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二十四章奇迹
从得知李察和庄尼跳槽那时开始,我就一直在演戏。
我很清楚,如果逼李察他俩回来,肯定会和水房发生冲突,那时就算占了上峰又能怎么样?本就恶化的社会治安因为我乱上加乱,我再拿出大笔银子安抚死伤的弟兄,而这一切就为了这两个叠码仔?开玩笑!太不值得了,绝对太不值得了。
但若任由他俩去红钻,不仅象牙金室开不下去,就连我刚刚树立的那点威望也会荡然无存,这是我绝对不想看到的,所以在让小公鸡去叫人来开会时,我就已经拿定主意,演他一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明里我约束手下,对外散播反对动武的信息;而在暗地里却秘密联系鲍文健,请他帮我安排最可靠的人对付李察,务必要在第二天中午以前解决他。
提到鲍文健,我不得不说说为什么要找他帮忙。这段日子,我和他虽然经常在一起,但感觉反倒是不如在广州时亲密,整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没别的,现在李察的事正好是个机会,我求鲍文健帮忙就等于将把柄交到了他的手上,而这个把柄会再次把我们的距离拉近。我相信这次以后,鲍文健会像以前一样把我当心腹看待,我也会重新溶入他的犯罪组织。
不过,李察被撞死确实让我很意外,我找鲍文健时并没有让他杀人,按我的想法是给李察来场有惊无险的意外,让他疑神疑鬼的最好,我相信这就足以把李察逼走,只要李察跑了,庄尼也肯定不敢再在红钻干下去,但没想到鲍文健的手下做事很彻底,直接把李察给撞死了,害的我差点和肥华的人打起来,幸好最终结果都一样,红钻到底也没能得到这两个叠码仔。
现在回想起来,李察被撞死肯定是鲍文健安排的,他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想让我和他靠的更近些,拿杀人不当回事,鲍文健的心肠确实够狠。
李察虽然不是我杀,却是因我而死,我本以为自己会很难过,但却发现自己仅仅是内心微有不安,并不存在多少的愧疚,这让我很震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黑社会就像一口无形的大染缸,缓慢而持久的浸染着人的内心。来到澳门才两个月,我就已经是黄赌毒样样均沾,考虑问题也完全从一个黑道分子的角度出发,真的不敢想象,再待下去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会不会迷失自我,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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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察和庄尼的事无疑给其他叠码仔敲响了警钟,虽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证明和我有关,但大家在心里都认为这事是我安排的,我也懒得解释,把全部心思都放到了赌厅的管理上。
现在原有的旧债已经讨回了十之**,帐面上多出了一千八百万的现金,让我又可以继续对外放数。不过,赌厅现在生意不好,叠码仔少,赌客少,借高利贷的就也少。
为了扭转这种局面,我从马仔中挑选出像小公鸡和阿仁这样比较机灵的一部分人,由公司出资对他们进行包装,培养他们做叠码仔。
另外,我还让山猫带人去找那些至今还不上钱的赌客,再借给他们少量的赌本,要求他们必须在规定时间内拉别人到象牙金室来赌,按照所领客人输钱多少的比例给他们减免赌债,如果领来的客人一次输了几十万、上百万,我还会对这些人进行奖励。
这本来是为了讨债才催生出的一个不得以的办法,没想到却发挥了良好的效果,欠下高利贷的赌客们为了减免赌债,千方百计的拉亲朋好友来象牙金室赌两手,在短短的一个星期里,赌厅的营业额就因此增加了两千三百万。更让人想不到的是,最后还从这批人中产生出五、六个叠码仔,这不能不说是个意外的收获。
当然,光有这些还是不够的,我在赌客中做了大量细致的调查,根据赌客的建议,在赌厅里增加了很多人性化的体贴入微的服务,让来每一个赌客的感觉都更舒心。
在澳门,所有赌厅里的工作人员是澳娱的人,因为他们的工资不和服务质量挂钩,所以服务态度并不好,屡屡遭到客人的投诉,仅我来后的一个月就接到投诉数十次,为了激励他们的工作热情,我在他们当中开展的服务质量评选活动,从自己腰包里拿出一部分钱作为奖金,奖励给那些在评选中排名靠前的人,钱虽不多,但每周的评选都能有近一半的员工获奖,此举充分调动了员工的工作积极性,服务态度在短时间内取得明显的好转。
不仅如此,我还破天荒的在赌厅的显著位置挂上了刻有“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字样的牌匾。此牌匾一挂立时在澳门引起了轰动,很多人都嘲笑我是神经病。
赌场的主要财源有八成来源于大赌、豪赌,他们认为这样的牌匾挂出去就等于在煽自己的耳光。连何润昌都打来电话询问,劝我摘下来。但这回我没有听他的,我对他打了保票,保证牌匾不会影响生意,并且保证生意会越来越好。
何润昌问我为什么这样自信,我说是来源于对赌客的调查,其实是在骗他,我之所以敢这挂这牌匾,就是看透了人的心理特点。
来赌场的人没有一个不在做着一夜爆富的美梦,绝大多数人在初看到这块牌匾时只会是嗤之以鼻。赢钱的不用说,他们会把象牙金室看成自己的福地,下次再赌时自然还会来;而输钱的人,他们在囊中空空时才能体会到那句话的涵义,从而对象牙金室产生好感,在潜意识的影响下再来赌时多数也会选择象牙金室。
剩余的那少部分极富理智的人,他们看到牌匾时会认为这个赌厅的经营者很特别,不是一心向钱看,有人情味,也会促使他们把象牙金室作为下次光顾的首选。
当然,赌场人性化、优质化的服务也增加了赌客对象牙金室的满意度,在我采取这些措施以后,赌场的效益开始明显好转,半个月以后,营业额开始以每日增长百分之十的高速度持续递增,在临近中秋节的前两天,营业额突破了三千万的大关,这在象牙金室的历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就连生意最红火的葡京大酒店的王冠赌厅,最好记录也只有二千八百万。奇迹!绝对的奇迹!
恒昌文哥的名字在这一天震撼了全澳门赌界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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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文!”这天下午,我正躺在办公室的床上看书,何润昌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呦!何先生,您怎么来了?”我慌忙站起来,把他让到沙发上坐下。
“我怎么就不能来?你为公司立下汗马功劳,我来看看你也是应该的嘛!”何润昌笑着看向我道:“刚才看什么书哪?这么入迷。”
“是本外国人写的书,我在会计盛姐那里借来翻翻的。”我一边手忙脚乱的倒茶水、一边解释着。
“《灵感》,费德里克·阿恩著”何润昌顺手拿起书,大概翻了翻,有些惊讶的道:“这是一本关于企业战略的书,哎呀!没想到你这么好学,难得!难得!”
“何先生,您快别夸我,”我谦虚的笑着,把茶杯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您请喝茶,这是我特意从广昌茶庄买来的90年的普洱茶,本打算送给您的,正好您来了,就先品尝一下吧!”
我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就是这茶具不配套,影响了茶的味道。”
何润昌掀开茶盖,不大的办公室里瞬时飘满了淡淡的茶香,淡雅芬芳、沁人心肺。
“好茶,好茶!”何润昌轻轻吹了吹,饮了一小口,含在嘴里回味着,过了片晌才夸赞道:“真是好茶,冲的也很好,看不出阿文,你对茶也满在行的嘛!”
“何先生,您说笑了,我一个北方人哪里懂什么茶呀!我这完全是在您身边的时候,看您愿意喝茶才引起了兴趣,自己找书看的。”我说着在他对面坐下来,一脸探询的问道:“您今天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啊!也没什么事。”何润昌又喝了两口茶,放下茶杯,目光柔和的看着我,“明天是中秋节,我想你家也不在这里,一个人过节没意思,我来叫你到我那去过节,咱们一起吃顿晚饭。”
“到您那里去过中秋节?”我很惊讶,心里暖烘烘的。
“是的,我今天正好顺路就过来告诉你一声。”他说着站起来,“好啦!我也该回去了,记得明晚一定要来呀!”
“谢谢您,何先生,明晚我一定准时到。”我把剩下的茶叶拎在手里,跟着何润昌,送他上车后交给司机。
汽车发动了,何润昌突然又摇下车窗,“对了,明晚来的时候把你的女朋友也带来,我听阿建说你那个一见钟情的女朋友很漂亮,呵呵,我也想看看。”
“啊!”我一下子呆立在当场,
“啊什么呀!记住了要带女朋友来!”何润昌笑着冲我摆摆手,摇上了车窗,车子缓缓开走。
看着何润昌的奔驰渐行渐远,我差点没哭出来。自打那天和蔡蔚贤在码头分手,她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我连她的电话都没有,这时候叫我去哪里找她?再说,就算找到她,人家能愿意和我去演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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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返回办公室,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反复琢磨着。
唉!实在不行,明晚只能说已经分手了。我在脑子里盘算着,不行,何润昌特意强调要我领女友去是什么意思?肯定不是想看看这么简单。
哎呀!不会是何心韵对我还没死心吧?我忽然想到这事,腾地坐了起来。
不像!我自言自语的摇着头,来象牙金室一个半月,她可一次没来找过我,连电话也没打过一次,这也不像还惦记着我呀?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腰间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你好!”我接通电话。
“文哥,我,我是蔡蔚贤。”电话中传来怯弱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