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才发现这艘船上竟然装了最新的gps导航系统,有了这种高端的东西一路上可就省事多了。
阿叨进驾驶室叮嘱了那三个伙计一番之后,便来到了甲板上整理渔网,准备到了鱼群密集的海域撒上几网赚点外快,毕竟这种租金很贵的大船想用一次是极其不容易的,必须使利益最大化。
渔船一路上平缓地向前航行,陆航将三架相机一架录像机全部都扛到甲板上来,口中哼着小调忙得不亦乐乎。
我是不知道这种空荡荡的海面有什么好拍摄的,所以准备进船舱去把烧烤炉扛出来支好。早上起得太早又都没有吃多少东西,忙活了这一阵子真有点饿了,一会阿叨网上鱼来先挑几条肥的烤上。
船舱里黑洞洞的,没有开灯,见我进来,一直在里面不知忙活着什么的三个家伙似乎十分警觉,立即停住了手中的工作,一起朝着我的方向望过来。
“你们怎么不开灯?”
我说着伸手打开了舱内的电灯,这时在灯光下,那两个黑黑的双胞胎兄弟都满脸敌视地看着我,同时身体却在慢慢地向一个方向靠过去,似乎想用身体挡住后面的什么东西。
我这才想起来,船在起锚前,老狐狸曾经和这三个家伙一起待在船舱里摆弄着什么,他们身后藏的,那是什么东西?
“你进来有什么事?”
两兄弟中块头比较大的那个板着脸冷冷地问道。
我靠,这是什么话,这个船上难道还有我不能随便到的地方吗?看来这三个水手似乎并不是我初时想象的只是做伙计那么简单,想必是老狐狸另有任务交给他们,所以才敢这么牛-逼烘烘地跟我说话。
“我拿烧烤炉,你们忙啊,一会出来吃烤鱼。”
我装作没注意他的态度,若无其事地拎着烧烤炉出来,转身的瞬间,眼睛瞥到他们身后摆放着的一只木箱。
出了船舱之后,阿叨和陆航都还在各忙各的,我一边把烧烤炉支好一边在心里琢磨着那两个家伙到底在干什么,还有一直有点没心没肺的阿叨怎么突然心事重重起来。
对了,还有早晨老狐狸的举动,首先,那个养尊处优的老家伙竟然上船了,然后,那个铁公鸡竟然拔毛了,不但把船借给了我们还供应了汽油和伙计,这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
在船上转悠了几圈之后,我抽空把这件事跟陆航说了,陆航听了之后也开始警觉起来,小心地注意着船舱内的动静。
临近中午的时候,阿叨已经收了两次网,足足收获了两百多斤海鲜,鱼、虾、螃蟹等各种各样十分丰富,甚至还有不少难得一见的石斑鱼。
按照最最保守的估计,这些鱼出手之后最少也有两三千元的收入,要是放在平日里阿叨准能兴奋得啰啰嗦嗦个没完没了,可是今天却只是一直紧锁着眉,坐在甲板上闷头理渔网,不时抬头看看头顶的烈日。
陆航挑了一条肉比较厚的大鱼收拾起来准备做生鱼片,我对吃生鱼没有特别的喜好,倒是热衷于烤鱼。
根据我这十多年来的经验,烤鱼一定要烤石斑鱼,先把鱼收拾干净,肚子里装几截大葱,然后在身上肉厚的地方开上几刀,再撒盐粉、胡椒粉、孜然粉等,紧接着马上给鱼做按摩,等味道进入到鱼肉内就可以放在烤网上烤了,烤熟之后再根据个人口味放一遍作料。
这样烤出的鱼简直就是人间极品。
我在忙着烤鱼时,那三个水手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始终在我旁边窜来窜去的帮忙,闲谈中这才知道他叫荣海。
荣海和另外两个人都是老狐狸远洋渔船上的水手,因为阿叨给他二叔跟过无数次船,所以他们和阿叨都很熟,不过这之前倒是没听阿叨提起过他们。但是可以看得出,荣海这小家伙言谈中对阿叨很是佩服。
另外,阿叨还捞上来一条三四十斤的魔鬼鱼,可能是在网里折腾得太狠了,上来之后已经是半死不活的,考虑到这鱼太大吃不完,索性就不再浪费了,留给阿叨拿去换钱比较好。
可是阿叨却看着那条魔鬼鱼叹息了半天,一直嘟囔着这种鱼是海洋的守护神,要不是不能活了,真应该放回海里去。
阿叨就像所有出海捕鱼的渔民一样,都十分迷信,并且对于这片赖以生存的海洋充满了畏惧,大多数渔民在出海之前都会虔诚地祭拜妈祖。
不过除此之外,阿叨还根据自己的直觉,将海中的生物分作有灵性的和没有灵性的,在他的观念里魔鬼鱼是不能捕的,当然他的这种观点源于何处我是不知道,不过听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很快鱼就做好了,我和陆航吃得直打饱嗝,好久没这么爽过了。
另外两个家伙闻到烤鱼的香味也从船舱里钻了出来,一声不吭板着脸就从烤架上拎了两条鱼下来。
看了这种目中无人的无礼举动,陆航不乐意了,翻着白眼冷哼一声,之后带上墨镜拎着一罐啤酒躺到甲板的一边去了,看得出来他很看不起这两个粗鄙的家伙。
当然我也是。
吃饱喝足之后我和陆航想下去潜水,于是阿叨打算将船停在一处珊瑚礁附近,可是听说要中途停船,那对双胞胎却不愿意了,其中一个满脸横肉长得较凶的一个用海南话朝着阿叨大喊大叫。
阿叨听了脸色十分难看,扯着尖利的喉咙也用海南话大骂起来,将手里拎着的一条海鱼狠狠地摔在甲板上。
这一下子我和陆航都愣住了,这是怎么啦,本来这次出海的目的就是为了玩,主要是因为陆航来了,我们三个打算好好地聚一下,可是只是潜水这点小事怎么会产生这么大的矛盾?
看到阿叨这个样子,我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因为这么多年来我从未见过阿叨发过这么大的火,因为阿叨的性格温和得就像个绵羊羔,就算是被扇了耳光也只是自己跑到一边去难过一下而已。
今天竟然会这样,难道是要出人命了?
“阿叨,怎么回事?”
陆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站到阿叨身边问道。
“阿叨,船舱那个木箱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我突然想到了刚才那两个家伙的举动,连忙问道。
“是火药。”阿叨毫不隐瞒地道。
“什么?火药?带火药上船干什么?”
陆航吓了一跳,人似乎有点糊涂了,紧紧盯着面前的两个家伙,仿佛那是两个恐怖分子一样。
“阿航,别紧张,估计他们两个奉了老狐狸的命令来炸鱼,不是炸你。”我连忙安慰道。
“你怎么知道?”听我说完阿叨不解地问道。
“不炸鱼他们带火药上船干嘛?”
这种事情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要不是有什么大的举动老狐狸怎么会大清早地跑船上来,要不是有更大的利益,老狐狸凭什么出船出人还出油?我早就听说炸鱼的利润很大,收获得也多,想必老狐狸也一定是盯上了这个发财的契机。
“不是,你太小看我二叔了,炸鱼那点钱他怎么看得上。他是让我帮他去捞一艘三十多年前沉到海底的小船,带火药是考虑到捞船时可能用到,不是炸鱼。”
阿叨低着头道。
“捞船?那是个什么船?”
阿航一听来劲了,叫道:
“那好啊,我们不是一天到晚找沉船都找不到呢吗,有这样的好事你还愁什么愁?”
就是啊,潜水的真正乐趣在哪里,不就是那些陡峭的珊瑚礁壁、海底生物以及海底沉船残骸吗?而这最后一件是最最可遇而不可求的。要是真有这样的沉船,就是阿叨他二叔不说我也愿意下去看看。
“可是那条船,它沉在水鬼湾了。”阿叨哭丧着一张脸道。
“什么?!”
听到这三个字我顿觉心下一沉,几年前曾经经历过的那些绝望、死亡、孤独无助等等感觉又都清晰地浮现出来,我竟然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个冷战。
陆航一愣,继而面色也转为苍白,因为之前在水鬼湾的两次经历,才让陆航、阿叨和我,我们真的彻底相信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未知的力量,在冥冥之中主宰着我们所轻易涉及不到的领域,这种力量。
这种力量,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鬼魂所拥有的,或者说是某些超自然的力量。
“我擦,这不是让老子去送死吗?就听说你那叔叔混蛋,怎么就不知都混蛋成这样了。”
反应过来之后,陆航气愤地骂了一句。
“这么说他给我们这条船和那三个家伙,就是要你带着我们去水鬼湾的?你怎么不早说?”
我盯着阿叨,真不敢相信胆小的阿叨竟然会瞒着我和陆航就把他二叔的这个无理的要求应承下来,而且现在,把我们两个带出海了,我几乎还蒙在鼓里。
“少帅,我真没想瞒你,就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还想着我要是说不出口就转一圈回去,可是没想到那两个家伙竟然一路反对。”
阿叨说着眼神又瞟到那两个双胞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