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这兀然立在石室中的大罗盘,我和陆航都觉得有点神秘的感觉,那厌火国是两三千年以前的国家,竟然还会用这种需要动脑子的东西,那么,这罗盘在当时是做什么用的呢?是算卦的,还是指示方向?
而且,最关键的是,怎么用呢?
围着圆盘转了一圈,发现在另一面,大圆盘上还镶嵌着一个较小的圆盘,在小盘上,有一根指针,指针的头部雕刻成一个极其怪异的骷髅形状,而在大圆盘上,则是刻着一些十分复杂诡异的符号。
在这叠在一起的两个圆盘中间,一个凸起的奇怪手柄将两个盘贯穿在一起。
想必只要摇动这手柄,中间的小圆盘必定会转动,然后指针指向一个符号。
“这个大罗盘是干什么用的?想必是古人的大挂钟?”
陆航说着就要去摇动那手柄,我觉得此物诡异,连忙去阻止,可是已经晚了,陆航的手已经碰在那手柄上轻轻转动了一下。
“陆航,住手。”
我连忙抓住陆航的手臂。
与此同时,两个人一起想到了那画中的情景:当我阻止了陆航之后,接下来,就是洞穴坍塌了。
想到这,两个人都傻了,忍不住同时抬头看了看上方,此时洞口的方向已经是在我们身后了,所以向上看去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任何的响动。
良久之后,我才定了定神,而陆航也逐渐轻松起来,满不在乎地道:
”嗨,那破画就是骗人呢,一幅死画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对吧?”
说着将握着那把手的手松开。
轰——
轰轰——
随着陆航松手,一连串沉闷的轰轰声突然响起来,眼前的这个巨大的罗盘,它竟然自己动了起来。
罗盘转动,发出的声音虽然不大,产生的威力也没有多少,可是奇怪的是,整个洞穴却在这罗盘的转动中随之晃动起来。
“这洞穴难道真的会塌陷?快,控制住罗盘!”
一瞬间,我想到了第四幅画上,那两个人在塌陷的洞穴内惨死的情景,陆航似乎也想到了,此时再不迟疑,两个人同时伸出双手死死压住那罗盘中间的手柄,以防止它再动。
轰!
随着一声短促的、犹如钝物落地的声音,开始缓缓转动着的罗盘终于被我们两个同时控制住了。
“嘘,我的妈啊,可吓死我了,没想到这个小小的罗盘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陆航灰头土脸的吐着舌头,这时我才意识到,那画中,一个人去动那圆形的东西,也就是这罗盘,另一个人根本就不是阻止他,而是在帮他一起控制着罗盘旋转。
而接下来呢?纵使是两个人将罗盘控制了,还是免不了一死的下场。
我将这些分析给陆航听,陆航听完也傻了:
“你是说,我们注定了是要变成这个石洞的一部分?”
“先别说丧气话,还没到最后一刻呢。”
我一边安慰陆航,一边开始重新将那石桌上的画又想了一遍,试图多了解一些这个洞穴的秘密。
如果说这个洞穴的目的是为了置闯入者于死地,那么为什么又要在那石桌上留下这样一幅画呢?殊不知,就算没有画,我和陆航最终还是会找到这个罗盘,既然罗盘上面有手柄,别说是以陆航的性格,就是我也会上去转几下。
而有了那几幅画后,我们反倒会有所顾忌,并且想办法逃离。
这个洞穴,简直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要是能看得懂那石壁上和石桌上的字就好了。
“少帅,你相信预言吗?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不知过了多久,我只感觉到一双握着手柄的手已经发麻了,我的手上还有陆航的双手也紧紧覆在上面,也是满手是汗,想必他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这个罗盘沉重,需要两个人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如果再想不到办法的话,就算这洞穴不塌陷,我二人累也会累死在这。
“有吧,鬼这东西应该是会有的。”
“以前我看过一本书,上面有那么一个故事,说是鬼有预知一年生死祸福的能力,你想不想听听那个故事?”
这个陆航,不知道在想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讲鬼故事,只是现在累了,不想跟他斗嘴,于是懒懒地道:
“你说吧。”
“咳——”
陆航煞有介势的咳了一声,然后道:
“说到这个故事,先要说一首歌的歌词,一首鬼唱出的歌,歌词是这样的:‘树叶儿青青,花朵儿层层,看不分明,中间有个佳人影。只望见盘金衫子,裙是水红绫。’
“这个故事是发生在古代,在一个荒凉的驿站中,有个看园老人每晚都听到鬼唱歌,唱的就是这几句,看园人心中纳闷,始终不知是为什么。后来过了大半年,驿站中来了一群官员,夜来无事便找了些歌妓相伴饮酒,席间,一个歌妓触怒了一位官员,被暴打,后来这个歌妓含愤在林中上吊自杀了。
“这个死了的歌妓当时穿的就是那盘金衫子,水红绫的裙子。你猜那鬼唱歌是什么意思,原来啊,鬼有预知一年生死的能力,那林中的孤鬼一年前预知到有人会在那上吊自杀,为了自己找到替身,高兴的唱歌呢。”
陆航也不嫌累,在这么一个渗人的洞穴里,讲起来就没完没了了,虽然我胆子没有那么小,但是总是觉得这个故事在暗示着什么,有点不舒服。
“你不累啊,无不无聊。”
我烦躁地说。
“不是,少帅,我说这个故事,是因为我真有点相信,鬼有预知一年生死祸福的能力。”
“有又怎么样?”
“我是说,我们今天走到这一步,也许是之前就已经注定了的。”
陆航声音低沉,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可以想象,他此时一定是皱着眉的。
“什么意思?”
我预感到陆航要说一件让我震惊的事了。
“你还记得我那天晚上刚到你家的时候吗?进屋之后就觉得不对劲,我感觉到屋子里阴森森的,像是好几年没有人住的那种感觉,说实话,就是像是走进了坟墓一样的感觉,虽然当时里面灯火通明的,但是我当时还不由自主地打了两个冷战。”
“有这样的事?”
我一惊,那天,不就是我先是被鬼压床,然后又亲历了鬼打架的那一晚吗?
“是,然后我走进卧室,发现窗子开着,总觉得窗子那里不对劲,所以就着窗子向下面望,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光着屁股的人妖。”
陆航的语气太让人烦闷了,这洞穴也令我倍感压抑,所以我开了句玩笑。
“不是,我看到了一个只有眼睛、没有脸的长头发女人,拿着一根绳子吊着你的脖子,你就快被吊死了。那女人还抬头向楼上看了我一眼,那眼光十分凶狠。”
“竟然有这样的事?”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害怕了起来,这是真的害怕,不同于海底的鬼门,也不同于面对这生化蟹的害怕,这是一个伴随了我们庄家九世的诅咒,近两百年来,没有一个人逃得过。
“后来你不知为什么竟然关了窗子不让我看了,我回过头来,竟然看到了你的脖子上,很深的一条红印。有一瞬间,我以为你是鬼,吓了一跳,后来看看房间里的镜子,我靠,里面竟然能照出你来,我才放心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那天陆航神经病一样,看了我一眼之后连连后退,直到忘了眼镜子之后,才一屁股坐在床上。
“少帅,我怀疑那个女鬼就是要抓你,并且预知到了你早晚会被吊死,所以刚刚你要下这洞穴时,我顿时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但是我觉得只要我在你身边,我们应该能逃得过去。”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那天,我看到那女鬼看我的眼光,极为气愤凶狠,想必是顾忌我。”
“是我害了你。”
第一次跟陆航说这样的软化,一时之间有点心酸,我知道陆航是忌惮这个洞穴的,但是执意下来了,他预感到了他不下来我必死无疑。可是现在两个人说不定会一起死。
陆航是把我当成最好的兄弟了,也可以说,他把我当成现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可是没想到我的一时鲁莽却害了他。
我将自己刚刚下来时,在那个红色的印痕中看到的幻象告诉了陆航。
“这么说,那个没有脸的女鬼,他就是应那九世诅咒来索命的了?还有……要是应诅咒索命,那么岂不是说,那个女人,就是当年你哪一世祖宗的二奶奶蒸死的那只黑猫吗……真荒唐。”
陆航一个人自言自语。
是荒唐,可是我们庄家就在这荒唐的故事中挣扎了很久很久。
“不行,少帅,你可不能泄气轻生,一定要振作起来,九世诅咒,到了最后一世,估计威力也就弱了,想一想你们家九代信佛,想一想你脖子上那个灵验的白玉观音,这一关,咱们说什么都得闯过去这一次活着回去了,说什么买上一条好船,以后咱哥俩就在这南海称霸一方,逍遥快活,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把玩人妖……”
什么我都不怕,我就怕家族传下来的这个诅咒。
陆航见我此时情绪低落,开始慷慨激昂的鼓励我。
其实我哪有那么容易放弃,只是此时,怎么才能脱身呢?这样想着,我开始琢磨起手上握着的这个罗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