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搞奠基老太心酸
如意公司的引进项目签合同和奠基仪式就要进行了,地点就设在如意广场。为了扩大影响面,县里组织了县直企业、个体企业的工人代表和机关干部代表近千人参加,其目的就是为招商引资做宣传鼓动。会场布置得相当排场。原有的土搭戏台上铺着红毡,主席台桌和音响设施都是县里安排的,摆放得整齐有序,台下红旗招展,锣鼓喧天。‘热烈祝贺如意公司丝绸二期引进项目合作典基’等几个大字耀眼台上。大会开始了,出席会议的有市里的副市长,有县里的书记、县长和有关部门负责人。更重要、更显眼的是韩国女总裁金善姬了。据说,这个金善姬五十多岁,是韩国前总理的妹妹,能讲一口流利的汉语。她是世界著名的纺织机械大亨,掌控着二十几个亿的家,在如意公司投资六千八百万人民币的二期工程,是她与龙老太在香港世界机械设备展览会上认识后,聊天时无意中谈成的。也就是说,这两个老太太已经好朋友几年了。为了这个仪式,金善姬从韩国汉城专程飞来,她哪儿也不住,就住在如意公司的小招待所别墅楼睡了一夜,可见尤凤娇与她的关系非同一般。她紧挨着尤凤娇,在翻译的工作下,谈得满脸酔笑。
一个半小时的会议和奠基仪式结束后,参加会议的各阶层领导们拎着礼物各自走了。尤凤娇与韩国的金善姬恋恋不舍的分手告别,她没有住下接受中国式的鸡尾招待,而是立马乘车去了机场。她搀扶着儿子的手钻进了车里。一切都结束了,龙祥说:“娘,今天的会我看不错,也很成功,就连韩国金老板也相当满意,可惜的是她没住下一块儿吃饭。”
“嗨!人家还不是看我的面子?再说了,人家是讲求实际的主,有事就是有事,决不能象咱们哪些政府官员,无事乱钻,有事直显,虚得满脸肥肿让人讨厌!你没看见?他们一个个虚情假意,眉财眼物,吃一口嘴角流笑,拿一点身晃轻飘。什么玩意儿!不过也好,光吃喝,今中午咱就省下了好几万元钱啊?这还不说,主要的是办的轻巧、快捷,干净利落。”
“就是,要是事事都这样就好了,这不光省钱,还减轻了多少负担啊是不?”龙祥开始散懒了,身子一滑躺在后坐上,显得特别的疲惫和秃丧。
“好好好,好她娘个头啊?”龙老太显然是对儿子的这套话不大高兴,她坐在副驾驶上头也不回地说:“嗨!这年头,走到哪儿一样时兴。政府、单位都怕失了排场,比这个的先准备礼物,还得去一等一的饭店,吃饱了喝足了,把嘴一抹,外带几百元的礼品,谁还不高兴的呲牙咧嘴啊?可老百姓在旁边瞪着俩眼看得明而且白,一个个指着鼻子骂娘哩?唉!光这一手,全国不知要浪费多少票子哎?嗯——我估计,今天咱们如意公司,他们每人拿了二百元的礼,不吃那顿饭也不会骂咱们是不?”龙老太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儿子,表情上显得不是那么愉快。
儿子龙祥看在眼里,觉得蹊跷,忙问:“娘,怎么了?你咋不愉快呢?”
“能高兴起来吗?你小舅也真是的!这么大的场面,这么隆重的典基仪式,他连个信都不来,你起码给县里的宋书记发个慰问电吧?让人听了也增加增加咱龙家名气,活跃活跃场面气氛啊对不?”
“咳——这玩意儿就是那么回事!都是些‘春来茶馆——人一走茶就凉’的买卖。这在领导的眼里是**一般平常加稀松的场面,在咱们眼里呢?好像是千年走一回的事。角度不一样,理解也不一样吗?表面现象玩过去,过后没人会记得的。只要咱自己满意就是皆大欢喜!你何必去计较呢?不必,大可不必!”龙祥似乎又有了精神头,连身子都翘起来了,
龙老太迟疑了,满脑子的电影略过,联系起了几十年的历史沧桑,一点一滴都凝结在心灵深处。“哼哼!不必?你懂得什么?这可是事关咱龙家的脸面问题?从你爹创织布厂到现在,咱龙家坑坑洼洼二十多年,才把个事业发展到这个地步?真可谓是跟头倒跌一连串,弯腰曲膝夹尾巴,咱容易吗咱?你咋就一点儿不在乎呢?我告诉你祥儿,如意公司的今天,不是你哼哈几声得来的!是你爹,是你爹慧眼识途,迎合形势,倾尽了心血得来的!”看得出龙老太是动了感情的,她的那张老脸上已经充满了伤悲,充满了心伤和不随意忧伤。
“看看,又来了?娘啊?真是怪了,这些日子以来,我真的弄不懂你的心了?何必呢?孬好不说,就咱这个如意公司吧?除了大国营酒厂,咱全县数第一吧?要论私人企业排行,咱在大北市是第二,在全省是第八。行了,应该有光辉了,也算是世界上的星星点灯了,嘻嘻嘻嘻。”龙祥的油嘴滑舌,显然是在惹他娘高兴。
“哼哼哼,虽然是嘴里抹上油了,说的还算硬气。你呀龙祥?三十刚过,前途无量。你给我记住这几句话,这搞企业啊?心里有保持终日念头就是在慢性自杀,心里有小步勤挪思想就是在倒退,只有心里看得远,瞅准时机大踏部前进才是胜利。你为什么不能弄她个全省第一,甚至——?”龙老太说着说着,回头瞟了儿子一眼,见他两眼无神懒洋洋的,把话嘎登停了。
龙祥已感疲惫,不想再去考虑他娘那脑子里的事儿,也不想去考虑那么深远的前程了,他把头一耷拉。“哎呀——好累啊,娘啊?别说了别说了,我得眯盹一阵了。”
“唉——!”龙老太深深的叹了一声,满腔的热血翻腾起来。完了,弄了个这么不争气的儿子,这里里外外还是得靠我这个老婆子啊?可我突然得上什么病?嘎嘣的死了?这个如意公司咋办呐?“祥儿啊?不成,你到底觉得什么样儿?有没有必要去省城详细检查一遍呀?咱龙家可就你一个男丁了?我不能。。。。。。?”她的心脏卟咚一下,差点儿没接上气。
其实,龙祥根本没睡着,他娘的每句话都听得一清二楚,只是懒得回答罢了。这会他有点烦了,把身子向前一哈说:“哎呀——娘?真是个啰里啰嗦的老太太!一霎儿也不让人家安稳?检查检查,检查个**啊?不是没有什么病?真实的!”
“你——?你个畜类你?”
“畜类就畜类,好好好,只要你不吭声就行,啊?”龙祥往后一仰又眯上了眼睛。
龙老太见儿子火刺刺的,头都摇成了拨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