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徐公道和王斌都是一惊,徐公道回头盯着凌陆:"你要知道你在说谁?"
"我知道。"凌陆苦笑,"是冯云山,你们的主管局长。"
徐公道走到他的面前:"你再说一遍?"
"冯云山。"凌陆坦然起来,"他就是‘人马座’!"
"证据呢?"徐公道平静下来。
"最简单的例子,你们隐藏那么久的039号,除了冯云山没有人可以知道他的底细。"凌陆说,"还有017号,他只对冯云山一个人负责。"
"你这些根本不是证据。"徐公道冷笑,"这些根本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我们都明白。"
"冯云山在瑞士银行有个秘密帐户,我知道密码。"凌陆说,"我有每次给他打款的直接证据,还有他取用的证据。我还有他秘密在香港和我们的人接头的录音,但是现在不在我身上。"
王斌眼中冒出怒火,但是还是把话压回去。因为这个时候没他说话的份,只有忍着。
"你这套把戏留着给小孩子信吧。"徐公道冷笑,"我们走。"
"我还有一个证据——冯云山有个养子,叫王斌!现在是你们的人,我知道他所有的底细!"凌陆大声说。
王斌震了一下,稳住了。徐公道慢慢转身:"你都知道什么?"
"王斌是你们殉职干部的孤儿,8岁到北京,在桔子胡同上学。"凌陆说,"他的女朋友是小学同学韩晓琳,后来去美国留学。再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一些特殊的变故。"
"什么变故?"王斌脱口而出。
徐公道冷冷看了王斌一眼,他不说话了稳定着自己。
"我不能在这里说。"凌陆冷静地说,"只有我确定我安全才可以说——冯云山不仅出卖了他的手下,还出卖了他的养子。他是真正的鼹鼠,埋在你们内部很多年,是我们军情局的镇局之宝!"
王斌咬牙坚持站稳,徐公道冷冰冰看着凌陆:"你要知道你怀疑的人是谁?是我的直接领导——如果你跟我玩花招,你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我留下也活不了,还不如跟你走搏一搏。"凌陆说完了觉得自己痛快了,"更多的情况,我觉得和你们专门负责内保的干部交代更合适。至于王斌的女朋友韩晓琳的事情,也属于我们的绝密行动——我必须在大陆安全的地方说。"
徐公道不动声色:"你就在这里待着,一分钟后有人来接你。"他转身出去了,王斌看了凌陆一眼跟出去了。凌陆松了一口气,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王斌出了酒店上车后有点心神不定,徐公道冷冷看他:"你能不能做这个工作?不能做现在就给我回北京,我不需要懦夫!我需要的是对党绝对忠诚的战士!"
"我可以!"王斌咬牙说,"我只有一个信念——对党绝对忠诚!"
"那你就给我忍着!"徐公道没什么表情,"给家里发报,这个人我们带回去。至于怎么处理,是回去的事情。——如果他是故意来扰乱我们视线的双面间谍,那也是个死间!只要踏上大陆的土地,那么就由不得他胡说了!"
"是。"王斌发动汽车,眼泪在眼角打晃。
对面的楼顶,穿着泰国当地妇女服饰的上官晴看着那辆车。她拿起望远镜观察车里,车挡住了王斌的脸。她转向酒店附近,仔细观察着下面的街道,脑子在思考着。不一会,肖天明和雷鹏一前一后带着凌陆出来上了另外一辆轿车,开车的是个女孩。车混入车流当中消失了,上官晴看着面前打开的曼谷地图,在思考着。
曼谷闹市的一个宽大的公寓楼内,这是第二个安全点。从窗户可以清晰地看到四面八方的交通,视野开阔。王斌站在窗户前无声地观察下面,神色严峻。凌陆被安排到里屋,楚静在给他化妆。肖天明在制作伪造的证件,雷鹏坐在门口手里抓着怀里的雷明顿霰弹枪。王斌一直就这么沉默地站着,没有任何表情。
徐公道和魏处长进来,雷鹏站起来。徐公道淡淡地说:"今天晚上,搭中国国际航空公司的航班走。"
王斌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他闭上眼睛又睁开,还是那么冷峻。他强迫自己的脑子不去想冯云山,不去想韩晓琳,不去想和这个任务无关的一切事情。是的,自己是对党绝对忠诚的情报干部!——自己的一切都是属于党的!
那么就必须完成党交给自己的任务,不折不扣!——其余的,都是身外之物。
两辆破旧不堪的轿车毫不起眼,在黄昏当中的曼谷街头穿行。雷鹏驾驶第一辆车,旁边是肖天明。第二辆车的司机是王斌,楚静坐在他的身边,化妆后的"老人"凌陆和徐公道坐在后排。再后面还有一个徐睫指挥的当地的内保小组,不过没跟那么紧,隔了好几辆车。
热带的黄昏非常炎热,化妆后的凌陆出汗不顺畅很是难受。徐公道目光警觉,这种时候万万不能出现任何倏忽。王斌无声驾驶轿车,这车虽然外表破旧但是马力强劲。曼谷的军警在街上指挥交通,和天气一样懒洋洋的。
一个驾驶摩托的女孩背着大提琴箱从车流当中穿梭,和他们并排等在红绿灯处。女孩戴着几乎遮住半个脸的大墨镜,用来防尘的纱巾围着下巴和脖子,长发在热风中飘逸。王斌的眼睛职业性地向左飘了一下,看见女孩的侧面。上官晴正好也往这边似乎很无意地看,看见了戴着墨镜的王斌,那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上官晴愣了一下,脑子里面在瞬间闪过那片芦苇丛——
咣!走神的上官晴摩托车撞在了王斌的车头。王斌急忙停车,按照预案楚静下车了。楚静拿出一卷美元塞在上官晴手里,用泰语说:"不好意思,我们赶路。"上官晴从地上爬起来,神色还在恍惚。楚静掉头上车,王斌把目光从上官晴身上挪开开走了。
远处的车内,一个精干的中年男人注视着上官晴。他看到上官晴呆了半天,又扶起摩托车追过去了。
王斌开着车,尽力让自己稳住。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湿润了,他伸手去摸,手指是湿润的。他从后视镜看见了那辆摩托又逐渐追上来了,那个戴着墨镜的长发女孩背着大提琴的箱子在车流中穿梭着。
上官晴在风中流着眼泪,她以为自己是被风吹的。她擦着王斌的车头过去,头又开始疼了。她咬牙坚持着,加速离开了。王斌看着她的背影,皱着眉头想着什么。但是他总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好像什么都没想。
上官晴将摩托高速开到一幢废弃的烂尾楼。她下车后解开腕上的绳子直接扎在额头上紧紧勒住,哆嗦着手取出药片吃下。擦擦脸上的眼泪提着大提琴箱子走向工地电梯,按下按钮。电梯很野蛮地启动,上升了。
王斌的脑子一直在闪回刚才的女孩,突然他的脑子定格在大提琴箱子上——他猛醒过来:"有刺客!"
两辆车已经拐上车流稀少的机场高速,在公路上孤零零的。王斌的话音未落,一颗狙击步枪子弹已经穿透车前玻璃,直接打在他的胸口。王斌在一瞬间没有感觉到身体的痛楚,随着血喷出来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心疼。他狠狠踩住刹车,身子撑住在方向盘上。楚静拔出手枪,拉住王斌:"下车!"
徐公道带着凌陆下车,凌陆腿都发软。
烂尾楼的隐蔽角落,上官晴啊地叫了一声捂着自己的心口,狙击步枪掉在旁边。她脸色煞白,顽强地抓过狙击步枪,捂着心口急促呼吸着再次瞄准。瞄准镜里面的那个瘦高个男人墨镜已经掉了,他的脸色也煞白,捂着胸口被那个女孩拉下车。
砰!上官晴咬住牙再次扣动扳机。
王斌腿部中弹,一下子栽倒了。
"啊——"上官晴尖叫一声,捂住绞痛的心口。她流着眼泪摸住了步枪,甩开额头前的长发举枪瞄准。她嘴唇翕动着,瞄准在人群当中奔跑的凌陆。她果断射击,凌陆头部中弹猝然倒地。她再次将目标对准王斌,要为自己受到的虐待复仇——王斌昏迷在肖天明的怀里,血在流着。肖天明高喊着,招呼后面跟上来的内保小组。
上官晴咬牙再次射击。子弹打中王斌的胳膊,击穿了打在肖天明身上。肖天明也倒下了,他拔出手枪对着这边盲目射击着。
上官晴受不了头疼和心口绞痛,捂着心口蜷缩起来。那个一直跟踪她的中年男人从后面闪身出来,无奈地摇头。他拔出手枪上膛无声对准上官晴,突然在一瞬间痛楚当中的上官晴的右手一甩,三棱军刺如同闪电刺穿了中年男人的咽喉。中年男人猝然倒地。
上官晴捂着心口站起来跌跌撞撞往电梯跑去,不时地栽倒。但是任务已经完成了,她必须赶紧撤离。
徐睫指挥内保小组迅速运走伤员,徐公道带人撤离瞬间就消失了。公路上只留下两辆根本查不出来路的车,和一具冷冰冰的脑浆崩裂的尸体。这次枪战虽然不算小,但是在东南亚也确实算不上大,所以很快就被人遗忘了。
"啊——"上官晴头痛欲裂,心口也开始一阵一阵的绞痛。她拼命撞击着舱壁,这个底舱夹层已经被她撞击得混乱不堪。她脑子一片混乱,很多碎片都在闪回着却拼接不起来。她拿出药,哆嗦着手吃下去。她悲伤地哭着,不知道为什么。
与此同时,一艘中国货轮上的底舱也是一片混乱。这里是一个虽然简单但是设施完善的手术室,医生在抢救伤员,护士们匆忙地走来走去。医生夹出弹头,在给王斌输血,进行伤口的处理。心电图显示着王斌的心跳微弱,医生高喊着:"电击心脏!"
噗噗!王斌弹了两下,微睁的眼睛没有神。肖天明在另外一张临时手术台上,他的心跳还是正常的但是伤也不轻。
咣!舱门打开了,一个水手来送饭。他看见筋疲力尽缩在角落的上官晴长发散着衣衫不正,咽了一口唾沫。上官晴抱着肩膀浑身哆嗦着,冷汗不住地流。水手走过去,伸手碰了上官晴一下没反应。他露出笑意,俯下身去抱上官晴。上官晴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寒光四射,水手吓了一跳。上官晴一把抓住了水手的喉结,水手噎住了脸色发白。
手术室外的通道,楚静在擦眼泪。雷鹏坐在地上抽着烟,神色严肃。楚静抽泣着:"王斌……从没失手过……"雷鹏闭上眼睛,悲凉地说:"他们肯定知道我们最确切的时间和路线,我们内部有鼹鼠,在出卖我们……这是在要我们的命啊!"楚静哇地哭出来,泣不成声。
人高马大的水手被上官晴抓住喉结直接就给扭断了脖子,咔吧一声就瘫软在地板上了。外面脚步声响起,上官晴的眼睛从黑发中间转向舱门。两个水手冲进来目瞪口呆,高叫一声扑过来。上官晴敏捷起腿,两个水手都应声栽倒。上官晴直接攻击要害,一个水手捂住了眼睛血从指缝流出来。另外一个水手刚刚爬起来惊恐地往外跑,上官晴高叫一声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磕在舱壁上。随即她砍在水手脖子上一掌,水手瘫在地上。另外一个眼睛失明的水手往外跌跌撞撞跑,上官晴追了出去。
中国货轮底舱的指挥室。徐公道站在地图前神色严肃,魏处长小心地问:"你打算怎么办?"徐公道看看他,半天才说:"给家里发报了吗?"魏处长点头:"已经发报了,不过贼鸥交代的情况没有说。"徐公道叹口气:"回家以后,按照组织程序办。"
轮船里面已经乱套了,水手们在拼命关上底舱的出口。焊枪都使上了,舱门被焊死。上官晴跑过来在里面咚咚敲击着舱门,船长脸色发白:"干你娘!军情局怎么招了这么个娘们?"
医生走出手术室,摘下口罩满头是汗:"他命保住了,需要休养。"楚静擦擦眼泪就要进去,被医生拦住了:"隔着玻璃看吧。"楚静流着眼泪隔着玻璃看脸色苍白的王斌,他眼睛还微睁着,护士在给他擦拭身上的血。楚静哭泣着:"王斌,王斌你要坚强,你要挺过去啊……"雷鹏捂住自己的嘴,回头跑出去了。他嘶哑的哭声在外面响起:"啊——我操——"
天色大亮,已经进入中国领海。中国民航标志的米171直升机悬停在货轮上空,慢慢降落在直升机甲板上。冯云山第一个踏出舱门,大步走向等候的徐公道和魏处长。他神色严肃和他们握手:"辛苦!人怎么样?"徐公道低沉地说:"肖天明没什么大事,王斌脱离危险了,但是还是重伤。"医护人员从直升机跑下来,去接两个担架。冯云山走到还在流泪的楚静跟前:"擦干眼泪,我们的工作还没有完成!"楚静擦去眼泪,雷鹏怪异地看着冯云山。冯云山没在意,转向徐公道:"我们的工作有漏洞,对手知道我们的计划。"徐公道点头:"冯局长,回去以后我要做专门汇报,希望部领导也参加。"冯云山点头:"可以,这是惯例。徐睫呢?还在曼谷?"徐公道低沉地说:"安全起见,她已经转移了。"他没说是哪里,冯云山脑子也比较乱着急地看王斌所以也就没有继续问,只是点头:"好,方便的时候转移回国,她毕竟是个女孩不要再继续做派遣任务了。"
轮船靠在码头上,周新宇穿着便装踏上舷梯。里面没什么声音了,周新宇没有任何表情站在底舱门口:"给我打开。"后面围着几个端着冲锋枪的特勤,水手们小心打开底舱。手电照进去,上官晴惊恐地缩在光柱下面嘴唇哆嗦。周新宇叹口气:"带走。"他走到码头的车上拿起手机:"销毁孤燕专案的一切资料,专案取消。"
蒙着面罩的上官晴被抬出轮船扔进面包车。周新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丝遗憾:"消灭孤燕。"
整洁的牢房,死囚上官晴抱着膝盖坐在角落脸色苍白。她的嘴唇都没有一点血色,崭新的军装摆在床上,她连动都没动。铁门哗啦啦响,面无表情的女宪兵打开牢门。军装笔挺的周新宇少校走进来,站在她的面前:"你要见我?"
"对。"上官晴没有表情,也不看他:"我到底是谁?"
"你是上官晴。"周新宇平静地说。
"为什么我的记忆里面有一些碎片,我总是组织不起来?"上官晴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总是突然想起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周新宇看着她,低沉地说:"我告诉过你,你曾经被**安全部注射过神经控制药物。他们刻意给你洗脑,控制你为他们服务——但是你的意识很坚决,于是药物没有起到绝对作用。于是你失去了自己原来的记忆,新的记忆系统也没有完全建立起来,就是这样。"
上官晴呆呆地看着他:"你没骗我?"
"晴儿,我是你父亲的战友,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周新宇低声说,"我为什么要骗你?"
"可是我到底是谁?我到底该相信谁?"上官晴脸上很痛楚,"为什么我看见那个男人,我的心会痛?为什么我开枪射击他,我的心会痛?为什么我现在想起他,我的心也会痛?"
"他就是那个夺去你少女贞操的匪谍。"周新宇面不改色。
"可是他总是在我的梦里!"上官晴流着眼泪,"周叔叔,我已经被判了死刑了!你就让我在死之前明白过来,我到底是谁好吗?我不怪谁,我也不怨谁,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你怎么了?你是上官晴!"周新宇严肃地说,"你是军事情报局中尉谍报员上官晴!五等云麾勋章的获得者上官晴!你是功勋谍报员上官峰的女儿上官晴——你的身上流着的是功臣的血!"
"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上官晴流着眼泪绝望地问。
"当然。"周新宇摘下帽子看着她的眼睛,"是真的!"
上官晴看着周新宇的眼睛,获得了信心:"我只是想在死之前搞明白,我到底是谁。——我相信你,周叔叔。"
周新宇点点头:"你今天找我,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情——你应该接受精神检查,如果你的精神分裂存在,死刑判决是没有意义的。"
上官晴眼睛当中燃烧起来:"我可以不死?"
"现在还不好说。"周新宇低声说,"我会去和你的辩护律师联系,想法庭争取这个机会。"
上官晴哭出来:"周叔叔,只有你对我最好!"
周新宇低下头:"别说这些了,现在最关键的是搞清楚你是不是精神分裂。**安全部对你施加的神经控制药物可能影响很深,如果死刑推翻你也需要接受治疗。我走了,现在就去找你的辩护律师。"
上官晴眼巴巴地看着他出去,感激地哭了。
军情局局长办公室,局长站在窗前思索着:"你觉得这样做有意义吗?她已经给我们闯了不少祸,我要承担很大的压力的。"
"利用神经控制药物,到底可以控制对象多久,控制多深现在国际情报界都没有一个权威的证明,但是大家都在使用。"周新宇在他身后缓缓地说,"我们需要第一手资料,这对以后我们的工作很有帮助。她现在处于精神分裂状态,我觉得对一个这样的分裂病人做工作应该比对一个神智健全的人容易。如果我们可以完全控制她,在对敌工作方面我们会有帮助;如果我们不可以完全控制她,她反正是一只单飞的孤燕,对我们的工作不会有任何影响。反过来说,即便她彻底恢复原来的记忆,她的手上有了血债,也是没有回头路的,无论是把麻烦扔给**还是不得不和我们合作,都没什么坏处。"
局长认真想想:"这个事情只能你亲自负责,其余任何人不能插手。"
"是。"周新宇立正回答,"我会负责到底。"
"还是叫孤燕专案吧。"局长说,"你亲自经营,亲自训练,亲自指导——记住,麻烦要扔给**方面,不能再给我们惹事了!"
"明白!"周新宇敬礼。
"黑社会!"
陈点点冲进病房就哇地一声哭了。刚刚给肖天明换完药的护士吓了一跳,肖天明苦笑着说:"我女朋友。"护士捂住嘴笑笑,拿起东西出去了,转身关上门。陈点点扑过来抓住肖天明的手泣不成声:"你被警察抓住了?"
"谁说的?"肖天明笑笑,"警察是不敢抓我的。"
"那你怎么住在公安医院?"陈点点哭着问,"我一听你的电话就吓坏了,你不会被判刑吧?"
肖天明哭笑不得:"不会不会!"
"你们组织有那么大势力吗?"陈点点着急地哭着问,"你别骗我啊!"
"我没骗你。"肖天明笑笑,"我跟你说过——我们是中国最大的黑社会。"
陈点点擦擦眼泪,巴巴地抓住肖天明的手指:"你伤好了吗?"
"差不多了。"肖天明笑着刮刮她的鼻子,"下周我就出院了。"
陈点点抱住肖天明的脖子流着眼泪:"我知道我傻,你就是别跟我撒谎就成了。好不好?你有危险要告诉我,我可以等你的。"
肖天明脑子里面闪过"true lies"这个电影名字,苦笑了一下。"点点,你今年二十周岁了吧?"
"差五个月呢!"陈点点嘟着嘴,"怎么了?你嫌我小了?"
"不是不是。"肖天明急忙说,"我是看你长大了没,是不是足够成熟。"
"谁说我没长大,你不过就二十三啊!"陈点点脸上不高兴了,"说啊,想说什么就说啊!"
"好。"肖天明严肃起来,"我问你——你知道李克农吗?"
"李克农?"陈点点眨巴眨巴眼睛,"你是说李克勤吧?当然知道啊,香港歌星啊!唱《红日》的,太奶油了我不喜欢。你问他干什么?"
肖天明忍不住喷了,无奈地摆摆手:"算了算了!以后再说吧,你还是太小了!"
"哎呀你告诉我啊!"陈点点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告诉我啊!谁是李克农啊——"
雷鹏推门就进:"哎哟!操,我来的不是时候!告辞了告辞了!"
陈点点蹭地就跳起来了脸红扑扑的:"鹏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