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朱来旺虽说注重修饰,精致的衬衫、领带、西装,一尘不染的皮鞋,可是只是这长相……也太那个点了,身高大概一米八,可是却是个有点罗锅的竹竿身材,大眼睛倒是有神,不幸戴上了深度近视镜,上面还长了一对八字眉,嘴型也还算好看吧,可是一笑起来却让我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血盆大口了。
年龄大概在四十多岁左右,不过给人的第一眼印象倒也还算诚实,不过我也还算是见识过一些世面的,一般这种人,尤其还是做生意的,越是给人这种老实巴交的感觉就越要小心。
“二位好,我是这家珠宝行的负责人,我叫朱来旺,两位先生,我们到里面谈。”
这朱来旺一见我们两个就点头哈腰好不殷勤,一直把我们带到最里面一间僻静雅致的房间里。
“哥们,看这架势咱那颗珠子有来头了,一会可不能松口了。”
陆航趴在我耳边低声嘀咕着。
“没问题,先探探口风,看是在什么价位。”
说着话来到里面的房间,这朱来旺又是烟又是茶地忙活完了之后,开口便询问这珠子的来历:
“潜水潜到一百来米左右,大海底下碰到个车**的死了有个几十年了的老乌龟壳,在那乌龟壳里抠出来的。”
陆航脱口而出,不过说的倒是实话,一点没撒谎。
“潜水,一百来米?”
这朱来旺再打量我们二人的眼光开始带着钦佩与敬畏了:
“一百米,我是听人说超过四十米就属于深潜,有危险了。”
“小意思,一百来米一天潜个三四次,用掉四五十个气瓶,家常便饭。”
陆航吸了口烟吐出几个眼圈,然后倚靠在沙发开始装-逼。
一百来米、一天三四次、家常便饭……
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往下接的话,我实在说不出口,嫌丢人,他什么时候下过一百米,水鬼湾最深的地方也不过八十米好不,一天只下一次还差点把命搭上,还家常便饭?要是说掉洞里一天掉两次那还接近点事实真相。
谈了半个小时,我终于知道这颗珠子到底是什么了,据说比当年慈禧太后含在嘴里的那颗质量还要好,只是个头要小多了,但是据说这夜明珠长在龟壳里的情形是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是前所未有,为此这家伙还有点怀疑这颗珠子是否真是从龟壳中抠出来的。
最后,朱来旺伸了三个手指,给了一个让我和陆航做梦都没敢想的价:三千万。
三千万,这是什么概念?最初我和陆航在水鬼湾下异想天开也没敢超过一千万,陆航还说能卖上一千万的话,活着的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可是现在……
正在我犹豫不决之际,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点开一看,竟然是陆航发过来的:“hold住!”
“呃,朱老板,因为这颗珠子我们发现的也实在是太富传奇性了,所以这次过来只是想鉴定一下具体的品质,还没决定要卖,这样吧,我们付了鉴定费之后呢,回去再考虑考虑。”
我看了陆航的短信之后,觉得有道理,如果不是真货,不可能被这个什么朱来旺如此重视,如果是真的,到了哪里恐怕卖这个价都不难,于是直起身子捻灭了烟,站起准备往外走。
“哎庄老板慢着慢着,价格不满意我们可以再谈,别急着走啊。”
朱来旺手疾眼快,竟然先我们一步挡在了门口,嬉笑着的脸上现出了几分焦急,看来这颗珠子真属于奇货了。
“朱老板,我们哥俩呢,暂时也不缺钱,这颗珠子得来不易,最初也只是想鉴定一下,之后留个念想,没决定卖不卖呢,您让我们回去考虑考虑。”
陆航此时也站起来走到了门口。
“这样,再加两百万!怎么样?”
朱来旺像是痛下了决心,我和陆航相视一眼,顺着朱来旺的拉扯又坐回了沙发上。
见我还是没有表态,朱来旺又媚笑着转向陆航:
“陆老板,刚才我听外面受专柜的服务人员说,您看上了一对钻石情侣戒指,这样,那对戒指就送您当做赠品,怎么样?说实话,加两百万再送出一对戒指之后,我真的是一点利润拿不到了,我其实是真心想结交二位啊,二位是经常出海,还玩深潜的,肯定得到的稀有宝贝还不止这一颗珠子,今天我让了一大步,就希望以后有了好东西还来照顾小弟,呵呵呵呵。”
好家伙,还真是个生意人,四十来岁的人跟我们自称小弟不说,还开始想着以后了。
其实虽说不懂珠宝这一行当,可是在来之前我和陆航也都猜到了这是一颗夜明珠,于是按照最好品质的夜明珠的行情,大致的价格心里也都有了点数,既然这家伙说是上等品,那么根据珠子的重量按照上等品估价,也跟这朱来旺给的数目差不多。
“好吧,加上两百万和那一对钻戒,成交了。”
我想了一番之后道。
“好,庄老板爽快人。”
朱来旺此时笑得张着血盆大嘴,实在是惨不忍睹,但是想一想马上到手的三千多万,心情顿时无比舒爽。
走了一些程序,在这珠宝行又浪费了两个多小时,最后,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钱已到账了,马上一分为二转了一半给陆航,然后两个人走出珠宝行,那朱来旺给了我们每人一张名片,最后又一路殷勤地一直把我们两个送上车。
回去的路上,我一边开车一边哼着小曲,陆航则坐在旁边看着那一对戒指“嘿嘿”地傻笑个不停。
“刺——”
突然,前面横冲过一辆车来,我吓得手一抖,连忙紧急刹车,可还是和一辆黑色本田狠狠擦在了一起,隔着车窗都看得见两辆车之间擦出的一串火星。
“靠,这人有毛病吗?”
陆航把戒指往座位上一丢,推开车门就下去了,我所在的一侧正好与那车擦在一起,于是也从陆航的那一侧爬出了车外。
下了车,可是那辆车内的人却迟迟不肯出来,陆航等不及,一脚踢在车门上催车主下车,我也不耐烦地走过去狠狠敲了敲车窗。
就在这时,车门缓缓地打开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慢慢地从车里下来,看来也是因为车门被卡住从另一侧爬出来的,许是年纪大了,爬的慢了点,所以这才下来。
可是,当这老人抬起头的一瞬间,我和陆航都愣住了:杨教授?
这就是我们之前因为厌火国的一些事请教过的那位杨教授。
“呵呵,小伙子脾气还是蛮大的……哎呀,原来是你们两个小家伙。”
杨教授说着,看了一眼被陆航一脚踢出了个坑的车门,道:
“小伙子真看不出来,脾气还蛮大的嘛。”
“呃,杨教授,不好意思,他今天心情不太好,再说,不知道是您,您的车怎么样,这样,我们马上陪您去4s店,修车的钱我们全掏。”
“哎,算了算了,这事错在我,我呀,心绞痛老毛病了,开着开着车突然犯了,于是就腾出一只手去口袋里摸药,刚把药吃到嘴里,这就把你们两个给撞了……哎呀,你们这车好像伤得不轻,这样吧,我出钱给你们修车。”
“嘿嘿,杨教授别客气,一破车开了好几年了,早就想换了,不修,这回去就换新的。”
这时,一直沉默在旁边的陆航为了打破尴尬,脱口而出。
杨教授听了这话却开始上上下下地打量我们二人,我和陆航都被看得莫名其妙,衬衫,牛仔裤,凉鞋,两个人都差不多,咋啦?
打量了一番,杨教授又伸手抓住了我和陆航的手腕,露出了刚买不久的欧米伽潜水表。
“你们不是说自己是xx大学的研究生吗?怎么这么些日子还没回学校呢?现在高校也都开学了。再说,看你们两个小家伙这打扮,真不太像是学生啊。”
“呵呵杨教授,咋不像,我们两个看着多朴素。”
我笑着解释。
“这考究的衬衫,名牌手表,开着车,擦了点就说换新的,学生可很少有你们这么讲究的。”
“杨教授,我们就不瞒您了,实话跟您说了吧,我们两个被学校开除了。”
这时,一直沉默在一边的陆航不知怎么想的,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差一点把我雷晕。
“什么?开除了,为什么?”
“上政治课的时候睡觉挂科了,补考又没过!”
靠,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陆航这脑残,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我和陆航就我一句他一句地应付着这老教授的教诲,好不容易把他哄上车了,我们两个也才继续往回走。
“你脑袋进水了不是?撒什么谎不好偏偏要说被开除了,多丢人。”
“丢人就丢人嘛,跟他又不熟,不这样说,下次万一再遇到了这老家伙说不定还要再问为什么不回学校,或者狗屁论文的事,到时应付起来更累。”
陆航一边继续欣赏戒指一边漫不经心地道。
“嗯,说得也是,一劳永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