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富庶,彭城作为徐州的中心,一万丹阳兵有些少,张闿正在考虑是不是再招收一两万人,在军营待了一个月,趁众人休假一天的日子,策马回到太守府。
“太守回来了!”
张闿笑着点头,走到前堂,女县丞正坐在那皱着眉头,见张闿进来,却是一喜,正有一件棘手的事需要他做决定。
“正要派人找你!”
“哈哈,说吧,什么事连你都做不了决定?”
“自陶刺史把一万丹阳兵派遣到徐州,之前逃跑的富户大部分都回来了,可是按照你的政策,他们的部分田地已经被没收,现在正在外面闹腾。”
张闿一愣神,确实有这回事,彭城前方靠近兖州的地方,曹操大军一过,千里无人烟,侥幸逃生的百姓不得不一路来到彭城,当时女县丞问他如何处置,是收留还是赶走,他问了一句有没有多余的田地,然后就把不在彭城的富户的田地都征收了,让这些百姓耕种。
“现在什么情况?”
“他们正在派仆人驱赶这些百姓,还有些豪强把人抓起来充作苦力。”
“你打算怎么处理?”张闿手指头轻弹。
“现在正派人把这些百姓收到一起,已经聚拢了将近三万人,先供给吃喝,后面怎么做正要向你请示。”
“把返回彭城并且驱赶百姓甚至抓人的豪强名单给我列出来!”
“太守,你这是想?”
张闿一摇头,拿着名单直接出了太守府,一路返回军营。
“将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留守军营的陈亦有些奇怪。
“陈偏将!还有多少人在?”
“回将军,常备三千人,一个都不少!”陈亦脸色一正,将军这是要练兵,还是抓贼?
“击鼓,吹号!”
“是,将军!”
张闿走到演武台上站着,不到一刻钟,面前三千精兵,整整齐齐。
“陈偏将,留一千人守营,其他人分成二十队,进城把名单上的地方都围起来!”张闿一狠心,“把里面的主人都给我赶走,记住不要让他们带走任何东西,连衣服都给我拔下来留着!想要跟他们走的仆人,除了女人,同等对待!”
“是,将军!”陈亦浑身一凉,这大冷天的,是想要人命啊!“若遇到反抗,如何处置?”
“所有反抗者,以通敌谋反罪处理!”
“把府宅清理干净,仆人和财物都送到太守府,由太守府处置!”
“喏!”
整个彭城郡很快沸腾起来,一天时间,几乎有一大半豪强地主被抄家,得到的财物和粮食连彭城郡仓库都装不下。
“张太守,你这样做,会得罪很多人!”女县丞头疼的跟着张闿,他正在数钱称粮,光是地契都装了几箱子。
“你看看这些粮食,都烂了!你再看看这些钱中间连着的线,都是断的!”张闿脸色不太好,“这些人把钱粮放在自家的仓库宁愿烂成灰烬,都不愿意分给有需要的人一些,还在外面强抢,你觉得很正常么?”
“在彭城郡内的所有地方都贴上告示,我要征兵,凡家中有一人参军者,免除三年税收,并得良田一亩。”张闿无所谓的摇摇头,连曹操都得罪了,还会怕这些个人,“流落到这里的百姓,先安排他们度过这个冬天,来年分给田地种子,并立下地契,有谁敢强抢的,今天的这些人就是榜样!多余的田充作官田,你安排人管理”
“好吧,那你抓回来的这些仆人怎么办?有好几千人啊!”
“男的安排修城墙、铺路,女的去织布做衣,表现好的每月定期发给钱粮,一年后愿意离开的送走。”
“仓库的粮食不要让它烂在哪里!除战备需要和日常用度,其他的都拿出来,你亲自带人到下面的村子挨着走访,穷困之家按照人口,每家送上三个月粮食。”
张闿想了想,也没有其他事交代,“就说这么多,我还是回军营去,有事你再派人找我,招来的兵都送到城外军营,我那边会有人接收。”
“嗯,都听清楚了,只是张太守你每隔几天最好回来一趟,太守府毕竟总不能没有主人。”
张闿一笑,点着头走了,还有几件事没问,不过此时没什么心情。
张闿食言了,他在军营整整待了四个月,直到一九三年底。每天和兵卒一起爬滚摸打,早已融入其中,四个月时间,从刚开始跟着训练,到后来亲自领头,整个丹阳兵一万人现在才算的上是他的兵。
“所有人都有!”
“将军威武!”台下整整三个方队,共有三万人,其中有新兵两万人,经过四个月的训练,已经有点正规军的样子,这几月,彭城郡人口持续增加,早已经超过三十万,三万军队正适合。
张闿满意的看着台下的兵,恍然有一种正在军训的错觉。
“每人领钱一百,都滚回家,七天之后,原地集合!”
“谢将军!”
张闿套上鱼鳞铠,挎着大刀,骑上马,离开军营,一路前往彭城。
“太守大人,来的清闲!”回到太守府,迎面就是一句埋怨。
“我正有事找你。”张闿厚着脸皮,嘿嘿一笑,挡了回去。旁边几个丫鬟婆子,嘻嘻一笑,一窝蜂的跑了。
“说!”
憋了半天,张闿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姑娘贵姓?”颇觉得惭愧,共事将近半年,连人家姓名都不知道,还把所有事情都压在她肩上。
“噢,扬威将军这个时候怎么记起问小女子姓名?”女县丞语气明显带了情绪,她的怨气确实很大,张闿这个甩手掌柜,做得太过彻底。
“这个,我回来接替你的工作,年岁将近,你回家休息一下,来年再来!”张闿摸着头,索性不问她了,改明儿拉个府中人问下。
“妾身糜贞。”
张闿释然一笑,果然是她,整个徐州,能有这么大能耐的女子,想来只能是糜家或者曹家的。
“这是彭城四个月来一切大小事务的处置,张太守抽空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不用,不用!”张闿看着旁边一大堆竹简,连忙摇头,“你办事,我放心!”
“太守大人还有什么想问的?”
“有件事我一直有些疑惑,陶刺史为什么会把丹阳精兵都送到我这来?”
糜贞白了他一眼,“刺史大人前几个月病得厉害,几乎不能理事,丹阳兵总得有人带着,陈家,曹家和我们糜家都想掌控这只军队,你说给谁?”
“谁都不敢给!而你算得上陶大人的人,因为将军你初为黄巾贼,无路可走的时候是陶大人收留了你,而曹军进犯我徐州,你孤身一人竟然也敢回来救援,是为恩义之人,陶大人一边嘴上喊着要处置你,一边把手下最精锐的士兵送到你这,什么意思大家都明白。”糜贞一撇嘴,“一半是为了阻挡北边的曹操,还有一半是为了震慑,好让我们这些人不要乱来。”
张闿笑笑,原来是这个说法,“不过貌似刺史大人失算了,现在整个彭城郡的百姓,谁不知道咱彭城有个女太守!”
“难道大人你自认为是女子?”糜贞捂着嘴轻笑,明知张闿说的是她而不是自己。
张闿哈哈一笑也不争论,现在兵精粮足,内有糜贞这个大管家,后勤治安根本不用操心,却总感觉差点什么,“贞姑娘,你觉得我们现在还缺什么?”
“将军年岁几何?”糜贞却答非所问。
张闿想了想,十二三岁的时候参加黄巾起义,到现在已有十年,“如果没记错,我现在已经二十有三,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糜贞眯着眼睛,双臂一抱,看着他嘿嘿直笑,这动作张闿常用。
“爱说不说!”张闿眼见对方准没好话,打算先溜再说。
“太守大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糜贞却没打算放过他。
张闿一愣,这是让我娶妻生子啊!还真没考虑过这问题,对他来说,二十出头正是单身自在的好日子,虽然时常也会想想女人,不过感觉自己还小,结婚什么的过几年再说吧!
“贞姑娘你似乎还没有许人,咱俩正好男未娶女未嫁,要不凑合着过得了!”张闿报复性的开了一句玩笑,这话在老家的时候常说。
糜贞的脸刷的一下,红到脖子根,她可扛不住这样的浑话,跺跺脚,低着头迈着小碎步什么都没说,直接进到里面去了。
似乎玩笑开大了!张闿反应过来,这里可不是老家那地方,女人比男人还放得开。
“要不试着追追看?”张闿突然开窍了!
他这人有自知之明,论长相谈不上帅气,论个头谈不上出众,论家世更谈不上高人一等,是以每次遇到出众的女子,偷着臆测一番还成,至于飞蛾扑火那是从来不做的。
糜贞无疑是他这两辈子加起来四十年中,所遇到的最出色的女子,古典气息与现代女子的干练结合在一起,张闿还从来没有兴起过追求的念头。
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看来在军营里待了半年,一出来就想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