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闿很是期待,莫不是张昭或者鲁肃之类的人物?若是他们其中一个,请为长史就不用说了,软磨硬泡也得让其出仕,为徐州的建设出一份力!
“说说这个人叫什么?住在哪里?改天我亲自去请!”张闿说完,还搓了搓手掌,既然是糜贞亲口推荐的,就算不是张昭、鲁肃之类的,至少也比得上陈群陈长文吧?
“姐姐所说可是经学大师郑康成?”甄洛都顾不得再说称王称霸一事,很是惊喜的问道:“听闻此人早些年避乱于徐州,蒙陶刺史挽留,一直客居彭城左近,只是不知身在何处,姐姐既然早就知道他的所在,为何不早些时候说来,也好让我前去认识一番!”
糜贞笑着摇摇头,“正是他,我虽然早知道他在哪里,不过却没有办法把他请出来,这些年他老人家一直醉心于注释《孝经》,谁也不曾理睬,就算将军亲自去怕是也难求一见。”
张闿一听,第一感觉就是一个老头子拿着戒尺的模样。既然还是个经学大师!想必就算比不上孔融,也差不到那里去。这类人多是书虫,有没有治理州郡的能力有待考证。
有孔融为证,治理一方尚可,不过军事上就逊色不少了,若不是自己来了,恐怕当年管亥就去勒索北海去了,然后孔北海造孽的被围困了,幸亏有恩于太史慈,然后成就了北海太史子义的声名,也成就了前来救援的刘备三兄弟。
“将军你意下如何?”糜贞很有些奇怪,张闿听到郑玄的名字竟然没什么反应,按理说以此时郑玄的声望比圣人后裔孔融还高上一筹,张闿既然知道孔融,就肯定知道这郑玄,若是为学,求在他门下即可,倒不用舍近求远去找孔融。
“他既然难得一见,那就不见吧。”张闿觉得自己面子不够大,也没有吃闭门羹的习惯,去了还不如不去,再说心里下意识的讨厌这种死板的老头子。
见张闿竟然不把郑玄放在眼里,糜贞和甄洛互视一眼,又开口劝道:“此时郑大师《孝经》注释将成,想必有了空闲,正当前去请教。”
“不去!”张闿很干脆,宅习惯了,没事可不喜欢乱跑。
见张闿坚决,糜贞也没有再坚持,无奈道:“那还是派遣使者去往北海,试试请孔使君前来,若是有幸,还望将军不吝出城相迎。”
张闿点点头,答应下来。
甄洛若有所思,接话道:“你不仅要出城,还要随臧将军去往琅邪,亲往迎之,若是孔北海同意前来最好,若是不从,当以大义之名,夺其城池!”
这话杀气十足,众人都是一愣。
糜贞显然有些不太赞成,不过也没有出言反对,军争一事她不擅长也不愿多问。
“此事不妥,孔使君之于北海,好比主公之于彭城,就算他推辞不应,若是贸然行事,一时也难以战而胜之,反而徒惹烦恼。”太史慈有些顾虑,当年他流落在外,孔融多使人照料他的老母,有恩与他,于今不忍兵戎相见。
甄洛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太史慈,“以太中大夫相赠,从与不从在他,若是不从,徐州与北海紧邻,早晚必有一战,何不早做准备,往后善待与他就是。”
太史慈一时无言。
“将军你以为如何?”
“你真是个好战分子。”张闿翻个白眼,双手抱着脑袋,好不容易闲下来,想好好休息些日子,或者说多与糜贞相处些日子,好增进感情不是。
这回答有些模棱两可,甄洛很是不满意,追问道:“那你就是同意了?”
她一早就明白张闿的本性,用一个字可以概括,那就是:懒。这人也许偶尔能够奋起,不过大多数时候都窝着,不逼不行,这时候就需要人推一把。
“行,依你。”张闿眼见逃不过,只能答应下来,还真没有拒绝美女的习惯,又忍不住取笑了一句:“改明儿我和曹操商量一番,说不定能用你把许昌换过来。”
“哦?”甄洛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兴趣大增,“在将军眼里我还能换一座城池?”
这样可不好,张闿有些吃不消,旁边太史慈和刘辟偏头无语。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张闿顺口念了一遍这首比较熟悉的词赋,出自哪里不记得了,也不知道现在出世了没有,有糜贞在旁,后面一句话也不好说出口:要是有人用你和我换城池,要多少我给多少。
甄洛的模样,完美无缺,多变化而不定,时而妩媚,时而娇羞,时而活泼,时而坚毅,集所有女性之美与一身,可能就算拿传说中的神女与之一比,也黯然失色。也不知道有那坨牛粪,能有幸栽得这朵鲜花,张闿先暗自唾骂了一番。
“那在你看来姐姐岂不是能换一国之地?”甄洛也知道之前一句话有些过了,心思一动,把糜贞推到前面。糜贞一时赧然,好好的说正事,怎么突然就说这些了!
“不!”张闿断然否定了这个说法,很是认真的看着当面的糜贞,“你就是唯一,一国之地也好,一城之众也好,任何东西都无法交换。”
爱江山不爱美人。糜贞突然想起早些时候,张闿唱出来的不伦不类的曲调,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吧。不由得眼睛微微泛红,白皙的脸庞却早已经红的通透,她经受不住如此露白的情话,要是早两年,恐怕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倒是太史慈和刘辟觉得该走人,留在这里简直是折磨。
“主公,可还有吩咐?若是无事,我等先下去了。”两人一同请辞。
“我和你们一起。”张闿虽然厚着脸皮说了出来,却闹得自己也是脸如火烧,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心那个砰砰直跳,不敢再留下来。
见三人要离开,甄洛回过神,“等下,你们要是去臧将军之处,就顺道和他商议兵临北海一事,我和姐姐这里会准备好诏书和使者。”
“知道了。”张闿答应一声,就溜走了。
原地留下甄洛回头看着糜贞,满怀笑意。
“没个正紧!”糜贞轻啐一声,脸颊还烧得厉害。
“他今个说的话我可是记得了,真是羡慕姐姐你啊。”甄洛毫不掩饰自己的艳羡之情,于今这年代,想找一个好似张闿这样性子的男人,哪里有啊!
她刚才之所以开个玩笑,未尝不是见张闿兴致不高。看来温侯离开一事,到底不是能轻易放下的,只希望他不要因此丧失信心就是。
“倾国倾城可是在说你啊。”糜贞半真半假,微带醋意。
“倾国倾城又怎样?可怜没人看得上啊。”甄洛也拖长了音调,颇有些自嘲的意思,自当了军师将军之后,那些踩门槛的人,一夜之间都不见了。
当年在冀州邺城之内,求亲之人比肩接踵,甄家的女儿与甄家的财富一样出名,后来袁绍私下有意为其子求之,正好甄洛出外不在,甄逸知道自己的女儿有主见,自己答应未必能成,不得已先拖了下来,后来甄洛在徐州安身,甄家也转瞬之间迁移到了徐州,此事就不了了之。
而去年,自张闿当众任命官职之后,这一年多来,竟然再也没有一户人家前来求亲。她心里明白,除了张闿,无人敢娶,可张闿本身似乎也不敢……。
“这人不通文字,竟然背得《汉书》里面的赞词,可见早就心存不良。”甄洛装着成熟,感叹道:“男人果真个个都好女色,将军也不例外。”
“如妹妹这般姿色。”糜贞衣袖拂面,轻声取笑道:“又有哪个男人能无动于衷?”
“姐姐尽说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行吧,不和你闹腾了,以后可要注意场面,不能再说这些不着边的话。”糜贞郑重警告了甄洛一番,平复了心情,“我待会去起草文书,一个去往襄阳,一个去往北海,我看将军似乎对他们很是用心,希望诸葛孔明和孔使君都能顺利前来。”
“你说这孔北海也就罢了,那诸葛孔明不过十岁出头,竟然让将军如此记挂,难不成真有什么过人之处我没有看出来?”甄洛微微翘了脑袋,仔细想了想,可是印象已经不深了,她这些年东奔西走,见得名人多了,哪里还会记得一个小孩的模样。
“妹妹如今也不过二八,见识何曾比当世智者差了。而昭姬姐姐就更不用说了,只脑中记得的文字典籍就有四千余部。”糜贞很是感叹,这些日子,蔡昭姬一直醉心于皇室珍藏的整理,她偶尔过去看看,竟然发现这位昭姬姐姐几乎清楚的记得所有古书典籍里记载的内容,说是过目不忘也不为过。
“那倒是。”甄洛稍有些不服,打定主意,改日若是再见了诸葛亮那小子,倒是要试探试探,就不信了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小毛孩,能有多大见识,还丞相之才,谁信啊!
“还有称王一事,也不可再提。”
“知道了。”甄洛有些兴趣不高,眼下提这事确实有些早了,可一想张闿似乎无意做下这种丰功伟绩,不由得无奈,“竟然还有男人有机会却不想做皇帝的。”
“将军和别人不一样。”
“在姐姐眼中当然和别人不一样,我去检查粮草,那可是二十万石啊!”甄洛不再多想,臧霸押送粮草归来,只是听说有二十万石,这么大数目,总要见见才放心。若是足够,来日就算与北海起了争执,也有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