纹来,那种浓烈的喜悦和激动在胸腔里蔓延。说来也是可笑,我竟比这孩子的爸妈还高兴。
接下来的日子里,嫂子就被全家人当国宝似的供着,虽然有吃有喝的,但是每每看见嫂子因为害喜吐得面色苍白憔悴,我就觉得当妈的真是不容易。
过完年后不久,我就告别全家人,去了国外。不是去学习,也不是去探亲。而是想去散散心。
我给家人的期限是五个月,五个月后,我一定会回去,说定正好也赶上我那小侄子出世。
首站我来到了美国,这个北美洲实力最强的国家,这个野心最大的国家。我去看了自由女神像,又去了解了这个国家的发展史。在那里,我还认识了不少国际友人。
接下来我去了我最爱的英国。这里虽然常年被愁云惨雾所笼罩,但这里无疑是绅士淑女的发源地。英国虽然传统但不守旧,也是我爱它的原因之一。
我拍了许多照片,发到我的微博里,朋友们纷纷留言回复我,说让我赶紧带个混血儿回去。
再后来我去了法国,这个浪漫之都;去了瑞典,我的偶像奥黛丽赫本的故乡;又去了捷克、挪威、丹麦、荷兰……
每个国家我就待上三四天的时间,拍拍照片,游览风景名胜。大概是我出国三个多月后吧,我和嫂嫂视频,她告诉我孟璐生了,是个可爱的女孩。
我在电脑这边淡淡地笑,只说了一句:“是么?”便再无任何话题可言。后来我看到了几张那个孩子的照片,的确很漂亮,大眼睛高鼻梁,皮肤白嫩,像个洋娃娃。
纵然我当初再不喜欢孟璐,可看到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还是不由得心软,笑出声来。
后来我在去新西兰的飞机上,遇见了邻座的一位华裔男子耿司岑。据他介绍他是一位作家,这次来新西兰是看望他旅居在此的父母。实话实说,我对他的印象很好,谈吐风趣不失礼貌,举止绅士不失分寸。一看就是教养极好的人。
很巧,我们住进了同一家酒店,而且是对门。渐渐的,我们之间的交集越来越多,成为了朋友。后来我以他朋友的身份和他一起拜访了他的父母——世界著名大学的教授。
他母亲是个非常美丽温柔的女人,她交给我一个祖传的玉镯子,说是传给未来的儿媳妇的。我闻言一愣,微微羞红着脸往司岑的方向看了看,他对着我微笑,深沉如墨的眸子里似乎带着深意。
后来他开车送我回酒店,我不知怎的,竟扭捏起来,想把那个玉镯摘下来,不料他伸手轻轻阻止了我。
“带着吧,这个……是属于你的。”他抿着嘴笑,嘴角边现出两个芝麻大小的酒窝,不深不浅,让人觉得有几分稚气。这句话里似乎带着另一层意思,我还没来得及深想,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唇瓣就被他的薄唇轻轻凑过来堵住。
从那以后,我们就像老天爷安排好的一样,名正言顺地走到了一起。他带着我,去南非看望贫困儿童,去非洲大草原看狮子无拘无束地奔跑……司岑带给了我别样的生活,让我彻底的摆脱了荣华富贵的羁绊,真正感受到自由的快乐。
五个月的时间一到,我就带着司岑回到了中国。哥哥嫂子见到我日夜向他们念叨的未来妹夫,满意的点了点头。爸妈更是喜笑颜开,留司岑在家吃饭。
我和司岑的婚礼订到了六月份,很快,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这是我安排的,因为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据我的婚礼还有短短两周时,嫂子平安诞下了一对双胞胎男婴,我可爱的小侄子!当时哥哥全程陪在嫂子身边,胳膊上被咬出好几个带着血丝的牙印来。
看着嫂子虚弱憔悴的面孔,我还真有些害怕,司岑就在一旁安慰我。不过看着小侄子那么可爱,嫂子说辛苦点也值得。
婚礼当天,我无意间看到了一个故人,他身边带着一位陌生的女伴。看到我时,他仅仅只是笑了笑,可我却似乎能够读懂他笑容下的话语:
祝你幸福。
我也笑了。谢谢你,晨阳,是你教会了我爱情的真谛,勉强来的婚姻,不叫爱情,叫欺骗。同样,我也希望你能够永远幸福。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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