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9-11
腊月三十除旧岁,福寿安康贴新联。
子时一过春冬替,期待来年事竟成。
正当冬末春初,喜庆迎新之时,金陵龙城上空,却是阴云密布。
城东太清正一显妙宫,碧瓦红墙、灯火通明,四大天王镇守四方天门,三十六宫威严挺立。
‘南天门’外,一朝衣太监,匆匆与守门童子见礼之后,三步十丈的,穿过三清圣殿、四御上殿,最后来到妙法殿。见正堂灯火光明,太监脚步悄缓,原本犹如充气的朝袍干瘪下去,停在法殿三丈外,躬身等候。
正一殿中,九九八十一盏神灯,各绽光辉,七七四十九道雷咒,悬挂梁顶。你看大殿正中,太上道祖——身披杏黄八卦衣,手持妙清玉拂尘。含笑慈悲严法相,巧夺天工鎏金身。再瞧两旁金银童子,清雅俊秀,各持丹葫、火扇,立在道祖左右。
圣像之下,正一显妙真人,两髯垂下面貌清福,身穿金丝九龙天师袍,头戴赤金太极冠,手结混元印,臂卦玉拂尘。
正是那——
显妙真人清福面,盘膝抱印结混元。
心无他法亦无念,深得天师五味传。
一炷清香后,显妙真人道印变化,轻舞拂尘,含笑望着堂外,说道:“堂外可是秀庄公公?”太监拜道:“奴婢秀庄,拜见正一显妙真人。真人福寿无量。”显妙真人呵呵起身,笑道:“让公公久等,请进。”秀庄公公闻后,含笑起身,抬头之时,发现真人已来自家身旁。
敬上一柱清香后,主客入偏殿用茶,显妙真人笑道:“此时,正是新旧交替之时。公公不在宫中请福,来我道观何事?”秀庄公公叹道:“陛下寝食难安,我等奴婢怎有心思请福?奴婢深夜造访,正是来传陛下口谕。”
显妙真人一番掐算后,眉头凝聚,随之,敛衣起身,躬身侯旨。秀庄公公见后先是一礼,接着单手背后,俊眉一皱,学着唐王口吻,说道:“妙师。昨日玉泉,接永州八百里急告,上面说‘永州一带,多县百姓无故失踪。’据此州府统计,失踪者多达万民之多。玉泉闻之惶惶,恐乃妖孽乱世,故请妙师差人查探究竟,以安黎明。”
显妙真人躬身拜道:“显妙谨遵御旨。”秀庄公公点脚闪开,礼笑道:“既然真人已知,奴婢便不再多留,陛下还在宫中,等奴婢回话哩。告辞。”语毕,看他大跨一步,出了殿门之后,周身真气荡袍,一步三丈的朝宫外走去。
一盏茶后,偏殿多了一人,此人——
身披八卦袍,腰系金丝带。
手拿玉拂尘,正乃张道一。
听闻师尊猜测之后,道一神色激动,怒荡拂尘,闻他道:“老师所言甚是!无缘无故的,城中善民怎会背井离乡?便是以往天灾来哩,他等也不会轻易离去,想必定有凶妖、恶道,借人修炼魔法、妖术!老师安心,此事便交予徒儿,若不查个水落石出,道一便不回来。”
显妙真人见他,信誓旦旦的摸样,含笑道:“道一有此善心,那便去吧。不过,为师只给你七星之数。若是数内不回,呵呵……便将你逐出师门!”道一讪讪道:“怎会?怎会。老师宽心,徒儿寻来真凶便回,绝不延期。”
真人笑道:“乖徒儿,知道便好,莫要再犯‘儿时之错’。”语毕,从袖中拿出一张太清玄妙五雷符,赐道:“为师观你天庭有一丝黑气,这张道符你且收好。若有性命之危,将此符吞入口中,可来五雷相助。”道一恭敬收入袖中后,三拜出了堂门。
次日,永州、玉阴县。
巳时,空荡荡的小县,飘起了绵绵冬雨,冰冷阴霾之气,充斥着整个县城。张道一慢步行走,寒冷的冬雨,未进其三寸,便被无形之气隔开。一番查看后,道一收了神念,望着脚下一丝阴气,冷笑道:“果然如我所言!也不知你是何方凶妖恶道,手段倒是干净!不过还是让我张道一寻着了,别怕,待贫道会你一会!”语毕,拂袖舞尘,直上青云。
九霄上,张道一神念四绽,寻查方圆百里,忽感脚下小村,有一丝阴气波动,你看他面色一喜,飞速朝波动之处飞去。落地之后,望着眼前,青石瓦房暗暗戒备。满行两步后,忽见房门自开,从屋中走出一头发花白,白衣乱须的老翁,闻他礼道:“仙师有礼,不知仙师何方而来,欲往何方而去?”
张道一冷眼看着乱须老翁,哼哼冷笑道:“贫道乃正一道,张道一是也!至于来此何事?想必道友已心知肚明,你倒是好胆量!”老翁颤道:“原来是国教天师,老朽失礼失礼。敢问仙师何意?老朽当真不知。”道一见他揣着明白装糊涂,笑道:“方才倒是高看你了,莫要以为区区‘布衣术’便能骗到我张道一,还不散了!”随之,拂尘一挥,‘碰地’击在老翁面上!霎时,便见老翁‘哗地一下’散作片片雪花,尽朝向空中卷去。
这时屋内传来一阵‘啪啪啪’抚掌之声,内人笑道:“道友慧眼,贫道云山有礼了。”张道一见他藏头露尾,袖中取来一张龙虎天罡符,朝内一抛,笑道:“道兄有礼,何不出来一会?”话完,右手单结法印,咒道:“龙虎天罡,镇斩群魔!”
随他咒语,只闻屋内传出两声‘虎啸龙吟’,随之,‘碰地’一声,一张半圆的紫雷光罩,从屋内绽开。青石、瓦房,霎那间瓦解为青灰色齑粉,罡风吹着灰粉四方散去。再看光罩中,雷龙缠身怒视,电虎扑抓撕咬。龙虎交缠之中,云山道人笑捏法印,周身罩着一,十丈高的阴煞血影!血影有眉有眼,长发披肩,其身血袍加身,正持拔剑势,闭目养神,对于缠身的雷龙、咬脖的电虎不闻不问。
正是那——
白衣道人血衣神,其名唤作身外身。
此身已得天仙法,怎惧龙虎伤吾神。
张道一见龙虎近他不得,定睛一看,骇然道:“妖道!你究竟残害多少善民,方修得这‘玄阴血煞身外身’!?”
云山道人见他识得自家神通,抚掌笑道:“道友果然是正一高徒!见识就是广,竟然识得贫道秘法。呵呵,道友觉得我这一门神通如何?若是入得道友法眼,贫道愿双手奉上。”
道一单手取来八卦镜护身,怒斥道:“好妖道!你休要惑我!今日我便替万民报仇,一表天心!”语毕,速咒道:“天罡雷法龙虎变,荡妖除魔正人间!欶,急急如律令!”闻天师法旨,电虎厉吼从风,雷龙怒吟化雷!二者飞快围着道人血神撕咬,瞬间生成一道雷电罡风!罡风中——白光闪耀、龙虎嘶吼。
随势,张道一右臂高展,厉道:“七星!”唰!嗡!其手紫光一闪,七星剑迎声而出。只见剑身,‘嗽嗽嗽……’七道光电顿生,道一脚踏七星步,霎时来到雷电罡风之中,剑尖直刺道人眉心。
云山道人身处雷电之中,神色淡然,见天师脚踏罡步,剑含七星,手印一变,笑道:“道友好剑法,且看贫道如何。”语毕,咒道:“血煞一转寿玄龟!”闻他咒语,正在闭目养神的身外元神,猛然一瞪,一指向天,一指向前。‘唰地’弹开一道血光,荡开雷电罡分,任由其雷电打来,也无法破此光罩。
砰!张道一宝剑,还未近的云山七寸之内,便被血光隔开。道一观之冷笑,‘嗽一声’消失不见,以云山道人为中心,七道紫光同亮,罡风中传来一咒,且听其咒说甚:“天枢!天璇!天玑!八方剑光闪耀。天权!玉衡!开阳!开天剑气冲四方。”
‘嗽嗽嗽……’六星连成一圈,十二道紫雷剑气,四面八方朝道人斩去。随着,‘砰地一声’脆响,之后其声,就如雷雨一般顷势而出,无数剑气点在血光之上!从内望去,就像是夕阳的天空,亮起了无数星辰似的。
云山抚须望着前方,看着不断闪现的人影,赞道:“好剑法!《正一北斗天雷剑》果然名不虚传,大哉!”语毕,摇头叹道:“唉,天道之下,万物皆邹狗也。若不是它将云山逼到如此地步,云山又怎会修甚左道之术?又怎会拿活人修炼?”
在外的张道一,自然听不到云山叹息,心中所想的,也是如何置他死地。一路剑法使来,血光渐渐暗淡,其表面,如蛛网一般的裂纹,铺满整个光罩。道一见之欢喜,将身一定,立在道人正前方十丈开外,左指瞬间划过剑身,右臂顺势倾斜,剑尖直指北斗摇光,一式如行云流水,闻他咒道:“摇光!龙虎!北斗天雷化麒麟!”
此咒一完,九霄之上七星连珠,摇光星宿星光大亮,‘嗽地’射出一道紫光加持在七星剑上,剑身得加持,瞬绽无量光辉!那些围着云山,不断旋转的雷电罡风,重新分为龙虎,一左一右的朝着道一扑去。
待龙虎相会之时!张道一剑尖转向,直指云光!龙虎‘哗的’撞在一起,变化成一只,高约十丈的天雷麒麟。只闻麒麟震地怒吼,唰一下剑光瞬闪,七星剑已到七尺之内,丈长的摇光剑气,顷刻斩破血罩,率先刺向云山道人。
云山道人见他宝剑刺来,不慌不乱的寻找破腚,待他剑气、麒麟、七星,三光合一之时,猛然双手持印,速咒道:“血煞二转断天机!血煞三转迎八荒!四转五转九霄变!”咒道此处,其身外元神,唰的抽出腰间血剑,斩向三光相会之处,同道:“吾心归一!剑来!”
好神通!三丈长的血剑瞬间变动,‘砰的一声’击散摇光剑气!震退道一七星!其势不待停留,砍在麒麟脖颈之上,未等其哀鸣,头落雷去!
正是那——
血煞神转天机断,迎战八荒御天雷。
七星不敌冥河法,且看魔道展锋芒!
云山道人得势不饶人,取出佩剑追杀。其血煞元神更是了得,使出血煞三转迎八荒,忽闪八臂,八臂各持血剑,化作旋风斩向张道一。道一自被道人破了剑法,恼怒之余连番躲避剑光,护身六十四爻,已去七七之数。见他趁着空隙,从口中吐出无尽的龙虎罡气,罡气闻风化剑,直卷云山道人。随之,大袖倒卷罡风,顺退百丈开外,立于一青瓦之上,微调体内真气。
云山震袖散了气剑,望着百丈开外的张天师,哈哈笑道:“好剑法!本想三变拿下道友,谁知五变之后,道友已在百丈之外,云山不如也!”
张道一望着百丈外的废墟,微喘粗气道:“你也不差,道一将你看低了。你那是何神通,竟然如此了得?”
云山挥袖凝聚来一座三丈土山,盘膝而坐,笑答道:“看来道友只知此功练法,不知其中神通。道友且闻我道来,此神通唤作《血煞九转功》乃是上古左道之法,可惜此法不全,云山只知其中五变。不过我自悟一变,名曰‘血煞六变归玄一’,勉强可拿出手来。”
张道一闻他笑声爽利,不似先去那般藏头露尾,拱手道:“多谢指点,那我问你一事,你可敢回答!?”云山哈哈笑道:“有何不敢?道友说来便是。”道一厉道:“你为何残杀诸善修炼魔法?只是为了修炼这左道神通?”
云山笑容渐去,思量片刻后方道:“若是放在先前,此等左道神通,便是再厉害,云山也不会去碰它。但,云山之所以如此——皆是天道所逼!”说到此时,话锋一转,厉道:“道友。云山再有数年,雷劫便来,我一无法宝,二无师门气运庇护,如何躲得过九九雷劫?老天既然要我命,我便与其争斗!”
话到此时,张道一终于恍悟,接问道:“渡劫之法,并非只有力证。道兄可以游历人间、积累功德。这要比之力证好上许多,何必修炼左道魔法,毁自家道行不说,又伤及无辜、频添因果。”
云山闻后叹道:“云山又何尝不想,然,天道一心捉弄与我,多次功德未果,最后终将我逼到此路!”随后摇头连叹,望着他又道:“道一兄,云山不忍毁你多年苦修。只要你起誓,不将此事说出去,云光便立誓不在追究,如何?”
张道一闻之大怒,剑指道:“你休要惑我!昨日道一已在恩师面前立誓,若不将此事查明、永不会去。既然你承认乃自家为之,那便随我回京伏法!你若不从,休怪我法剑无情!”
此番怒言说来,听得云山道人摇头不语,转头看向身旁血神,自言自语道:“道友话已至此,云山也没什么好说的,愿期来世把酒。”语毕,右手持剑指道一,左手立胸结法印。血神明主人心意,归于其主身后,做出同样动作。
张道一观后,将七星剑空中一抛,从袖中拿出老师所赠的太清玄妙五雷符,折成三角吞入口中。五雷遇津而炸,顺其太仓游走五脏,引动五府之中的脾土、肺金、心木、肝火、肾水。
‘轰隆隆’,忽闻五声雷音响彻乾坤,道一左手结御雷印,右手接住下落的七星剑,笑道:“以往道一法力低微,用不了吾道妙法。今日借吾师雷符,可勉强使来,吾道太乙五雷剑,不知道友可敢一试?”云山笑道:“贫道已对贵派的太乙五雷剑仰慕已久,既有缘一试,又怎会弃之?”
二人含笑对目后,同咒道——
“太乙五行演妙法,吾震五府纳天雷!”
“血煞六变归玄一,神通无量变变变!”
咒毕,张道一张口吐出五道拳大的神雷,五色神雷出来之后,归其身后不断旋转,瞬息便张数一丈!一丝丝五行雷力,不断灌注到七星剑中,使得七星宝剑五色斑斓,狂暴剑气冲斗霄!
再说云山道人咒完之后,玄阴血神从其百会而入,无边的血煞之气,仿佛为他穿上了血煞云仙衣,云山整个人皆被血雾团团包围,透过血雾,见他三头六臂,各持猩红血剑。
二道神通已备,只等最佳时机!
正是此时,张道一身后‘庚金神雷’瞬闪,裹着道一,一霎间便到血雾中央,五行雷龙各吼一声,分开血雾,朝云山道人旋转绞杀。云山见雷龙索命,三头纵观八方,六臂持剑击挡,舞的是——血光入壁不透风,五色雷龙难敌手。
这时,道一手持五雷七星剑,脚踏北斗天罡步,连斩七剑喂敌。随之,其身中忽传一阵龙虎之音,接着,‘嘭一声’便遁入雷光之中。五颗丈大的雷球,开始围着云山急速旋转,一道道五雷剑气,不断从雷球之中射出,剑气越来越多,雷光越来越亮。
云山身如旋风八方剑挡,见道一剑势猛烈、雷光灼目,心知不妙,不敢再托让。见他六臂血剑投出,势如莲花状,六臂凝法印,三头同声咒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量!”‘唰唰唰’周身血雾,忽然化作三尺血剑,朝五雷斩去。
丙火神雷中,张道一大惊失色,急退十丈,咒道:“五雷御法合天道,速回吾身合吾神。”得令,其余、水、木、金、土四雷,‘嘭嘭嘭’撞到火雷之上。瞬间,五色耀眼夺目,道一肉身顿出,将五雷齐聚七星剑上,凝聚出三丈五色剑气,不断变化着剑招,抵御袭来的无量血剑。
然,双拳难敌四手,那血剑虽小,但其数目众多、甚是难缠。道一斩散数百之后,将五府雷力齐入七星剑中,剑光得助,五色更浓,剑气瞬长十丈,直斩云山而去。
云山道人观之欢喜,三头六臂一闪消失,血神化身从其百会跳出,迎上道一。那血神手中之剑,乃是血煞所化,正被五雷所克制,一照面便被击为血雾,云山周身阴气一缩,提袖纵入云霄。
张道一见他欲逃,剑指云山追去,这时忽闻云中笑道:“道友今日一别,怕是再见无期!”随他话完,四周密密麻麻的血剑,团团将道一围住,大眼一扫至少有数万之多。
‘嗽嗽嗽……’数万三尺小剑,好似暴雨一般,朝道一斩去,此时他恨不能多生千手出来。然,他哪里会此神通,为今之计,只有将五雷化为神罩护身,化光朝离此最近的番禺县飞去。
云山见其逃跑,岂能容他?伙同血神身后夹击,无量血剑更是不知惜命的,纷纷撞个不停。见五雷神罩越发稀薄,道人聚齐周身法力,尽力刺去!血神手中血剑暴长十丈,抽身朝着五雷神罩扫去!
正是那——
血剑罡风呼啸而至,五色雷光微微稀薄。
左道阴剑寒光索命,诸君且看下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