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了小城,来到城外的军营。
“走,去看看俘虏。”张闿带着陈到往俘虏营拐过去。
“主公,你怎么来了?”徐晃正有些头疼,他手下不过一万人,却整整管理者三万袁军,生怕一个不小心弄出个好歹来,眼见张闿过来,连忙迎上来,“主公,人太多,怕是有变故,你看是不是把他们分开管理?”
“没事,你去和吕将军说一声,让她把沿路收集的钱粮都搬过来。”
“喏!”徐晃答应一声,动身去了,若是别人去,怕是那姑奶奶不相信。整个一小财奴,天天守着排成长龙的粮车,不让任何人接近。
张闿只带陈到一人就走了进去,倒不是他大胆,而是里面的袁军士气已丧,手中又没有武器,而且周围守着的都是自己人,看情况不对,撒腿就跑也不晚。
听到动静,蹲在一起的几万人一起抬头看过来,见一个穿着普通绸衣的走了进来,以为是个幕卿之类的人物,又都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貌似不怎么受欢迎,张闿往前走了两步就停下来,以防太过深入想逃跑的时候逃不掉,“大家伙都看过来,我有话说。”
反应不大,多数人像没听见一样不理不睬,小部分人抬起头看过来。
“你们人太多,这里容不下。”张闿话还没说完,眼见面前一阵阵骚动,连忙一声大喊:“听我说完!”
众人勉强安静下来,都是神情不安,甚至有人吓得软到在地,不停地抽泣。
张闿不敢再啰嗦,直接喊道:“待会放你们回家,每人二十钱与一些干粮,别这副死了爹娘的表情!”
话音刚落,场面突然诡异的安静下来。
“你可是说真的?”一人大着胆子站起来,看了张闿两眼,很是怀疑,手一指,“你哪来的人?看样子也不过一个从事长史,又如何做得了主?”
“我再说一遍,这是冠军侯的意思,待会每人二十钱与三斤干粮,领到之后爱去哪去哪!”张闿无奈,眼见众人都不怎么相信,干脆打着自己的名号办事,又为了让这些人都听到,用了最大的嗓音,感觉嗓子都撕裂了,要是有扩音器就好了,心里想着别的,嘴里却也不闲着:“不过你们要记住,不要再和我徐州作对,否则下次再被逮到了,杀无赦!”
“口气这么大,你还以为自己是冠军侯不成!”又一个人不服气,勇敢的站了出来,“莫不是欺骗我等,等我们分开,然后分头杀死不成!”
一听这话,场中大为骚动,眼看就要形成暴动了,张闿一看不对,赶紧示意陈到,都做好了随时逃命的准备。
“各位听我说!”最先站起来的一人,连连挥手,示意大伙安静,“冠军侯是个仁义之人,自入主徐州以来,未曾坑杀一人,不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听得这话,场面又安静下来,不过大部分人还是抱着狐疑的态度。
其实咱还是有名声的!见了这场面,张闿有点庆幸,名声果真是个好东西。僵持了好一会,吕玲绮终于把钱粮押送过来。
“一个个排好队,分了钱粮早点滚蛋!”张闿对着一大片俘虏,大声喊了一句,赶紧撤人,这里太过危险,“公明,你负责维持秩序。”
一回头,却见吕玲绮正气鼓鼓的看着自己。
“我打算去追袁公路了,带着几万俘虏和这么多钱粮,走不快,你快去收拾你的人,准备启程了。”张闿随口糊弄一句。
“真的?太好了!”吕玲绮却转怒为喜,欢天喜地的去了。
“女人真好骗。”陈到突然在身后小声插了一句。
张闿回头看了看他,干笑两声,威胁道:“走你的!你可别漏了口风,否则我扣你工钱,一个月只给五十钱,还不包吃包住。”
遣散了俘虏,大军再次轻身出发,张闿感觉走了一个轮回,要是一开始直扑寿春就好了,何必这么来回折腾,辛辛苦苦抓了俘虏,抢了抢粮,又都放走了。
“主公,我们停下来收拢溃兵,前面的袁术眼见我们无意追赶,肯定也会跟着这样做。”贾诩似乎看出了张闿心里正想着什么,“否则他轻骑先回寿春,三五天就能赶到,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局势已经稳定,想拿下又谈何容易。如今袁术身边带着步卒,他可没有主公的魄力,舍得把这些步卒都丢弃在路边,如此,我们反而会比他先到寿春城,到时候和糜太守里应外合,一举拿下,等他赶到的时候,就只能望城兴叹而已。”
原来是这个道理。张闿摸摸头,这里面的道道太多,把人都搅迷糊了。不过有一点倒是明白,刚开始的时候和袁术隔了两天的路程,于今只有不到一天,而现在自己轻车简从,他那边却拖家带口,看样子一两天就能超过他,当先赶到寿春。
却说袁术在前不断收拢溃兵,速度自然慢慢降下来,探听到徐州军还追在身后,他有些发怔,突然大声吼道:“他张孟玄到底想做什么?难道还想吞下我扬州之地不成!”
周围一群袁军大将都是低头不语,安静了好一会,终于有一个开口,“连续两次交战,张贼手下肯定有许多伤兵,他本来不过五万人上下,于今怕是能战之人不足三万,想来绝无可能占据我们扬州之地,依我看,他只是想沿路收拢我军士卒,然后返回徐州。”
“主公,陈将军所言极是!”又一人站出来,“看那张贼沿路收集我军粮草与士卒,怕是就这样打算的。我们何不杀他个回马枪,肯定能一挽颓势,大胜一场!”
“末将以为不可,于今张贼气势正盛,而我军新败,士气全无,又如何能胜?依我看当全速回往寿春,依城死守。张贼远道而来,粮草不足,自然要退去,到时候我们密令各城兵将四面合围,张贼死无葬身之地!”
“都给我滚出去!”袁术大吼一声,一个‘依城死守’让他感觉如此刺耳。
众将知道犯了忌讳,却也没人敢动,一个个处着脑袋,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又过了好一会,眼见袁术气消了些,到底有一个人,觉得摸清楚了他的心思,站出来说道:“主公,莫不如就在此地安营扎寨!我们现在已经收拢四万将士,不比张贼人少,前两次交战,张贼狡诈,次次偷袭,将士们措手不及,才致兵败,于今我们小心防备,他肯定得不了好处,就只能退回徐州去。”
见袁术脸色好看起来,一人赶紧接上话头,“这次退了张贼,待来年重聚大军,一鼓作气荡平徐州,他张贼还不是手到擒来!”
“传令下去,安营扎寨!”袁术突地一下站起身,“我要亲眼看看那张贼什么模样,来日必将他五马分尸,夷灭三族!”
“主公英明!”顿时马屁齐飞。
袁军在大道上安营扎寨这事,到让紧随其后的张闿睁大了眼睛,“管头子,你没弄错吧?他们真有胆子停下来等我?”
管亥尴尬一笑,“主公,绝对没看错!我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了,还逮了个军士问了问,包括袁术在内的大部分袁军都在前方的营地。”
丫的,还真有不怕死的!张闿摸摸头,这事如何是好?直接杀过去可不成,虽然袁军士气不足,可只要袁术不带头逃跑,两军人数相差又不大,打起来吃亏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你下令,我带人直接杀过去!”吕玲绮月牙眼一睁,倒是有两分杀气,“保证把那袁公路给你抓回来。”
“主公,我去!”管亥不甘示弱,当场嚷嚷起来。
“先别吵,看看军师怎么说?”张闿伸手示意大伙都安静,一起看向贾诩。
贾诩不紧不慢的站起身,走到张闿跟前,耳语几句,听得人连连点头之后,又退后一步,摸着胡子说道:“主公该亲自去看看。”
张闿表示明白,一挥手,“整顿兵马,随我一起去会会那袁公路。”
“喏!”
袁军也探听到徐州军赶到的消息,都在大营内观望。
张闿领着众人在袁营不远的地方停下来,单人上前,大喊一声:“袁太傅!张闿在此,可敢出来一见!”
说来有意思,两军大战两回,主帅却从没见过面。
袁术在营中看的仔细,不顾众人阻拦,也是单人独骑出来,两人遥遥相对,袁术当先开口:“张孟玄,你进犯我扬州地界,为何不速速退出!”
张闿多看了两眼袁术,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听得他说这话,觉得很好笑,随口回道:“可是你袁太傅先进犯我徐州地界的,我只是迫不得已罢了。”
“荒谬!”袁术振奋精神,大怒道:“我手下的兵将何曾进犯过你徐州?只是在我们扬州边界之地驻扎而已,却遭你偷袭暗算,于今又杀到我们扬州腹地,你想怎样!”
还有这种说法?张闿觉得自己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颠倒黑白。
“不管谁对谁错,既然到了如此地步,当一决生死!”张闿大笑道:“袁太傅,你要是有胆,三天以后,就在此地,两军摆开阵势,一决胜负!”
“有何不敢!”袁术想都没想,答应下来,三天之后,他这里将聚拢更多军士,士气也会恢复过来,还怕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