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真的啊!张闿见他不似作伪,有些意外,做皇帝?自己一路走下去似乎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可难道就这样成了?
不靠谱!
实力不济,强自当皇帝只是徒惹笑话而已,反而会成为所有诸侯的敌人,恐怕大家都会放下手中的事情,一窝蜂的杀过来,真正的众叛亲离也不为过,这事还是让袁术在前面探探风向再说,低调做人高调做事才是正理。
“这些年,这皇位只有你才能安稳的坐着,其他人包括我在内,谁都不敢真坐上去。”张闿一摸头,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把人拉起来,“现在就算你让给我,我也不敢坐。哈哈,还是过些年你考虑清楚了再说,若是以后你真不想做或者做不成了,只要那时候我侥幸还活着,保您老在我家隔壁做个富家翁,还是没问题的。”
刘协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把眼泪擦了,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张闿一拍刘协的胸膛,“不是天天自诩男子汉么,多大一点事,坐下,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那好,你什么时候想当这个皇帝了,来和我说一声,我让给你!”刘协心一横,鼓起勇气问道:“孟玄,你和我说真话,你之前想过自己做皇帝么?”
“我做梦想过,哈哈!”张闿也不回避,“我想要三宫六院,万千美人;想要纵横沙场,横刀立马;想要一呼百应,为所欲为。”
刘协一呆,这回答似是而非,这梦可能当真?
“可那只是做梦而已。”张闿把一盘菜推到刘协身前,“其实,我只想要一位温柔贤惠的妻子,能偶尔给我做做饭洗洗衣服,也不要太漂亮,看着有味道就成;我还想要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里有几棵大树几张椅子,闲着的时候,做在上面看会书,畅想一番。”
不等刘协开口,张闿接着说道:“现在好像能实现了,可是我都不敢去享受,远的曹操不说,那是一定会来找我讨命的,近的,像才来这里的大人们,个个都想把我拉下马,这身不由己的感觉,相信你该比我更懂。”
“我明白。”刘协整个人不再死气沉沉,“你就是个懒人!”
“行,我懒,你也不能天天在皇宫里呆着!”张闿嘿嘿一笑。
“你不会打算让我这个皇帝去种地吧?”刘协彻底恢复过来,想起他白天的作为,又觉得有些好玩,“要不我和皇后都去种块地得了!说不定秋天的时候,收获比他们都多。”
“行了,你就别捣乱了,就你这连阳光都没晒过的小白脸,还种地!”张闿本来不屑一顾,突然又改变了想法,“不过你想试试也行,我这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你以后想做什么,让皇后和贞太守说一声,比如说去做个县官,为百姓申冤,或者到军队里做一个小兵,体会一番军营的生活,这些都行,但是有一点,你不管做什么,都不可以摆出皇帝的架势,你就得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人。”
“好!”刘协有些高兴起来,这些事貌似都有些意思。
“行了,我就不打饶你们吃饭了,菜都快凉了。”张闿站起身,挥挥手,“我闪了。”
“我就不送了!”
“不敢要你送啊!”
张闿离开皇宫,慢慢的往回走,他看不出来刘协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到底放下了,这事就这样吧,敢和自己打屁的也就剩下他一个了。
糜贞还在原地等着。
“哈哈,没事了。”张闿快步走过来,“我已经和他说好了,以后他想做什么你就安排一下,不过要派人保护着,别让他出事就行了。”
“嗯。”糜贞轻轻一点头,踌躇了一小会,突然把张闿的手抓住,“这个你带在身上。”
有点黑,张闿把东西凑到眼前,借着月光看看,是一块锦帕,上面绣着两只鸟,莫不成是鸳鸯?待抬起头,只看见糜贞姣好的背影。
凑到鼻子前闻一闻,一股清香扑鼻,这动作貌似有点猥琐,赶紧收起来!
“府君,来洗一洗,水都准备好了。”丹阳兵适时走过来。
张闿宝贝似的,连忙把手帕塞到怀里。
“都看见了你还藏什么!”丹阳兵笑得很灿烂。
张闿嘿嘿一笑,“大叔,你家人现在在哪?赶明儿让洛军师派人都带过来。”
丹阳兵是留下的三百护卫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当初跟着陶谦来徐州的时候已经三十,现在估计都奔四十了,一个老男人,该有个女人在身边暖暖被窝了。
丹阳兵一呆,苦笑道:“好多年前就没了。”
“没了?跟别人跑了?”张闿有些疑惑的蹦出了一句,突然反应过来,这时候的没了,可不是指离婚,而是生死之别!“大叔,对不起了!”
“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这么多老兄弟在一起,大家生死相依,都是一家人。”丹阳兵坦然一笑,“若是府君有意,改明儿帮我们这些老兄弟一人娶一个老婆!”
“成,等这次战事一完,我就让贞太守安排一场相亲会,给没有老婆的兄弟们都找上一个。”张闿拍着胸膛保证道。
这几天事情发生的有点多,张闿感觉有点疲惫,随便擦洗了一下,回头一占床就睡的死死的。
似乎有做过梦,不过记不清楚,张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你已经死了!”
这声音很冷,关键是不熟!张闿一惊,正要有些动作,脖子冰凉冰凉的感觉,低眼一看,一把寒光四溢的长剑正压在身上。
我擦,什么情况?
“骠骑大将军张孟玄?”这人声音很冷,长剑稳稳的压住。
“你这剑能不能稍微松一松,我这不好说话。”张闿微微有些心慌,这人貌似是个刺客!这下玩完了,大家天天说不安全还下还成真的了!
不成想,听得这话,这人干脆的把剑收回去,又让了两步,走到房间中央,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那里。
张闿松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在身上,赤着脚走到‘刺客’对面坐下,这人面色刚毅,腰背挺直,坐在那平静的像一潭水一样,估计是个高手,看样子想从他手下逃命都是奢望。
“我就是张孟玄,你是来杀我的,还是有什么事情?”张闿索性放开了,既然之前他没有在自己熟睡的时候动手,想必暂时是安全的。
“你的人把我家抢光了。”
“这!”这话没头没尾的,张闿琢磨着,难道是什么时候抄家抄到他头上了?“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你的家是在哪里呢?”
“汝南陈到。”
汝南,那是在豫州啊!张闿郁闷了,咱就在徐州抄过家,什么时候抢到豫州去了?莫不是有人冒充我的姓名做的!
“你是不是弄错了?我的人都在徐州,最近一次从汝南经过还是几个月前的事,而且是我亲自带队,一路上秋毫无犯,怎么会把你的家抢光了?”张闿说着说着,突然有些不自信,当时带着天子和百姓,从豫州汝南郡经过,人多且杂,难道有部下趁自己没注意,溜出去抢劫了!
“你不用推诿,我一路跟到他们来到这里,还看到你亲自去接他们。”
这话说的如此肯定,张闿揉了揉自己的脸,“你看仔细了,确实是我?”
“我眼神很好。”陈到平静的看着他手中的长剑:“我一路跟过来,埋伏在外面一天了,不会有错,你最好让你的人,把我的东西都还给我,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
“你是昨天跟过来的?”
“没错!”
张闿有些蛋疼,貌似被冤枉了,时间上对不住,看来不是自己人做的,那应该是护着大臣们来徐州的西凉兵做的。
张闿心里一凉,可是这些人现在都是自己的兵了!关键是,若真是这些兵抢了眼前这位英雄家的什么东西,估计现在想找都找不到了!
“你家什么东西被抢了?”张闿打算先问清楚再说,若是可以赔,就赔给他。
半天没有回话。借着些许散进房间里的光线,张闿觉得眼睛有些不好使,眼前这大汉竟然有些扭捏!
“我攒了好几年的钱,是娶妻用的!”良久,陈到装了个一本正经,只是拿剑的手,一直在轻轻的颤抖。
张闿有些被雷到了,原来抢了人家的老婆本!怪不得杀到家里来了!
“哈哈,你被抢了多少钱?我双倍还给你,让你娶两个妻!”张闿终于体会到有钱的好处了,仓库里的钱都堆放不下了,这事看样子只能是虚惊一场。
“不,你只还我一千钱就可以了。”陈到摇头,“我攒了九百多钱,还有家里的一些米粮都被你的人抢了,加起来差不多一千钱。”
这是个实在人啊!张闿有些晕乎,一千钱,追了一个州啊!
“话不能这么说,你看你追了这么远,从汝南到彭城,少说也有百里之地,这中间耽误了多少时间啊!多陪你一千钱,娶了老婆万一生个娃,还能买点奶粉不是!”
奶粉是什么东西,陈到不明白,不过还是摇头,“你只还我一千钱就行。”
“行,一千就一千。”张闿也不强求,从床底下捞出包袱,打开,放在桌上,“我也不知道这有多少钱,你一半我一半!”
上次还了昭姬和甄洛的钱,包袱里的东西加起来应该还值九万,难得遇到一个实在人,咱又不缺钱,分他一半!
“哎,对了,你有对象了没?”张闿一边把东西往陈到怀里塞,一边有些好奇的问道。
“什么对象?”金银在这个时候很少流通,陈到也分不清价值多少,想着先收了再说,待会去城里找人算算,若是有多的,再还回来。
“就是你想娶谁为妻。”
“本来有的。”陈到一顿,面色黯然,“我吃的太多,一直没法攒钱,到现在才弄到一千,可是她家里已经等不及把她嫁给别人了。”
张闿停手看着眼前这大汉,他坐着,没法看清有多高,不过身子倒是壮实,若是生在普通人家,能吃饱就不错了。
“那你拿着钱回去也是尴尬。”张闿有些同情这人,“你看,不如留在我这,跟在我身边,每个月我给你一百钱,还包你吃饱,来年再给你介绍个美女做老婆,你看怎么样?”
“可是我除了力气大,手脚快,什么都不会。”陈到一愣,声音有些嘶哑,好像很少说话的样子,“叔伯让我劈柴,我把虎子砍坏了,让我跳水,我把扁担挑折了。你要是要我做事,怕是做不好。”
“哦,哪你怎么攒到钱的?”本来以为他是个杀手,看来只是一个被人遗忘在角落里的青年,所以才显得安静冷捏。
“山里有狼,常常下山害人,我去把它们抓住,村子里就给我五十钱。”
丫的,抓狼?还说得这么轻松!咱在老家的时候看见狗,若是那狗东西冲自己叫两声,还会心里发慌来着,更别提狼了,野猪都会吓到人。
“我这没狼给你捉,不过,你只要拿着你的剑守在我身边,每个月就是这个待遇!”
“你说真的?”陈到有些不信。
“当然,这包袱作证,若是那一天我没让你吃饱,或者到月底没有发给你一百钱,这包袱你都拿走!”
“你是个好人,我跟你了!”
清晨的阳光代表了张闿现在的心情,最近肯定是人品爆发!看着身边不声不响的陈到,张闿第一次觉得自己魅力还是有的,只是大多数人感觉不到而已。
“府君,兄弟们都过来了。”丹阳兵走进房间,见张闿身边一个陌生人,心里一惊,手立即握在刀柄上,紧紧地盯着陈到。
“大叔,不用紧张。”张闿一笑,“这位兄弟名叫陈到,往后就跟着我混了。”
“哪里来的人?”丹阳兵上前观察了陈到两眼,“长得还真壮实!”
“哈哈,天上掉下来的!”张闿半真半假的吹了一句,回头把衣服整理齐全,感觉差不多了,先问一句:“文和和公明到了没?”
“早到了,比兄弟来的还早,就你最晚了。”
“那是,我住的近,当然可以晚点起床。”张闿厚着脸皮认了。
走出门,见贾诩,徐晃和三百丹阳兵都在外面。
“府君!”
“精神头不错,我们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