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开着车,我坐在副驾上,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一路回到了家中。
当回到家里时,老妈已经睡下了。老爸和我在门口脱去外套,换上拖鞋,轻手轻脚的来到二楼老爸的书房之内。
走进书房,老爸顺手按下墙上的开关,将书房的灯打开。然后一个人缓步走到书桌后面的太师椅前,坐了下来。
而我,这次并没有跟着老爸大马金刀的坐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而是乖乖的站在书桌对面,低着头,不敢坐,也不敢抬头看老爸。
“遥遥,你怎么能这么胡闹呢!”老爸坐定之后,看着站在那里低着头认错的我,轻声开口说道。
“爸,我知道错了,但是是那个方大利和万可信合伙算计我的啊!”我忽然辩驳起来,其实我内心觉得我还是很委屈的。我差点被方大利那头肥猪占了便宜,还被万可信那个衣冠禽兽当众羞辱,在那种情况下,我觉得我的行为并没有错。
“遥遥,我知道你觉得委屈,但是你要搞清楚一点,你是一个警察。”老爸抓起书桌上的烟盒,点起一根烟,抽了一口,口气缓和了很多,“我早就跟你说过,警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风光。警察职业的特殊性,决定了我们在这个社会族群中的优势地位。但是,社会规则的平衡,决定了当我们拥有较多的得到之后,在其他方面就要有所付出。如果今天那个差点被方大利占了便宜的女孩不是你,或者说不是一个女警,万可信就是想陷害她也难。”
“爸,我明白您的意思。”我点了点低着的头,依然不敢去看老爸。
“把头抬起来!”老爸用命令的口吻说到。
我缓缓抬起头来,不敢直视老爸的目光。
“今天,要不是那个姓段的男孩,我们就麻烦了。”老爸抬起右手,朝下按了按,示意我坐下。我乖乖的拉开面前的椅子,坐了下去,双手并放在膝盖上,挺直了身子,“下次遇到事情,不要这么冲动,尤其不要轻易动手,否则‘理前亏三分’知道吗?”
“知道了,老爸!”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在内心中,也再次告诫自己,下次遇到事情不要那么冲动,这次因为我的冲动,差点连累了老爸和刘队他们,这让我觉得很愧疚。
“对了,那个姓段的男孩,你应该不认识吧?”老爸微微皱起眉头,问道。
“不认识,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就是忽然跳出来打抱不平的。”我坦然说道。
“嗯,看来这个姓段的小子还真是个有血性的汉子。”老爸听了我的话,点了点头,毫不吝惜地夸奖道,“而且,这个小子的背景绝对不简单啊!能让万市长忽然有那么大的转变,确实……”
老爸并没有说下去,但我知道老爸想说什么,于是我接口道:“老爸,当时那个姓段的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钱包,我隐约看到,钱包里是一张照片。”
“嗯,那应该没错了。估计是这个小子的全家福。”老爸点了点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对了!”老爸忽然站了起来,右手的手掌嘭的一声,拍在了书桌上。
“怎么了,爸?”我很少见到老成持重的老爸,有这么大的反应,不禁好奇地问道。
“那个,姓段的小子,他,他姓段!”老爸忽然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
“您,您这是怎么了?我知道他姓段啊!”我忽然有些慌张,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老爸不会是魔怔了吧?
“遥遥,根据你的说法,当时万可礼是看到了姓段的那小子钱包里的照片,才忽然转变了性情?”老爸并没有对我解释什么,而是先向我发问起来。
“是啊,绝对是张照片,而且照片里绝对不止一个人,我可以确定。”我点了点头,心中的好奇也越来越重。
“遥遥,想想看,万可礼作为a市的市长,在a市的一亩三分地上,其权力不可谓不大。换句话说,除了赵书记,万可礼用得着买谁的帐?”老爸顿了顿,“就是赵书记,也要礼让他万可礼三分吧?一张照片,就能让一市之长吓得连脸面都放下来,当众给一个下属道歉,你想想看,在咱们共和国,有几个人能有如此大的能量?再想想看,咱们共和国中,有这个能量的人中,姓段的是谁?”
“啊!难道是……”我捂着嘴,惊呼出声,拥有这种能量的,在全国政界也就寥寥数人,而这其中,的确有一个站在共和国权力巅峰,姓段的人。也就是说,今天那个马尾青年,应该就是那个人的后辈亲属了。而能够有机会和这样的人,一起照全家福,那绝对不是七大姑八大姨的孩子的同学的外甥家的表叔……这样的远亲。怎么也应该是没有出三族的直系亲属吧。
“嗯,很有可能。”老爸点了点头,重新坐回座位上,“我只是不明白,像他这样的背景,不留在京城过舒服日子,为什么要去练得一身本事,满世界乱窜?”
“对啊,我听您和刘队说过,他身上的杀气,应该是杀了很多人才会形成的。”我也顺着老爸的思路去琢磨,这么一琢磨,我也感到很是疑惑,“你说堂堂一个豪门子弟,为什么会过着这种腥风血雨四处漂泊的生活呢?”
“我也想知道啊!”老爸朝椅子里靠了靠,“这个姓段的,身上到处都是谜啊!”
“明明是豪门之后,却放弃安逸的豪门生活,去过那种宁愿背上人命的江湖日子,这个姓段的还真是够奇怪的啊!”我的好奇心仿佛被刺激到了,忽然对这个马尾青年充满了兴趣。
“哎,每个人都会有着各种各样的奇怪想法。就好像你们那个案子的凶手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爸又点起了一根烟,吞云吐雾起来,“想不通就不要去想,也不要去探究,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打听的!”
“知道啦!您能不能少抽点烟啊?”我回答着老爸的告诫,然后又劝起了老爸,虽然我知道,这不会有什么效果。
“行啦,知道啦!”老爸嘴上答应着我,然后将烟蒂放进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你也赶紧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只能撅起嘴,乖乖的为老爸面前的白色瓷杯中添上热水,然后离开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