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9-23
短留三日乘船去,且往西贺寻道真。
捧酒含泪啼不住,高呼不忘兄长情。
猴王离去将道寻,道寻兄弟也同去。
此去行踪无定所,哪有仙山哪有我。
未时风清爽,月桂香满堂。
食过午食之后,张百福三兄列坐在树下,含茶闻香、静读经卷。良久后,张逸放下手中经典,抚须仰靠,见——丝丝毫光穿云下,桂花轻摆似含光,叹道:“哥啊,金花又开不知年,青云山下可曾开?我等该回哩~”金蝉见他卖弄酸诗,含茶冷笑。百福仰面同望,笑道:“愚兄只知贤弟‘性逸洒脱’,还不知兔儿也生乡愁哩。是了,屈指算来,我等已离乡八载,也不知岳丈岳母如何?林弟可有得孙?王兄拳脚如意?混世克念可上青云?”
张逸笑接道:“君子莫忘灵虚长,孙兄诸君虎鹿羊。山下还有六哥哥,门前门外松桂香。”
君子唱道:“东桂南月两般情,可见愚兄一样心?幼时何人传人道?含笑饮春炼金丹!”
金蝉暗思接语,唱道:“二兄既念思乡情,何不拂衣回家去?寻来水酒同欢庆,不负诸君思念情。”
张逸闻言抚掌笑道:“好诗!贤弟今日总算说些人话。”语毕,不待其发作,转头望向自家大兄,问道:“哥啊,你那元神养的如何?我等在此活人无数、积德积功八载,想必功德已满,何不早些渡劫?我等好回乡解忧。”百福抚须点头,说道:“贤弟所言极是。愚兄元神已晶纯饱满,前两日,愚兄夜养太阴之时,隐约感应到元神之中,有一丝雷气。其气直接天道,想必是雷劫将来之征兆。”
金蝉、火兔同时抚掌,金蝉兴道:“哥哥猜测无错,愚弟雷劫来前,也是这般!”张逸提袖道:“三弟所言不假,哥啊,既然如此,我等何不今日离去?快些归静养几日,免得误了自家元神。”百福左观三弟,右看二弟,抚须笑道:“贤弟方与花果山道友闲聊两日,便已得他七分真传哩!莫急,待过些时日,愚兄再唤来诸君告别一番,再回也不迟。”
二人闻后嬉笑点头,心中甚美。忽闻百福笑道:“怀真来了?”其语刚完,见张怀真身着白丝云袍,大步一跨,离百福三尺之处,行礼拜道:“怀真拜见老师、二师叔、三师叔、老师?师叔,福寿无量。”待他礼毕,张逸点头笑道:“怀真哩,既是自家人,何不少些理?”金蝉讥讽道:“怀真师,侄懂礼知善,那似你那般!”
张百福不待二人起‘闹’,抚须道:“怀真面色略急,不知有何要事?”张怀真闻言前道:“老师慧眼。方才徒儿在堂中诊脉,来一病人,其脉象混乱、喉干无津,两眼无神无光,一身正气去得干干净净。徒儿暗用神念观其神魂,骇见他——三魂七魄含邪气,邪中藏瘟吸阳火!”百福闻到此时,笑面瞬无,起身问道:“如此厉害?来有几人?”怀真敛袖道:“他来之后又来五人。”百福眉头忽皱,抚须道:“此时正是秋高气爽,不是发瘟之时,怎会忽生疫疠之气?且去看看。”语毕,快步朝正堂走去。
四人来到正堂之后,只见堂中——
横躺背靠满是人,疫疠好似魍魉鬼。
四方打转食人气,欲取吴钩断神魂!
师徒不过两句话间,便多了数十染瘟之人!
只见百福大袖一挥,堂中顿生一股‘温风夏浪’,诸般疫疠便被吹的一干二净。众患闻暖风拂过,神魂中,忽生出一阵难以言喻的舒爽,不知不觉便神睡魂安。张百福见后两步走到一人身旁,抓臂把脉,片刻后,说道:“内无正气,阴阳不均,脉象混乱且又微弱,果是疫疠!”语毕,又对王氏问道:“何人先来?”王氏指着正中,皂衣汉子说道:“正是此人。”随之,不断夫君吩咐,法指聚来一点蓝光,没入其泥丸宫中。
光入神醒,皂衣汉子睁开眼后,见杏林一众正聚目看来,本欲跪拜磕头,却闻张百福把臂问道:“小哥何姓?”汉子礼道:“何东升,万谢杏林活命之恩!”百福还上一礼,直问道:“敢问何小哥,何时何处染疫?又是何时感道不适?”东升闻言思量,片刻后说道:“回杏林,我辰时上山砍柴还无事,自食过午饭之后,就开始口干舌燥、身乏无力,故此,便一路来到堂中问医。”
张逸等人闻后大惊,皆叹‘如此之快!’。百福与众人对目之后,问道:“你归时多久,饭时多久,来时又用多久?”一连三问下,东升稍作思量,便抬头道:“归时饭时,不过一个时辰。来堂中不过一炷香。”
百福点头自语道:“如此说来,不过区区两个时辰。怎会这般快?”语毕,又问道:“你上山下山可遇甚人?途中可有甚异象?午饭所食何物?”片刻后,东升答道:“上山下山,有一好友同行,再无他人。说到异象……倒是青玉河中,有不少鱼儿浮水下游,欣喜之下,我就和好友捉来数只回家,午饭便是鱼汤下米。”
众人闻言对目,金蝉提袖道:“哥哥,鱼儿无故,怎会浮水下游?定是上游爆发疫疠,鱼儿才纷纷避难下游!”语毕,思邈、永昌等人纷纷点头。张百福抚须说道:“药经有云:诸邪好从口鼻入。愚兄与贤弟猜测,不谋而合。”随之,从袖中取来一张白手帕,对东升道:“何小哥,你那好友,想必已患重疫,你用此帕捂住口鼻,速去唤他一家来堂就诊。”又对长青、孙玉道:“玉儿,你去府中告知你家爹爹,让他派人通知左右诸邻。长青,你去官府通知刘大人,将东西城门关闭,许进不许出。”三人闻后,同声称‘诺’,各自出门行事。
见他等离去之后,张百福堂中来回思量,片刻后,速对堂中诸人吩咐道:“夫人、翠儿,速去内房取被褥、铺盖,平铺堂中。二弟、三弟也同去,待被褥铺好之后,将诸君平躺于上。”
随后,又对思邈怀真说道:“思邈取,柴胡八十两、黄芩三十两、半夏九两、芍药二十六两、枳实十七两、生姜、大枣、大黄五十两切片。怀真去灶房将那一丈铜锅取出,用三斗酒水清洗之后,添水满水,诸药齐入,猛火煮之。待锅中之水去半时,将药渣取出,用文火煎煮一炷香。药成之后,取家中酒碗盛入,每人一盏,不可多喂。稍后若是人多,便照此法暂时压制,我去青玉河打听一番。”
众人闻家尊吩咐,纷纷开始各操各事,忙的是——取药拿被打井水,取酒洗锅平铺人。张百福见他等开始操办,大步归入内房之中,手结道印,元神出窍。
正是那——
百福身怀慈悲心,欲劝阎罗弃吴钩。
诸般命下争气运,一番快语抢先机。
几息之后,张百福来到青玉河上空,直感阵阵疫疠之气冲霄,低头下望,惊见——
大小鱼儿水上漂,青虾河蟹岸上跑。
躲瘟如躲寒光剑,慢上分毫身不保!
身不保,泛白鳞,千里青玉粼光耀!
粼光耀,起五色,河中岂止数万条?
大惊之下,百福散去白云下陆地,急忙来到河边查看。见河中死鱼、死吓、死蟹,密密麻麻的顺着河水,向下游飘去。细观之中,一阵阵死臭腥气、夹杂着疠气,从河中腾腾四散而!
这时,忽见十丈宽的河水自分两旁,虾兵蟹将罗列而出,皇袍老龙从河中走来,你看他如何装扮——
玉冕金衣腾龙靴,腰间系有紫云带。
龙须直下无光色,碧眼含泪心神哀。
张百福见老龙来迎,上前礼道:“小道张百福,见过玉河龙君。”玉河龙王还上一礼,问道:“真人有礼,真人可是来查探疫情哩?”百福道:“正是,百福在不远处,那番禺小城,设有一医堂。方才闻患者说,玉河有‘鱼儿浮水’的异象,便来查看一番。不想,竟是这般景象!”
玉河龙王闻言大喜,上前把臂道:“真人既能医好他人,想必定有良方。”语毕,将身一退,躬身唱喏道:“求真人救我水中,敖玉感激不尽!”百福连忙扶道:“龙君礼煞我也。小道福薄,莫拜。”敖玉哽咽道:“不知真人可愿救我水族?”
张百福抚须说道:“既是患者,哪里有不救之理?不过百福那方子,只能暂先压制,对于这猛疫还是束手无策。”龙王道:“压制也好,压制也好,不知真人可否将……”百福闻后,随口将药方一一道出,喜得老龙连连拱手道谢,又唤来左右命,其二人变化人类,去他城买药。
青玉龙宫之中,白绫飘飘灵香摆,整座水府满是哀。
正殿之中,主客一番礼毕之后,各入其座,张百福含茶道:“敢问龙君,何时贵河开始染疫?”玉河龙王思量道:“小龙推算,约是三日之前,从上流流下。”百福又道:“不知贵河多少里?”龙王道:“我青玉河,西接大洪河,南去宇环河,途经数州数县,共有八百九十里。”说道此处,忽然哽咽,泣道:“可怜我水族死亡无数,天道可要断我一脉?”
百福见老龙泣泪不停,劝问道:“龙君止泪。敢问龙君,可有上表玉皇陛下?”玉河龙王闻言,提袖擦泪后,对天一礼,扶案道:“此灾来的突然,小龙自然要上表陛下。陛下闻后,下书曰:人间该有此灾,汝等静等福来。”百福闻后抚须长思,随后又与龙王详聊疫情,待到其左右归来,细细道明用法、剂量,之后礼退回城。
小县之上,张百福见东西城门已关,自家仁心堂周边,密密麻麻、拥拥簇簇的皆是人群。法印一结,使来归身之法,归入肉身泥丸宫中。
开眼之后,见张逸对面盘坐,抚须笑道:“幸苦贤弟了。”张逸闻言神醒,见兄长元神已回,问道:“兄长打探的如何?那疫疠,可是从青玉河散播开哩?”百福点头道:“正如贤弟猜测。我到之时,河中腥气冲天,水族死亡无数。从龙君得知,疫疠乃是从青玉河上游流下。此地不是说话之地,你我如堂在谈。”语毕,起身展臂,敛衣出门。
后堂之中,张百福三兄、孙李两亲家,诸掌柜刘县令,齐聚一堂,面色皆忧。
刘大人礼道:“兄长心中可有除疫之方?”众人聚目之下,张百福摇头叹道:“暂未想到,如今堂外有多少患者?”金蝉闻后屈指一算,回道:“大约有数百人。”随后百福,又询问诸般详情。不多时,见赵捕头面系白巾,一路快步跑入堂中,礼毕之后,慌道:“大人!城外来了大批瘟人,正再哭唤‘杏林救命’!”刘大人忙问道:“有多少人?”
赵捕头答道:“小的大概一看,只有百来人。不过,他等身后自排长龙,绵延数十里!”刘大人闻后大惊,忙转头望向张百福。百福闻后也是皱眉,思量片刻,对刘大人道:“贤弟速派人把好城门,莫让他等进来。”语毕,又对外呼道:“夫人、翠儿,速来后堂。”二人闻家尊呼唤,放下手中事物,快步朝后堂走去。
方到院中,便见百福众人立在树下,闻他道:“夫人、翠儿,随我一同施法!”语毕,嗽!地纵身直入云霄、王氏翠儿随后同去,刘大人及诸掌柜,见百福三人直入云霄,心中激动不已,赵捕头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先不提他等,且说张百福三人入云之后,直感邪气冲天。
探头下望,见城外——
疠气冷笑人哀嚎,横躺瘫坐皆病态。
泣求杏林慈悲呵,莫让我等见阎罗。
王氏见脚下染瘟之人数千,其声哀鸣不断,其魂真火欲熄。又见他等身后之人,绵延数里,不断的朝小城走来。看到此时,抱着百福手臂,含泪道:“夫君心中可有良策?”百福见贤妻落泪,为其擦泪道:“莫哭,为夫现无妥善之法。不过可降一阵丹雨水,压上一压。”语毕,将仅剩的五粒养玉丹取出。
见他反手一转,五丹随之化为一阳绿晶莹的水球,其形约有桃儿大小,不断的散出醉人的清香。张百福手托道:“夫人翠儿,尽力施法布云。”二人闻命,同声结印咒道:“四方葵水听吾命,聚云化雨如律令。”随她二人咒毕,三人脚下水云八方来朝,不断朝此方汇聚。
不多时,小城方圆百里之内,便阴云密布。百福闻水气越聚越多,云中不断传出潮汐之声,挥手将水球抛上头顶,右手指天,命道:“开!”哗~水球好似绽开的蒲公英,分出万道细丝,朝下方水云射去。随之,双臂大展,双掌聚来太阴、太阳二气,各绽金银毫光。只见二气欲来越多,金银毫光千万如线。
正是这时,百福右手结印好似莲花,左手指下光如云中,法印上下一对。唰!瞬间,其身绽出无限光明,阴阳二气八方入云。水云顷刻变的金光银辉,淡金色的灵雨飘柔而下。
正是那——
太阴太阳合天地,光入葵水降灵雨。
随风飘下千万丝,天香洗净污浊气。
正当城内城外,诸善老小,惊叹无雷金云之时。忽闻乾坤之中,飘来一阵天香,随之而后,绵延灵雨好似春丝一般,从九天金云丝丝落下。万民受灵雨净身,诸般杂病、一切疫疠统统随风而去。喜得他等欢喜无边,跪地磕头不住,口中无量云云。半盏茶后,九霄金云散去,天道恢复常色。
城里城外,此时就好似煮沸的井水,你看他等——三三两两叩拜不停,五五六六欢笑不已,七七八八聚众设坛,九九诸多长泣无德。
诸善在外欢喜,县令等人在内心欢。
只见刘大人与诸掌柜,自发罗列堂前,口呼‘无量功德’。不待他等拜下,张百福袖袍一挥,将众人一并托起,抚须笑道:“诸位贤弟多礼。往日也不是这般,若是再行此礼,休怪愚兄无情送客哩。”诸掌柜闻言欢笑,刘大人礼道:“今日才知,兄长乃隐世真仙。能与兄长结识,真乃三生之幸事!”诸掌柜也不示弱,纷纷张口附言,拱手赞语不断。
翠儿自知老爷不喜这般,插话道:“老爷恕翠儿无礼。刚才云中之时,老爷说已得除根之计,不知是何计谋?”众人闻言纷纷静声不语,张百福抚须暗赞,笑道:“话说取丹降雨之时,我忽然想起孙兄经典之中,有一灵丹可解今时之疫!”
张逸抚须道:“不知丹为何名?炼制可难?昔日哥哥养玉丹,可是耗费了七七四十九日哩。”百福哈哈笑道:“此丹唤作解疫,只需一味药即可。若得能得二位贤弟相助,明日便可将此疫解去!”金蝉火兔闻之欢喜,同道:“哪味药?”
张百福含笑起身,背手唱道——
此草生来克瘟疫,性寒味苦归胆经。
丹经上表玄中妙,其名唤作紫柴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