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父女的遭遇和michelle的话让我对这个国家产生了强烈的憎恶,它甚至超越了我对世间所有丑恶事物憎恨的极限。
虽然这里四季如春、虽然这里景色秀丽、虽然这里充满了异国情调,但在我眼里却更加丑陋无比。这个肮脏的国度哪怕是让我再多呆一分钟、一秒钟,都是一种折磨、是一种煎熬。
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我就坚持办理了出院手续,乘飞机回到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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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澳门国际机场的大厅里,我忽然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看着一张张国人的面孔还有那随处可见的汉字,耳听着久违了的汉语,我的眼眶湿润了,我终于到家了。
“阿文!”不远处传来一声充满惊喜的呼唤,伴随着呼喊,一道靓丽的身影快速向我奔来。
“大小姐好!”能在这里遇到何心韵,我确实很意外,眼看她就要扑进怀里,我赶忙躬身问好。
这一句不掺杂任何情感的‘大小姐’,生生把何心韵从狂喜中唤醒,她神色一黯,缓缓停下脚步,深情凝视着我,颤音道:“你回来了!”
“是的,大小姐!”我微向后撤了一步,礼貌的答道。
我也不想这样对她,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即使她对自己的感情是真挚的,我也无法接受,特殊的身份让我在面对感情时只能选择逃避。
“你的伤好了吗?”何心韵呆立了半晌,轻轻问道。
“好多了,”我的声音仍旧是冰冷而礼貌的,“多谢大小姐关心!”
“你。。。。。。”女孩没有想到期盼多日的重逢会是这种场面,委屈的眼圈一红,“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坐这次班机吗?”
“我是您的保镖,不该问的不能问。”我逼着自己把话说完,将头扭到一边,不敢再看她。
何心韵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无声的啜泣着,微微耸动的瘦弱双肩使她显得分外惹人怜爱。
“好啦!别哭了,别人都看着呢!”女人的眼泪对我总是有着极强的杀伤力,同时我也注意到过往行人的目光,焦急的劝道:“你在这儿哭的事万一要是传到何先生那里,他肯定会辞了我的,快别哭了。”说着递过去一包纸巾。
何心韵也意识到了不妥,“我们回去吧!”她擦拭了一下泪水,不待我回答,当先走在前面。
坐在红色宝马跑车里,看着一言不发的何心韵,我心里也很不是味,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每每话到嘴边却又放弃了。
“大小姐,您不带人,单独出来是很不安全的。”我终于找到个话题。
“你不就是保镖吗?”女孩语带讥讽的道,她又恢复了固有的冷漠。
我干咳一声,碰了个大钉子,再无勇气开口,而何心韵似乎也打定主意不想和我说话,一路沉默的回到何公馆。
。。。。。。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刚吃过早餐就被叫到了何润昌的书房。
“何先生好!”昨天何润昌回来的很晚,所以我并没有见到他。
“阿文,腿伤好的怎么样了?”何润昌和善的笑着,示意我坐到对面和他说话。
这种微笑是他的招牌,一段时间接触下来,我发现他只要不是心情特别不好,说话时就肯定会挂着这样的笑容。
“好了很多了,多谢您的记挂。”
“是我要谢谢你才对,你不知道,得知飞机没有到达马来西亚后,我有多么着急,”何润昌的神情有点激动,显是想到当时的情况还有些心有余悸,
“我发动了所有的力量去寻找你们,可是五、六天过去了却仍旧没有消息,唉!”何润昌长叹一声,“那几天是我一生中最难熬的日子,我是整日里茶饭不思,虽然救援工作仍在进行,但很多人已经开始安慰我,暗示我要接受现实了。”
说到这里,何润昌的眼睛湿润了,他顿了顿才继续道:“但就在我要绝望的时候,却收到心韵从货轮转来的消息,我才知道是你在关键时刻救了她,你救了我最疼爱的女儿,对于我来说,世界上没有比这更重要的。真的,我真的很感激你。”
“何先生,您千万别这么说,我只是在尽自己的本份,”从他的话里我听到了真诚的谢意。
“阿文,你就不要再谦虚了,”何润昌笑着摆了下手,“我做人讲究恩怨分明,所以我要报答你,这次让你去做赌厅就算是我对你的感谢,当然,你的才能也是我很看好的,我相信你能够干好。”
“谢谢您的厚爱,我会努力把事情做好。”我欠身致谢。
“对了,阿文,你认为经营赌厅最重要的是什么?”何润昌忽然问道。
这个问题我还真就没有考虑过,沉吟片刻后才答道:“多赚钱、少惹事。”
“呵呵!”何润昌饶有兴致的注视着我,“为什么这么说呢?”
“开赌厅的目的就是赚钱,一切经营活动当然都要以赚钱为目标,”我说着看了看何润昌,见他赞许的点点头才继续道:
“而少惹事则是我们在经营时的一种律己原则。我来澳门后,听说各帮派之间因为争夺赌厅利益吵闹的很凶,甚至发生了火拼,导致社会治安恶化,而这又严重影响了赌场的生意,所以我认为只有和气才能生财,要想多赚钱必须要少惹事。”
“哈哈哈!”何润昌拍着大腿一阵大笑,“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想不到你才来澳门就能有这样一针见血的看法,哈哈哈!我对你更有信心了,虽然你说的做起来很难,但你能有这样的认识却是让我放心不少。”
他正说着,佣人拿着几份早报送了进来。何润昌习惯性的端起报纸大概翻了翻,我以为他已经和我谈完话,刚要退出去,
“阿文,你等一下!”何润昌突然叫住我。
“您还有事?”我又坐了回去,
“你看看这份报纸是怎么回事?”何润昌说着把报纸递了过来,脸色很不善。
怎么了?我疑惑的接过报纸,打开一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不知是哪个缺德的狗仔,把昨天在机场大厅中,何心韵为我掉泪的画面拍了下来,刊登在头版显著位置上,标题更是夸张——《男版灰姑娘之富家女爱保镖》。
“你怎么解释?”何润昌盯盯注视着我,
“何先生,”我很快镇静下来,“首先我要告诉您,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很在乎她;还有就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一些看起来很美好的事,但在实际上并不适合我。”
我诚恳的看着何润昌,“大小姐和我在荒岛上有过共患难的经历,那时我们必须相互帮助才能生存下去,我想大小姐可能还没有从那种困境中完全解脱出来,不过请何先生放心,我会注意自己的言行,类似的事情,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次发生。”
“那就好,我希望你能记住自己今天的话。”何润昌缓和了一下语气,接着道:“我不是认为你配不上心韵,而是她已经有了男朋友,他们感情很好,有些事情我不想节外生枝,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您的意思我完全明白。”我连连点头。
“那好,你下去吧!这两天我会安排你到回力赌场去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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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心韵虽然不是影视红星,但显赫的家世、绝美的容颜仍使她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我们俩的事因为这份该死的报纸在澳门传的沸沸扬扬,许多小报都争相转载,甚至还上了香港一些报纸的封面。
为了避嫌,我当天就主动从何公馆搬出,住到何润昌为我安排的一所公寓里。这倒更好,没有了他人的干扰,在这个小小天地里,我终于可以自由的呼吸,再也不用天天看别人的脸色、小心翼翼行事。
两天后,鲍文健带我到回力赌场去交接工作,这个赌场在规模上根本无法和葡京相提并论,但在全澳门的赌场中也算是大的了。
何润昌在这里只有如意金室一个赌厅。鲍文健告诉我,如意金室的效益一直不太好,外面有很多帐都收不回来,迭码仔的数量也最少,已经换过两个主事,他俩在时,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见到什么成效。
“阿文,这次昌叔派你来这里,看来是对你给予了很高的期望哪!”办完交接,看看左右没人,鲍文健亲热的搂着我的肩膀笑道。
“得了,愁哥,你就别拿老弟寻开心了,”我哭丧着脸,“我什么也不懂,派我来这儿,不是明摆着要看我笑话吗?”
“怎么会哪!”他笑的很龌龊,“凭你和大小姐的关系,昌叔这么做肯定是在给你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呀!哈哈哈!”
“你怎么也提那事?”我一脸的难堪,“我哪有那胆子,再说,昌叔的态度我不说你也能猜出来,要不是这里有底薪,我还真有点怀疑昌叔是不是故意在整我。”
“阿文,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你才来没多久,昌叔就让你负责一个赌厅,要知道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足见他对你的器重。”鲍文健说着压低了嗓门,“而且你也别忘了还有我这个当哥哥的,有我在,你怕什么?我还能眼看着你吃亏吗?”
“谢谢,谢谢愁哥!”我感激的看着他,“你放心,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忘记是谁把我带到这来的,我永远把你当大哥!”
“吊!”鲍文健轻锤了我肩膀一拳,“说这话不又见外了,我们是好兄弟嘛!换了你也不会眼看着哥哥有难不帮的,对吧!”
“那是,愁哥,你对兄弟这么好,就是要我命我也不会皱下眉头。。。。。。。”
“行啦!行啦!”鲍文健连连摆手的打断我,拽住我的胳膊往外就走,“走,哥哥已经安排好了,叫了其他几个赌厅的人,在葡京给你摆酒庆祝,完事以后再领你去看巴黎艳舞,最后再给你找个鬼妹,让你这小子也开开洋荤。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