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真是个神秘的人,他只上半天课,其余时间压根看不到他,似乎经常有人来山庄里找他。
也不知道花如令跟夫子是什么交情,就他这么没大没小的上课,换了别人早把他请出去了,花家却待若上宾,丝毫不见怪。
可现在张三郎压根没有时间关注奇怪的夫子,另一样东西完全占据了他充沛的时间和精力。
童子先天功已经无形之中在张恨别的身体里运行了整整七年,他虽然能够感受到那股力量,但总觉得那像是什么东西寄居在自己的身体里,总有一天还会离开。
天山童姥告诉他,想要掌握这股力量,必须经常练习调动它,当他能够将这股力量调动的如指臂使丶融会贯通,乃至于完全变成了本能,才算是完全掌握了先天之气。
内功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你可以感受到,但却不一定能够如指臂使,想要进一步的运用自如就更加有难度,学习六脉神剑也就被提上了日程。
以童子先天功发出六脉神剑,当六脉神剑可以随手施展,也就标志童子先天功的完全掌控。
花家的后花园内,栽满了鲜艳缤纷的山茶花,花丛深处,一位穿着虎皮小袄的翩翩少年郎正对着一朵娇艳的粉色茶花不断的戳手指。
嘴里还念念有词,“商阳剑!商阳剑!商阳剑!”
他忽然惊喜的叫了出来,“花动了,花动了!”
玉皇大帝都不忍心打击他了,戳了一个月才有点指风,这资质怎么也不算高。
天山童姥无奈道:“你的手指戳到了,花当然会动,我是让你隔空发射啊!”
张三郎抿了抿嘴唇,没有理他们,继续对着那朵茶花一个劲的戳手指。
“商阳剑!商阳剑!商阳剑!”
张三郎每喊一次都是倾尽全力,每戳一次都带的骨节一声脆响,他分明感到了身体里的那股力量确实有分出一丝汇聚到了手指上,可就是发不出来。
任谁重复做一件事情千次万次也会倦怠,可张三郎却没有,因为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每戳一次手指,身体里的那股力量经过手臂丶手掌丶直达指尖的全过程,那个过程很舒服,像是有一股暖流经过,一路疏散了手臂上所有的滞碍,只是在指尖处被一层薄膜给挡住。
那层膜看似很薄,分明每一次冲击都能带的它一阵晃动,感觉只要再一次就能够打破,可事实上,那层膜却出奇的坚韧,它会被每一次内功的冲击变换形状,但你就是永远冲不破它。
就像用一根手指去戳塑料袋,你可以将它戳的变形丶干瘪,但却很难将它戳破。
塑料袋轻飘飘的不着力,除非现在有另外一只手将塑料袋的一端拽住,你才能将它戳破,又或者是有一根很细很细的铁针,能够赶在塑料袋变形之前狠狠的将它贯穿。
在这片宁静芬芳的茶花丛中,有一个少年正在日复一日的用手指戳着那个牢不可破的塑料袋···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又是一个明媚的清晨,朗朗书声从私塾的门缝里飘出,又在院中里丶天井里不断回响。
“三郎,你都读了快三十遍了,歇歇吧。”花七郎左手凑着下巴,唉声叹气的说道。
张三郎在一旁盘腿而坐,眉飞色舞的说道:“这么好一个早晨,七郎怎么跟没睡醒似的。”
花七郎直接将脸埋在了桌子上,“夫子今天不知道又跑去哪儿鬼混去了,把咱们俩留着这读书,真是无趣。”
张三郎瞥了一眼夫子的课桌,一串鲜艳的葡萄摆在盘子里,竟也没留得住他,不过夫子这么懒,现在能逼着他行动的,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吧。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
花七郎忽然打断了他,“你读书就读书,老对着桌子戳什么戳?”
张三郎道:“一日之计在于晨,我就是活动活动手指而已。”
花七郎似乎发现了新大陆,“这个好玩儿,我也要来。”
他也跟张三郎有样学样,挺起手指朝书桌戳过去,“哎呀妈呀!疼死我啦!”花七郎用力过猛,一指头真戳到了桌子上,疼的他捂着手指,拿小嘴不断的吹气。
张三郎一本正经的说道:“危险动作,请勿模仿哟!”
花七郎气得鼓起了腮帮子,突然眼珠一转,想起件事来,“三郎,你继续给我讲故事呗,上次那个豹子头误闯了白虎堂,甚是窝囊,之后又怎么了呢。”
张三郎讲的故事,那都是玉皇大帝给他小时候启蒙用的故事,西游记丶水浒传更是其中经典。
偏巧张三郎记忆力强大,可谓过耳不忘,玉皇大帝说了一遍,他就记在了脑子里,现在也才有故事跟花七郎说。
他将手上的《孟子》放到了桌面上,朝着夫子的桌子上瞥了一眼,花七郎立马会意,将那串晶莹剔透的红葡萄递了过来。
张三郎满意的点了点头,塞了一粒葡萄进嘴里,“上回说到,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林冲被陆虞候设计,带刀误闯白虎堂,高太尉趁机将他发落刺配沧州府···”
张三郎一串葡萄吃完,故事也讲到了林冲在野猪林险遭毒害,恰逢结拜兄弟鲁智深一路跟随护送,这才救得一命。
花七郎听完故事半晌不做声,直如傻了一般。
张三郎拿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七郎,你没事吧。”
花七郎一拍大腿,“林教头空学一身好武艺,大脑不清楚还是白搭,竟眼睁睁的受小人欺辱而不反抗,鲁和尚也是寡断,一铲结果了差役,再把林教头打昏带走便是,想来林教头醒了之后也不好回头。”
他忽然手舞足蹈起来,“要我说,最好是他们两个再易容成差役回去报信,到时候忽的一下揭开面具,立马就把陆虞候吓个半死,再趁机结果了衙内和高太尉,那才爽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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