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史顿时无语了,忽然之间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
“师傅,我今天从电视上看到有一尊‘霸下’出水了,好像就是在维东他们的大学。”
陆维东一边往嘴里刨着饭一边说:“对,是有那么一回事,好像是昨天下午从丽泽湖里露出来的吧,还挺轰动的。”
“也许就是一尊普通的塑像吧,毕竟用霸下像来作为镇湖神兽也是一个传统嘛。”
虽然一真的话轻描淡写,但张小史却觉得一真似乎有意想要隐瞒什么,于是直接抛出了一句:“那在霸下背上的石碑上,用符纹描刻‘梨花天书’四个字也是传统咯?”
“噗嗤!”陆维东一口饭全喷了出来,一脸惊诧的表情,“你……你说……梨……《梨花天书》……那本传说中的……《梨花天书》?”
一真道师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着窗外的月亮,半响才低下头,缓缓地说:“小史,既然如此,你也应该知道为师遣你去珠城大学的目的了吧。”
“是,师傅,徒儿一定竭尽全力查清这件事的。”
次日上午,天气依旧炎热,一大早就不见了一真的踪影,按照他昨日的说法,现在他应该已经是在飞往美国的客机上了。于是张小史和苏叶俩,就跟着陆维东上珠城大学去报到。
在学校里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东奔西跑,办完一系列繁琐的入学程序之后,张小史和苏叶终于算是成为一名光荣的大学生了,虽然说现在的大学生比白菜还要不值钱。
张小史和陆维东拉着大包小包箱子并排走着,跟在一个胖胖的行政老师后边。而不快不慢走在最后边的苏叶,只拎了一个由方布打包成的包袱。
一路上不少女生都偷偷地望着他们,悄悄地讨论着。
张小史忽然停住了脚步,皱起了眉头寰望四周,苏叶面无表情地从他肩旁擦身而过。
“怎么了,小史?那些女生花痴病犯了,你别在意。”陆维东拍了拍张小史的肩膀。
“不是这个问题。刚刚我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力量在窥探我,让我感到浑身不舒服,可当我想要仔细搜寻这力量的来源时,却发现那股力量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张小史的脸上挂满了疑惑。
“是你多心了吧,还是先快走吧,要不然一会真被他们甩远了。”
“也许是吧。”张小史说完,便和陆维东加快脚步跟上了前边的行政老师和苏叶。
一栋宿舍楼顶的天台上,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两个黑衣人望着脚下张小史一行人渐行渐远。
“枫大人,那个小子好像发现您的目光。”
“呵呵,虽然是一真那老家伙的徒弟,但毕竟还是嫩了点。”
“一帮初生牛犊的小子,何须劳烦大人您亲自前来试探?”
“记住,永远不要低估你的对手!”
“那既然大人已经认清他们的实力,便可以放心了吧。”
“不,不简单啊!穿白色衣服那个男子对我的试探没有丝毫反应,完全不露声色,是个厉害的角色。而且一真那个老狐狸选在这个时候飞到美国,不知道他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之,一切谨慎行事。”
说话这句话,为首的那个黑衣人大手一挥,他二人的身影在那一瞬间就凭空消失在了天台上。
“就是这儿了。”行政老师把张小史一行人带到半坡上一栋宿舍楼前。珠城大学远离主城区,位于城东近郊,三面环山,一面临海,素来以优美的校园环境闻名于经济最为发达的华南珠江三角洲地区。可眼前这栋宿舍楼,却依稀让张小史觉得是否回到了上个世纪民国年代。
“有没有搞错,我怎么看这里就像起码有三十年没住过人了的样子?师傅不是说校长是他的老相识嘛,怎么就安排我们住在这种鬼地方。”
大概是听到了张小史的抱怨,行政老师转过头对着他不屑一顾地说:“校长哪有时间管你们这档子鸡毛蒜皮的事情,什么老相识,我看你家大人八成是唬你的吧。”
张小史心底一思忖,一真那老家伙说话向来也是没个边际,自己倒真信以为真了。
“就算是如此,那些山下的欧式风情,地中海式建筑的宿舍难道就没有一间空位了,为什么要我们搬来住这个鬼楼?难道我们交的钱就不是钱了?”
行政老师定了定睛,仔细瞅了瞅张小史,眼中充满不解,然后哈哈大笑地说:“开什么玩笑,你们不是特困生么?转学材料上是这么注明的呀,你们哪里有交过什么学费啊?说起来,我们学校差不多有十年没有全额免学费的特困生了。”
张小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底一片烈火在乱窜,围城了大大的七个字:一真这个老混蛋!
此刻,在太平洋某个角落上空滑过的客机上,一真道师忽然觉得后脊隐隐发凉:“奇怪,怎么忽然好像变冷了?”
“这是钥匙,你们自己去看看房间有什么坏的、需要更换的就打后勤部的电话,我还有些事情,就不陪你们上去了。”
说完,行政老师便转身离去。
“老师,您慢走。”陆维东在后边恭敬地说。
等到那个行政老师走远了,张小史才不解地问:“你干嘛要对他这样客气?”
“哎,你不知道,像我这种家境平常,学习又差的学生,为了能够顺利毕业,平时也就只能昧着心地巴结这些行政老师了。对了,苏叶呢?”
两人这才发现苏叶不见了踪影,一抬头,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三楼的天台上,好像在张望些什么。
“面瘫,你是不是要跳楼自尽啊?没关系,你跳吧,我会把你风光大葬的。”张小史朝楼上喊去。
“行了,小史。别过嘴瘾了,进去吧。”
这栋只有三层的老楼面积不大,一楼是大厅,现在已经堆满了杂物,二三层是宿舍,有两排,每排只有五个寝室。行政老师给他们的是三层靠近楼梯两个相对的寝室。
“我们要那边那个向阳的,把这个留给苏叶。”陆维东说完便把其中一把钥匙放在了门口,转而去开对面寝室的门。
门一打开,一大股灰尘扑面而来,张小史急忙捂住了嘴巴,倒是陆维东不嫌弃,扛着大包小包就奔里边去了。
“比想象中的好嘛。”陆维东站在寝室笑眯眯地对着门外的张小史说。
“维东,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我怎么感觉你一直都很亢奋啊?”
“是呀,想到你也能来上大学了,以后我们就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并肩作战,横扫一切魑魅魍魉了。”
“在扫他们之间,还是先把这宿舍扫了吧。”张小史指了指这不堪入目的寝室。
“慌什么,你使出一个‘五鬼搬山’之类的法术不就成了吗。”陆维东一边说着,还一边模仿着张小史施法的模样。
“算了吧,比挑砖还累,还不如自己打扫呢。”
“……”
两人相视一望,长叹一口气,接着就开始了痛苦的打扫宿舍之旅。
今夜,是张小史阔别学校十年后再返学堂的前夜,回想起小学五年级时被师傅强制退学,在庙里全心修行道术,不禁感到有些心酸。他明白自己其实内心深处还是十分羡慕那些在学堂里上学的孩子。还好一直有陆维东这个玩伴兼伙伴,才不至于让自己的童年生活过于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