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不乐意了。
“谁说我没有信心!”他站得笔直,一拍胸膛,“好男儿浑身是胆!”
“你那学来的?”张闿大笑道:“行,就你这句话,咱就尽力赌一把,赢了,我们就能有一块稳固的领土,进取天下大有可能,输了,就暂且退回徐州,别的不敢说,徐州这块土地就是我们的,谁也抢不走,至少保你做个土皇帝还是没问题的!”
“你刚才在唬我?”刘协一瞪眼,怀疑的看着张闿,“改明儿大军南征,我做给你看,怂人还不知道是谁呢!某人么,可别临阵脱逃!”
张闿嘿嘿直笑,“行了,就要有这股不服输的精神气,想想高祖当年是经历了多少磨难才得到天下的,哈哈,那霸王项羽可比现在的袁氏兄弟凶恶多了,只要你心志不弃,不计较一次两次得失,这天下什么的早晚还是你的。”
“我这就准备行头去,出发的时候你派人来喊我一声。”刘协精神大振。
张闿施施然的从皇宫出来,喊口号这事他被人教育了十几年,多少有些擅长。
“喂,我想和你谈谈。”甄洛似乎早就埋伏在一边,“到我那坐坐。”
“哈哈,成!”张闿正无所事事,准备回自己的狗窝睡觉来着。
“上来!”
“这不好吧?”张闿瞄了一眼甄洛所坐的马车,站在旁边就有一股清香扑面,他是非常想上去试试的,可是心里有点虚,就这样坐上去似乎有些不妥。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甄洛说话间到底有些脸红,声音也有些低落,“你要是不上来,那就在旁边走吧。”
“我在旁边跟着走!”张闿如释重负,可怜一个平凡不出众的男人,面对甄洛,总觉得她美得太过飘渺,看着就有一股不真实的感觉,甚至于让人拿在手心的想法都没有。
一人一马车缓缓地从街道上走过,一会,马车停在一个小巷子里面,旁边有一户普通人家,甄洛下了马车,“这就是我家了,冠军侯你还是第一次来吧。”
张闿摸摸头,总感觉今天夫人甄洛有些异样,轻笑道:“你没有请我,我也不好擅自来不是,免得被拒在门外,那多尴尬。”
来到徐州的甄家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甄洛的大哥早丧,二哥成婚不久也去了,留下孤儿寡母,三哥和几个姐姐都已经成家,大都在河北,都有自己的生活,是以来徐州的只是她的父母,嫂子和两个小侄子。
“进来吧,这徐州难道还有谁不欢迎你上门?”甄洛笑笑,“尽喜欢颠三倒四。”
张闿走进来,这里并不大,有一种朴实无华的感觉,一个大院子里面,两个小孩正在一起整整齐齐的坐着,前面一个四十来岁的文雅男子似乎正在教他们识字。
“父亲,我回来了。“甄洛走上前,微微一福。
这人正是甄洛的父亲甄逸,自从听女儿的话,把家搬到徐州,家产大部分都献了出去,他本来是个读书人,现在倒是一身轻松,不用操心家业,每日在家教养几个小孙子,倒也快活,见张闿进来也没在意,点点头,“阿洛回来了,今天回来的有些早啊,你母亲和嫂嫂又去女桑园了,估计还得一会回来,你就先帮我检查一下功课。”
甄洛似乎有些故意,也没有介绍张闿。
“先生好!”张闿心里一个咯噔,遇到老师了!连忙摆正姿态。
“这位是?”甄逸这时候才注意到张闿,他还以为这人是马夫来着,现在看来不像啊。
甄洛在旁边轻笑,“父亲,他就是我们徐州的主人,骠骑大将军张孟玄啊!”
“你又取笑阿父没眼光是吧!”甄逸上下看了一下张闿,摇摇头,“你不用再招人帮忙,阿父还不老,这个家还照顾得过来。”
张闿暗暗嘀咕一声,下次出门一定要把大将军的行头带齐了,不能走到哪里都被人无视了!
“父亲,我去母亲那里看看,检察功课的事就交给这位吧。”甄洛一指张闿,一副小狐狸的嘴脸,居然直接出门离开了,就这样把张闿落在家里。
“你可识字?”甄逸看着张闿,有些怀疑,这人身姿不正,估计能力有限。
报应啊,张闿连连点头,“识得。”
“那你先看看这个,读一遍我听听。”甄逸把手中的书简递给张闿。
张闿接过来,一眼瞟过去,头上开始冒冷汗了,曾经多少接触过文言文,功底还有些,书简上的字大部分都认识,可中间总有些字与时下的写法区别太大,实在是认不出来,胡乱读出来难免惹人笑,可话已出口,难道还能改口说不认识?
“某出身军旅,虽识得一些字,不过只能够写一封家书。”张闿厚着脸皮说道,见两个小孩偷偷笑得正欢,他灵机一动往他们身上一指:“洛军师招我来是为了教给各位小哥武艺,身处乱世,从文可随明主图谋天下,从武也可为大将保一方平安,允文允武,识得大义上得战场,来日未尝不可投笔从戎,立不世之功。”
甄逸摸着胡子,考虑了一会,“你说的倒也不错,我虽然不指望他们能安邦定国,只是多一个防身的技能总是好的,还是阿洛想得周到。那以后我腾出一部分时间给你,怎么安排我就不插嘴了,你自己看着办,既然是阿洛请来的,想必有两下子。”
张闿笑着点头,现在走又走不得,留下又不自在,最后干脆把旁边的一个小椅子搬过来,排在几个小娃子身后,一屁股坐下,“先生,我才识虽然有限,不过上进的心依旧还在,若是不嫌我年纪大不可造就,就让我在这听从你的教导。”
甄逸摸着胡子,好感大增,对张闿点头道:“只要有上进的心,早晚都不重要,那就先挂名在我这里,来日有了名师,我给你推荐过去,来,我们继续讲义。”
一老一壮两顽童就这样不伦不类的过了一个多时辰。直到门外传来几个女子的笑声。
“好了,今天就讲到这,来日我们继续。”甄逸站起身,见张闿坐了许久依旧纹丝不动,不由得暗暗点头,突然想起还不知道张闿怎么称呼,问道:“这位壮士,还不知姓名?”
“我叫张孟玄,哈哈,还得感谢我娘给我娶了一个和冠军侯一样的名字。”张闿笑着回道,发现自己有点犯贱,居然颇有些怀念这种感觉,当年一天一天的,坐了十几年,似乎坐出感情来了,于今在这个不同的地方,居然有些怅然若失,“先生直接叫我孟玄就行。”
“孟玄,名字不错,不过最好改一改,和冠军侯齐名终是不妥,天色已晚,你若是没要紧事,就留在我这先吃上一口如何?”
“成,先生有请,我就不客气了。”张闿笑笑,也不在意。
甄洛先进门,见张闿还在,微微松了一口气。
张闿走上前,估摸着甄洛后面这位就是她的母亲,“见过老夫人!”这话说的有些艰难,这妇人就像更加成熟的甄洛,当不得一个‘老’字。
“娘,不用管他,我们自去弄菜去。”甄洛招呼一声,拉着母亲和嫂嫂直接去了后面,把张闿甩在一边。
“你不要介意,小女有时候不通人情。”甄逸再看了一眼张闿,总觉得哪里不对,突然有些怀疑,难道他真是张孟玄?同名同姓的人虽然不少,不过在徐州还敢直称自己为张孟玄的,恐怕只有一人而已!可是这架势确实不像啊!
“没事,洛军师是个高人,总有些与众不同。”
“来,进屋,看你也不是个俗人,我这还有些好茶,一起来品一品。”甄逸拉着张闿,有些捉摸不定,干脆装作不知。
后面的厨房,甄洛的母亲正小声责备着:“阿洛,那人你认识?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是你父亲的朋友,还是谁啊?人家来了是客,你怎么能不待见呢!待会出去给他告个罪。”
“娘,我知道了。”甄洛回道。
“阿洛,难道是冲着你来的?”甄洛的二嫂陈氏取笑道,伸手捏了捏甄洛的脸蛋,“我们的阿洛越来越漂亮了,娘啊,看来以后我们家又要热闹起来了。”
甄洛轻轻一拍,“说什么胡话,他是张孟玄,今天喊他过来有些事,顺便请他吃饭,讨好一下,我们在徐州才好过啊。”
“是么?”两个女人都不怎么相信,突然反应过来,“他是张孟玄?不可能啊,不是说冠军侯身长八尺,肩宽体键,外面那个虽然没看仔细,不过一个普通人吧?”
“爱信不信。“甄洛忙着手中的事,不打算解释。
“妹妹,他今天来,不会还有其他的意思吧?”陈氏似笑非笑的看着甄洛,“要不然他堂堂一个大将军不会没事往我们家跑吧?”
“你们可别瞎想!”甄洛眨了两下眼睛,“他是看他一个大男人可怜,还自己做饭吃,就喊回来凑合着吃上一顿。”
“你没开玩笑吧?”
甄洛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