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如同柳儿说的,临海阁的江公子比女人还要美貌三分,若不是那一对英气、好看的浓眉,换上女装根本就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大美女。他着一身白色衣衫,一派玉树临风的模样,根本和许言想像的五大三粗的江湖人士不同,他身边另一位个头很高的男子倒是有些江湖气,面孔黝黑,粗眉大眼。江公子乍一见许言,眼里闪过一丝惊诧,但隐藏的极好,略略行礼,说道:“在下江灵墨,这位是我的义兄简泽。”
对这个样貌如此美好又一派客气的青年人,许言虽然不满他那一闪而过的惊诧,但终究也不好冷言冷语,温声说:“我就是许言。”江灵墨掩饰的很好,但他上下打量的动作还是被许言发现,许言心里略有些不快,暗想是你找我,怎么会有这样探究的眼神看人?许言脸色微微有些冷,勉强着语气上的客套问:“不知道江公子找我什么事?”
江灵墨语调虽然温柔,但语气中有巨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我听说有人说几句话就能破案,想着要么是个如同男人一般的健硕女子,要么是个阅历丰富的中年女子,没想到竟然是个弱质芊芊的小女子。”
“你大可现在就离开。”许言声音更是冷漠,比冷淡和拒绝,谁也比不过她许言,她吩咐着正在倒茶的柳儿说:“不必倒茶,他们要走了。”
简泽知道,江灵墨不相信女人的办事能力,之所以被自己强拉到这里,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于是,简泽连忙缓和着说:“灵墨言语不当,请姑娘原谅。我这个兄弟只是不善言谈,并非真正有意冒犯姑娘。”简泽拉过江灵墨要他赔礼道歉,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们都是粗鲁汉子,不懂得大家世子的那一套规矩。”
“临海阁创城百余年,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江家的公子竟然说自己不懂规矩,真是可笑。”许言冷笑,并不领情,心里的桀骜起来了,招呼着柳儿,“送客。”
江灵墨脸上闪过惊讶,然后起身,面对许言,深深地鞠了一躬,“许小姐,江灵墨在此道歉了。”
许言阅人无数,当然看得出江灵墨是骄傲的人,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给自己道歉,心里惊诧,脸上倒没表现出来,微微点头回礼道:“道歉我接受。”
见许言表情仍旧淡淡的,江灵墨白皙的脸略微有些红。许言在心里嘀咕一句美色误国后,说:“你找我什么事?”
江灵墨没想到许言天外飞来这样一句,他略稳了稳心神,说:“临海阁在一月内共有五人失踪,昨日在海边发现了第二名失踪者的尸体,是失血而亡,其他四人仍是杳无音讯,所以我寻到这里,请许小姐帮忙。”
许言眉头微皱,失踪案演变成了杀人案,这件事还涉嫌江湖恩仇,恐怕不是一起简单的刑事案。“你想我怎么帮忙?”
江灵墨浓眉一扬,“当日是破案救人。”
许言摇头,“你只是寥寥几句,信息量太少,破不了案,也救不了人……况且。”许言顿了顿,“临海阁能人无数,找了一个月都没找到,我也找不到。”不是许言没有自信,失踪案的诸多线索大多来自于细微之处,比如一丝纤维、比如一颗灰尘,这些全赖先进的刑侦技术。这里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一个专业的刑侦队伍,哪怕许言有三头六臂,也不一定能找到几个失踪者。一个月,只发现一具尸体,最大的可能性并不是只死了一个人,而是只发现了一个人而已。
简泽见江灵墨和许言同样冷冰呆板的脸,连忙缓和着语气说:“事在人为,若结果不尽如人意,谁也不会埋怨您。”
许言不晓得如何回应,这件事她不想管,无论是从事件的难度还是江灵墨的态度,她都不想管,但想想有四个人生死不明,她又觉得难以放下。江灵墨微笑起来,实在是有些魅惑众生的,绝对是“男神”级的男人,虽然他长相有些女气,但亏得他身材英挺,实实在在的玉树临风,尤其是那双眼睛,黑亮如同星辰,却也幽深难测。许言有些不敢看他。
江灵墨应该是不常笑的人,微笑转瞬即逝,声音和许言一般的平平,他说:“若是我的态度冒犯了你,我已经道歉。”
许言连忙摇头,面对一个阳光般美好的少年,她如何也做不到态度恶劣,“这件事超过我的能力范围,我不但帮不上忙,可能还会将你们导入歧途。四人失踪,一人死亡,分分钟都是关键,容不得一点犯错。”
江灵墨不解,“分分钟?”
“时刻的意思。”许言不想在语言上和这些古人牵扯太多,她迅速转移话题,“我看你们还是尽快报案吧。”
很显然,简泽已经放弃,但江灵墨决定再争取一次,“其中一名失踪者是我的妹妹,已经身怀六甲,若再晚个一两天,怕是……”江灵墨深深吸了口气,“大哥有位好友在朝中任职,听说了你几句话就破解了万寿节的危机,我与大哥快马加鞭赶来,就是求你帮忙。”
求?江灵墨如此骄傲的人,竟用了这样的词汇,许言抬眼看他,发现他右手去掀长袍的袍角,左膝微微弯曲,竟是要跪下的动作。许言动作迅速,连忙伸手扶住他。江灵墨手指极冷,冷的许言打了个冷战,他在紧张,他抛下所有的骄傲来求一个女人,却没有得到应允。“不要这样,我随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