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入学初衷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这便是江湖闻名无敌于天下的最为玄奥的武功秘笈《侠客行》。
据说,当然我没有亲眼见证,我妈怀我的时候,正沉迷于探索《侠客行》神秘莫测的武学招式之中,挺着个肚子还整天舞刀弄枪,简直到了走火入魔、无可救药的地步。害得我爷爷、我奶奶、我爸成天提心吊胆,生怕一不留神就和我这个好不容易盼来的第十八代单传见不了面了。
那段时日,后来我爷爷用四个字来形容:惊心动魄!
如果仅是那样,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毕竟,我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来到了这个世界,没有丝毫先天上的不足,对于负责把我生出来的我妈和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倒霉的是,传闻,这部武功秘笈《侠客行》的作者,是鼎鼎大名的文豪巨侠——李白!
更倒霉的是,我爸,好死不死的也姓李。
于是更更倒霉的是,我,被我妈即兴取了个名字,叫——李小白!
虽然我当时在场,但没能提出严正的抗议:当时我还不会说话,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正嗷嗷叫着到处找奶喝。
我爷爷、我奶奶、我爸,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对于他们来说,我妈把我生出来就已经是不世奇功,纵使是要天上的月亮星星,也要尽量满足,何况只是给自己的儿子取个名字。
我估计,当时我妈就是给我取个李小猫、李小狗的名字,也绝对没有人会反对。
于是,顶着小白的名字,我郁闷了十八年。
从一出生,便生活在“小白、小白”的叫唤声中,自懂事后,我强烈要求把“小白”的称呼改了,哪怕是“小李”这样土得掉渣的叫法也无所谓。
但是,正义的请求被毫不留情的否决了,原因无他,我妈完全无视了这一点,依然“小白乖”、“小白抱一个”的叫个亲热。
我开始恨我外公,因为百家姓氏那么多,为什么他就偏偏姓白,还让自己的女儿也姓白,连累他外孙也坚定不移的成为了小白。
每个人都叫我“小白”,渐渐地,我也觉得我自己成了个小白。
十八年来,可以说,我在庸碌无为中浑浑噩噩的度过,既没有表露出惊人的文学造诣,也没有被发掘为百年一见的武学奇才,更没有做过一件值得称耀的事情,获得过任何档次、任何级别的奖状和证书,凡是与荣誉和光环相关的事情,仿佛天生与我绝缘。
用江湖行家的话来说:名门李家后继无人了!
我就纳闷,我爸妈咋就不对我严格要求呢?说不定高压政策下,还能把我的潜能给逼出来,那就不用当现在碌碌无为的平凡小白了,说不定,咱也能扬名立腕,像那意气风发的少年英雄们,无限风光一把。
我爷爷、我奶奶、我爸、我妈,却不以为意:平凡的一生,未必不是幸福的一生。建功立业,那只是虚无飘渺的过眼云烟,他们对我的要求只有实实在在的一个:健康快乐的长大,然后娶妻生子、开枝散叶,完成李家赋予我的历史使命。
在他们眼里,我咋就成了一小种马了呢?
但很可惜,我连这小种马的最基本要求都没有达到。
十八岁,你爸和你妈早就私定终身、谈婚论嫁了!爷爷是这样教育我,可是我的孙媳妇呢?什么时候才能来向我报个到、请个安啊?我这把老骨头还等着和重孙见个面、打个招呼呢!作为孙子,满足爷爷人生的最后一个希望,这些孝心总该有的吧?
为了不让我成为不孝的孙子,我爸我妈可谓绞尽脑汁、费尽心思,动用了庞大的关系网和情报网,网罗了数以千计、正值妙龄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江湖名嫒、武林侠女的资料,安排了数以百计的相亲活动,工程之浩大,令人瞠目。
令人失望的是,投入和产出往往是不成正比的。每一次相亲,均已失败而惨淡告终,原因很简单,谁让我是“小白”,德智体美劳没能得到全面发展呢?能让我爸妈看上的女孩,自然都有与众不同、出类拔萃的地方,凡是这样的女孩,对于自己理想中的白马王子,都有着苛刻完美的要求。这对于一无是处的我来说,自然是达不到标准。
当第一百零六次相亲活动宣告再一次的失败,连我自己也开始怀疑,凭我现在的状况,到底能不能讨到老婆。
我爷爷、我奶奶、我爸、我妈都急了,再也按捺不住,召开了家庭紧急会议协商对策,经过一昼夜的磋商,最后会议一致通过一项决策:让小白去上学!
小白从小一个人在家读书学习,才不懂得和女孩子交往;现在都流行校园恋情,让小白去上学,好好学习,一定能把儿媳妇给带回来!这是我妈的总结性发言。
在这个家里,我妈说的话都是对的,也是最有效和最有影响力的。
因此决议通过之后,很快得以实施,快得出乎我意料之外:一个星期后,我收到了武林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武林学院,江湖中首屈一指的名牌学院!据不完全统计,各门各派的掌门、帮主、栋梁之材、后起之秀,有一半都在该学院中进修学习过。而该学院的校庆,甚至比武林大会还要隆重热闹。江湖中有句传闻:只要踏入了武林学院的校门,就等于踏上了功成名就的直通车。
连个笔测、面试都没有,就把我给录取了,使得我严重的怀疑那个传闻的真实性。
现在,我正在打包收拾行礼。两天后,我就要离开家去上学了,正好赶得上武林学院新一届学生的入学。
像天下所有的父母面对临行的子女,都要忍不住殷切嘱咐一番,我妈也不能例外。
小白啊,出门在外可不比在家里,要懂得照顾自己:吃饭要吃好不要省钱,过马路要先看左右边,冷了要多穿点衣服,病了赶紧找大夫吃药,还要和同学们和睦相处、搞好关系……
更重要的是,看到有中意的女孩子,脸皮要厚,要积极主动的先下手为强,不管是哄是骗,都要带回来见我……
当然,要是你多带几个一起回来,那就更加理想了,也不枉去上这趟学了!我妈又做总结性发言。
晕,哪有当妈的这样教育自己的儿子的。一般此刻的台词应该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立志成材、报效祖国之类的吧?居然还有怂恿自己儿子在学校里多追女孩子的。
妈,要是我爸当年也娶了个三妻四妾,你会怎么样?我忍不住又一次问道。
他敢,我拍死他!我妈想也不想的毫不犹豫回答道。据说,十年前这话的另一个版本是:他敢,我就红杏出墙!
这就是一代大侠结婚后的下场。
我爸在江湖上好歹也算是颇有名望、受人尊敬,年轻时更是英武不凡、号称风靡万千少女,可就目前在家的地位来看,唉,惨不忍睹啊……
很难想象,一个男人如果娶了两个老婆在家,那会是怎样惨淡的境地。
居然还有人脑子不开窍,抱着三妻四妾陈旧观念不放,他们的晚年一定很凄凉。黑锅、绿帽、妻妾争宠、骨肉相残,这些严重的社会问题,多数由此而来。
为了保护男人和维护社会稳定,近年来朝中有大臣提出了一夫一妻的婚姻政策,见解独特、震惊朝野。不过很可惜,由于千百年来传统思维的阻挠,这项政策不知道何时才能转变为现实。
不过我认为,一夫一妻会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
人,不可逆天而行。妻子,一个就已足够。
如果有个女孩,能够分享我的欢乐、也能够承受我的悲伤,寂寞时能够抚慰我无助的孤寂,迷茫时能够给我勇往直前的勇气……两颗心灵的交融,会使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更为美好和充满生机。
这样的女孩,生命中遇见一个已是上天的恩赐,倾一生的爱去呵护怜惜唯恐不够,又怎能再去三心二意。
至于家世门第,那无关紧要;至于容貌,清秀就好。我只是个普通之人,也不妄想绝色的美女,那只会带来无尽的烦恼。比如说我爸,那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我决不能重蹈覆辙。
既然当了小白,就要学会享受小白庸碌平凡的幸福生活。
在和我妈进行深层次的人生目标探讨之后,我妈最终给我下达了在学院就读三年期间的唯一奋斗目标:找一个令人满意的女朋友!
两天后,怀着父母长辈的殷切希望,我踏入了武林学院的校门,开始了我的校园生活。
第二章 武林学院
武林学院,不愧为江湖中首屈一指的名牌学院,其校园磅礴气势和优雅氛围的完美融合和统一,令人惊叹和折服不已。
今天是新生的入学报到日,校园内人声鼎沸、车流如潮,鲜红的旗帜和醒目的标语格外的引人瞩目。
你爸十八岁的时候,都已经成名于江湖了。这是我妈说的。
你妈十八岁的时候,早为祸武林两年多了。这是我爸说的。
于是,在这隆重具有历史纪念意义的日子里,只有我一个人背了个简单的背包前来报道,幸好只带了些银票,负担并不重,但和那些三五成群家长仆佣簇拥而来的新生相比,就不免显得有些落魄了。
因此,当我把一百两的银票甩在注册老师面前的时候,他们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小子原来不是学院内打工的,而是来上学的。
交了学费,领了学院发放的校服、生活必需用品和入学手册之后,我才对武林学院和就读的专业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武林学院,建校已有三百余年,经过历任院长励精图治、开拓发展,使得学院声誉愈隆、扬名海内。长久以来,为各门各派输出了大量的杰出人才,为武林的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也奠定了其在江湖中的显赫地位。
而现任院长,正是前任武林盟主:郝仁义。学院巨大的社会影响力,由此可见一斑。
武林学院组织机构下,又设四大分院,分别为:武学院、医学院、艺术学院和经济学院。
武学院是武林学院创始的根本所在,也是最为庞大的分院,其重要性无可比拟。下设八大系,包括刀剑系、枪戟系、棍棒系、搏击系、箭术系、暗器系、轻功系和点穴系。其中又以刀剑系为热门中的热门:为了争取一个入学名额,引起门派间纷争的事例举不胜举。
医学院是开设的第二个分院,约组建于二百余年前。下设四大系,包括外科系、内伤系、针灸系和药理系。江湖多纷争,受伤挂彩那是家常便饭,医务工作者成为了紧缺型人才。分院的学生往往还没有毕业,就已收到各大门派的网罗邀请。当然,其中也不缺乏本来就是门派子弟出来深造进修的。
艺术学院于百年前的开设,代表着学院整体实力和层次的进一步提高。其下设四大系,包括琴艺系、棋艺系、书法系和绘画系。随着时代的进步,江湖已不再是简单的江湖,门派间的斗争已不再是单纯的武力械斗,而转变为综合实力的比拼。琴棋书画逐步的融入原有的武功体系,使得其多样性和欣赏性有了划时代的突破,武林人士的莽夫形象从此成为历史的尘埃一去不返。对于那些有志于提升门派素质品流的后起之星,艺术学院会是个理想的选择。
而五十年前经济学院的建立,则预示着武林发展格局的新变化。随着白领派、便当派、铁轮派的相继崛起,经济实力在门派发展中作用日趋显著,经济学院应运而生。通过两任分院长的建设发展,现已设立四大系,包括贸易系、金融系、工商系和法律系。而我就读的,就是该学院的工商系。原因无他,该系建立不久,在武林学院还算相对比较冷门,走个后门入学比较方便。
对学院有了初步全面的认识之后,我问清了男生宿舍的所在,便带着生活用品先安个窝去。
路上顺便扫描了一番,呵呵,果然校园内丰姿各异的美女不少。怪不得我妈这么积极送我来上学。
过往的行人打量着一个左手夹着被窝、右手拎着瓶罐、一脸傻笑的小伙,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看,那一定是个乡下来的小白。
习惯了,不以为意。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形形**的人,我的心情没来由的轻松和愉快,上学的感觉原来真的不错。
很快,便走到了宿舍。学院的住宿条件还算相当的不错,两个人住一个房间,基础配套设施齐全,还附带个卫生间。交那一百两的学费,看来还不算太冤。
“嗨,你来啦!我也住这屋的,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我定睛一看,是个黝黑壮实的小伙,从口音听来,应该是北方的。
“来,我帮你!”北方小伙看我带着浑身的家当,替我接过了手中的被窝铺盖。
“谢谢!”咋也不能失了礼数,说话间我把背包扔到了床上,把瓶罐扔到了桌下。“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收拾了下东西!”北方小伙挺客气,“来,喝杯水吧。”
小伙子挺和气和爽快,有点一见如故的感觉,看来会是个不错的室友。
互报了姓名之后,发现我们两个果然很有缘分:我叫李小白,他叫张二黑。
二黑挺健谈,他果然是辽东人,家里是开镖局的,还有个大哥,自幼习武继承家业,他爸把他送到学院来学经济管理,以后兄弟两人合力,其利断金。
他爸倒是很有战略发展眼光。
从小到大,我就一直不太愿意说话,原因很简单,在家里我说话没啥效用,一切言行以我妈的意识为准则。
和二黑很投机,不由多说了两句,但,也仅仅是多说了两句。
二黑倒是不以为意,天南海北的谈笑风生,据说都是他以前在镖局里历练的亲身经历。
我则是专门负责听和看:身板一米八以上,体型健硕,脸庞刚毅帅气,外形条件不错;谈吐得体,见识广博,内涵修养不错;面相和善,有亲和力,人缘一定也不错;家里开镖局的,还有十数家分号,家世背景肯定更错不了。
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这样的好苗子,基本上会成长为未来武林的栋梁之材。多了解一些,对自己总有好处。
“小白,你家是干什么的?”二黑说得兴起,顺便问了我一句。
“我家?”我想了半晌,我爸、我妈好像都是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不知用什么词形容,“我爸,应该算是个村长吧?”
“哦!这样啊……”二黑倒也不追问,估计是怕伤我自尊心。
“到点了,出去吃饭,庆祝我们认识,我请客!”二黑豪爽的说道。
却之不恭,我吃了有生以来的第一顿白饭。
第三章 迎新晚会
来学院报到已经有五天了,我躺在床上,无聊的翻着书。
本来根据以往的学院的传统,新生入学都要进行军训,即按照军营的作息制度和管理训练要求,进行纪律教育和体能培训,旨在增强新生的体格素质。
随着时代的发展,学院已不仅仅注重于体力与武力的培养。而各分学院的相继建立,对生源的身体素质要求也有所降低。尤其是艺术学院和经济学院的女生,在军训过程中屡次发生了晕倒现象。
经院领导的讨论,考虑到以人为本的办学方针,除了武学院外,其他分院都取消了新生的军训。
所在,在武学院的同学们刻苦训练的同时,我们这些人无所事事。系里安排,让我们自由活动,熟悉学院的环境和增进同学间的相互了解。让我们入学后开始学习生涯有个适应过程。
闲着也是闲着,把整个学院都参观了一遍了:体育场、练武馆、图网、教学楼、艺术楼、食堂、浴室……诺大的校园,溜达了一圈足足花了一整天的时间。
但也只是打发了一天的时间,用不着上课,也没兴趣像二黑那样到处串门找乐子、团结人民大众。从图网,躺在床上慢慢的看,这是我在家通常消磨时光的方法。
图网还挺全,有几本还是外面难得一件的绝版。可惜我不是武学院的,不能借些武功秘笈来看,不然研究研究也能消磨不少时间。看看床头,借来的杂七杂八的书估计还有两天差不多该看完了。那时,也正是开学上课了。
感叹着,看见二黑踹开了门,风风火火的回来了,“小白,还躺着哪?快起来了!”嗓门挺大的。
“起来干啥?反正也没啥事可干!”我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吃饭睡觉是这几天的生活主旋律。
“系里为我们举行迎新晚会,赶紧准备一下,可一定要去啊!”二黑继续兴致冲冲的说道,“听说我们系里的美女可不少哦!”
二黑是个典型的活跃分子,上窜下跳,没几天,就混熟了不少人,当然也搜刮了不少小道消息。
工商系本届的新生总计六十七人,其中男生四十五人,女生二十二人,接近2:1。这样的男女比例,应该也算不错了。
虽然江湖儿女没有那么多禁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话也早被扔到历史的垃圾桶里了,但毕竟,女子在外抛头露面,总没有男子那么方便。何况,女子早日嫁人找个好归宿,仍是普遍的想法。
因此,学院内的男生比女生多,也便不足为奇了。
同时我们亦该暗自庆幸,听说本届的枪戟系、棍棒系、搏击系里一个女生都没有,被别的系戏称为“和尚系”。另据小道消息,棍棒系里还真有几个少林寺派来进修的小和尚,更落实了“和尚系”的雅称。
“要是系里有出色的美女,我们可要尽早谋划,积极开展攻关活动。”二黑终于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
我严重怀疑,他妈和我妈一样,在他入学前给他下达了“先下手为强”的最高指示。
不过反正横竖没事,也要认识一下未来的同学们,去就去呗。真碰到美女,更好不过了,是男人都不会介意这个。
二黑和我巴望着天,终于等待到了夜幕的降临。
迎新晚会在学院的操场上举行,场地颇为宽敞,容纳几百个人绝对没有问题。中间堆了甚是壮观的篝火,以供照明,兼为烧烤所用。周围几圈板凳,已经陆陆续续坐了不少人。
二黑和我去的还算早,抢了个不错的位子,可以俯览全场,当然也方便搜索人群中的美女目标。
看到旁边的几个弟兄都在东张西望,估计英雄所为略同。
夜色愈深,不断的有人入场,操场上此刻已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在主持人的宣布声中,迎新晚会开始了。
首先是系主任一番慷慨激昂的开幕致词,赢得了掌声一片,不过我没听清他说了些啥,但为了表示我不是个“小白”,我也跟着使劲鼓掌。
紧接着几位学长代表发言,场内人声嘈杂,听不真切。但反正不管说什么,使劲鼓掌就对了。
终于该发言的都发言完了,鼓掌也鼓得有些麻木了。随后的时光相对就比较轻松了,那些喜欢展现自我的同学自发的上场表演才艺。
虽然是经济学院,但其中不少学生也都是来自武林之家,因此舞刀弄枪的动作表演也不少,迎来一阵又一阵的热烈掌声。
间或,有人高歌一曲、热舞一番,更引得欢声一片。
场上的热情逐渐达到了沸点。
我仰望着天空,觉得自己和这种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果然还是自己没见过世面,在这陌生人多的场合总有些不自在。像这样的自我展现,恐怕不适合我。
恰巧一道流星从深邃的夜空中划过,留下一道完美的弧线。传说,许多浪漫的爱情故事都是在此刻开始的。
身边左顾右盼着不安分了许久的二黑终于发现了他的目标,深吸了口气,准备开展行动了。
“小白,一起跳舞去吧!”二黑出于礼貌,还是先招呼道。
我摇了摇头,不习惯。
“那我自己去了!”二黑有股壮士凛然、一往无前的风范。
摇曳的火光中,我看见二黑向一个漂亮的女孩走去。在二黑的邀请下,漂亮女孩翩然飘入篝火会场的舞池。
我很欣赏二黑的性格,自己想什么就做什么。如果我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孩,能够这么勇气的表达自己吗?
对此我表示怀疑。
看着二黑和漂亮女孩翩翩起舞,配合默契,还真有点天设地造的味道。不由祝二黑好运。
一天后,我从二黑嘴里知道,那个漂亮女孩的名字叫甄子曦,也是后来我们工商系的系花。
第四章 第一堂课
在热切的期盼中,初入学院的我们终于迎来了入学以来的第一堂课。
上课的是一半秃老头,据他自我介绍,叫罗克斯,从事教育事业二十余年,培养英才无数,可谓是桃李满天下。此刻,他正口沫横飞的讲授着他的《封建主义经济学》,以培养新一代武林英才。
“自春秋战国时期封建社会形成以来,封建主义经济制度经历了千年的考验,为社会的发展作出了极大的贡献,无可否认是人类历史上最为完美的经济形态……”
“地主制经济是封建社会的基本经济制度。任何一种经济制度的根本问题,都是要优化资源配置,以产生良好的经济效益。如何配置资源就成为经济运行的基本内含。在地主制经济下,主要有三个资源配置主体。”
“封建社会的国家政权,是封建**政权。包括赋税在内的财政收入,是皇室、贵族、官吏和军队等整个政权机构借以维持生存的源泉。封建政权通常是通过政策、法令和制度等行政手段,以征调赋税和其他财政收入。国家干预就成为经济运行和资源配置的机制,即通常所说的‘看得见的手’。”
“地主制经济是地主将土地分租与农民以收取地租的经济制度。地主通过地租并通过地租的再投资以干预资源配置,也是支配经济运行的一种机制。包括自耕农和佃农在内的广大农民,除了为封建国家和地主生产租与赋之外,还要从事自给性生产,以满足温饱需求,维持自己的生存。农民自给也成为支配经济运行的一种机制。地主干预和农民自给,可以说是另外两个‘看得见的手’。”
“在封建社会中,商品生产与商品交换有了相当的发展,市场也成为配置资源的一种机制,即通常所说的‘看不见的手’。”
“国家干预、地主干预、农民自给和市场机制相互依存,相互制约,并互为消长。随着地主制经济的发展,它们各自的地位和作用,呈现出明显的发展阶段性。”
“在地主制经济下,包括自耕农和佃农在内的广大农民,通常是种粮以食,织布以衣,实行‘男耕女织’,以满足基本生活需求,维持家庭的温饱。农民人数众多,他们这种自给性生产所支配的劳动力和土地资源,在整个农业生产中占有巨大的份额。”
“农民这种基于人类生存本能所形成的自给机制,推动了社会物质资料的生产和再生产,保证了人口的繁衍、封建经济的运行和封建社会的发展。”
……
终于,我开始打瞌睡了。
横眼瞄了下旁边的二黑,那家伙倒是精神抖擞,看得聚精会神。但很显然,目标不是罗老头。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远处的,正是甄子曦,而且欣赏的角度还相当不错。早起占位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
那天迎新晚会上只是远远的看了个大概,没有细致深刻的印象。趁现在这个空闲和优越的地理位置,我不由的再好好的观察一番,美女嘛,是个男人都喜欢欣赏。
甄子曦是那种堪称代表的古典美人,衣着飘逸、谈吐文雅,出尘的气质显然出自名门大家。尤其是她认真听讲的专著表情,无暇的脸庞确实蛮吸引人的。我不由赞叹了一把。
每天能够欣赏这样的美女,也确实是件愉快的事。但我可以断定,二黑的想法可绝对不止欣赏那么简单。
一个男人对于一位卓越不凡的美女有过多的想法,那可就并不一定是件愉快的事情了。这句名言,不知道是哪位伟人想出来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心神恍惚了一上午的二黑急不可待地跑过去找甄子曦搭讪。我远远看着,只见二黑指手划脚地说了几句,甄子曦回应了两句后转身离去,二黑怔立了半晌,然后一脸沮丧的回来的。
“怎么了?”好歹也是兄弟,多少得表示一下关怀。
“我请她吃饭,没成功——”二黑显然受到了打击,有点垂头丧气,说起话来有气无力。
“没关系,再接再厉,总会成功的!”我虽然对一见钟情的事情不以为然,但这个时候总得安慰两句。
“你也认为我能成功吗?那你以后一定要帮我!”二黑像抓到根稻草,两眼发光。
“那当然!”就因为这句随意不负责任的话,不久后给我惹了不少事情。从此以后,我也养成了不轻易答应别人的良好习惯和作风。
可能是照顾我们新生刚入学,接受教育方式方法的改变要有一个过程,系里的课程安排的不多,相对比较轻松。
认真的上了几堂课,越来越觉得经济学这东西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随便抓个例子举证,反正也没啥定论,就看你嘴皮子的功夫有没有说服力,以及根本上是否符合统治阶级的利益,能否被当权者所用。说不定改天我也胡乱扯一通,恰巧被朝廷采纳了,还能扯出个“小白理论”。
还没过半个月,就渐渐对上课失去了兴趣。有时一觉睡过头了,就干脆赖着不去上课了,反正有二黑在。
与我相比,二黑可算是极其认真。每堂课必去,而且每堂课必早去,以占据有利位置;笔记也做得很认真,下课了还复习了又预习,没办法,甄子曦的成绩很好,二黑要为自己积累些资本。
不过这些日子来二黑虽然挖空心思费了不少脑筋,但两人间的关系实在没啥进展,甄子曦怎么看也只是把他当作普通同学而已。
而且可怜的是,二黑在甄子曦面前也始终谈笑表现不起来了,常常答非所问,一反平常的八面玲珑,印象分可低了不少。
是我高估了二黑,还是我低估了爱情使人变笨的魔力?
睡也睡饱了,看看外面的太阳,已经是中午十分了。二黑也上完了课,无精打采地回来了。
不用问,这家伙对甄子曦的约会邀请再一次被拒绝了。
一般按往常的惯例来说,二黑这时候会郁闷着生气不说话,也不知道他生的是甄子曦的气还是在生自己的气。反正,为了不刺激他,我假装继续睡觉。
“小白,午饭时间到了,快起床,我请你吃饭!”没想到今天的二黑一反常态,还有心情吃饭。
有句话说,失恋的人最大。现在的二黑,基本上也就是这个状况,因此我跟着二黑,来到食堂,让他请我吃饭。
也是从这次开始,我又明白到了一个千古不变的道理:天下绝没有白吃的午饭。
“小白,我们是不是朋友?”二黑的眼神很诚挚。
我点了点头,入学以来,算得上朋友的,也就只有二黑了。
“小白,这次你可一定要帮我!”二黑几乎是用渴求的声音对我说,“帮我去约甄子曦!”
啊?!去约甄子曦?我可从来没有约过女孩子!
第五章 一鼻子血
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干这样事情,我捧了一大束花,站在女生住宿区的门前。
当然,这不是为了我自己。经不住二黑的软磨硬泡,不得已,我只能借出了自己的面皮,干这送花使者的差事。
紧接着,根据二黑的交待,我用一包零食和一块碎银子搞定了看门的大婶,得以通行无阻。这招果然很有效,以后可以常用。
“小伙子,你今天红光满面,一看就在走桃花运,女朋友的事肯定跑不了!”吃着零食的看门大婶很是客气,“不过下次来的时候不要那么张扬,不然我也不太好做,要低调……低调……”
看见周围一群女生远远望着我指指点点,我觉得自己的行为真的很白。还好我一向深居简出,没啥人认识,心理上好过一点。
听到看门大婶满怀深意的话,我含糊的应付了两句,赶紧开溜。下次不管二黑怎么花言巧语,再也不干这等糗事了。
按着二黑搜集来的情报指示,我很快找到了甄子曦宿舍的所在。
深吸了口气,我敲了敲门,只要甄子曦出来开门,我把花一塞,然后拔腿就跑,就算完成这该死的任务了。
屋里没啥动静,我又敲了敲门,而且敲得比较重。
屋里终于响起了些动静,我耐心的等着,不一会儿门掩看了半边。“子曦啊,怎么刚出去又回来了,忘带了什么东西吗?”
开门的是个陌生的女孩,朦胧的双眼显然是极不情愿地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秀发随意散乱的披在肩上,身上穿了件极为宽松的睡袍,露出半边雪白的肩膀……
我们两人对视了三秒钟,世界仿佛凝固了。
“啊!——”女孩一声尖叫,然后“砰!”的一声巨响。我反应不及,门重重的碰在了我的鼻子上。
我仿佛被人猛揍了一拳,眼冒金星。手一摸,一鼻子血。
我招谁惹谁了?给我个闭门羹!还带血的!我捂着鼻子,以后再不干这倒霉差事了。
鼻血是哗哗的流,我正犹豫着是否打道回府,都因公受伤了,二黑应该也不好再说我什么了。
犹豫间,门又开了,探出半个脑袋,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你没事吧?”女孩小心翼翼开口试探着问道,
“你说呢?” 看我满手是血,还明知故问,我没好气的说。
“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子曦……”女孩支吾着说道,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都被一个陌生男子看见了,要搁以前思想没解放的时候,那只能投河自尽了。
“你是来找子曦的吗?”女孩掩饰自己内心的悸动。
“算是吧!”我想了想,捂着鼻子继续说道,“我是她同班同学。”
“那进来坐会吧!”女孩碰了我一鼻子血,估计心里过不去,否则不会这么轻易的让我进了闺房。
我和二黑也算还注意卫生了,没有成堆的臭袜子和几个星期没洗的脏衣服,在男生宿舍里也算整洁的了,但和眼前的女生宿舍比起来,还是差了老大一截,充满着温馨的女性柔美,给人很是舒服的感觉。
感慨着异性房间带来异样感觉的同时,我的鼻子继续在流血。
女孩变戏法似的拿出酒精和棉花,帮我清理了鼻子的血污,然后在我的鼻孔里塞了两大团棉花,血终于止住了。
看她手脚还挺利索的,我张着嘴巴喘着气想。
“好了!”女孩拍了拍手,像是在打量一件刚完成的工艺品,而且效果还挺满意的样子。
直到此刻,我才有机会重新打量面前的女孩:原先散乱的头发扎成了简单了马尾,宽松的睡袍换成了贴身的t恤和素色的湘裙,灵动的双眼充溢着青春阳光的活力。
在女孩的注视中,我觉得原先的怨气不翼而飞了,一时竟然忘了说话。
“说吧,来干啥的?”还是女孩首先开口了,看着我手中被门夹得花瓣纷乱、面目全非的花束,大约明白了个梗概,“是来给子曦送花的吧?”
“是的!”我想起了我的任务,点了点头。
“放那吧,你已经是第七个了!”女孩见怪不怪,出言指点我。
直到此刻我这才注意到,床边的架子上已经插了六束鲜花了。也就是说至少有六个人在二黑之前占据了先机。但反正也不关我事,那就由二黑去操心、斗智斗勇吧!我过去把花插好,任务终于完成了。
缓了口气,我轻松了许多。
“你不失望吗?”女孩好奇的盯着我,忍不住继续说道,“前面五个都是面色凝重的!”
“我为什么要失望?”我明白她的意思,却忍不住故意出言反问。
“为什么不呢?”女孩象是在看火星人,肯定觉得我不是自信过度就是脑子少了根筋。
“是吗?可我怎么就不觉得呢?”话刚出口,才觉得不可思议,我居然在逗眼前的女孩。
“你很特别!”女孩嫣然一笑,随手翻了翻花束中的卡片,“张二黑,好土的名字。”
“我想我一点也不特别,因为我叫李小白!”不知为何,今天我的话好像特别的多,而且其中不少都是废话。
“李小白?”女孩略一惊愕,随即若有所思着一脸深沉的说道,“很有创意的名字!”
我看她低着头,嘴角紧抿着,憋得很辛苦。
“我也这么认为,这么有创意的名字除了令人过耳不忘,还有一定的喜剧效果,而且还对当事人的性格特征起了精辟的描述作用。”天哪!这些话居然是我说的,难以置信。
女孩终于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叫凌歆儿,是药理系的!”女孩笑着缓过了气,很大方的自我介绍。
医务工作者最注重的是亲和力,我觉得这肯定没错。
第六章 曲线求美
我鼻孔里塞着两大团棉花,自我感觉像是在鼻孔里插葱装象还装不像的猪。但终于,还是不辱使命的回来了。
二黑看我这副模样,很没良心的哈哈大笑起来。
当我叙述完这两团棉花的由来的时候,二黑笑得更加厉害了,早知道这小子就会是这个德行。
但我也知道,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我接下来告诉他,他送给的花,被排在了第七位。
甄子曦的魅力,还真不是一般盖的!就目前而言,二黑起码有六个竞争对手,形势不容乐观,如没非常手段,要想突围而出,恐怕也是不易。
二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沉默不语,托着腮帮,眼珠滴溜转着,感觉在盘算着什么馊主义。
“你在子曦屋里呆了一个时辰?”二黑问。
我点点头,虽然如此,我始终没有见到甄子曦。
“你和子曦的室友,那个凌歆儿说了一个时辰的话?”二黑接着问。
我又点点头,时间过得很快,一不留神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那个凌歆儿还请你吃了点心?”二黑的眼睛有些发亮。
我继续点点头,那是她碰了我一鼻子血,不好意思的补偿。
“小白,明天我继续请你吃饭!”二黑兴奋地说道。
我强烈怀疑二黑会因为天天请人吃饭而成为个败家子。
饭无好饭,二黑将中华民族的吃饭艺术已经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一顿饭下来,他又给我安排了任务:为了答谢凌歆儿对我的款待,我也要回请她吃顿饭。当然,二黑要出席陪同,因为他主动要为这顿饭买单。
二黑之心,路人皆知。
我可能是被二黑灌了两杯,脑子一热,居然又把这事给答应了下来!冷静下来一想,是二黑那小子太狡猾,还是,这个任务本就不是那么讨厌,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还是由我去约凌歆儿,根据二黑的意思,能够顺便把甄子曦也一起约出来,当然是最好的了。
这回轻装上阵、轻车熟路,看门大婶那里先前也搞好了关系,因此很容易到达了目标所在的宿舍。
开门的还有凌歆儿,我往里面一瞥,甄子曦不在屋内,估计又有人先下手为强了。
“又是你?又跑来给人当传话筒了?子曦不在!”凌歆儿开门见山。
“我来找你的。”我实话实说。
“找我?”凌歆儿略有诧异。
“有人想请你吃饭!”我直奔主题。
“你说的是你吗?”凌歆儿嘴角一弯微笑,揶揄道。
“表面上是,但是由别人买单!”我点了点头,既承认接着又否认了。
“是那个张二黑吗?”凌歆儿想了想,果然很聪明。
“去吗?”和聪明人说话很轻松,虽然是为了二黑,但是我的心中,竟然有些期待?她会说什么呢?
“有人请客,为什么不去呢?”凌歆儿倒是很爽快,“我顺便也帮子曦看看那个二黑,先把把关,子曦的要求可是很高的,要是条件太差,我就劝子曦不用考虑了。”
“那二黑一定要好好巴结你。”我为二黑感到担心,这个凌歆儿好像也不好对付的样子。
“那当然,看他诚意了。”凌歆儿理所当然道,接着自言自语,“和子曦一个屋可真好,经常有人请客吃饭。”
沾了凌歆儿的光,我也到高档餐厅享受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二黑这家伙,可真得好好说说,请我就找个食堂随便应付,请个小姑娘就一本正经,这么大排场,可真舍得花钱。
不过也不能全怪他,重色轻友,大部分男人都是这样的。
“你就是二黑?”凌歆儿倒也不客气,不怕二黑破费,狂点了一通,享受了开胃菜,上下打量了一番初次见面的二黑。
“是的!”此刻的二黑看上去要多老实有多老实,还有点呆呆的。
看到二黑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我有些发笑的冲动。之前我把凌歆儿的话转述了一遍后,他就一直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可以想象,他面对甄子曦的时候是副什么德行,怪不得不敢自己去约。也许,这就是所谓爱情的魔力,把人变得痴痴呆呆的。
“听说,你很喜欢子曦?”凌歆儿直截了当,也不浪费口水。
二黑显然没料到这么直接,没有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应变不足,只是机械本能的点了点头。
“子曦可不会喜欢那些连约女孩子都要人代劳的男生的!”凌歆儿一针见血,一点给二黑留情面。
二黑如中晴天霹雳,面无表情,木如呆鸡。
怔了一分钟,“那我该怎么办?”二黑像个溺水之人,拼命要抓根救命稻草。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你不要再打子曦的主意了!”凌歆儿边喝着饮料,谈谈说道。
真够厉害的!三句话,就把二黑整得欲哭无泪。
“我们二黑可真是对子曦一往情深,你可一定要帮帮忙忙啊!”怎么也是吃人的嘴短,我要帮二黑说两句话。
“是吗?不过上次你来送花之后,子曦倒是对你很感兴趣的样子,要是你的话,说不定子曦会考虑考虑哦!”凌歆儿一派悠然,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不敢开口了,因为我发现二黑正红着眼睛瞪着我,一副想要冲过来掐死我的样子。
女人是魔鬼,眼前的这个女孩也是。
气氛顿时凝固了。早知如此,打死我也不来吃这顿饭。
“咯咯”终于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打破了僵局。
“不要那么当真嘛——我随便说说的!”挑拨离间后还一脸无辜的当然是那个凌歆儿,“我只是想看看子曦的追求者和他的朋友是怎样对待女孩子的。”
要不是她是女孩,我和二黑都有冲上去揍她一顿的冲动。
而在往后的某一日,偶尔想起今天的事情,我再一次问了二黑这样的问题:如果我们两个真的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孩,你会怎么样?
决斗,直到我们中某人趴下为止,反正我决不会主动退出!二黑坚决的说道。我听了点了点头,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是后话,此刻的凌歆儿也觉得自己的玩笑开过了,“那个二黑,不要那么小气嘛!看在这顿饭的份上,我透露一点:子曦她可是很喜欢书画的。”
第七章 书画赏鉴
今天没课,我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翻着成君忆的《水煮三国》,写得不错,比上课的教材有意思多了。
二黑一清早就跑出去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不过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估计是出校园去了。
日上三竿,也饿得实在受不了,我准备爬起来自己找饭吃。最近一段时间,都是二黑请客。白食吃多了,也成了习惯。
洗脸、刷牙、漱口、穿衣服、裤子、袜子、鞋子……刚把自己收拾得差不多了准备出门了,看见二黑兴冲冲的回来了,手里还捧着两卷东西。
“小白,一起过来看看,这可是我高价收购来的名画,一百两一幅啊!”二黑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子曦她一定会喜欢的。”
一百两,那可是一个学期的学费啊!二黑也真是下足了血本,现在校园里谈个女朋友成本可真高。
看着二黑把两幅画展开,我忍不住瞄了两眼,然后皱了下眉头。
“怎么样,不错吧?‘静默轩’的老板说了,这两幅《残荷鹰鹭图》和《牡丹松石图》可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是吗?不见得!”我淡然道,对此,我持保留意见。
见我不屑一顾的表情,没有捧场的意思,二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小白,难道你懂画?”
“多少知道一点,以前跟着我爸学过段时间,不过……没啥成就!”说到这,我想起一件往事,颇为丢脸,唉,不提也罢、
“那小白你能说出点门道?”二黑显然不太相信。
看来不显摆两句,二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这副吕承绩的《残荷鹰鹭图》,动感极为强烈,萧瑟的秋风劲吹着残荷与秋芦,一只鷙鹰正逆风而下,搏击一只仓皇逃窜的白鹭,下方一只野鸭张着嘴向上看,而头颈因极度的恐惧向下紧缩。一只雀儿不知所措,呆望着眼前的一幕,仿佛已忘却了躲藏。乍看起来,芦苇、残荷、莲蓬、白鹭、鸭雀安排得有些杂乱,而这正是画家为了更好地体现这些鹭、雀遭受袭击时的一片慌乱情景而苦心经营,有意为之。”
“在表现技法上看,工中有写,写中有工。中锋、侧锋和散笔,浓墨、淡墨和渲染,都有机地结合在一起,虚实相间,层次分明,气氛惨淡,结构精到而准确,体现了生物界一场弱肉强食的惊心动魄的场面。鹰的强健凶残与鹭及禽雀的弱小无助,对比相当明显,作品给人以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本来从意境和技法来说,这副《残荷鹰鹭图》也是上品之作,只是吕承绩这个人的人品实在不敢令人恭维,趋炎附势,为了荣华富贵背叛了自己的流派。画随人贱,没有人愿意收藏他的画,也自然卖不出好价钱。你若用这种人的画送给甄子曦,说不定会有适得其反的效果!”
我看见二黑一愣一愣的样子,继续掰活道。
“而这副朱大耳的《牡丹松石图》,纵贯全图画一虬枝老干,挺拔而立的松树,其后依次叠错湖石、牡丹。所画松树意在突出其主干,以淡墨皴擦,湖石以浓墨晕染,牡丹则用设色没骨法。虚实相映,表现出不同景物的质感。”
“朱大耳的画继承了明代徐渭的写意传统,笔致纵放,愤世嫉俗、睥睨天下。他那疏放洒脱、痛快淋漓的写意水墨是他痛苦心灵的迹化。约六十五岁以后,他的画趋于成熟,怪诞冷寂、雄健朴茂而又苍劲含蓄。这副《牡丹松石图》整个画面布局新奇,风格清雅,应为其晚期风格。”
“不过,可疑的是,图中自识‘传綮’款,这又是其早年之作的标志,在其晚期作品中是绝对不会出现的。这就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这副画是他人伪作。而且这个伪作者对朱大耳有着深刻的了解,他的超逸纵放的不俗画境在此画中已表露无遗,也因此故意留下这样的破绽,为了让真正懂画者意识到他的存在。这副画虽然是伪作,一百两银子,倒也不是太亏。”
朱大耳在书画界也算个人物,他的真迹的话一般都在千两以上,那个卖二黑画的老板倒也不是太黑,假冒不伪劣。我小时候也临摹过他的画,不过估计没有眼前这副的火候。
“真的吗?”二黑半信半疑地说道。要是假画赝品也送给了甄子曦,并被她看了出来,那可就大大的丢脸了。自己的一番心血不仅白费,还起了反效果。
“信不信随你!”书画鉴赏这种事,本来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每个赏画之人都有自己的见解,书画的价值也正在与此。有人认为价值千金的东西,在别人眼里也可能分文不值。把自己的意识强加在别人都上,可不一定是件好事。
二黑沉思了半晌,“我再去找人问问!”看来二黑还不是很相信我,也难怪,我又不是什么鉴赏师,随便瞎掰活几句就有人信了,那才显的不正常。
二黑抱着画跑了出去,我自个出去食堂吃饭解决饥饿的肚子问题。
吃完了回来,二黑还是不知所踪。
继续看了会书,接着睡了个午觉,直到被人吵醒。
“小白,我把两幅画卖掉了,换了三百两!”当然是二黑的声音,扰人睡梦,比较讨厌。
“小白,没想到你说的还真是准啊!”二黑显然没有让我继续睡下去的意思。
我揉了揉脑袋,勉强接受了二黑的话。“二黑,你可不能蒙人家啊,做人可要厚道!”二黑这家伙除了对着甄子曦,脑子一向很灵活,坑蒙拐骗的话成功率应该很高。
“我能是那种人吗?我们这是两厢情愿,一个愿卖,一个愿买!”二黑的心情很好,像做了件得意的事,“下午,我拿了那两幅画在学校里转,想找些绘画系的老师或同学帮我鉴定一下!”
“结果,看的人是不少,但没几个能说出门道来的!守了半天,我正失望准备回来的时候,有个非常漂亮的美女走了过来……”
“你这小子,就知道看美女!一副花花肠子,怪不得甄子曦不睬你!”我不禁唏道。
“真的是很有气质的美女,任谁都会多看两眼的!不过我对子曦可真的是情有独衷的!”二黑可能是怕我去打小报告,赶忙补充解释道。不过,能得到他这样评价的女孩,之前就只有甄子曦一人。现在,连我都想看看那个气质美女长得啥样的了。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呵呵。
二黑看我不说话,赶忙继续转移话题。“那美女好像很有来头,是绘画系的高材生。不过更让我吃惊的事,她对这两幅画的评价居然和小白你说得差不多!”说到着,二黑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是吗?”武林学院不愧为名牌学院,各方面的能人不少,有机会真要见识一下那个美女高材生!“后来呢!”
“后来?后来那个美女突然问我能不能把这两幅让给她,说她目前正在研究那个时期画风什么的。本来嘛,既然那么出色的美女开口了,送给她也无妨。只不过,她身边那细皮嫩肉的小子实在看着不爽!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二黑愤愤地说。
也难怪,像甄子曦那样的美女,身边总少不了二黑那样的护花使者。牛粪?二黑恐怕你自己也想当吧?这些话我想想,没好意思说出来。
“既然那小子为了博得美人心不惜一掷千金,我也就给他个表现机会!”二黑像做了件大块人心的事,继续道,“我说那两幅画本来是花了五百两买的,想不到其中一副是假的,既然我们有缘,我就三百两割爱了!”
“那小子可真是个情种,为了表现,三百两眼都没眨一下!我想我是不是太客气了!”
看着二黑一副宰得不够狠的模样,我若有所思的说道,“二黑,你家的镖局以后一定能够名扬四海!”
第八章 绅士风度
我终于知道二黑的《残荷鹰鹭图》和《牡丹松石图》卖给谁了,现在正有人对着它在做赏析。买二黑画的人,那个细皮嫩肉的小子,竟然就是“国画研习社”的社长齐红石。
在学院中,为了丰富学生们的业余生活,各个系中志趣相投者或自发、或由系领导支持的组成了各种社团,社团不仅吸纳本系学生,同时也招收其他系的爱好者,这也是增加学院内各系间的交流,同时也增强培养各位学生的辅助技能,以利于今后在武林中的发展。
甄子曦报名参加了这个由绘画系组建的“国画研习社”,于是二黑如影而至的也参加了这个社团,顺便也拉上了我做垫背。
稍微有点意外的是,凌歆儿也出现在了社团的活动之中。不知她是兴趣于此,还是和我一样,是给甄子曦拉来做陪读的。
我东张西望的观察形势,那个二黑说的气质美女高材生,没有出现,不免有些失望。来参加活动的估计都是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正兴致勃勃的听台上同学的评论分析。
而此刻,自告奋勇上台对两幅画进行赏析的人正是张二黑。
“而这副朱大耳的《牡丹松石图》,纵贯全图画一虬枝老干,挺拔而立的松树,其后依次叠错湖石、牡丹。所画松树意在突出其主干,以淡墨皴擦,湖石以浓墨晕染,牡丹则用设色没骨法。虚实相映,表现出不同景物的质感。……”
我瞄了一眼身边的甄子曦和凌歆儿,两人脸上的眼神很是专注。显然没有想到二黑对书画还有这样的见识。
我打了个哈欠。二黑这家伙,还真会活学活用。我也只跟他讲过一遍,他居然也过耳不忘,能说出个七七八八。
二黑语毕,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我看见甄子曦还带头鼓得特别起劲,这回,二黑可真是大大的长了把脸。
二黑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满面春风的回到了座位,然后私下压低声音说,“小白同志,这回可真要好好的感谢你了!”
“五顿饭!”我晃了晃手。正如二黑所说,这种情种,不宰白不宰。何况,他最近发了笔小财,花掉一点也没关系。
“十顿饭都没有关系!”二黑欢喜之余,毫不在乎。只要能博得美人心,再多的花费也无所谓,何况,他要在书画上亲近甄子曦,以后还免不得要向我讨教。这些投资,还是免不了的。
不过,说实话,这个研习社的水平也着实不敢恭维,学员们的普遍水平都比较低,问的问题基本上都是很低级的。
而甄子曦在画艺上的造诣显然也不深,应该对此也仅仅是个爱好而已,不然也不会被二黑这种半吊子唬得一愣一愣的。
社长同志还在接着二黑的赏析继续做深入的探讨,别人愈听不懂,愈显得他高深莫测。
真够无聊的!我以为,只有品味意境相近者,才能在一起吟诗赏画,成为人生一大美事。否则,无异于对牛弹琴,何来情雅之趣。
实在听不下去了,我和二黑打了个招呼,准备先回去了。也不指望他能和我共同进退,这小子,铁定是跟着美女走了。
走出了教室,呼吸了口新鲜空气。微风徐徐,半弯新月当空,繁星闪烁,静谧的夜晚,给人很是舒适的感觉。
仰望着浩瀚天空,还没来得及感慨两句,发觉身后有人走来。
回首一看,正是凌歆儿,估计也是受不了逃出来了。
“你也出来了?”摆明的事实,我明知故问。
“实在听不懂,也没了兴趣,我还是早点回去休息了!”凌歆儿倒是实话实说,“你也一样吧,要不是你,我还不好意思第一个开溜呢!”
感情我还树立了一个反面的榜样?逃课这种事还是我带头的?
“还不走吗?”听到凌歆儿这样说。也对,还是回去早点睡觉好了!
“那再见了!”我转身想走。
“喂——你这就走啦?” 凌歆儿拦住了我,像看着个火星人,“我一个小女子,深更半夜的,你不送我回宿舍?”
“嗯?”现在虽然稍微晚了点,但离深更半夜那还差的远呢。何况这到她住的宿舍也没两步路,校园内的治安也好,一路上不用担心会有车匪路霸,有这个必要吗?
“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凌歆儿撇了下嘴,“算了,心不甘情不愿的。你可一点也不像你的那个室友会讨女孩子欢心,一定没有女孩子喜欢你。”
以前也有几个女孩这么跟我说过,我铁定找不到女朋友。可是为什么呢?从来没有人告诉我。
女孩的心思可真难猜。
不管咋滴都要把事情整明白!所以我决定试一试如果这次送凌歆儿会宿舍后会有什么不一样。
与其说是送,还不如说是我尾随着凌歆儿走到了宿舍区的门口。一路上不少人对我投以警戒的眼神,以防我对前面的女孩图谋不轨,顺便可以出手以达到英雄救美的效果。
一路无语,直至凌歆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你跟着我干嘛?”
“我,想试试送你……”话到嘴边,我反而不知从何说起。
“唉——如果你是这么追女孩子的话,我可以跟你说,你出局了!”凌歆儿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不过,还是谢谢你勉为其难的送我回宿舍了!”
我一片茫然,究竟真的是我白?还是现在的女孩太精怪了?
看着凌歆儿转身离去的背影,我想追上去问个明白,结果被一旁看门的大婶给拦住了。
“小伙子,白天进入女生宿舍内我可以睁只眼闭之眼,但晚上是坚决不能留宿的!不然我的饭碗可保不住了!女朋友的事,要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看门的大婶循循善诱,像在开导个迷途的羔羊。
什么跟什么啊?不明白!
没啥收获,白走一趟,还是回去睡觉吧。
第九章 泪水之间
二黑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心情愉快的哼着小调。
系里进行了入学后的第一次期中考试,甄子曦第一,二黑第二,也算在意料之中,二黑为了积极向甄子曦靠拢可是拼了命的努力学习,何况他悟性本就不错,现在他已经是系里的副班长了,对他来说,那是个大大的美差,因为甄子曦是班长。
此外,由于迂回战术采用恰当,二黑在甄子曦的心目中也树立起了一定的地位,两人接触也日益增多。这也是那小子最近得瑟的紧的主要原因。
这次考试中出人意料的是,我居然得了第五。这可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名列前茅,还获得了系主任的口头表扬。
“小白,想不到你逃了那么多课还能得第五名!”
“那也是多亏了你的笔记啊!”
“可你只翻了一遍!”
“反正经济管理这种东西也没什么定论,随便瞎扯一通应付了事,老师估计也不好全盘否定,否则也就显的太没有见识了。”
“小白,你要是学会拿这套东西去哄女孩子,肯定是骗死人不偿命的!”看二黑一本正经沉思了片刻,居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可能是前不久听我说被凌歆儿数落了一番,趁机安慰我的。“毕业后要是找不到工作,就到我家镖局来好了!”二黑继续说道。
当个镖师走南闯北的增长见识,可能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可惜我妈估计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我瞅了瞅窗外的太阳,“快到点了,你不是和甄子曦约了一起吃晚饭商量系里的工作吗?”我好心提醒二黑。
“是啊!”二黑想了起来,急匆匆的刷牙洗脸,然后乐呵呵着屁颠屁颠的出去赴约了。
以往这种情况下,二黑他不磨到深夜是绝对不会回来的。所以我吃过晚饭后,想想回宿舍里也是一个人,转了个主意,不如乘着晚风出来散散步,在校园里随便走走,顺便有助于消化。
最终在操场找了个偏僻幽静的地方,静静地躺着,仰望着梦幻般引人遐想的银河和点点繁星,以及夜空中舞动着的萤火虫,远离尘嚣的静寂的自然世界,令人心境平和之余,更有超凡脱俗的感觉。
闭目享受着自然的安详,隐隐间,听到黑暗里好像有哭泣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我可以肯定,确实听到了“淅淅”的抽泣声。
循着声音望去,一团漆黑,看不真切。我不由好奇心起,爬起身来,往声音来源的方向走去。
籍着微弱的星光,渐渐勉强的,我看到了阴暗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影,仿佛还有些熟识的感觉。疑惑着凑近一看,依稀可见,居然是——凌歆儿!
在我的印象里,凌歆儿一直是那种精灵般的女孩,时不时的带着狡黠的目光耍点小阴谋,充满着青春的活力,柔弱无助和哭泣流泪这种事情应该是和她绝缘的。
此情此景,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是二黑在就好了,他对甄子曦以外的事情都能想到很好的办法。于是,我只能静静的站着,直至凌歆儿发现我的存在为止。
泪眼迷蒙的凌歆儿抬了抬头,不知有没有看清是我,抱着双膝哭泣着叫喊道,“走开,我不要再看到你!你们男人都一样,没一个好东西!”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但这么放她不管,也实在是放不下心。我默默的在她身边坐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她。静静的陪着她,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
哭了良久,凌歆儿的声音也有些嘶哑了。
“有什么伤心的事,就说出来听听吧!”看着面前的女孩这么伤心,我的心也莫名的难受,“说出来会好一点……”
凌歆儿依然只是哭着,令人揪心的哭着。
我掏出手巾递过去,她没有接,也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凌歆儿终于哭累了,脸埋在双臂之间,只有肩膀略微的抽搐,许久逐渐平复了下来。
“有一个男生,英俊潇洒、风趣幽默,温柔体贴细心又会照顾人,他对我也很好……”凌歆儿象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释放心中的压抑。
“他经常到我们宿舍来,勤快的帮我做事,送我精致贴心的礼物,还经常说些故事逗我开心……”凌歆儿说着说着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起来,“我真的很喜欢他……”
“那不是很好吗?”虽然我不知道我心里为什么会不舒服,但听她这么说,不应该是很好的吗?
“开始我也这么想,想和他好好交往。可是,可是,原来……他是……为了子曦才对我好的……呜呜呜……”凌歆儿不由痛声大哭了起来。
断断续续的言语中,我基本明白了事情始末和缘由。一时我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了,因为我也是为了帮二黑接近甄子曦才认识凌歆儿的。
“子曦她什么都好,家世好、人又漂亮、成绩也好,什么都比我强,可是即使这样,也不能所有人都围着子曦,以子曦为中心,我不要做子曦的附属,我也需要我自己的朋友……”泪流满面的凌歆儿无比虚弱的喃喃自语,与其说是和我说话,不如说她是说给自己听。
我从来没有想过凌歆儿这样一个女孩子会有这么软弱的一面。
“你……不至少还有我这个朋友吗?”我发自肺腑的柔声说道,“不管以后怎么样,我们都是朋友。”从此刻起,我下定决心,以后二黑和甄子曦的那些破事,就由他们自己去吧。
凌歆儿仿佛根本没有听进我说的话,抱着头抽泣着又哭了不知多长时间,直至深夜,终于累了倦了,靠着我的肩膀沉沉的睡了过去。那时,我似乎听到梦呓般的声音,“不要不理我……”
我的衣衫被哭湿了一大片,还要保持着现在这个姿势不敢妄动,怕一不小心惊醒了好不容易才消停下来的凌歆儿。
此刻我最想做的,就是把那个狗屁混蛋找出来揍一顿。
第十章 兴师问罪
“咚咚咚!”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在那鬼敲门,扰人清梦的,太阳还没升上三竿呢!我揉了揉迷糊的脑袋,翻了个身,决定不去开门,继续睡觉,反正来人基本上都是找二黑的,不关我事。
“咚咚咚!”来者毫不气馁的更加猛烈的继续敲门,一副不把门敲开决不罢休的气势。
我用手捂着头,任他敲得山响,反正就是不起来。
对面床上的二黑终于憋不住了,“哪个死丫的不长眼在那鬼敲——”骂骂咧咧着开门去了。
门打开,二黑的声音嘎然而止了。
“子曦,怎么是你?”朦胧中听到二黑讶异的声音。
“不知道你来,我们都没准备。”二黑受宠若惊,又满脸尴尬,此刻他只穿了件裤衩,站着不是,关了门穿衣服也不是。
“不关你的事!我是来找你的!”前一句是对着二黑说的,后一句甄子曦已冲进了屋子,对着我叫的。
再怎么浓的睡意也早已经被吓跑了。“什么事?”我爬起身来,想想也实在没有可以得罪她的地方,不明不白的到底为了什么事。
“还装什么蒜,你到底怎么欺负歆儿了!她哭得眼睛都肿了!”此刻的甄子曦一脸怒容,气势汹汹。完全有悖于先前我心目中温柔委婉的古典美人形象。
我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模糊着想起了昨晚的事。我就做了点好事,怎么反而就有人上门来找我算帐了?!
“甄大小姐,请你先回避一下,有事稍后再讲,不然恐怕会有损你的声誉。”一旁的二黑见形势不妙,赶忙在旁打岔,也算是给我解围了。
甄子曦这才意识到,她此刻身处在男生宿舍,而且面前的两人还都只穿了个裤衩。这若是传了出去,以后可……
甄子曦脸上闪过两抹绯红,“给你们两分钟,然后给我解释清楚!”然后急匆匆的背转身子站在了门外。
“小白,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坦白告诉我,待会我帮你圆慌!”二黑见甄子曦出去后,压低了声音对我说。
我难道就不像个好人,只会做亏心事吗?郁闷!
等我和二黑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和房间整理好后,请甄子曦进来的时候,她还是铁青着脸,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快说,你到底怎么欺负歆儿了?歆儿今天凌晨才回来,眼睛都哭得红肿了!问她是什么事,她也不肯说!我问了看门的大婶,说是你送歆儿回来的!你到底对歆儿做了什么坏事?把她弄得这么伤心!快说!”甄子曦完全就像是在审问个犯人。
二黑一脸古怪的看着我,不知道在往什么歪地方想。然后二黑语重心长的对着我劝解道,“小白,有什么事就老实交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见色忘义,指的肯定就是这种人了。
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我的气不打一处来。昨天已被歆儿哭得心烦意乱无名火起又没地方撒,今天还要被人当犯人审。
“还不都是因为你!”我不知道今天怎么突然就控制不住了,居然冲着甄子曦恶狠狠地吼到。
甄子曦显然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愣了半晌。
“小白,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估计二黑以前也没见过我发火,吓了一跳,赶紧圆场,免得两人吵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我平复了下心情,静下来想想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实在不是甄子曦的错,更何况她现在这么做,也完全是因为关心歆儿导致的。冲着她发火,也实在是没什么道理。
恢复了冷静,感觉有点愧疚。于是我把昨天遇见凌歆儿的情况以及她说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只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那家伙叫什么名字。
“我所了解的,也就这些了,我真不知道当时该做些什么。”我最后说道。
甄子曦和二黑对望了一眼,一副诧异的表情。
“原来是林玉强那个混蛋!怪不得我最近总是觉得他怪怪的!”甄子曦愤愤地说道,完全不觉得这事就是由她引起的。
“就是,那种三心二意的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子曦你以后可不能给他什么好脸色看!”二黑显然也没按什么好心,在一旁煽风点火,不费吹灰之力的除去了一个隐藏的强劲的竞争对手。
“嗯!那当然!我再也不会让他在我面前出现!”甄子曦坚决说道,“至于歆儿那边,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看着她的。”
那就好!有甄子曦这个好朋友在旁边开导她,希望歆儿心灵的创伤能够早日好转起来。
我想着这些的时候,甄子曦却没有离开的意思,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上下打量,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一段沉默之后,甄子曦终于开口说话了:“这么说来,你昨天陪了歆儿一个晚上?”
我点了点头,先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歆儿把你的衣服也给哭湿了?”甄子曦继续问道。
那是事实,但我突然发现甄子曦和二黑在某些方面有着惊人的相似。
“歆儿最后还在你怀里睡了两个时辰?”
我觉得我马上就要掉进某人的算计里面了。
甄子曦再一次将我从头到脚的观察了一遍,更确切的说,是考察研究了一遍。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白同学,我现在发现你其实长得还是挺不错的,成绩也不差,而且心肠也好,女孩子喜欢你,应该不大会吃亏!”良久,甄子曦居然发出了这样的总结性发言。
虽然说这个话的是眼前的美女,但我还是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一旁的二黑眼神不善的看着我。
“所以我决定了!把我们歆儿介绍给你!”甄子曦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忘记一段感情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始另一段感情!二黑,你说对不对?”
“那当然!这个主意太好了!”二黑连声附和,拍马唯恐不及。
第十一章 秋日郊游
出了学院往西,不足五里之处有座森林,叫做布雷顿森林。其林深木茂、鸟语花香、万木葱茏、满目苍翠、风景秀丽,但更重要的,同时它也是我们学院的野外实习基地。
相传在一百多年前,学院中有两位导师提出了“理论联系实际,实行素质教育”的教育方针口号。要求学生们走出课堂,将书本的理论知识和野外的实践经验紧密结合,才能更好的达到教育效果。
因此,在他们的建议下,经过学院十数年的努力,在这片森林中开辟了一系列的实习基地,诸如刀剑系的争锋崖、箭术系的射猎场、轻功系的拉练道、药理系的草药园、绘画系的写意区等等,而整座森林也是在学院升级中所必须通过的野外生存试练场。
实践证明,野外实习制度的建立,使得学院学生的综合素质有了显著的提高,学院也因此声誉愈隆。那两位导师,阿布和雷顿,也永远载入了学院发展的史册。而他们所制定的野外实习制度,则被命名为“布雷顿森林体系”。
虽然我们还未到实习的时候,可如今秋高气爽,正是结伴郊游的好时光,如此风光秀美的森林,自然是个好去处。
甄子曦说想带着凌歆儿出去散心心,邀请了我,以及二黑。二黑乐得像朵花似的,还是那种绽放到极点的黑色野菊花。
清澈的山泉汇成潺潺的小溪从林中穿过,远处银白色的瀑布,好象千万缕柔软的银纱,飘动在山崖上,从飞瀑中喷溅出来的小水珠细如烟尘,弥漫在空气之中,化成了蒙蒙的水雾,给山涧树木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阳光、云雾、苍松、绿水、蝉鸣、鸟叫柔和在一起,构成一幅迷人的风景。
小溪边的碎岩上,我和歆儿肩并肩的坐着,手里握着鱼杆,静静的等着鱼儿上钩。
“心情好些了吗?”我凝望着溪水说道。
“嗯,那天谢谢了你!”歆儿同样凝望着溪水说道。
“应该的,你想通了就好了!”我衷心的说道。
“是啊,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伤心流泪,那不值得!”歆儿悠悠的说道,“以后,我只会为爱我的人而流泪!”
“真正值得你流泪的人,永远不会让你流泪!”我不知从哪本书上看到的这句话,貌似挺经典,装了一把深沉的大尾巴狼。
“希望真的有这样的人吧——”歆儿嫣然一笑,突然叫道,“你的鱼儿上钩啦!”
我一看,浮标在猛烈的晃动,果然有大鱼上钩了。
鱼还真的挺大,足有一尺多长。
“这条鱼真可怜,都快当妈妈了!”歆儿眼巴巴的看着我手中扑腾乱跳的鱼,“我们还是把它放了它吧!”
晕,女孩子是不是都这么多愁善感?我肚子饿了谁来可怜我!
我看见下游不远处的甄子曦,和二黑正卷着裤管拿着削尖的树枝在河里叉鱼,马上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但是,看着歆儿清澈期望的眼神,显然我没有办法拒绝她的要求。
“那好吧,至于它能不能逃过二黑他们的魔爪,就看它的运气了。”我叹了口气,把鱼扔回了水里。
“自由真好——”歆儿看着回归溪流的鱼儿,心情愉悦地说道,“那我们继续钓吧!”
望着歆儿明媚的笑容,不要说一条鱼,就是一百条、一千条鱼,也是值得。
“还钓?”我说道。
“当然——钓鱼享受的是过程,不是结果嘛!”歆儿娇嗔着说道,十分动人。
晌午十分,成果出来了,二黑和子曦叉了一堆的鱼,我和歆儿则是颗粒无收。无奈只能被二黑罚去拣柴火,以准备待会烧烤之用。
“歆儿,拣柴火的事你就不用去了,坐着歇会吧!”看着歆儿的小胳膊细腿,我对她拣柴火的能力实在表示怀疑。
“那不行,都是因为我才让你一条鱼也没钓到的。”歆儿一脸坚决、跃跃欲试的样子。
此时正是深秋十分,天干物燥,森林中枯枝断木随处都是,收集柴火倒也不是件困难的事。我跑了两个来回,已在溪边堆了一大堆柴火,再跑个来回,估计就差不多够了。
看着不远处的歆儿,手中也已捧了一堆枯枝,看她挺吃力的样子,我赶紧跑了过去,帮她接了过来,这种体力活,本来也就不应该是歆儿这种女孩子干的。“我来吧!女孩子可不适合干这种粗活!”
“不好意思,一点忙都没能帮不上。”歆儿甩了甩酸痛的手臂,抱歉的说道。
“这不帮上大忙了嘛!再拣两根,我们就应该够了!”我安慰鼓励道,事实情况也是如此。
“那好,这个我来!”歆儿蹦跳着又跑过去拣枯枝了。
我看着歆儿蹲在地上已经超过一分钟了,那根枯枝,没那么重吧?怕她是不是给什么蛇虫鼠蚁给咬了,我急忙凑了过去,看见歆儿正拿着根木棍在刨地。
“干啥呢?”我好奇道,“是不是发现什么千年灵芝,百年老参了?”
“这地下好像有东西!”歆儿头也不回兴冲冲地说道。
我看见歆儿在挖的地方,露出盒子的一角。看她挖得很起劲,我也蹲下身子,和她一起挖了起来。
终于,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展现在了我们面前。
我们如获至宝,很有成就感的互望一眼,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汗水伴随着泥土的痕迹,歆儿白净的脸庞成了个花脸。“都快成小花猫了!”我很自然地用手在她脸上擦了一下,没想到又多了一道花痕,因为我的手也是脏的。
“你才是大花猫呢!”歆儿看着我的手,显然知道了脸上的变化,不甘心地用她那满是泥渍脏兮兮的手往我脸上抓,那个充满着青春活力的精灵般的凌歆儿终于又回来了。
等我抱着一堆柴火,歆儿抱着那个盒子回到溪边的时候,二黑和子曦已经把他们捉到的鱼洗刷干净,准备生火烤鱼了。看见我们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子曦还算文雅,二黑则已经前仰后合着不到地了。“小白,你们干啥呢?让你们去拣柴火,怎么自个倒像是从土里长出来的!”
“歆儿,还不过来洗洗!淑女形象!形象!”子曦在一旁叫道。
等我和歆儿把自己洗干净之后,四个人围着那个盒子,都好奇的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由二黑动手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柄长剑和一本破书。长剑的剑鞘上刻着古朴苍劲的三个字“倚天剑”,而破书的封面上,则依稀模糊可以辨认出几个字《独孤十八剑》,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本武功秘笈。
据说在“布雷顿森林体系”中,就有一项:学院将一些神兵利器和武功秘笈事先埋藏在某些地方,然后通过一些任务线索让学生们去探索发现。至于说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些东西交给学生,那很简单,自己争取得来的东西总比免费得到的东西更值得珍惜。
歆儿拿了那把剑把玩了起来,我则拿起那本破书翻了几页,里面的剑招稀松平常的紧,也没啥好看的,随手递给了二黑;二黑显然对剑法也没什么研究,翻了两下就递给了子曦;子曦注视着破书良久,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灵光一闪。
“刚才还在想用什么东西引火呢,现在可有着落了!”子曦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感到骄傲和自豪,“歆儿,你的宝剑也借来用用!”
倚天长剑此刻正握在二黑手中,上下翻动。剑身上串了一排已烤成了金黄色的鱼,正滋滋的冒着油。二黑的手艺显然不错而且相当纯熟,烤鱼香气四溢,早已令人食指大开。
“终于好了!来,尝尝我的手艺!”二黑一脸成就感,用早已削好的木签将鱼从头到尾刺穿固定住,再将鱼从剑上分离了下来,递给了子曦,“女士优先!”
歆儿盯着手中的烤鱼,上下翻转着欣赏了好几遍,凑近鼻子闻了又闻,犹豫不决的不知该如何下口。
“凌歆儿小姐,你不会连吃鱼都会不忍心吧?”看她的模样实在可爱,我不由出言笑道。
“才不是呢——我就是没吃过,好奇,多看看!”歆儿看我取笑她的样子,赌气似的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烤鱼。不可否认,她的动作非常迷人。
二黑的手艺实在不错,歆儿尝了一口之后,马上爱上了这种美味,不一会儿,已把一条鱼啃得精光了。
“味道不错吧?再来一条!”我将手中的一条烤鱼递了过去。
“你呢?”歆儿盯着鱼,舔了舔嘴巴,又有点不好意思。
“我都吃了好几条了,你可不用和我客气!”我笑着说道,看来杀鱼和吃鱼果然是两码事。
欣赏着歆儿小猫似的吃鱼,着实是件愉快的事情,看来以后我也有必要多向二黑学两手。
美味的烤鱼加上野生的水果,辅以甘甜的山泉,这一顿午饭倒也算是丰盛了。
吃饱喝足之后,为了注意环保,我们挖了个坑把鱼骨都埋了,再用水将火浇灭以防引起森林火灾。至于那柄已是油渍斑斑外加一半被火熏得黑漆漆的倚天剑和只剩下了半本的武功秘笈,则经我们讨论,重又被装回了盒子埋回原地。也许,它还有机会重现人世,帮助后来的有缘人练成神功,或者是——用于烤鱼?
第十二章 草药山谷
“小白,别说作兄弟的不照顾你,待会我会带着子曦自动消失,给你和你的歆儿创造机会!”吃饱喝足后的二黑神秘兮兮地拉着我低声说道。
这小子的心思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还非得装得大义凛然,要为兄弟两肋插刀。不过,我也懒得去揭穿反驳,因为能和歆儿在一起,真的是——感觉不错!
果然,过了没多久,二黑和子曦两个人一起离开,说是要去写意区陶冶一下情操。临走前,子曦还对着歆儿千叮万嘱,说千万不要去打扰她,以免影响她提高自己的艺术层次。
很明显,二黑和子曦已经结成了某项同盟。而二黑也利用给我们制造机会的同时,给自己制造了绝佳的机会。
“歆儿,待会我们去哪呢?”我终于还是开口征询意见道,写意区无疑为整座森林风景绝佳之处,可它被二黑他们先占了,我们只能另寻它处。
看着歆儿坐在溪水边,赤足轻轻的打着水花,其实就这样一直看着,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嗯——我想去我们学院的草药园看看,不过好像有点远,行吗?”歆儿沉思了片刻,提出了她的目的地。
在她眼神的注视下,我能说不行吗?
草药园在森林的更深处,前往的道路也不像先前在森林边缘的时候那么易走,我在前面开路,身上的衣服被刮破了好几处,歆儿紧跟在我身后。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五六里路之后,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屏开三面,嶂列千层”,气势雄伟,山不高而险峭陡拔。中有一岭两峪回旋,若凤凰展翅。山之上下,松柏密密丛丛,杂树成林,百鸟争鸣,林荫如海。时值花开时节,灿烂纷飞,香气袭人。
“这就是草药园啊,真是太美了!”歆儿已欢呼雀跃着先我一步冲了出去。
先前我还不敢确认是否真的到达了目的地,不过马上消除了疑虑,因为我依稀看到不远处一块木牌上正写着“草药园”三个字。
到达了理想的乐园,歆儿心情大好,开始喋喋不休地向我介绍各种闻所未闻的草药。
“这种叫毛地黄,传说有个坏妖精将毛地黄的花朵送给狐狸,让狐狸把花套在脚上,以降低它在毛地黄间觅食所发出的脚步声,因此毛地黄有另一个名字——叫狐狸手套。它可是有毒的哦,不过却是治疗心脏疾病的良药呢!”
“这个叫百里香,吸入百里香燃烧时产生的气味可恢复精力,将百里香佩带在身上可免于悲痛或厄运。百里香还可以激发佩带者的勇气,睡时将百里香放在眼皮上据说便能见到仙境。”
“居然还有迷迭香,佩带它后可帮助记忆和学习,在考试之前喝迷迭香茶可使心智敏锐、反应快速。将迷迭香放在枕头下可防止做噩梦,闻迷迭香则可令人感到愉快、年轻、精神好。”
“哇——薰衣草唉,薰衣草最著名的功效,就是能减轻焦虑、疼痛和口臭;并有镇定神经的功效。在夏天将薰衣草丢进火里,可以带来灵感和美梦;如果要去除霉运可以用薰衣草精油洗个冷水澡。在屋内种植薰衣草可以招来小精灵,在庭院种植薰衣草则可以带来好运。”
“还有那个猪尾巴草……”
尽管我对眼前的东西一无所知,一时间也根本接受不了草药知识。此刻,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跟在歆儿后面说“哦”“原来如此”“明白了”“知道了”等诸如此类的短句,以完成一个合格的应声虫的使命。
歆儿却是兴致勃勃的满山谷乱跑,一会儿采颗草说要带回去研究,一会摘朵花说要做成标本,一会儿又蹲在地上开始挖地……折腾了一个下午,精力之充沛,令我望尘莫及。
“小白,你一点都不觉得兴奋吗?我们学院居然有这么大的宝库!”歆儿激动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简直就像一个守财奴无疑间闯进了一座宝库。
不过,看歆儿这么开心的样子,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那歆儿你就在这个宝库里过夜吧!”我看着逐渐西下的夕阳笑道,尽管这个“宝库”在我眼中和一般的山谷实在没有什么两样。
“那才好呢!小白你要留下来陪我哦!”歆儿想也没想的就应道。
才不陪这丫头一起疯呢,我暗道。突然,心中一阵悸动。
“看——那是传说中的断肠草!”一下午,歆儿就时不时的这么大呼小叫一番。“歆儿,慢点——那草自己又不会跑!”我跟在后面招呼道。
“哎哟!”还没等我说完,歆儿已是一声惊叫,紧接着身形跌倒在地。
“怎么了?”突生变故,我的心一下悬到了嗓子眼,身形一掠,疾步冲了过去。
“脚被什么东西夹到了。”歆儿半坐在地上,手撑着地,头上冒着冷汗,咬着牙齿说道。
我赶紧蹲下,自后搂住她的背,给她一个有力的支撑,这才看到歆儿脚上是一个铁夹,夹上的尖刺已经刺穿歆儿的肌肤,正渗着血。
“很疼吧?歆儿,你再忍一下!”仿佛能感觉到那夹子象夹在我腿上一样的疼,我用力的掰开夹子,希望能尽量减少歆儿的疼痛。
还好这种铁夹只是捕鹿、兔子之类小型铁夹,夹力不是很大,入肉也不深,但掰开之后,看到上面的血迹,不免还是一阵心惊。
“歆儿,你忍着点,我马上帮你包扎!”我准备象小说里的前辈学习,撕块衣服上的布料下来包扎用。
“小白,这铁夹都生锈了,我怕破伤风。你帮我采些那种全株白色长毛,羽状复叶互生,长约2.5~7cm,有五片黄色花瓣的龙芽草来,可以止血消毒。”
这方面她是专家,我只有听命的份。我赶紧照着她的吩咐去找,还好这种草药不算难找,我怕不够,胡乱采了一大把。
“然后怎么办?”我请示道。
“揉碎敷在我脚上就可以了。”歆儿倒是很安分,象这脚不是她的似的,居然笑意吟吟地对着我说。
我小心翼翼地帮她敷好药并包扎好,怕动作大了会弄疼她,简单的事情流了一身的汗,从来没有过这种紧张的感觉。
“好些了吗?”我关心的问道。
“嗯,一点也不疼了!”我发觉歆儿还是那样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不过看她神情轻松的样子,我也终于放下了心来。
不过,歆儿站起来走路的时候,还是一拐一拐的。“来,我背你吧!不然咱们走到明天也走不回去。”我可不想真和歆儿在这山谷中过夜,那样貌似很浪漫,但谷中的蛇虫鼠蚁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万一出点意外,那就追悔莫及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十分了。二黑那家伙早就回来了,却还没有睡。好整以暇的翘着二郎腿对我说道:“终于知道回来了啊,还以为你和歆儿在外面过夜了呢!”
“今晚累死我了,腰酸背疼的!”虽然歆儿的身型尚属娇小,估计也就九十来斤,单论背的话也不算太重,但要走十多里地,就另当别论了。
“歆儿呢?”二黑一脸期待下文的望着我。
“把她送回宿舍了!”我趴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她都流血了,希望她现在好点,不疼了!”
“嗯……”二黑露出凝重的神情,思索了片刻,然后一脸正经、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小白啊,虽然歆儿是个好姑娘,但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劳累过度——”
懒得理他,我埋头便睡。第二天醒来,回想起二黑的话,才明白过来:丫的,这个大色狼!
第十三章 欠揍之人
我不知道二黑和甄子曦说过什么,反正从郊游那天以后,她看我的眼神总是充满着暧昧。
歆儿的脚还没有完全好,走路不太方便。经二黑和甄子曦一致同意通过,指派我负责一日三餐到食堂打饭给歆儿。
我没有拒绝,因为我发觉没有拒绝的理由。帮人打饭,然后看着别人吃饭,居然也是件愉快的事情。
我总觉得歆儿有些瘦弱,这次又受了伤,所以每次打的饭菜都加大了量。可歆儿每次吃得还是不多,通常都是把不想吃的胡乱塞到我的碗里,由我负责清扫残局。
有次,二黑过来蹭饭,席间说这个我不要吃,小白你也帮着解决吧。我吐了他一脸,踹了他两脚,恶心了一个礼拜。
十天后,歆儿的脚也好得差不多了,我建议她到处走走,吃饭的时候也不再待在宿舍里,一起到食堂里。顺便晒晒太阳,不要发霉当了霉女。
到了食堂,排队买饭菜的事,还是由我去干。歆儿负责找张桌子占好位置,然后等开饭。
今天的饭菜还算不错,可能是最近学生闹得比较凶要求改善伙食,食堂不得不采取些措施。我还特意打了碗“猪手汤”,吃哪补哪嘛!
左右手端满了所要的饭菜,等我回来找歆儿的时候,远远的看见她身边站了三个人,好像都认识,正在说话。
“歆儿,是你的朋友吗?一起坐下吧!”我过去招呼,突然发觉气氛不对,歆儿的脸色很是难看,有些苍白。“怎么了?脚又疼了?”
歆儿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我放心下来的同时,也终于明白过来,那问题肯定出在眼前的三个人身上。
左边一个身材矮小,却相当的壮实,腰间配了把刀;右边一个身形高瘦,却给人孔武有力的感觉,左手握了把剑;中间一人衣衫华丽,长相堪称英俊,手中一柄折扇,颇有些风流倜傥的味道。但是不知怎的,我就是越看越觉得不顺眼:小样,大秋天的,装啥羽扇巾纶呢!
对方显然也同样在打量着我。半晌,中间那人终于哈哈的开口笑道:“我说凌歆儿,这就是你新找的男朋友啊?”
我一时摸不清对方来路,选择了沉默不语。
“长得倒是白白嫩嫩的,可怎么看都象是个外强中干的废物。”中间那人见我没有反应,更加肆无忌惮的说道,“我说凌歆儿啊,虽然我甩了你,你也不用这么作贱自己,找这种小白脸当垫背啊!其实你长得还是不错的,或许再求求我,说不定我还会回心转意,考虑考虑要你的……”
我看见歆儿的眼中闪烁起了泪光。
“大家听好了!”那厮奚落完后,继续大放厥词,“就是这个女人,前些日子一直对我纠缠不清,被我婉言拒绝之后,就在我喜欢的女人面前搬弄是非、谣言生事、挑拨离间,我就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
歆儿的眼睛已经红肿,委屈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呦……还在这扮柔弱搏同情啊!可惜没人看——”那厮语音未落,哗,一碗热汤迎面泼了过去。
我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曲折,也明白了眼前之人是谁。从那厮的言语中可知,多半是被子曦拒绝之后,便以为是歆儿从中作梗,所以便找歆儿撒气来了。
本来以前听歆儿提到此人时,我还以为是个出色的人物,也并没有太大的恶意,毕竟那也许只是个并不美好的误会。可现在看来,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不是敌人太善于伪装,就是我们的歆儿太过于单纯善良!
这孙子,实在欠揍!
“你干什么!”那厮怔了三秒,方才暴跳起来。伴随着的时“唰!唰!”左右两人拔出刀剑的声音。
“刚才有只狗在这乱叫,我正好有碗骨头,喂狗!”从小到大,我从不认为武力是能够解决问题的,可正如江湖中很多人身不由己那样,想不想打架并不是你自己可以决定的。
“小子,你要为这女人出头,就要付出代价!”那厮估计从没受过这般以汤洗面的待遇,恼羞成怒恶狠狠的指挥着另两人向我袭来。
“林玉强,打架的话你恐怕是找错对手了吧!”那厮背后传来了二黑的声音,二黑一只手抓住那厮扬起的手腕,那厮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二黑一米八的个头,加上他健硕的身躯以及刚毅的脸庞,还是相当有震慑力的。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他的旁边站着一脸温柔委婉的甄子曦。
另外两人惧于二黑的威势,一时不敢轻举妄动,看着林玉强的眼神。
“你爷爷我正手痒,想动武的就跟我来过两招,谁要是被打趴下就是孙子!”二黑说这两句话的时候相当的有——霸气!完全不似平时那幅吊儿郎当样。
林玉强环顾了四围的形势,二黑显然是不好惹的,何况甄子曦还在一边,若真把事情闹大了,自己恐怕也得不了便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小子,这次算你运气,下次小心别让我碰到,否则要你好看!”林玉强恶狠狠地对我叫道,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然后带着两个跟班灰溜溜的走了。
看着三人逐渐离去的背影,“行啊,小白!学会英雄救美了!”二黑拍着我的肩膀,恢复成了平时的德行。
“你们躲在旁边看了多久?咋不等我被打趴下了再出来,岂不更有好戏看了!”我没好气地说道。
“别这么说,做兄弟的不是给你个表现机会嘛!不过小白,我可真没想到,你想也没想就泼了那家伙,对方可是三个人啊!”二黑继续夸张的说道,“那个林玉强在金融系也算个人物,他爸是在关外极具影响的四海钱庄的庄主,另两个跟班是他家安排来的陪读,都是刀剑系的,平时在学院内耀武扬威的,令人看了实在不爽!”
“那也实在不如你两句话就把人给吓跑了!”我唏道。不过说实话,还真挺感谢二黑出手的,要真打起来,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所以说小白,你有空的时候还得多练练!毕竟以后闯荡江湖,拳头硬才能说话,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二黑说着,瞄了一眼旁边的子曦。
我一脸苦笑,子曦却破天荒的给了给赞扬的笑容,“是啊,二黑,你刚才特有男子气概!”
“真的?”我看到二黑的眼睛发亮了,怕是以后天天要找人打架似的。
“哇——”却不料歆儿突然忍不住哭了起来,吓了我们一大跳,“我以前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
“好了,好了!歆儿别哭了……”子曦拿着纸巾,帮歆儿擦眼泪,“为了那样的垃圾一点都不值得。”
“就是!别让那种垃圾影响了大家吃饭!今天的大厨是不是转性了?饭菜居然还做得像模像样的……”二黑和子曦一搭一唱,缓解气氛。
“真可惜了我的那碗‘猪手汤’,一钱银子啊,都喂狗了。”我做了副惋惜的模样,配合一下二黑。
“没关系,我们再来个‘狗腿锅仔’,我请客!”二黑今天受了表扬,自然分外豪爽。
第十四章 定情之吻
我洗刷完毕、穿戴整齐之后,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怕有什么疏忽遗漏不得体的地方。
“行了,我的小白同志,已经很帅了,不用再臭美了!你的歆儿一定被迷得神魂颠倒,不可救药了!”二黑躺在床上,手上捧了本《历代名画赏析》,一脸嘲笑的看着我。
因为这些话都是以前我说给二黑听的,二黑现在原封不动的都还给了我。真是世事无常,现在我们两个就换了个位置。
“懒得理你!”我明白这种时候对付二黑的最好方法就是不予理睬,不然免不了被他借机挖苦一番。
“我说小白同志,你和你的歆儿待会准备去干什么啊?不会又是去食堂、图书馆,然后去压操场吧?”二黑问道。
“那还有什么地方可去的?”我想了想,计划正是如此,于是反问道。
“晕倒!”二黑一副晕撅过去的模样,“学院出门向右不远新开了家烧饼店,里面装饰情调不错,周围环境清雅,正是你们这种初坠情网的小情侣花前月下的好去处!”二黑前辈高人模样的指点我。
听二黑言之确凿的样子,应该不会有错。我决定尝试一下,不知道歆儿会不会喜欢。
“不过那里的消费指数高了点,要不要我借些钱给你!”二黑倒是慷慨大方。
“不用了,我还有点钱!”我虽然不富裕,但还不至于谈女朋友还要向人借钱的。
我和歆儿终于来到了二黑所说的那家烧饼店。“比傻”烧饼店,这店名是不是也太有创意了点?
我和歆儿走进烧饼店的时候,就马上被这优雅宁静的氛围吸引住了。雕饰华美又不庸俗,布局错落而有致,略显得昏暗的店堂蕴涵着雍容的雅致。如此别具匠心的布置,这里的老板肯定不是个普通人,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见识一下。
店内已坐了不少人,多半是一男一女的年轻情侣,正窃窃私语着亲密耳语。二黑说得真是一点都没有错。
我和歆儿刚坐下,店小二马上热情的递上了一份菜单,服务质量相当的到位。只不过菜单比较特别,所列食品见所未见。我左右瞄了瞄邻桌,有了现实的参照对比,心中也有了些谱,点菜的时候不至于出洋相。
“嗯——来两杯糖汽水,要加冰的;一大包炸土豆条,要配番茄酱的;以及两对烤鸡翅,要孜然味的;再来一个至尊海鲜烧饼,七寸大的就行了;最后再来些水果……歆儿,你看还要些什么吗?”
“不用了,你决定了就好!”今天的歆儿特别安静,毕恭毕敬的坐着,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点的东西很快就上来了,歆儿的胃口一向很小,吃了个鸡翅、一小块烧饼,就一直捧着冰糖汽水低着头吃炸土豆条,还吃得特别慢,一根都能吃上好长时间。
“歆儿,就吃这么些吗?再来个鸡翅吧——”我说道,觉得歆儿今天说不出的异样。
歆儿摇了摇头,继续一声不吭的啃着一根炸土豆条。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没有胃口?”看歆儿这个样子,我担心她是不是病了。
歆儿又摇了摇头,片刻之后,才声如细蚊的说道,“小白,你怎么带我来这种地方?”
顺着歆儿眼角的余光看过去,邻桌的一对情侣正做着亲密的行为。
我颇为尴尬,难以把握歆儿真实的想法,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二黑说这里的烧饼不错,我也想来尝尝。”
一阵沉默,我和歆儿都没有说话。
“买单!”我终于想到此刻还有事情可以做,打破了两人间的沉寂。
“总共二两银子!”店小二收了钱,更是满脸堆笑,“两位真是好运气,本店开业酬宾,凡消费满二两银子的情侣,都可以得到免费精美礼物一份,这可是最后一份了!”
这么点东西就要二两银子,怪不得二黑说这里消费指数偏高了!“比傻”这个店名,对于顾客,还真是个贴切的形容。
不过,有礼物拿,感觉心情上舒服了许多。我接过的时候打开盒子瞄了一眼,应该是925银的吊坠,说实话不是很值钱,但造型相当别致,单独为月亮和太阳造型的两个吊坠又能巧妙的镶嵌起来,成为另一个完整结合的艺术品。不用说,这是一对情侣吊坠。
走出烧饼店,月,已悄悄爬上柳稍。
我和歆儿肩并肩的走着,还是谁都没有说话。
我犹豫着想说些什么,想起先前歆儿的一言一行,我有些怕,怕自己自作多情。
有些话也许我说了会后悔,但是如果不说,我一定会后悔。
终于,我鼓足勇气:“歆儿,我想把这个送给你!”我拿出月亮造型的那个吊坠,递到了歆儿面前。
歆儿却没有接,也没有说话。
我的手悬在半空中,心也跟着凉了。
这样的拒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很久以来,我已学会了保护自己,不再轻易付出自己的感情。直到遇到歆儿,她的一笑一颦,逐渐打开我封闭许久的心扉,以为那是朦胧的爱情——没想到,那又是我的一厢情愿……
“对不起,冒昧不该送你这样的礼物……”我觉得脑中一片眩晕、天昏地暗的感觉,世界的一切都已不再真实。
“我又没说不要,只不过有些话,应该是男孩子先说出来的……”歆儿按着我的手,娇羞的声音微不可闻。
可在我耳里,这无异于一个晴天惊雷,驱走了一切灰暗和阴霾。“歆儿——你真的愿意?”我一时难以接受这从地狱到天堂般的幸福感觉。
歆儿微微点了点头,“这是我收到的最宝贵的礼物,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歆儿双手捧着吊坠,轻轻按于胸前。
月光下,歆儿洁白的脸庞分外诱人。
我,情难自禁。忍不住轻吻上歆儿娇柔的双唇,感受彼此心灵的悸动和融合,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人,享受这唯美的瞬间。
良久,歆儿轻推开我的胸膛,呼吸急促,起伏的胸膛显示着她的紧张和羞涩,双颊绯红,愈发显得清纯秀丽、温婉可人。
我不由看得痴了,轻搂着歆儿的双臂不由用力,使两人之间的距离更加紧密。
歆儿整个身躯依偎在我怀里,双手反搂着我的脖子,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着无限柔情。
朱唇轻启。
“小白,你不可以骗我……”
歆儿轻声的呓语化为无限缠绵的爱吻。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