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陆航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虽然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不过可以断定,他心里也产生出焦躁和恐惧来了。
这处海底看起来极为凶险诡异,而我和陆航本来计划着速速救完人马上离开,可是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想在这样的海底找一个遇难的人,简直是难上加难。
找到阿叨,马上回去。
“阿叨——阿叨——,你在什么位置阿叨?”
“轰轰轰——轰——”
我调好对讲机联系阿叨,可是那头除了传来“轰轰”的水声和一些夹带着的噪音之外,什么都没有。
“少帅,实在不行原路返回吧,空气消耗得厉害。”
虽然身后还有两个备用气瓶,可是在这种深度,两瓶气也用不上一个小时,而且,现在陆航要求回去,一定是他感觉到了某种未知的危险。
“好。”
我也感觉到了这海底的诡异异常,答应了一声,马上和陆航转身,准备返回海面。
找到那处缝隙,刚要钻进去,可是看了一眼黑黑的石缝,我开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突然,身边的陆航停住了,回过身来抓住我的手臂:
“少帅!”
陆航说着将仪表盘放到我眼前,一看之下,我也傻了,因为仪表盘上的显示已经是水深一百零七米了。
刚开始下到海底的深度不足八十米,可是现在只是在这缝隙中走了一通水平的道路,就已经是一百多米了。
关于水鬼门的传说又如阴影一般浮上了我和陆航的心头。
看一看周围,不知在何时竟然变得如浓墨一般的漆黑了。
我刚想示意陆航立即从原路返回,却见陆航似乎看到了什么,拎着手里的登山镐,转身又走回那面礁石壁的前面,之后,扬着手里的镐就向石壁一连砸了十几下。
因为是在海底,头上还带着厚厚的潜水头盔,虽然陆航的动作极大,可是却听不到一丝声音,只看到石壁上附着的淤泥纷纷掉落,眼前的海水立即变得无比浑浊。
可是随着那些年深日久积在石壁上的泥沙完全滑落下来之后,面前的石壁上竟然出现了一些线条粗糙的图案。
这时我才发现,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礁石,而是一面人为凿刻出来的青石板,而在石板上则是用一些粗糙的线条凿刻出的一些图案。
借助着头上的照明灯仔细看去,发现上面的图案都是一些两三岁的婴儿,刻画得虽然粗糙,可线条很深,还能够辨认得出来。
不过看清之后我却有一些不舒服,这些婴儿的图案不是断手断脚,就是脑袋掉下来,或者是肚子裂开,露出里面的内脏。
再看看刻画这些线条的手法,年代似乎也很久远了,虽然整面青石板极为巨大,都是满满地刻画着这些东西,可是却都是用的原始工具,所以雕刻的手法极其拙劣,这从那些图案的内容就看得出来,明明雕刻的是小孩子,可是那些断了的手脚却又奇大无比,和成年人的没有什么区别。
“我靠,这是谁画了这么变态的画?”
陆航看清了石壁上刻画的东西之后立即喷了起来。
从这些图案来看,似乎是某个原始部族的一种古老的祭祀仪式,而据我推断,这种祭祀就是将活生生的婴儿折断头颅、四肢等。
当然,这只是我的简单臆测而已。
难道我们无意中竟然发现了埋藏在海底的什么古代遗迹,或者是原始贵族的豪华海底大墓?那可就发了。
想到这,我立即来了兴趣,再看陆航,动作也快多了,看来他也发现了这东西有可能带来的好处,整个人开始从大脑缺氧的呆滞中逐渐摆脱出来,处于兴奋状态了。
石壁上的图案虽然粗糙,可还是能够清楚地看到那些被折断手脚的婴儿面部痛苦的表情,只是那种表情竟然和成年人有些接近,总是令人感觉到什么地方不甚协调。
“少帅,这是一扇门。”
这时陆航通过对讲机说道。
石门?我心下又一震——在这种诡异的海底,谁竟会来这里安一扇石门,难道我们真的是碰上了什么奇遇?石门的后面呢?堆着垃圾堆一样高的黄金珠宝、钻石玛瑙?
我被自己的想法激励得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个冷战。
这时,陆航走到石门的一侧,拿起登山镐开始在缝隙中鼓捣着,企图打开这扇门,我也连忙走过去帮忙。
可是折腾了半天,那扇巨大厚重的石门却纹丝不动,看来仅凭借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是打不开的。
此时,经过这一番耽搁,马上第二瓶空气也要用光了,看来就算是打开了这门,我们也没什么时间进去看个究竟了,而石门被打开之后,海水的流动说不定会破坏里面的宝贝。
这样,为了保证安全,我拉着陆航准备原路退回,回去准备好了合适的工具做好充足的准备再下来取财不迟。
临走时,陆航还不忘拿出相机对着石门猛拍一通。
沿着来时的缝隙处走去,每前进一步,仪表盘中显示的深度就加深一些,看得我和陆航焦躁不已。
好不容易退回到了石缝中间的石室之内时,仪表盘才总算是停止了转动。
此时,石室之内的水流方向和速度似乎又有不同,我很想问问陆航有没有注意到,可是看看陆航跟在身边举止呆笨,想必是空气开始不足了,这个时候还是少引他说话吧,所以一想还是算了,不管怎么样,留条命上去再说。
此时我才注意到,这石室内四周的石壁不知是什么石料形成的,虽然看起来凹凸不平,可是竟然能将头盔上的照明灯灯光很好地反射回来,被反射的灯光大多都照在地面上。
借着反射回来的光线我才发现,地面上竟然还雕刻了一些古怪而粗糙的花纹,这些花纹蜿蜒着通向另一端向外的石缝。
花纹所雕刻的位置相对来说都是比较平整的地方,奇怪,这些花纹怎么来的时候就没有注意到呢?
无暇多想,我和陆航一前一后,顺着雕刻了花纹的地面一路来到了另一侧的石缝。
丝毫未作停留,陆航一弯身进了石缝,我也紧随其后,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向外冲出去,大约走了十几米的距离,前面的陆航忽然放慢了脚步,并最终停住不动了。
“阿航,干什么呢?走啊!”
我在后面催促道,对讲机在水下带着噪音和诡异的水声,突然竟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听到我在后面催,陆航向前走了两步,然后一闪身出了缝隙,我也低着头从石缝内钻了出来,可是刚向外看了一眼,立即傻了:一扇雕刻着断肢残躯的婴儿的高大石门出现在了眼前。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回到了这扇石门前面?
按照道理,我们从石缝中钻出来,外面应该是那个“u”形环礁入口处的一侧,而在不远处的入口位置则是一个巨大的螺旋形水柱直冲海面,可是,怎么两条石缝所通向的位置都是海底的这扇石门?
只是一转眼的功夫,来时的路口消失了,我们被困在这个封死的石室内了?
我感觉到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忍不住地一阵阵发冷,更为可恨的是我和陆航的对讲机都还没有关,两个人此时由于紧张和惊恐而变得极为粗重的呼吸声夹杂着噪音和水声传递给对方,总有一种异样的不适。
我终于明白了恐惧这东西是可以传染的,这话没错。
“少帅?”
盯着石门,陆航叫了一声,他是想让我解释一下怎么会又回到了这里。
“我也不知道,难道是走错了路?出去再找找另一条石缝。”
虽然嘴里这样说着,可是我还是有些发愣,因为迅速回想了一遍刚刚走过的,不像是走错了哇?
愣了五秒,我和陆航不约而同地拿出仪表盘:显示深度已经在123米,两个人的潜水服能够承受的最大压力也就是这样了,可奇怪的是我们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看来只是仪表盘上显示的深度在变化,而实际上的水压却并没有增加,应该还是在八十米左右位置的压力。
略做停顿,我和陆航立即又返身钻进了石缝。不管是走错了还是什么原因,在原地等总不是办法,高低回去重走一遍再说。
此时已经顾不上看仪表盘上的变化如何了,也不管那个该死的传说所说的离人间有多远了,我和陆航都尽最大的力气调节着呼吸,一路向刚才的石室冲去。
俯身钻进石室之后,眼前的一切依然,诡异地反射着照明灯的石壁,带着原始花纹的地面,这一次看清了,沿着地面的花纹一步一步地走成直线,确定的确是走到与我们钻出的这条石缝相对的对面那条连接外面的缝隙入口,陆航一闪身钻了进去,我也紧随其后。
在石缝之内磕磕绊绊紧张地穿行了十几米之后,前面的陆航突然虎躯一震,又停了下来,见陆航停下来,我心下立即一沉。
果然,当我推着陆航从缝隙中钻出来的时候,面前依然是那扇厚重的石门,上面粗糙的线条雕刻着一些断肢残躯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