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王斌在那一瞬间已经反应过来,用英语高喊着:"全部卧倒!"他冲过去用身体盖住徐公道按在地下,伸手试试男孩的脖子动脉:"我们走!"他拉着徐公道低姿跑向自己的车。
上官晴的眼睛还贴着瞄准镜——天啊!这个孩子会是"故人"?
王斌把徐公道推进后座关上车门,自己打开前面的车门坐好直接就踩油门。加油站一片尖叫,王斌卧在方向盘上左拐右拐躲开狙击手可能的弹道高速离去。徐公道从后面坐起来抓住把手:"是不是冲我们来的?"
"肯定是!"王斌头也不回高喊,"坐好了,我们要在州警察封锁边界之前离开这里!"他脸色冷峻地加速,在公路上急驰而过。
上官晴从惊讶当中醒悟过来,迅速收好步枪背上背囊快速下山。隐蔽在路边树林当中的越野车门被打开,上官晴把背囊扔上去。她上车直接四轮驱动高速离去,心还在跳动——到底那个孩子是不是"故人"?她来不及多想了,赶紧开车撤离这里。眼中居然无意识流泪?她又想起那个摘下墨镜的华裔男人,那陌生而却又那么熟悉的脸……他是谁?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让自己流泪?
州警察已经出动,警用直升机在空中飞翔。巡警和黑衣特警已经把守在路口,涂着swat字样的厢式福特警车与蓝白相间的州警巡逻车停在路边。路障前面,巡警举起示意牌,车都停下了,逐次接受检查。黑色面罩下的洛杉矶swat特警队员抱着m4a1卡宾枪和mp5冲锋枪等跟着巡警警惕地注视着每辆车的每个人,美国警察的快速反应是全球著名的,在这个高犯罪率的国度这种快速反应是社会秩序得以维持的保证。上官晴把车停在路障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递出去证件。巡警仔细看过,看上官晴:"小姐,请摘下墨镜。"
上官晴摘下墨镜,眼中还残留着眼泪。巡警仔细看看她:"你有什么麻烦?需要警察帮助吗?"上官晴木然地摇摇头,巡警礼貌地说:"下车,我们要检查车。"上官晴下车,按照警察的吩咐双手放在车上。一个女警察过来搜了她的身上,两个swat特警和一个巡警牵着狼狗警惕地搜查了整个车辆,什么违禁品都没有。
"发生了什么事情?"上官晴木然地问。
"一个15岁的男孩在加油站被枪杀了,职业杀手干的。"巡警叹口气说,"我不明白职业杀手为什么要杀他?他不过是一个中学生。好了,你可以走了。"
上官晴戴上墨镜上车通过路障。武器在她半个小时前经过一条河的时候已经丢入河中,没有指纹也没有任何使用纪录,没有人查的出来。她一边开车一边让自己冷静,却怎么也忍不住咧开嘴痛苦地哭起来。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徐公道伸手抽出打印纸,面色严肃地看着。徐睫站起来:"就说了这么一句,这个信箱的注册信息没任何线索。"徐公道仔细看着,仿佛要看穿这张纸。王斌站在他身边拿出一颗烟:"这是一个警告。"
徐公道点点头:"可惜我们发现得太晚。——这是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的著名台词,发信人很有点修养。"
"信箱的注册名字是linlin,我怀疑是一个女性。"徐睫说。
王斌正在点烟的手停止了,火在烧着。他拿过那张纸仔细看着,眼睛一亮:"是她!"
"谁?"徐公道一惊,仔细看王斌。
"是她!"王斌的眼中闪着激动的光,"肯定是她!琳琳……"
徐公道反应过来:"你是说韩晓琳?"
"对!"王斌平静着自己,"肯定是她,她知道我在这儿!她在给我发警告,她在告诉我这里有危险!她在这里,她肯定在这里,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你先冷静下来,这是在境外!"徐公道严肃地说,"你头脑要冷静!我们现在面对着严峻的敌情,你不能感情用事!"
"我不是感情用事,能这样警告我们的只有她!"王斌缓和下来但是眼中含着泪花,"她在用特殊的方式警告我们!"
"如果是韩晓琳,为什么会发信给我的信箱呢?"徐睫思索着,"而且用的是戏剧的台词,她难道知道我是学戏剧的?我们现在正好在排练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啊?这太奇怪了啊?"
"都有什么人知道你这个信箱?"徐公道问。徐睫想想:"知道的太多了,我在学校用的就是这个信箱。一切对外公开的联络也都是这个信箱,包括在学校的通讯录上也是这个信箱。"
"她应该就在你的身边!"王斌冷静下来思索着,"不然她不会用莎士比亚的台词来警告我们!"
徐睫仔细想着:"韩晓琳的资料我看过,我也算是仔细的人。起码她没有和我打过照面,不然我不可能认不出她。"
"我们现在不要过早下结论,未必是韩晓琳。"徐公道皱着眉头想着,"过早下判断容易让我们走弯路,现在也不是追查韩晓琳下落的时候。——我们必须首先摆脱这严峻的敌情。对方已经开始破坏游戏规则,下黑手了。美国警方和fbi肯定已经开始调查这起暗杀事件了,我们不能在这里逗留。王斌,你必须马上撤回国内,把情况报告上级排查鼹鼠;徐睫,你撤到香港去。我留下,继续看看他们搞什么花样。"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留下会不会有问题?"徐睫着急地问。
"如果他们敢动我,那将是血流成河。"徐公道笑了一下随即眼睛射出寒光,"我敢说他们没这样的胆子!只是我最近要整理一下整个网络,排除安全漏洞。"
王斌还在看着那张纸出身,徐公道看着他说:"王斌!"
"我没事。"王斌看着徐公道,"我执行命令,撤离!"
"个人恩怨不能在我们的工作范围内考虑,你尽快撤离吧。"徐公道拍拍他的肩膀,"你也是受过对党绝对忠诚教育的干部,这点内心的风浪我相信你扛得过去的。至于这个linlin到底是谁,你现在不要想,这不是你的工作范围内的事情。记住了?"
王斌苦涩地咽口唾沫,点头。
"这封信怎么办?"徐睫问,"要回信吗?"
"回信。"徐公道想想,"——‘是否应默默的忍受坎坷命运之无情打击, 还是应与深如大海之无涯苦难奋然为敌。’"
徐睫迅速在电脑上敲下这行台词,发给这个linlin。王斌默默看着这行台词,压抑自己内心的情绪。徐公道叹口气:"先试探一下吧,也许是,也许不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给了我们一个这样的信号。我们还是应该想办法联系上的,收拾东西,这个点不能用了。"
周新宇看着报纸上关于神秘刺客刺杀孩子的报道,半天没说话。片刻,他撕碎报纸丢进身边的垃圾箱,戴上黑色墨镜转身走进自己的别克车。戴着墨镜的上官晴木然地坐在车里,他看着她半天才叹出一口气。上官晴幽幽地说:"是我失手,我接受团体任何制裁。"
周新宇趴在方向盘上想了半天:"你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手呢?"
"我看不清楚……"眼泪顺着上官晴洁白的脸颊滑落,"我真的看不清楚,他戴着帽子……是我的错,你制裁我吧。"
周新宇叹口气,开车:"主要是我的错,我应该把照片给你的。"
"你为什么不给我‘故人’的照片?"上官晴问。
周新宇没正面回答,片刻:"我哪里想到他会和‘啸狼’分开?这种偶然因素太少见了,怎么会那么巧呢?就跑出来个卖报纸的孩子?"
"我该怎么办?"上官晴问,"还需要暗杀豌豆吗?"
"你不能呆了,美国警方和fbi会开始拉网搜查的。"周新宇说,"武器早晚会被发现,虽然我们处理过,但是难说会不会顺藤摸瓜找到你。美国警方的办事效率很高,他们的拉网排查是不计人力物力的。一点风险你都扛不起,你马上撤离。"
"去哪儿?"上官晴问。
"先撤到香港,你还是以学生身份。"周新宇说,"暂时不要活动,等我的命令——这次的责任我来承担。"
"谢谢你,周叔叔。"上官晴感激地说。
"你是我精心培养的孤燕,我不想你还没发挥应有的作用就消失了。"周新宇冷冷地说,"剩下的事情我来和上峰交涉,我们不能和这件事情沾上任何麻烦。美国人不好惹,他们如果知道内幕就麻烦了。你这次惹的麻烦可真不算小的,今天晚上你就走,公寓没留下什么会带来麻烦的东西吧?没有就不要回去了,断掉以前所有的公开关系。"
"那样是不是反而有麻烦?"上官晴思索着,"豌豆不知道是我动手,如果我突然消失反而可能会引起她的怀疑。"
周新宇思考着,片刻点头:"有道理,你回去一趟。就说你要转学去英国皇家戏剧学院,别的不用多说。我会安排人观察她的反应的,如果她对你产生怀疑你就必须消失。"——更深的话周新宇没说,如果徐睫真的对上官晴产生怀疑,那么从未在世界上存在过的"上官晴"就真的要彻底消失了。这个雷肯定不能军情局来顶,实话说也真的顶不起,fbi那是军情局惹得起的?当年军情局按照高层命令布置黑帮刺杀一个在美国旅居的华裔作家,本来是天衣无缝,但是没想到fbi一口气追查到底,搞得当时还在世的小蒋先生非常被动。国际纠纷不用说了,此事仅仅是执行指导者的军情局也扛了多少年黑锅,还无处可诉苦。那还是个旅居作家,如今搞死一个正牌美国人,依照fbi的个性不把这个丑闻揭个底朝天才怪!**安全部如果知道什么风吹草动,也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搞臭军情局的机会的。那时候军情局就不仅是朝野共怒,海外工作也会受到cia和fbi的强力压制而无法有效开展,损失就太大了。
上官晴在拐角处下车,坐地铁忽悠回到公寓。她当然十分警惕,毒药胶囊就握在手里。在不经意之间观察了四周,没发现什么不对的情况,她就拿钥匙开了门。屋里没有开灯,月饼还在桌子上,只是纸条没有了。她跟往常一样笑着喊着:"我回来了!"没有应答,她慢慢走进去:"katrina,你在吗?"走到katrina的房间门口,发现门虚掩着,门上贴着一张纸条。她推开门,屋子里面已经空空如也,除了房东剩下的家具什么的,katrina跟没来过一样消失了。上官晴打开灯,撕下纸条,上面写着:"alina,我姑妈病重,我不得不过去陪她了。希望你一切都好,爱你的katrina。"
上官晴靠在门边露出一丝苦笑,居然闪得比我还快?她把纸条收好,这是要交给周新宇去分析归档的。走回自己的房间打开门,屋子没人动过。她长出一口气,习惯性地打开了电脑。她鬼使神差地打开那个linlin用户名的死信箱,果然有一封回信。
"是否应默默的忍受坎坷命运之无情打击, 还是应与深如大海之无涯苦难奋然为敌。"
上官晴无奈地笑,默默读出声音。她迅速删除了这封邮件,关上笔记本电脑。这里的一切结束了,以后会有新的开始。也许自己会换个名字,也许不会,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是孤燕,独自飞翔的孤燕,我不需要伙伴。
下一站,香港。
"下面这首歌儿,献给我深爱的你们!"头发蓬乱穿着旧国防绿军装的摇滚歌手站在麦克前低沉地说,"——《花房姑娘》!"
整个星期五酒吧楼上楼下顿时全场雷动,口哨和欢呼四起。陈点点举着荧光棒高兴地流着眼泪跳着欢呼着:"崔健——我爱你——"
在有节奏的掌声和无节奏的口哨当中,前奏带着苍凉的味道响起。摇滚歌手弹着吉他随着节奏点着头发蓬乱的脑袋,用嘶哑的喉咙呐喊着他爱的箴言:
"我独自走过你身边
并没有话要对你讲
我不敢抬头看着你的……喔……脸庞
你问我要去向何方
我指着大海的方向
你的惊奇像是给我……喔……赞扬……"
陈点点跟着摇滚歌手激动地唱着,脸上淌着眼泪。肖天明站在她的身边,也跟着节奏嘶哑地吼着。雷鹏满头大汗脱下t恤挥舞着仰面高吼:"好——"
坐在酒吧角落的王斌抽了一口烟,在喧闹当中保持着他的冷峻。但是歌声已经在撞击着不为人知的内心,在他的内心视像里面出现了韩晓琳那曾经甜甜的笑,那未名湖边的芦苇丛,那含着哀怨热泪的明眸……
合音当中,摇滚歌手弹着吉他开始下个段落:
"你带我走进你的花房
我无法逃脱花的迷香
我不知不觉忘记了……喔……方向
你说我世上最坚强
我说你上最善良
我不知不觉已和花儿……喔……一样……"
王斌的眼睛浮出一层泪意,很多往事都在眼前再现。韩晓琳那走向女生宿舍的孤独背影,那跃动的马尾巴……那受训的日日夜夜,那撕心裂肺的思念和哀痛……
萨克斯手戴着红五星军帽抱着萨克斯管加入合奏,摇滚歌手对着麦克低沉吼出:
"你要我留在这地方
你要我和它们一样
我看着你默默地说……喔……不能这样
我想要回到老地方
我想要走在老路上
这时我才知离不开你……喔……姑娘
我就要回到老地方
我就要走在老路上
我明知我已离不开你……喔……我的姑娘……"
王斌再也忍不住了,他低下头捂住眼睛。一张纸巾轻轻塞在他的手里,楚静坐在他的身边默默无语。王斌拿纸巾捂住眼睛,无声地抽泣着。楚静没有问他为什么,做这个工作的人都没有互相刨根问底的习惯。常常是在一个办公室对面坐着,但是互相都不清楚对方到底在负责什么,所以经常出现大多数干部都下班回家了但是有的干部却长年累月加班加点,累病了悬着吊瓶输着液工作甚至出差也不可能有人搭手帮忙的情况。不是不想帮忙,而是别人的工作你不能帮忙,不能插手——这是情报单位不可改变的工作性质,你的工作只能你自己独自完成,累病了也没法换人你就得硬顶着,说起来似乎很不人道很不体恤干部——但是情报工作就是决定了也只能这样做。所以楚静虽然隐约知道王斌他们在境外遇到了突发情况,但是具体怎么回事绝对是一无所知的,她也不想知道。不该问的不要问,已经是她骨子里面的意识。
摇滚歌手唱完了,酒吧里面一片欢呼雀跃。王斌抬起头,脸上没有泪痕,眼中还残存些许。他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一切都那么陌生。楚静把他手里已经熄灭的烟头拿下来,按在烟灰缸里面。王斌把纸巾揉团扔进去,看着欢呼的人群发呆。
"如果心情不好,明天我们去爬山吧。"楚静低声说。王斌回过神来,看着喧闹的酒吧声音发涩:"我没事,明天我答应跟冯局长去墓地的。"楚静就不说话了,只是点点头。王斌拿起啤酒一饮而尽,擦擦嘴拉起楚静:"走,跳舞去!"
酒吧里面已经换了迪曲,变幻陆离的灯光下面王斌投入到舞动的人群当中。他年轻却历经沧桑的脸并没有和别的年轻人显出特别的不同,只是那双明亮的眼睛掩饰不住的忧郁,并不能被这疯狂的舞动完全驱走。
linlin,我知道是你。
我知道……是你。
眼泪合着汗水从他的脸上滑落,他闭上眼睛在音乐当中无声哭泣。
拂晓的墓地,晨色刚起。一束百合花放在韩晓琳的墓碑前,戴着墨镜穿着黑色西服的王斌站起来看着甜甜笑着的韩晓琳。冯云山戴着墨镜穿着穿着黑色干部服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王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声音颤抖:"我知道linlin是你……回来吧。"
冯云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说话。
王斌深呼吸,转身面对冯云山:"走吧,我好了。"
冯云山点点头:"坚强点,没有挺不过去的坎儿。"
王斌没说话,惨淡地笑笑:"如果真的是她,她是在给我们报信。"
"现在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她,你的直觉是不能作为我们工作的依据的。"冯云山说,"当然,这可以作为工作的一个方向。不过这不是你的工作范围,你可以提出你的看法,不过你不要插手也不要过问,明白吗?"
王斌点点头:"我服从组织安排。"
"另外,你和楚静的婚事我要过问一下了。"冯云山说,"我知道你的思想现在肯定有波动,但我想你也明白即便她活着,你和她也是不可能的了。政治就是政治,是残酷无情的;即便她主动回来,事情的结局也是不能改变的。她要承担法律的责任,当然主动回来会得到宽大处理,如果有立功表现那就更好。——但是,这不可能改变事情的性质。你明白吗?"
王斌点头:"我明白。"
"楚静是个好干部,是个好女孩。"冯云山说,"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思想的波动伤害了她的幸福,还有你自己的。现在发生的情况,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我不是想干涉你的爱情,你们都是我的部下,从领导的角度来说给你做做思想工作也是没错的。对吗?"
王斌点头,冯云山看着他:"我相信你会挺过去,也相信你会正确处理你的感情问题。走吧,去看看你的干娘和姐姐。"
转过几个弯,有一个普通的墓碑。冯云山缓缓低下身将一束勿忘我放在墓碑前。这是一个合墓,墓碑上的照片是从三口之家黑白合影上剪下来的母女。母亲娟秀温柔面带笑意,女儿尚在襁褓之中面对镜头可爱之极,墓碑上没有更多的铭文——"爱妻渝洁与爱女囡囡之墓"。简单到了不能再简单的地步,没有日期,也没有落款。但是王斌还是一眼看出,这是冯云山的手书。
"渝洁也不是她的真名。"冯云山起身看着墓碑上的妻子女儿声音低沉,"她的真名我也不能告诉你,只有组织才可以掌握。如果是你我埋在这里,连照片也不会有的。"
王斌把手里的百合花轻轻放在墓碑前,起身摘下墨镜:"就和我父母的墓碑一样,没有照片也没有真名。他们永远消失在黑暗当中,只有我们来纪念。"
"总有一天我们也会消失,他们会彻底被人遗忘。"冯云山缓缓地说。
"但是他们不会被党和祖国遗忘,不会被我们的事业遗忘!"王斌坚定地说,"党和共和国的旗帜上面,也有他们的鲜血!我们的同志或许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是会知道因为他们的牺牲才有我们事业黑暗当中的辉煌!"
冯云山摘下墨镜,把右手缓缓地放在墓碑上声音颤抖着:"你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王斌的右手放在冯云山粗糙的手背上:"你老了,所以我长大了。"
冯云山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我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王斌也笑了,握紧冯云山的手。冯云山看着他年轻的脸、炯炯有神的目光和坚毅的神情,点点头:"三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三十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王斌看着冯云山的眼睛。
冯云山的声音变得坚定:"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从那时起,为了反对内外敌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一老一少两只右手紧紧握在一起,温暖和力量在一瞬间传到他们的全身他们的心脏。目光交碰之间似乎一种看不见的信仰在燃烧,燃烧着两双同样锐利的眼睛。
"扑通!"穿着嫩绿色游泳衣的陈点点非常漂亮地一个前跃钻入碧水中,水花很小。她用标准的自由泳在水中穿行,如同美丽的海豚。靠在这边水里的肖天明笑着看着陈点点从那头游过来,举起右手:"看你能不能抓住我啊!"他憋足一口气钻入水中潜泳,陈点点见状笑道:"就你啊?我在体校游泳队的时候你还狗刨呢!"她憋足气下潜,追逐肖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