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惊才绝艳,猪头一对
华廿一:
年龄:108岁。
身份:云游医生。
性格:医痴。沉默寡言。
口头禅:无。
抱负:逆天改命,救死扶伤。
技能:精通古今中外各种医术,虽不能“活死人”,却也能“肉白骨”。略通道法。
其他:“华佗门”第二十一代传人,传承数千年,有基地“神农谷”,中藏无数珍奇药材。
开学就快一周了。
李岩岩和姜语竹的课程选得完全一样,两个人出双入对,从不顾忌本来,姜语竹害羞,是想顾忌来着,但……钱益谦异常执著……执著得异常。
所以女孩只好把态度摆得很明显钱益谦跟瞎了一样,看不见,每天一朵玫瑰送到女生宿舍门口。
不可避免地,这场无望的追求成为首都大学里最热门的话题。
只是短短的一个星期,这事儿就上了报纸,题为:《初秋第一场心碎的小雨:首大绝恋!》。
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的高小爽的名字也出现在报道中,他被媒体唯恐天下不乱地形容为:“……他是瘦弱的天才,是远处一个凄惶惶的影子,永远望着雨巷中丁香一般撑着油纸伞的姑娘;诗意走不进生活……沉默的青年啊,什么时候你才能踏出勇敢的第一步?什么时候你才能相信青春的爱情不需要资格……”
“什么时候我去砸了那家报社!”怒吼着撕了报纸的,是所有的当事人。
流言蜚语缠绕了李岩岩、姜语竹、钱益谦、高小爽,还有一个打杂的肌肉男,是钱益谦的铁哥们很可怜的配角,没人注意他的名字。
周五,最后一堂课《哲学概论》上完,李岩岩和姜语竹去学五食堂吃了饭,三角地徜徉一会儿,天就黑透了。
“竹子,我送你回去吧。”
“嗯。”女孩点头,想起来什么,问,“李岩,听张伟说,你这几天没在宿舍睡?去哪儿了?”
“这个……明天我告诉你。明天一早,我在你宿舍楼下等,带你去个地方就在市区,没巴黎那么远。”李岩岩卖关子。
“来早一点儿。”姜语竹苦笑,“钱益谦……他也要约我出去,说是校足球队和首师足球队有场友谊赛,非叫我去看。我回绝了,可……”
“放心。”李岩岩揽着姜语竹往女生宿舍那边走,随口说,“我保证他明天没法去骚扰你。”
“不行!”姜语竹猛地停住,转身,认真地看着李岩岩,“李岩,你的事我从来没多问,我也知道你朋友多,一定有办法但是……至少钱益谦没有恶意……”
李岩岩大惊小怪:“竹子,他要抢我老婆,这还叫没恶意?”
“谁是你……谁是你老婆?”
“好好好,我不让和尚去揍他就是了。跟首师的友谊赛?缺了老钱这个主力前锋也不好。那我早一点儿去你宿舍楼下,到时候打你手机先说好,要是太早,小懒猫没睡醒我可不管。”
姜语竹轻轻打了李岩岩一拳。
很甜蜜。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李岩岩得意忘形地哼老歌,送走姜语竹,他打算今晚回宿舍睡,好节省明天去接人的时间。
走到男生宿舍楼下,挠挠头,他停下了。
“不行,还是得先回家一趟。”李岩岩想起来钱益谦,考虑半天,决心把威胁掐灭在萌芽之中。
就掉头回留燕苑。
他不打算利用本子强行改掉钱益谦的性格其实,姜语竹并不排斥被人追求的感觉,接受与否一向都是另一回事;与此相对,李岩岩也不十分反感钱益谦,前提是:姜语竹不会变心。
少年很自信:“竹子当然不会变心……”所以只想给钱益谦安排一个“小麻烦”,既让他明天没法去女生宿舍骚扰,又不影响校队的比赛。
总是要拿用本子的,就只好回家,悄悄地写几笔。
不算什么大事,接着哼歌,李岩岩走出校门,走上回留燕苑的大路。
晚上10点左右,路灯很亮,把两侧洋槐树枝桠的影子打下来,大片的影子、大片的光明交错,乱乱的;路上还有不少汽车,在寂寞的晚上跑得飞快。
“嘿,宝马5系,加长版!”李岩岩看着留燕苑小区里驶出来的汽车,惊叹一声,“小区里都住了些什么人啊……对了,我是不是该去考个驾照?”
“哟!想考驾照了是吧小子?”突然就有人接了话头,李岩岩一愣,晚了,撞到迎面走过来的一个人身上。
是一群人。
不像好人。
应该都是大学生大学生里,好人一向比较少四男、两女,本来说说笑笑地走着,看见李岩岩,脸就都变了色,怪声怪调地接过话去的,是四男当中的一个、钱益谦的好朋友:肌肉男。
“传奇状元哦!走路不带眼,撞我?故意的?”
肌肉男推了李岩岩一把:“让开!”
李岩岩踉跄了一步。
首先力气就明显比不过肌肉男;总共四男二女,刨除二女,一对四,打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
理智和面子,两者的斗争让他选择了中间路线,掸掸衬衫,淡淡地说:“我不喜欢随便找个理由打架,今天,算了吧。”
肌肉男瞪李岩岩,李岩岩站住不动,眼神不躲。
“你小子……”肌肉男愣了会儿,忽然一笑,“行,还带点儿种。”
“啊?”
“你小子要是怕了,今天我就揍你了。不错,跟老钱抢女朋友,也不能太差。”肌肉男哈哈地笑,挥手,“哥儿几个,宿舍快熄灯了,回吧。对了,李岩岩,你不回宿舍?”
一群人就绕过李岩岩,还是有说有笑,往首大走。
李岩岩愣在当场,糊涂:“啊?什么跟老钱抢女朋友?竹子明明是我女朋友!这小子,脑袋里也是肌肉,怎么进的首大?”
风波,总是在以为它过去了的时候加快节奏。
正往回走,李岩岩听见身后传过来声音:“嘿,六个打一个还不敢动手?丫首大的,就这操行?”
脚步停下了,李岩岩没回头。
肌肉男在笑:“首师的,跑我们地盘来闹事儿?回去洗洗睡吧,明天老钱踢死你们!”
听明白了,首都大学和首都师范大学的两拨人,大概都是校足球队的队员,双方有积怨。
李岩岩摇摇头,叹息:“明天的比赛是什么来着?友谊赛?扯淡。”
继续往回走。
身后的动静不对“打起来了?”李岩岩猛回头:可不打起来了。
鬼哭狼嚎。
首师的人多,十几个,全棒小伙,抡拳头踢腿,挺狠;肌肉男一伙一个至少对付三个,李岩岩扭头看的工夫,有一个已经趴下了。
好在肌肉男很猛,似乎练过,膀子甩开了,专找体型瘦弱的打,两下放倒一个,再两下,又放倒一个;然后他被四个人围了,刚一分神,后头来一个抱腰的,没防住,周围拳头雨点似地落下,只好抱头、弓身,守护要害。
两个女生其中之一是肌肉男的女朋友,也彪悍,嗷嗷叫着把漂亮的小背包当武器,挥起来砸人脑袋;化妆盒从包里掉出来,小剪刀巧之又巧地戳到人脸上,划破口子,见了血,粉底扑一头。
对手就急了,不顾好男不跟女斗,恶狠狠地揪住背包,使劲往怀里一扥;女生包抓得紧,跟着跌进对手怀里,看也不看,张嘴就咬!
惨叫声。
另一个女生跑了,边跑边掏手机拨110,首师领头的喊一嗓子,指挥一个小平头追过去夺女生的手机打群架业务很熟练。
“没有美感,差太远了。”见过大世面的李岩岩评价道,他也掏出手机,iphone在手,没拨号,直接说,“和尚,来帮忙。”
自从和尚开始二十四小时隐身,李岩岩就跟他约法三章。一:危急时刻,和尚可以不管是否惊世骇俗,随时随地现身出手比如外星人咣咣那次;二:如果情势不怎么危急却还需要和尚出手,用手机呼叫;三:为保证个人**,和尚看见不该看见的要装看不见。
无论是否有刚才的一幕,身为首大学子,李岩岩不能坐视学长挨打他自知上去也白给,就叫和尚。
和尚没来。
“和尚,来帮忙啊。”李岩岩还很镇定,又叫一遍。
和尚还没来李岩岩忽然想到:好像好多天都没看见和尚了。
查通讯录,拨了和尚的号码,他很焦急地等:如果和尚再不来,怎么办?
“哟,iphone?”首师的小平头抢手机上了瘾,跑两步过来了,一把夺走,看看,有些意外,随口说,“也首大的?队里的恩怨,别插手,别报警,一会儿就没事儿了之前,iphone我先玩玩。”
看样子,小平头不打算加入战局。事实上也没什么战局,肌肉男被撂倒,没了主坦克,首大的战力大减,团灭只是时间问题。
李岩岩不干:“还我。”
叫和尚耽搁了时间,打已经没得打,但无论如何不能弱了首大的气势。
“还你还你,没说抢你的,等那边打完……你这个iphone哪儿淘换的?跟网上的不完全一样啊。不会是限量版吧?”
小平头满不在乎,还挺惊喜:“哥们儿,认识一下,我首师学前教育系的,欧阳文,将来你有小孩找我教准没错边上这个键干什么用?”
“别!啊……”
小平头太惨了。
他把李岩岩的iphone拿反了,一按键,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一张豪华按摩椅顶飞;接着108英寸的液晶电视掉下来,砸他胸口上;最后,一台ps3、一台xbox,分别砸到两个肩膀,“喀吧”、“喀吧”,发出怪异的响声。
当场口吐白沫。
小平头不省人事了。
“欧阳!”不管首大的、首师的,都吓一跳。
刚才没人往这边看,谁也不知道按摩椅、液晶电视、ps3外加xbox是从哪儿出来的,可是小平头欧阳文被李岩岩弄趴下却是众人心中不争的事实。
有跑得快的,扶欧阳文的头晕着,脑袋耷拉,叫不醒;就大喊:“这小子……这小子……欧阳死了!”
全懵了。
首师领头的急了,两步冲上去,举拳头:“打丫的!”
“不是……误会……”没法分辩,逃都来不及,李岩岩太阳穴上就挨一下,“嗡”一声,接着浑身挨揍首师十几人,同仇敌忾,都下了狠手。
现在李岩岩立刻知道:那天王爽到留燕苑,根本就没动真格的,挨痛揍,脑子里就没有“疼”这个概念了,更不可能说话。
周围拳打脚踢,李岩岩第一时间就撑不住,身子软软地想倒,腿上勉强用劲,站不稳,一拳没挥出去胳膊就被拧到后背上,听见耳边嘈嘈杂杂的骂:“妈的还敢还手?打死丫的!”
肚子上挨了一脚重踹,吐了,可惜了学五食堂的鸡腿。
不知什么时候,路灯熄灭。暗夜里,挥拳踢腿的首师学生,挨打的李岩岩,街道角落,有几双敏锐的眼睛。
“轻点……轻点……打死就惹大祸了……”国安局的赵康在心里祈祷,不忍看。
“干得好!”赵康正愁眉苦脸,后面有人拍他肩膀:刘亚文。
刘亚文举着手机,录像,一边夸奖赵康:“时间、地点,事件,安排得无懈可击110什么时候到?”
“还有25分钟。”赵康回答。
“足够了,这帮小子再打10分钟也该跑了。嗯,那个大个子,身体素质不错。对了小赵,你看清楚……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从哪儿出来的没有?”
“没……”赵康也纳闷:首师的学生里有他手下的“侦察员”就是欧阳文,本来让他搅浑水把李岩岩拖进来,结果水是浑了,他也搭进去了。
怎么回事呢?
正疑惑,听见了李岩岩的嘶吼,被打得凄惨,腔调走音:“你们……我要让你们后悔!我发誓!”
刘亚文的眼睛一下子眯起来:“小赵,这些人的资料你那边都全吧?立刻通知组里其他人,从现在开始,24小时给我盯紧了!”
“别打了!会出人命!”肌肉男强撑着爬起来,大叫,“他是李岩岩!会闹出大事的!”
首大其余的几个,包括爬不起来的,也都喊:“别打了!”
“停,先停。李岩岩?那个什么传奇状元?”首师领头的有几分诧异,叫了住手,低下头打量:脸肿得没法看,认不出来。
一旁,欧阳文居然恰到好处地发出了呻吟。
“欧阳没死!”首师众人的吸引力一下分散开,大都跑回去。
首师领头的还在辨认李岩岩李岩岩仰面朝天躺地上,伤很重,衣服全撕破成了布条,贴身有个本子露出一角来。
俯下身子,首师领头的从李岩岩衬衣内袋里拿出本子,被李岩岩反手一把抓住:“不要……”
“挺能挨。”首师领头的给了他很高的赞许,踢开他的手,翻本子看,本子上溅了血,是李岩岩吐出来的。
第一页,首师领头的念:“今年六月,一定要考入首都大学呵呵,原来传奇状元心里也没底啊……”
往后翻:“胭脂佛陀、恶鬼杀副市长、白云十三子……啊?外星人?上古文明?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报纸上还真没说错,这小子是个故事狂……”
“不要……”
再度含含糊糊地吐出两个字,李岩岩,晕倒。
当李岩岩睁开眼睛,看见了白色的天花板,鼻腔里灌满消毒水的气味,这里是一间病房,明显的出口是“out”……
“李岩,你醒了!”姜语竹欣喜地叫。
“本子……本子……”李岩岩浑身散了架似的,疼,动不了,使劲抬头,看见四肢都被绑了白色的绷带,架得很高,类似木乃伊。
于是就困惑。
“什么本子不本子?李岩!你……你吓死我了!”姜语竹眼圈红红的,很显然哭过了。
“我……竹子,别害怕……我、我没事……”李岩岩试着让自己笑,笑不成,脑袋昏昏沉沉地疼,还晕。
“没事,对,没事……”姜语竹像安慰自己似的,使劲点头:
“李岩,你放心,我问过医生,没事的……骨折不严重,最多修养三个月你头晕不晕?可能是脑震荡,不过也不严重,说是轻度的……”
“骨折?脑……脑震荡?”李岩岩恨不得再晕过去。
这算什么?
我挨打了?
我,堂堂的李岩岩!如椽大笔写乾坤;拜山上过白云观、舌战域外天魔;下海见过宝光上人、追杀大半个华夏……的李岩岩,叫几个屁都不会的大学生给打了?
还骨折?还脑震荡?
我还不如去死!
有人插口:“李岩岩,这事儿……你看,让我怎么说?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眼肿,李岩岩只隐约看见一点儿,但能认出来,病床边上还坐了一位:肌肉男。他正翻着本子聚精会神地看,说话的时候都没抬头。
“本、本……本子!”嗷嗷地叫李岩岩没办法用其他的方式表述震惊的心情。
“你鬼叫什么?”肌肉男怪笑,转对姜语竹,“竹子,你看,这事儿不好办啊,李岩岩脑震荡,返祖了……竹子,我看你抛弃他,跟了老钱,好不好?”
“你……你……打!打!本子!”在李岩岩身上的确出现了返祖现象心里明白,话说不全。
“本子!给我!”激动老半天,他终于说出一句来,主语不明。
“本子?这个?喏,还你。着什么急?”
肌肉男举举手里的本子,毫不在意地塞到病床的枕头底下,评价说:“李岩岩,你这些人物设定蛮有意思嘛,有空交流交流。我认识几个计算机高手,没准儿能帮你改编成游戏说好了,前提是把竹子让给我们老钱。”
“得了,你也醒了,好好考虑。我先回学校估计警察也该到了,这回麻烦大了。要是警察来问你,你可得替我作证是首师那帮孙子先惹的事儿。”
肌肉男豪迈地走了。
本子回来,李岩岩松一口气,只是乱眨肿眼泡,搞不懂状况。
“王波就是你说的‘肌肉男’,人家有名字,以后别乱叫。”
姜语竹起身,挪一下椅子,坐得近了些,耐心地解释:“是王波和几个学长先把你送来医院,然后通知我过来的;咱们班辅导员也来了,垫上了医药费,我给你家也去了电话当然是说没什么大事,要不然……叔叔阿姨恐怕会连夜赶来首都。”
女孩叹着气:“刚开学就打群架……听王波说,你是被卷进去的……应该不会落处分。可是……”
“我……竹子……对不起。”李岩岩诚恳地点头、点很肿的猪头,“让你担心……”
“你也知道?”姜语竹突然就激动起来,“李岩!你等着,等你伤都好了,看我怎么……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
语气变成喃喃地,女孩扑到李岩岩怀里,哭了。
李岩岩长叹一声,两条胳膊都吊着,不能抚摸姜语竹的肩膀后背,他心里有恨:“和尚,你人呢?首师,你们等着!”
“先生啊”
高音,带点儿颤,痛悔的哭泣拔八度,和尚一边嚎叫着一边跌跌撞撞扑进病房,直挺挺地跪倒:“小僧……小僧……”
哽咽着说不下去。
“和尚,你……没事儿吧?快起来……怎么了这是……”李岩岩歪头,刚想骂人就改口,大吃了一惊。
和尚被人打了!
比李岩岩还惨两百多倍:一条左腿诡异地偏向不可能的角度,颠覆了人体工程学;学刘备,右臂软软地垂到膝盖下边;僧袍破破烂烂,该遮住的不该遮住的全没遮住;最倒霉的是脑袋,青青红红,肿得一塌糊涂;鼻子塌了,右耳朵缺半块,光头上并排豁开三道大口子,几乎露出头盖骨;点香疤的位置,被稀稀拉拉地植入了一排杏黄色的“头发”,垂下来在眼前晃悠仔细看,应该是宝剑剑柄上缚的剑穗。
基本上已经不像人了。
姜语竹一眼看见和尚的惨状,猛地站起来,倒吸一口凉气,手捂住小嘴,喉咙“格格”两声,有晕倒的趋势,李岩岩想扶,躺在病床上动不了,只有干着急。
“先生啊”和尚还嚎着,看样子委屈很,也打算返祖。
病房的门又被推开,悠悠然进来一位,正巧见姜语竹的身子软倒,就快步过来,扶她坐到椅子上,跟着在她的后颈轻轻一点,女孩就闭上眼睛,乖乖地趴到病床前,进入梦乡。
“怎么……回事?残云,你……想干什么?”李岩岩眯缝小眼睛盯着来人,认识:残云真人。
不用问,把和尚修理得这么惨,一定是他这位血魔的手笔。
和尚警惕,半跪着跳到半空中,一扭身,拦在病床前,怒喝:“残云,你到底意欲何为?再敢上前一步,小僧……小僧纵死,也不饶你!”
“死都死了,饶不饶,贫道不在乎。”残云真人哈哈一笑,向病床上的李岩岩稽首一礼,“见过李先生。”
接着,起步,迈到病房的窗前,神色深沉地看天上凌晨三点的孤云残月,他悠悠叹息:“那日,李先生拜山,从容淡定,好教贫道心折;就是海上,跟宝光那妖怪斗法,李先生也是好勇斗狠,贫道心里是老大佩服的……”
李岩岩的脸就红成了猴子屁股。
“果然……惊才绝艳,天下间有数的人物……”残云真人还叹息,突然语气一冷,“李先生,贫道要是想现在就杀了这个天下间有数的人物,李先生不会怪我吧?”
“你敢!”和尚拐着腿扑上来用的是拳头,不知道他惯用的九环锡杖跑哪儿去了。
残云真人挥袖,袖中出青气,轻而易举逼开和尚,冷笑:“和尚,七日了,这七日里贫道打你也打够了,你还不够?”
和尚被一团青气罩住,拳打脚踢,冲突不出,脸红脖子粗,嘴里嘶吼,传不出来。
“你不敢。”
躺病床上不能动,李岩岩反倒镇定了,嗓子有些嘶哑,慢慢地回答。
残云真人闪电般地转身,语气更冷,一字一顿:“李先生,你说贫道不敢?”
“你不敢。”李岩岩重复一遍,眼睛也闭上了,“你不敢杀我,连试也不敢试。”
残云真人脸上顿时结了万年玄冰,冰茬子稀里哗啦往下掉,冻得病房里的温度瞬间降到零下,迅速向绝对零度靠拢李岩岩闭着眼,看不见。
手举起来,残云真人把一对青色的雌雄宝剑出鞘,点到李岩岩的颈边。
和尚在青气里看见,手舞足蹈,开始用受重伤的脑袋乱撞;李岩岩还闭着眼,却像看见了似的,喃喃地说:“和尚,你怀里不是有‘霹雷破天南明离火……仙德法歌叽里咕噜蝈蝈叫滑溜溜蹦蹦跳弹’?专破他的青气,随便扔一颗就出来了,你用不着自己乱跳……”
霹雷破天南明离火仙德法歌叽里咕噜蝈蝈叫滑溜溜蹦蹦跳弹?
残云真人脸发黑接着一惊:只见青气里,和尚恍然大悟,点头点成鸡啄米,就伸手入怀:“实不相瞒,这霹雷破天……那什么弹,小僧恰好带了。”
“还恰好带了?”残云真人只想冷笑。他遵照白云真人的意旨,引走和尚,两个人翻翻滚滚斗了七天,也没见和尚的本事真大到了哪里去,怎么就有……就有那什么弹?
居然真的是“恰好带了”。
“轰!”火光冲天,一亮,接着熄灭。
困住和尚的青气消失无踪残云真人的嘴里能塞进一个完整的鹅蛋。
“嘿嘿……”李岩岩在病床上傻笑,“残云,我练过随口禅……”
残云真人愣成一根“人棍”。
李岩岩的随口禅是假的,和尚的本事却不假。白纸黑字,他“一身僧袍山藏海纳”,从来不缺任何东西换言之:和尚怀里也有“专破残云真人的青气”的“那什么弹”。
只是和尚对敌经验不足,思路死板,好好的技能不会用,七天里才输得这么惨李岩岩一提醒,他开窍了。
跳出青气,和尚神清气爽先吐一口血:霹雷破天那什么弹不仅炸开了残云真人的青气,还把和尚也炸出了内伤。
和尚不在乎,单掌竖胸前,高宣佛号:“阿弥陀佛,残云道兄,实不相瞒,这七日道兄打得小僧好苦,但小僧却恰好带了……带了‘霹雷破天……那什么丹’,专治被道兄打出来的伤势……”
伸手入怀,和尚在残云真人愕然的目光里掏索出一粒药丸,塞嘴里。
立竿见影,和尚身上噼里啪啦一阵乱响,腿也不瘸了、胳膊也不折了、脸也不肿了、脑袋上伤痕也愈合了剑穗也脱落了……好端端的一个和尚,连被破成布条的僧袍都恢复原状。
残云真人不理解,想吐血。
和尚还没完:“实不相瞒,残云道兄,小僧还恰好带了专打道兄的法宝,名为:‘霹雷破天……那什么禅杖’。”
残云真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和尚伸手入怀,掏没掏出来。
再掏没掏出来。还掏残云真人试探着,风驰电掣起一脚,把和尚踹进了墙角。
“咦?”和尚很纳闷,“怪了……怎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