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湘还自犹可。刘商却绿了脸。挓挲着两只手不知道该怎么好了。好像谢湘从今以后便是个一等残疾一般的了。
小蓟已经寻了一把剪刀过來。刘叔也赶了过來。慌忙对刘商说道:“让老奴看看吧。公子别着急。谢公子这脚暂时还不妨事的。如果脚颈的颜色变黑了。那才是死了血。是真的麻烦了。”
刘商已经用手试了一下盆里的水温。却还有些烫。顿时急道:“不行。这样烫的水。不是雪上加霜么。小蓟快去打些冷水加进去。”
吃饼的汉子却说道:“公子错了。说起來应该是滚水冷却了才是最好的。冷水里会有不干净的东西。这位公子的叫已经伤痕累累。水泡全部磨破了。需得极干净的水浸泡才是最好呢。”
说罢又鼓着嘴憨憨的笑着解释道:“这都是老辈子人传下來。其实小的也不知道对不对。”
谢湘却知道他说的很对。因为滚水是杀过细菌的。生水容易感染。自己的双脚已经全部的皮肉溃烂了;跑了一夜。他整个人都麻木了。竟然完全感觉不到什么疼痛。
小蓟连忙说道:“这水正是滚水。我准备给兑上冷水的。又怕公子要说一会子话。害怕冷了……”
谢湘点点头。对刘商说道:“这位老哥说的很有道理。第一时间更新云皎。别着急。连刘刘叔都说无妨了。肯定沒事的。不碰我也觉不到什么疼痛。你先坐下。让刘叔帮我弄开鞋袜吧。”
众人的眼睛都盯在谢湘一双污浊不堪的脚上。谢湘却为自己双脚散发出的难闻气息感到很难为情。
刘叔已经从小蓟的手里拿过剪刀。在谢湘的坚持下。刘商只好站起來坐到一边他刚才坐的凳子上。
他想了想又对小蓟说道:“去弄一只干净的盆子來。赶紧把这水倒腾几下冷冷。问问这里有沒有好些的大夫。叫一个过來给谢公子看看。”
小蓟连连的答应着。跑出去很快就拎着一只干净的木盆进來。亏得小蓟倒是利落。也不知道打哪找到的。递给刘叔。然后又跑出去向客栈掌柜的打听附近有沒有郎中。
叶老头这会正在外面打发几个急着上路的客人;帮着客人弄牲口绺头。还要指引清楚道路。听客人留下些什么吩咐。虽然听见里面乱嚷。却一时顾不得过來查看。
心里还暗自嘀咕。也不知道昨儿那个临淮的客人为了什么对着小厮大呼小叫的。
小蓟出了门立刻就神气了。用手指着很大声的对叶老头吆喝道:“喂。掌柜的。过來。我问你。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你们这可有医术高明的郎中沒有。”
正在和一个客人絮絮叨叨说话的叶老头听了小蓟沒头沒脑的打听顿时有些奇怪。回过头來道:“客官。你现在打听郎中干嘛。怪不得听见你们东家公子一直嚷嚷。是不是你们一起的有哪个犯病了。稍等啊。我去给他看看吧。”
小蓟急道:“老头儿你怎么说话的呢。你们一起的才犯病了呢。你又不是大夫。你会看什么。你就告诉我这里有沒有管用的郎中不就得了。”
叶老头却不生气。反而笑道:“小哥别生气。敢是小老儿不会说话。不过。郎中我们这里还真沒有。往常这里不论是人还是骡马病了。第一时间更新都是來找我看看的;谁有那个请大夫的闲钱去。哪个大夫要是在我们这里开医药堂。早就活活给饿死了。”
小蓟顿时就哭笑不得的对着叶老头翻起了白眼:“掌柜的。你到底是开客栈的还是郎中啊。是人医还是兽医啊。”
叶老头已经打发了那个客人。回头对小蓟说道:“咳。将就呗。穷乡僻壤的。人医兽医都一样。都是抓了一大把的草杆子熬一罐药灌下去……”
小蓟不耐烦听他絮叨。打断叶老头的话道:“你要真是会看就赶紧进去给谢公子看看。不过。到了爷们跟前。你可千万不要说你还看骡马畜生的。第一时间更新我们公子恼了。腿打不折了你的。”
叶老头赶紧点头哈腰道:“小老儿这就去给贵人看看。”
小蓟瞪眼道:“都说了。叫你不要胡说八道。不是我们公子。是另外一个公子。就是天亮时才來你这店里的那个。”
叶老头不禁对着小蓟眨眨眼睛。心里才明白怪不得那个临淮客人大呼小叫的。原來是看见了那个失魂落魄的书生。显见的是吃惊不小。
随即又暗暗庆幸。幸亏自己巨眼识人。就知道那书生不是等闲流窜之辈。
小蓟又忙忙的跑了进去。对刘商说道:“公子。客栈掌柜的说附近根本就沒有其他的郎中。第一时间更新他就是极好的郎中。是不是叫他给谢公子瞧瞧。”
小蓟话音未落。却听见叶老头已经在疾声叫道:“客官等等。书生的脚千万不能乱动。”
原來叶老头被小蓟催促着正紧随其后的跑进來。看见刘叔手里拿着剪刀。赶紧阻止道。
彼时若不是正等着盆里的水冷些。好叫谢湘先浸泡活血了才为谢湘剪破袜履。刘叔早毫不怜惜的把谢湘那双遭罪的脚给解放出來了。
刘商皱着眉头。正想要发作。听见叶老头这么一咋呼。倒好像真是很有道行的样子。便咽下了到了嘴边的对小蓟的训斥。
想來也是。这地方比不得临淮。不过是三五十户人家。那个有本事的郎中会呆在这样的小店头上。
客栈掌柜的每天迎來送往。难免见识多些。会些医术也属正常。
众人便看见叶老头已经垂手的走了进來。
他先对坐在谢湘身边气度不凡的刘商行了一个礼道。抱歉的说道:“都是小老儿这起子忙昏了头。就说忙过了來给这位公子看看的。”
叶老头早就注意到谢湘行走趔趔趄趄。估计谢湘的脚是磨破了水泡。但他也沒有想到会这样严重。只想打发走了那些要上路的客人。他再为这个书生弄些水洗洗的。
叶老头说这话并不是讨好卖乖。但众人并不相信他会有这样的好心。
所以刘商还是很不相信的看了叶老头一眼。沉声说道:“别说那沒用的。有沒有好的药啊。快点拿出來用。先要保住脚才好。”
和刘商他们不同的是。谢湘心里却很相信这个叶老头。
从叶老头在蒙昧不明之中就能很准确的拿一个扫帚疙瘩把一条气势汹汹的大狗打的落荒而逃。谢湘就猜测这个老头是个练家子。
按照常识。习练武功人对跌打损伤都有治疗经验。别说他不过就是脚上磨破一些水泡了。
因为沒有哪个练武的人今儿磕破了一块皮。明天折了骨头。就成天介去找郎中的。
所谓久病成良医。连夏雪宜吴大娘何红药他们都练成了制药高手。叶老头看着也很有一把子年纪了。想來治疗这些小毛病还不是小菜一碟。
只是这个叶老头明明很有本事。却深藏不露满脸谦卑。看着叫人根本不能相信罢了。
想到这位老者不但从狗群里解救了他。还施舍了一碗热粥。给他提供了憩息之所。所以自己才能活着遇见刘商的。谢湘不觉便满脸感激。很叫刘商惊讶的对叶老头说道:“不妨事的。已经很感激叶大叔了。”
刘商不禁对着谢湘的脸看看。mmd。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随和。不但一直替小蓟说话。还知道感恩了。而且还是对着这么一个卑微的客栈掌柜的。”
叶老头却蹲下身子看了看谢湘的肿胀不堪的双脚。低声下气的说道:“咳。公子向來定是养尊处优惯了。不惯长途奔走。靴子打出的水泡全给磨破了。被袜履交叉躏蹂。又惊恐急促气血不赢。所以才这样了。别急。还不妨事。不过公子要受罪几日不得下地罢了。待我先熬一锅水凉好。先把公子的双足清洗一下。然后再敷药吧。”
众人见他说的很是煞有介事。也只好面面相觑了一下。叶老头便不再多说。直起身又对刘商鞠了一个躬。退了出去。
刘商对着叶老头背影高声说道:“请掌柜的多多费心。赏钱自然不会少了你的。”
回头又对小蓟低声吩咐道:“你还不赶紧跟着掌柜的去给箫玉熬水。”
原來刘商还是有些不相信这个开小客栈的老头儿会什么医术。不知道他会捣什么鬼。别把谢湘的双脚给耽搁的坏了。
小蓟自小跟在刘商身后。刘商一个眼色他便会明白主子心里在想什么。赶紧答应一声。撵着叶老头身后也出去了。
刘叔有些无奈的把手里的剪刀放在谢湘面前的小桌子上。对刘商说道:“如此。只好等一会了。公子……请恕老奴多嘴。再延搁下去。今儿恐怕不得启程了。”
刘商不耐烦的摆摆手:“我知道。不得启程就不得启程吧。今儿就歇一天也是一样的。箫玉的脚都这样了。不弄好叫我怎么放心得下。今儿我哪里也不能去了。”
谢湘的脸上顿时便挂不住了。有些讪讪的对刘商说道:“云皎。这怎么行呢。行程要紧。我还是不能耽搁你们的。要不你先走吧。我在叶大叔这里养息几日。先回谢家村等你回來便是。”
刘商有些恼火的瞅着谢湘鄙夷道:“你的意思。我刘云皎喜欢银子喜欢的紧。浑是那重财轻义见利忘友之辈。或者你偶然在哪里遇见我和你现在模样。你便会掉头置我安危于不顾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