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八年的时候,澳门和日本还没有开通直航,见过鲍文健后,我带着山猫和阿仁转道香港乘机去东京。
春山组方面前来接机的是铃木次郎,出事的那个晚上我们一起喝过酒,他在包房里和小姐现场av的丑陋场面令我记忆犹新。因为这次货要的很急,在酒店稍事休息后,铃木次郎便带着我们去拜见了他们组织的负责人松冈年男。
松冈年男在公司的会客室里接待了我们,他四十五岁左右的年纪,体态魁梧,看样子至少得在一百公斤以上,但脸却很小,与他肥胖的身体非常不协调,淡淡的眉毛两边向上挑起,看上去有点凶。
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我所代表的一方和他打交道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再加上一些诸如订金数额、付货方式等问题,鲍文健早就通过电话和他商妥,所以在铃木次郎的翻译下,我们很快就走私六十五辆丰田吉普车的事情达成了协议。
在付订金之前,我看了眼阿仁,见他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这才把钱转帐过去。阿仁十四岁以前一直和父母生活在日本,算是半个日本人,这是此行带上他的主要原因。
春山组在几天前就把这批越野车准备好了,因为广州的阿江那边等货着急,所以松冈年男安排人手连夜装船,明早启运。
走私汽车的事解决以后,我看了眼会客室里的众人,很谨慎的道:“松冈先生,临来之前,鲍先生还和我交待了另外一件事情,您看现在是不是可以谈一谈?”
铃木次郎把我的话翻译过去,松冈年男笑着点点头,冲屋子里的其他人使了个眼色,除了铃木次郎外,其他的人都退了出去,山猫和阿仁探询的看着我,见我没有反映也就坐着没动。
“松冈先生,我想我大哥鲍文健已经在电话里和您谈过此事,您看可以吗?”我直视着他的眼睛道。
“这件事办起来有些困难,鲍君只是和我说你们要买些军火,但他没有说明具体数量和种类。”松冈年男说着点燃一颗雪茄,屋子里顿时充满了浓郁的烟草香气。
“可能的话,我们需要自动步枪四十支,每支配弹二百发,自动或半自动手枪一百支,每支配弹一百发。”我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另外,手雷和炸药雷管也需要,但数量不用太多。”
我的话把屋子里的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鲍文健会买军火,而且数量还这么大,这些军火足够发动一场战争了,毫无心理准备的众人自然接受不了。其实不仅他们,就是我在初知道要买这么多枪支弹药时也是吓了一跳。
买军火是在见到鲍文健以后才知道的。当时我以为是为了对付14k用的,鲍文健是属于睚眦必报的那种人,吃了14k这么大的亏,不仅手被砍断,还死了好兄弟,这口恶气他是绝对不会咽下去的。虽然表面上恒昌和14k已经把事情了结,但对于鲍文健来说,这事才刚开了个头。
“这个。。。。。。”松冈年男迟疑着。
“松冈先生,请您务必帮忙,拜托了。”我站起身,很恳切的向他鞠了一躬,这是我第一次向日本人鞠躬。
阿仁说过,在日本,求人办事时姿态一定要低,如果不保持低调,什么事情都很难办,只要稍稍低低头,对方的态度就会完全不一样。而这批军火是我必须要弄到手的,为了这,我得当把孙子。
在飞机上,我反复琢磨过鲍文健买军火的目的,越想越觉的不仅仅是报仇这么简单。
如果单纯为了对付14k的剑齿踉,几支自动步枪外加炸药就够用了,犯不上千里迢迢的跑到日本来买这么多;要说是为了赚钱也不对,鲍文健现在手里有走私,和贩毒两条线,用不着开辟新的贩卖军火市场。即不是报仇,也不是卖钱,那鲍文健买军火的目的显然就是争地盘了。
但他既然想自立门户,为什么还要找上我办这些事呢?自己和何心韵的事已经不是秘密,如果我俩的关系能更进一步,比如订婚,那恒昌和我自然是密不可分了。鲍文健想要另起炉灶无疑是侵犯了恒昌的利益,也就是侵害了我的利益,那时说不定我们会兵戎想见,他这么做不是等于提前告诉自己底牌了吗?他为什么这样做?这个疑问我一直找不到答案。
但不管他要干什么,都必须把这批军火买回去,只有经自我手,我才能绝对掌握这批军火的下落,才能控制这批军火。如果自己没办成此事,鲍文健另外通过别的渠道获得了军火,那对澳门来说只能意味着一场灾难。
“好吧!”松冈年男似乎被我诚恳的态度所打动,他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但这需要几天的时间,而且价钱也会高一些。”
“没关系,我可以留下来等,”我感谢的向他又鞠躬一次,然后转身安排山猫明早随船押运汽车先走。
正事谈完,接下来就是娱乐了。
松冈年男招待我们品尝了著名的怀石料理。说真话和日本人一起吃料理真的不是一件令人舒服的事,从拿筷子的姿势到喝酒、倒酒都很有讲究。入乡随俗,出于尊重,我是边学边吃的,虽然怀石料理的颜色和味道都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但一顿饭吃了四个多小时,却让我感觉没吃到什么,一点饱的意思都没有。
从料理店出来,我以旅途疲劳为由拒绝了松冈年男去夜总会消遣的建议,带着山猫两人回到宾馆休息。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山猫已经离开了,我看看手表,按时间算,他和那批汽车已经离港,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走私的事现在已经用不着我操心了,只要走私船一进入中国海域就会被盯上,在处理上,部里采纳了我的意见,不通过海关缉私警,先期由刑事侦查局独办此案,待走私车被分销之后再进行收网,这样既可以摧毁走私网络,又可以使自己不被怀疑。
。。。。。。
“阿文,你在干嘛呢?”刚吃过早饭,何心韵就打过来电话。
来日本的事我没有瞒她,直接说是帮鲍文健跑趟腿,当然,走私的事是不能讲的。何心韵知道鲍文健算得上对我有恩,虽然不愿意和我分开,但又不能阻拦,无奈下只能任由我去了。
“没干嘛!”我呵呵笑着:“正想给你拨电话呢,你就打过来了,咱们这样算不算心有灵犀呀?”
“真的?”何心韵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听得出她现在心里一定是甜甜的。
“当然是真的,骗。。。。。。你是小狗。”我故意在骗字后面拉着长音。
“讨厌,你才是小狗呢!变着法的骂人,你烦人。。。。。。”何心韵在电话里格格笑着,大发娇嗔,在北京待的时间长了,北方女孩子说话撒娇的方式潜移默化的也影响了她。
“我若是小狗,那你是什么?”我坏笑着,“别忘了可是某人倒追的某人哪!哈哈哈!”
“你。。。。。。”何心韵气的在电话里直跺脚。
“我怎么。。。。。。哈哈哈!”
因为铃木次郎的出现,我俩的电话并没打多长时间就挂断了。
“铃木君,是不是那件是有消息了?”我急切的问道。
“刘君,哪有那么快,您不要着急,组长既然答应了您就肯定会把事情办妥的。我来是为您做导游,这两天您想去哪里玩,请告诉我,我会去安排的。”
“谢谢您,”我向铃木次郎一鞠躬,低头想了片刻,“我想去靖国神社看看,不知道是否可以?”
“您要去那里?”铃木和阿仁都很惊讶。
“是的,”我肯定的道。
。。。。。。
靖国神社位于东京都千代田区九段北,我们一行三人驱车赶到那里时,正有一个壮年男子在靖国神社前集会演讲,在他的周围还有几个人正在散发宣传单。这些人脑门上系着膏药旗白头带,剃着小平头,身穿和服,与周围的游客形成鲜明的对比。
正在演讲的那个男子年纪在三十岁左右,面部线条刚硬,目光中流露出狂热的神色。他嘴里里了哇啦的说些什么我虽然听不懂,但看那表情就知道他正在鼓吹日本军国主义。
“刘君,一会儿我们最好不要说话,他们都是右翼分子。”铃木小声的道。
我笑着点点头,绕过他们进入靖国神社。靖国神社占地面积很大,有很多不同的陈列室,看着这些日军在侵略战争中使用的枪炮、军品及日军缴获的战利品,看着日本战犯的肖像密密麻麻的挂满了一堵墙,看着那些前来参拜的日本人一个个虔诚的样子,作为一名中国人,我无法描述自己内心的感受。
从日本首相在1985年第一次参拜靖国神社开始,靖国神社这个供奉着二百多万在历次侵略战争中死亡军人的地方,再次被世人所瞩目。
日本人参拜靖国神社,是因为他们把里面供奉的那些沾满亚洲人民鲜血的刽子手当成了英雄,从他们的角度,这些死鬼在生前为了日本民族而战斗,为了大日本帝国的利益牺牲了生命,这是英雄的壮举。
但用中国、韩国等国家的话来讲,他们这种参拜行为是伤害了被侵略国家人民的感情,想到这句话,我不禁想哭又想笑,这是多么软弱无力的一句话。
呵呵!平白无故的,我们也收拾不了人家,他们凭什么要在乎我们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