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唯一瞥了他一眼,“明明有人不抱,偏抱她的东西睡觉!白痴!”
“好啊!白痴都出来了!越宠你越无法无天!”他按住她就要打,她挣扎着和他嬉闹,笑声不绝。
分明是真实快乐的笑声,难道是虚幻的吗?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便收拾行李,踏上归途。
退房的时候,恰好昨晚那个前台小姐从外面回来,似乎才去了野外,手里抱着一大蓝雏菊。
见他们要走,现编了两个雏菊的花环挂在他们胸前,“冷先生,冷太太,下次一定还要来希腊玩哦!我叫艾狄亚!祝你们幸福永远!”
下次?还有下次吗?幸福永远又是否是一个神话?冷彦微微一笑,眸中涟漪忧郁点点。
唯一却笑得十分爽朗,“好啊!我们一定会再来的!谢谢你,艾狄亚!”
纯朴的希腊女孩,朴素的雏菊,给他们最简单的祝福。雏菊,又叫延命菊,它的花语有很多,幸福,永远快乐,还有离别,究竟会应了哪一个?
机场。
已得知他们回国消息的朋友们早早就在等待,尹氏父子,裘家兄妹,雷霆恩,美美,还有秦然。
心中千言万语,但当冷彦和唯一的身影正真出现在眼前时,却不知从哪说起,无语凝噎的感觉,每个人心中都哽得酸酸的。
没有片刻耽搁,冷彦直接去了医院。
对于这个落跑的病人,陆医生作为朋友,又作为医生,自是十分气恼。可恼归恼,治病却是耽误不得的。
此时,唯一才得知,原来这病和大多数病一样,只要治疗得早,都是可以控制的,问题是,冷彦的情况不再乐观。
而此种病的致命之处也就在于肝脑的损害,而冷彦则已有了这方面的表征,最可怕的就是这样发展下去的肝衰竭。所谓的治疗不过是镜花水月的延长生命而已。
此种情况,冷彦自己清楚,陆医生清楚,而唯一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病房里站了满满一屋子人,冷彦看着他们,莫名一笑,“你们都站这里干嘛?我怎么觉得像在给我开追悼会!默哀吗?”
唯一一听这句话,立刻大发雷霆,“你瞎说什么啊?”
平时总有人说,人生不过生生死死,死又何惧?唯一自己也曾这样想过,可是,当生离死别真的摆在眼前,那种锥心的痛却是旁人所不能理解的。
冷彦一呆,陪笑,“我开玩笑的,你这么认真干嘛!”
唯一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缓和了脸色,亲昵地捏他的鼻子,“再开这种玩笑,有你好看!”
“我的意思是,我和唯一小别重逢,你们站这一屋子不觉得……嗯?”他脸上闪过促狭的笑。
“好了好了!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我们妨碍你们两个了吗?我们走就是了!”雷霆恩大大咧咧地挥手,将一干人全都轰走。
到了医院外边,裘菲儿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他们两个,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是生离死别的事情,还笑得那么轻松。”
裘至扬拥住妹妹的肩,“他们……在用最后的时间跳舞,要给对方留下最美丽的瞬间。”
裘菲儿泣不成声,“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冷彦爱唯一爱得死去活来,唯一,真的……无法用词语来形容,如果是我,我第一个就崩溃了。”
一直不说话的尹萧焯忽然说道,“他们两个,就像唯一自己说的,也算不白来世上一遭,只是,太苦了,所有的不幸都降临在他们身上,这也太不公平了。而且,现在我还担心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雷霆恩问完马上就意识到了,“你说上次的枪击案子?你怕他们还会卷土重来?”
尹萧焯点头,“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意图,为什么对冷彦恨之入骨,上次保镖被打伤,还好没出人命,可是,正主没抓到,总没有安全感。”
“对不起。”美美的声音响起,“是我的错,我已经跟警方交代清楚了,警局应该已将易寒和迪克登记在册。”
“放心啦!”雷霆恩向尹萧焯保证,“这里的安全交给我好了,冷彦两口子如果出事,我负全责!”
“不是出事以后谁负责的问题,真出事谁负责也没用了!”尹萧焯叮嘱。
“知道!你们先走吧,我部署一下。”
病房外议论纷纷,病房里的冷彦和唯一却是四目相对,唯一扑哧一笑,“老公,你不是号称智商一流吗?我们来做个题吧!”
冷彦知她逗自己开心,便逢迎,“好啊!你这小笨蛋能出什么题?”
“一只狗在沙漠里旅行,尿急了,结果还憋死了,为什么?”
冷彦无语……他的大不列颠百科全书里没这个题……他的冰山人生里更没有人给他出过这样的考题……
“是为什么?”几许尴尬,让唯一找到当初自己学习时被冷老师爆骂的报复感。
唯一笑得前俯后仰,“因为没有电线杆。”
冷彦一呆,也喷笑,起了兴趣,“再来!”
“好,还是这狗!在沙漠里旅行,尿急了,找到了电线杆,还是憋死了,为什么?”
冷彦表情茫然……
“笨死了!”唯一笑倒在他怀里,“因为电线杆上写着不准小便!”
“臭丫头!”宠溺的嗔怒后是笑声一片。
这样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吗?又能维持多久?
日子便在这样的爱与哀愁中一天天滑过,唯一看着冷彦的状况一天比一天糟糕下去,心如刀绞。
当护士给她注射疫苗时,她的心凉到了冰点。这便意味着他的病又恶化了吗?肝炎?接下来呢?肝衰竭的距离还有多远?
在病房外调整好情绪,她笑容满面地走进去,却看见冷彦捂着肝部,双眉紧皱,嘴唇灰白。
唯一的心倏地缩紧了,可冷彦见她进来,却松开手,舒展眉头,努力笑着,“来了?去哪里了?”
唯一压抑着心里的痛,强笑,“彦,是不是疼了?疼了就出声啊!”
“不!不疼!”冷彦斜靠在床头,黑眸里还是那份云淡风轻,可额头上的汗却分明泄露了他的坚忍。
她无言,默默用毛巾擦着他额头的汗,多少个夜晚,她都能感觉他疼得无法入睡,他却从来就不哼一声,是怕她担心吗?这个傻瓜,永远都是这样,该瞒的不该瞒的都瞒着她……
看着他轻轻舒了一口气,面部表情真正放松下来,她知道,这一阵折磨算是过去了,可下一阵又是什么时候?
他的脸已经整整瘦了一圈,昔日的饱满和光泽早已不复,唯一疼惜地抚摸着他的脸。
他微微一笑,“傻瓜,真的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