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头发慢慢的恢复了柔软顺滑,萧君昊的心绪似也渐渐宁静。把帕子丢到了一边,他轻抚着散在枕边的头发,帮着华宁锦顺发,不知不觉,手指已经落到了华宁锦的脸上。
华宁锦一开始还没动,只是,脸上时不时的轻触让她不耐的拂了几下,非但没能拂走,反而变本加利。华宁锦自昏睡中睁开眼,看着头顶的纱帐,茫然不知身在哪里。
脸颊上,温热的触感让她微微侧过脸,一张熟悉的脸庞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用力的又眨了一下眼睛,那张棱角分明俊朗的脸并没消失。
“你……”华宁锦喃喃的疑惑着,伸出手,迟疑的往上摸去,谁料却不知怎么一头往床下栽过去,萧君昊连忙上前拥住,把那轻盈的身体搂在怀里。
“你这样很不敬业!”华宁锦一本正经。
“……”萧君昊有些怀疑,她在说什么?静夜?那是什么?
“身为服务业的,怎么能反应这么迟钝?”华宁锦叹了口气,又看了眼萧君昊。“算了,看在你长得不错的份上,我就不投诉你了!”
“元七?”萧君昊有些不解的看着华宁锦,对方的话,每个字拆分下来倒都听得懂,可是合在一起怎么就听不明白了呢?服……服务?夜?还是页?那是什么?
可是华宁锦却只是叹气,摇了摇头。
“这是梦,我知道。你不是的,我根本就回不去了,我好讨厌这里,我想回去,真的好想回去。”
晶莹的泪水就这样落下来,热烫的泪滴到了萧君昊的手上,烫得萧君昊一抖。那泪,似乎不只是滴在了他的手背上,更像是烙到了他的心里。萧君昊在这一刻才发现,这个女子的泪,对他的杀伤力有多大。
上手始脸渐。“你别哭,元七,别哭,不喜欢这里,我们回去就是,我马上带你回去,好不好?别哭了!”
萧君昊生平第一次手忙脚乱,直接用手擦去华宁锦的泪,却越擦越多,听到他这样说,华宁锦却只是哭。
“不行,回不去了!”华宁锦抽抽噎噎的哭起来。“我讨厌这里,可是我回不去了!我讨厌他!讨厌像种马似的男人,一群女人围着他,他还以为很得意,其实脏得要命,恶心死了!”
萧君昊整个人都僵住了,刚刚的怜惜瞬间转化成了炽烈的怒火。他要喷出火来了,只是,华宁锦却像是受了世上最大的委屈一般,呜呜的开始哭起来。
柔软的身体,晶莹的泪滴,红红的眼睛与鼻子,伴着时不时的呜咽,让萧君昊明明快要被气得炸了肺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无论说什么,华宁锦只是不断的哭着,不断的说着想回去,让萧君昊在无奈之余,更多的却是突然一闪而过的惊慌。元七,她要回去哪里?
看着华宁锦哭得快喘不过气的模样,萧君昊一时更是无措,可是,偏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青妈妈迟疑的问侯。
“爷儿,姑、夫人怎么了?”
“没事!滚!”
萧君昊暴躁的吼了一声,门外立即没了声响,华宁锦却猛得抬头,红红的眼睛带着指控。
“这么大声好讨厌,我耳朵好痛!”
“……”萧君昊无语的看着华宁锦指控完他的罪行又继续低下头呜咽,而他决定自己再也不要忍了。14967626
“元七!不要再哭了!”萧君昊警告。
“呜呜呜……”哽咽的声音一刻不停。
萧君昊深深的吸了口气,直接低下头,忿忿的吻了上去。
只是,在触到那朝思暮想的唇时,他的力度却不由自主的轻缓起来,带着丝怜惜与温柔,他的唇落在了那片柔软上。
一股热流从心底里喷出来,明明刚刚还心带着怒意与不甘心,可是,在吻到华宁锦的那一刻,全部都化成了心底的怜惜与热烈的情焰。在这一刻,萧君昊的心里,身体,只感受得到华宁锦,只想到华宁锦,除了她,这个他朝思暮想的人,一切都不复存在。
青妈妈有些尴尬的退后了几步,清秋清涵与清冬更是脸颊飞红的躲到一侧。她们都听到了隐约传来的哭声,心中很是担忧,谁料上一刻的哭声转瞬沉寂,让她们的心纠到了一处。再后来传出的声音,却是让她们羞窘难当了。
那一声声的若有若无的轻吟与极小的抗议的“不要”“轻一点”的声音与床铺暧昧的声响混到了一处,她们三婢虽然没有成亲却也已经晓事,哪里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一时都有些尴尬的躲开。
青妈妈却看着西面的暮蔼沉沉轻轻叹气。还好这是在府外,还好这里下人还少只有她们几人在这里伺侯,不然,还不知道夫人被说成什么样子呢!
白日宣淫,这个罪名可不是好背的!夫人,您现在醉了,不好说什么,只是恐怕酒醒了您就后悔了!只是,这事儿她亦没办法阻止啊,不管再怎么不满,再怎么硬是对着夫人喊姑娘,可是夫人已经是夫人了,现在,她还是宣王的夫人,所以,她想阻止都没有立场。
结果房里的声响自日暮直到了天色暗沉一片漆黑,房里终于传来了萧君昊微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
“来人!”
青妈妈吸了口气,先让三婢过来站到房前,她这才推开房门谨慎的站到了房门处。
“爷儿!可是要水?”
“嗯。”萧君昊冷冷的嗯了一声就不再多话。
青妈妈连忙转头下去,清秋与清涵端着热水上来,清冬用托盘托着几个棉帕与衣服,青妈妈掌着羊角宫灯进来。
“把热水送到洗室就行了,不用守夜了,你们直接下去歇着吧!”萧君昊扫了眼青妈妈等人,光裸着上半身靠在床榻边,怀里,华宁锦长长的头发披散着,身体被萧君昊牢牢的抱在怀里,床上的红色锦被盖得严严的,看不清楚她是什么样子。
青妈妈看着似乎没什么事,纠着的心放了下来,把水都放好了,连忙带着三婢出去。
“爷儿,那夕食您要不要用一些?”青妈妈小心的问。华宁锦她就不用问了,看样子应该是醒都不可能醒的,可是萧君昊来了她不可能不管不顾啊!
“不用了,都下去!”
萧君昊一声令下,她们都下去歇着。只是,青妈妈却怎么都没能睡着,天光泛亮才眯了眯眼而已。
第二天,萧君昊在练功初始到现在,少有的没有在那时起身,反而只是看着沉沉睡着的华宁锦发怔。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视线,华宁锦动了动手臂,慢慢睁开了眼睛。
眼前熟悉的脸庞让华宁锦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还在宣王府中。不过很快的,她就发现了不对。
头有些刺痛,昏沉沉的,而对方脸上难得的轻松亦让她清醒的更加的快速了。这、这货是萧君昊吗?怎么好似突然年轻了几岁?
揉了揉额头,华宁锦觉得自己的记忆好似空了一块似的,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继悲催的穿越之后,她又狗血的失忆了么?老天爷,咱不带这么玩的!
“醒了?”萧君昊本是好整以瑕的等着华宁锦说话的,只是,看着对方一脸的纠结就是不开口,他却忍不住要说了。胡人那边战事着紧,他在这边呆不了几天就要走,他打算今天就解决了华宁锦离家出走的事儿。
“没有,我还在做梦!”华宁锦干脆的回答了一句,十分自然的躺下要接着睡。
“……”萧君昊哑然。
“元七!”伸手把明显打算闭上眼继续逃避现实的华宁锦拦住,他深吸了口气。“别闹了,既然你这么想回去,那就别再堵气了,母亲只是有些偏 帮自己的侄女儿,你何必置气?”
“我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华宁锦莫名其妙。“这不是在做梦?”
“你……”萧君昊真心的佩服华宁锦,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两句话,华宁锦就是有本事把原本心情愉悦的他惹毛呢?当真也算是一个本事啊!
“天啊!”华宁锦有些难以置信的坐起身来,发现这真的不是一场梦。不过,谁把萧君昊放进来的?看样子这庄子也许真的要好好肃清一下吧?
“收拾一下,下午我派护卫过来接你。”萧君昊直接起身,不再询问华宁锦。问了也白问,这妮子明显就是为了气死他而存在的!
“我不会回府!”华宁锦坐在床榻上,冷冷的看着萧君昊,这男人想什么?以为睡了一次就会改变什么吗?他想把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的意念贯彻到底吗?真抱歉,她做不到。
“你到底在执拗着什么?”萧君昊气死了,真不知道她在别扭个什么劲儿。
“我要的,你给不起!所以,你当然不知道我要什么!”华宁锦冷笑,只是看着萧君昊的眼睛却带着几分冷意。“你只要好好回府当你的新郎就是了。娶你的表妹不就是你的人生目标!”
“你说什么!”萧君昊的脸色分外的难看。“什么娶?我不是只娶了你?莫说我没那心思,就是有,也只是抬个人进府,你有什么好闹的?她不是平妻不是贵妾,你有什么好闹的?”
“我没闹!”华宁锦直接把妾身两字丢了,她没必要了,演戏真的很累,想到要演到死她就觉得快要疯了。她以为她做得到,可是不行,尤其是在酒醉后,她居然一点也没抗拒这个男人,想到这一点她就很是自我唾弃。“你做你的事,想抬十个八个都随你,与我有什么干系?”
萧君昊深吸了口气,再吸了一口,可是没用,那股怒气涌上来,无法克制下去。一转身,他干脆的走了。再不离开,他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被气疯掉。
看到萧君昊甩手走了,华宁锦侧过脸,轻轻的吐了口气。
其实她曾想过,既然萧君昊答应了帮她报仇,那么她就安心的做他的妻子,就算他是种马她也咬牙忍了。可是,事到临头,一切却变得如此的艰难。
如果萧君昊只做他本份的,就像这个时代的男人一般,把正妻当个摆设,没有对她好,也许她会真的做到吧。可是,当他开始对她付出,却又一如既往的睡了这个睡那个,她才知道,她无法做得到了。
因为有些在意了,她在意他做的事,可是却又要管好自己的心,不要在意他,这样的她,要怎么办?
房间里空荡荡的,萧君昊怒而离开。而华宁锦,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身上的痕迹依旧,人却已经无影可寻。
沉沉的躺回了床上,华宁锦颓然的用被子蒙住了脸。
昨天到底怎么了?她居然一点拒绝也没有的就……以后一定不要再喝酒了!冲动是魔鬼,喝多了就冲动,这个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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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浓的汤汁,在唇间留香,华宁锦低着头,几乎和夏侯文敏同时的揉了揉额迹。
好累!好痛!
“元七,你昨儿也喝多了?”夏侯文敏嗫嚅的问,她自幼就守礼,这还是第一次这般的放肆。
“还好。”华宁锦提起精神抬起头,看着夏侯文敏笑。“嫂嫂,你觉得怎么样?不觉得喝醉了很放松吗?”
呃,当然,太放松了也不太好就是了。华宁锦努力的咽下了心里想说的话,眨了眨眼看着夏侯文敏脸颊的红润极感兴趣。
“哪里有什么放松!”夏侯文敏脸颊红了红,不过却又想到了一些事,对着华宁锦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嫂嫂想说什么?”华宁锦有些奇怪的问。
“没什么,我去看看小郎君。”夏侯文敏起身离开了,华宁锦有些奇怪的眨了眨眼。
娇鸢落后了一步,在夏侯文敏离开后回转头对着华宁锦施了一礼。
“夫人,我们夫人是心里有些担忧郎君的,郎君在之前吐了一口中血,夫人虽然不说,心里还是有些惦念。”
“吐血?”华宁锦不由得大惊。“那是怎么回事?”
娇鸢把事情学了一遍,随着娇鸢的话,华宁锦不由得脸色一沉。真是家家不安宁!不过,哥哥太过份了,即使她是妹妹也要替嫂嫂抱个屈。怎么就这样子的偏听偏信?如果是一般的事情也就罢了,可是,居然还口出恶语?
华宁锦的脸色沉沉的,可是,心中虽然气华宁昱却真的有些担忧起了哥哥的身体,本就有伤再身,再因怒而伤了身,那可怎么行?
华宁锦思考了一番,还是决定回去公主府看看。
“青妈妈,忠叔呢?”华宁锦打发走了娇鸢转过头。
“姜管事去了城里的铺子。”青妈妈回了一句,看出华宁锦似是想要出去。“夫人想回府?”
“我去看看哥哥,还想去铺子那边看看。”华宁锦在这边真有些没意思,还不如找点事情去做呢。
“那趁着天色尚早,姑娘您就起行吧!”
“好!”
华宁锦点了点头,起来喊了清秋过来帮着她换衣服,重新的梳头。
马车备好了,她这才出门。
“妈妈,一会儿嫂嫂如果要是问的话,就告诉她我去城里看铺子去了,很快回来,让她安心在这里住着。”
青妈妈连声应了,华宁锦带着清冬清秋出了门。
八月的天气,在北方来说已经算是火热的时候了,不过,上午一般都是温度适中,最热的时候一般都在午后。华宁锦踩着踏凳上了马车,马车的车夫是个三十多岁的高壮汉子,轻轻一鞭,马车向前缓慢行去。
“夫人,到了!”车子在公主府的二门处停下来,华宁锦干脆的下了马车,抬眼看过去,却是钟绿贞站在二门处迎着她。
“夫人,您来了!”钟绿真迎过来施了一礼,华宁锦仔细的上下扫看着钟绿真,一声没吭。
被华宁锦的视线看得背后发冷,钟绿贞不由得有些犹豫的抬起头,却看到华宁锦的唇角的那一抹讥讽份外的明显。
“我怎么不知道,府里什么时候改成妾室迎客了?”
钟绿贞怔了怔,却马上反应过来,她眉眼一笑,有些温婉的回应。
“听说北地里,最有名的妾室倒非是出自公主府,而是宣王府上的年姨娘,听说自进了府就帮着太妃打理府中的事物,当真让人羡慕,绿贞倒并非是有意迎客,只是郎君病着,这府里也着实需要个人来打理。绿真本已经推辞再三,无奈郎君除了绿贞暂时又无人可信,这才让绿贞逾矩了。”
“是吗?”华宁锦听了只是挑眉。看不出来,这钟绿贞终于撕掉了温婉的面具了?难道,这时的她就觉得自己已经是胜券在握了么?夏侯文敏只是去了自己的庄上住,她还是华宁昱的正室,还是华氏的宗妇,这钟绿真,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
华宁锦心里带着几分有趣的兴味,更多的却是好奇。不过,她没想过与对方攀谈,倒也就不再纠缠这些,只是淡淡一笑。
“是这样吗?那倒要让哥哥好好学学宣王了,这府里的人太少了,怎么也要再纳上几房才行。这样,钟姨娘也能不太过于疲累了。”
华宁锦笑盈盈的回了,看钟绿真的脸色一白时,却一点点的兴奋或是得意都没有,只是觉得很无趣。
她不信夏侯文敏在意这样的女人,想来,是哥哥的态度伤了她,才让一向守礼懂事的她做出这样的行为吧?
华宁锦淡淡的扯了扯唇,在清秋与清冬的陪伴下往碧笙院走去。
钟绿真连忙跟在后面,可是,这时的华宁锦,却已经彻底的无视了她,完完全全的当她是空气一样,快步向前,走到碧笙院前,扫了眼院子又往东暖阁走。
华宁昱半坐半躺的在床前,看着手上的医术不知在想什么。
“哥哥!”华宁锦走进房里,华宁昱一惊,抬眼看向华宁锦,不由得露出笑脸。“元七回来了?快过来,让哥哥看看。”
“哥哥!”华宁锦到了房里就施了个眼色,华宁昱连忙把房里的人清了出去,连刚进来的钟绿真也不例外,钟绿真咬着唇,忿忿的看了眼华宁锦,这才下去。
华宁锦懒得理会她的记恨,只是让清秋守在门房处,而清冬守在房门处,这才上前帮着华宁昱枕脉。
不过脉象却让华宁锦心中一喜。那一口居然是哥哥吐出的淤血,因为怒急攻心,哥哥倒是因祸得福了。不然这口淤血哥哥恐怕还要喝上很多天的药才能化干净吧,这一次,居然一口吐出来了。
她到底要怎么说呢。华宁锦吸了口气,看着华宁昱突然就各种看不顺眼起来。
“你……”华宁昱犹豫了一下。“元七,你有没有看到你嫂嫂?”
“嫂嫂?”华宁锦皮笑肉不笑。“看到了,刚刚不是在二门处见了!”
“啊?”华宁昱不由得一呆,“她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回来?”华宁锦慢吞吞的站起身,看了华宁昱一眼。“她不是一直在府里陪着你?从哪里回来了?”
“元七,你到底在说什么?”华宁昱终于发现了两人似乎说的不是同一个。
“我说什么?”华宁锦一瞬间就怒了。“我说你要宠妾灭妻,我说你是非不分,我说你好坏不辩,我说你根本就是个糊涂虫!”
“元七!”华宁昱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不只是愤怒,还有些羞窘在里面就是了。“哥哥是为了什么才生气的?如果不是担忧你,怎么会迁怒你嫂嫂!”
“那还真是谢谢了!”华宁锦的声音尖锐。“哥哥之前喜欢嫂嫂时,是怎么和我说的?如今,不管什么人都拉到了府里来,怎么,哥哥想说什么?哥哥,没听说报恩就要以身相许的。这可真是可笑。这世上是不是每个男人都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那么我想说哥哥萧君昊还真就是半斤对上八两了,一样的让人觉得恶心!嫂嫂为了你,生下小郎君,远走到了北地,为的不过是给华家留下最后一丝血脉,为的不过是追着哥哥而去的心,可是哥哥呢?有了新人忘旧人。这算什么?哥哥,如果为了我,就让你把嫂嫂的一切都抛之脑后,那我还真就不用了!”
华宁锦噼哩啪 啦的说了一堆,心里只觉得憋屈的难受,眼睛渐渐的湿润,连说话都带着泪意。
“哥哥,嫂嫂是怎么对你的?那时,你娶嫂嫂时又是怎么做的?现在,你居然这样对待她?你为了什么,当初不喜我嫁给萧君昊?而现在的你,与他有什么分别?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让我和嫂嫂失望?为什么,你到底为了什么?男人的劣根性是不是就是这样?贪新忘旧,左拥右抱?如果是这样,这种夫君我和嫂嫂都不稀罕,也不屑有!”
华宁锦站起来,脸色肃冷的看着已经目瞪口呆的华宁昱。
“你是我的哥哥,我是你的妹妹,我们是世间唯一的彼此的亲人,我不可能与你恩断义绝,可是,我也不会一味的只帮你。嫂嫂与我一般是女子,我无法看着她伤心失望不理会。哥哥有事,妹妹自是冲到前面帮你。可是,你府里一天有那个女人,就不要想着我会再回来。反正哥哥的伤已经全部都好转了,只要再把药吃上几副也就没什么事儿了。以后,请哥哥好自为之,哥哥想我了,去庄子上看我妹妹欢迎,可是那些有的没的的人,就莫要带去了。”
华宁锦说完,也不等华宁昱反应,转头就那么走了。
身边的清冬清秋都守在门口处,华宁锦的话自是听了个清清楚楚,她们惊骇的互看着,虽然知道夫人心中自有想法,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到,夫人的想法是如此的惊世骇俗。
夫人原来,是想要郎君只钟情妻子一人,是这个意思么?可是,那怎么可能?这不是犯了七出中的妒吗?
只是,两人却来不及再表达自己的惊骇,华宁锦忿然而走,她们连忙跟到了后面,一行人匆匆的出了府,直到坐上了马车往铺子那边走时,清秋才与清冬互看了一眼,有些小心的打量着脸色煞白的华宁锦。10nlk。
夫人,您……还真的是与众不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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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钟绿真自外面端着托盘走进来,把手上的碧螺春放置到了桌上,小心的看了看华宁昱。“夫人怎么了?不肯回来?”
她知道郎君一定会问及夫人的事,可是,刚刚这边却有很大声的争吵传出,只是,因她们都被令避了出去,因而到底吵得什么她听得不是很清楚。
“出去!”华宁昱干巴巴的说出这一句,几乎是立刻的,钟绿真的泪水盈睫。
“郎君,是、是不是妾身做错了什么?”钟绿真哽咽起来。
“有什么哭的!”原本的怜惜,不知道怎么,在看到钟绿真哭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只这样,他烦乱的不行,更发现到了钟绿真逾距。“你刚刚自称什么?”
“这……”钟绿真一惊。“郎君,是贱妾失礼了,一时忘记了。之前习惯了,望郎君恕罪。”
“够了,你下去吧!”华宁昱挥了挥手,不想再看钟绿真楚楚可怜的样子。
其实他并不喜欢女郎太过娇弱,在他的心里,始终还是钟意着夏侯文敏,想着她,他的心里就觉得温暖。那种心动的感觉,除了夏侯文敏并没有任何人能给他。只是,他一时,被钟绿真感动了,并且,男人啊,都有那种保护娇弱女子的劣根性。
他似乎做错了。华宁昱有些艰难的想。可是,他做的,只是所有男人都做过的事,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得如此罪无可恕?
他真的有些想不太明白,刚刚元七说得话太快,他都反应不过来了,他从来不知道,不只夏侯文敏,原来,元七对他这个哥哥也是这么多的不满。
他真的罪大恶极?
华宁锦的马车在进入巷口前就停了下来,华宁锦好不容易的出来一次,一点也不想都呆在马车里。自车子上下来,她在前方慢走,清冬清秋一左一右的陪着她,三人看着街上行人匆匆,艳阳高照 ,一会儿就有些冒汗。
“夫人,我们先找个地方坐坐吧。”清秋用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
“好。”华宁锦笑了笑,看了眼,直接上了一座茶楼。
茶楼上人倒是不少,现在正是日头渐毒的时候,人们都躲在茶楼里避过那阳光,正好还能聊聊八卦,何乐而不为呢?
华宁锦等人进到茶楼时并未引起众人的注意,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一桌聊得热火朝天的客人身上,华宁锦挑了个靠窗的位子,那里是以八扇屏风相隔,听得到厅里的客人闲聊。
“听说那位表小姐长得一身媚骨,迷得王爷神魂颠倒的,你想想,若你是个郎君,遇到自家的表妹投怀送抱,哪里还把持得住?”那桌上的客人说得正起劲,唾液横飞的表情生动。
“哎呀,说得好像你亲眼看到似的,这样乱说,当心被揍。”另一桌的客人起哄不已。
“这还用看到么?”那人得意不已。“听说王妃因这件事已经吃醋了,气得离了王府别居而住,你想这难道还能有假?只是,都说这贵女知礼,如今看来,却真不是如此呢。”
“这是自然,你们没听过的,越是那些高门大户,越是……”最后那人呵呵了几声,其意不言而喻,其他的客人大乐起来。
华宁锦一听就是什么事,不过心里倒是奇怪,这股热度还没过去?她却不知道,这时哪里有什么太多的八卦?更不要说是这种带着艳色的了,尤其是因为事关着北地之王,更是被人一说再说了。
听了一会儿,茶楼里的人已经转而说起了其他的八卦,华宁锦等人歇了片刻就离开了茶楼,去了店铺看了看,这才回转到了庄上。
宣王府里一片沉寂。
最近府里的气氛低迷到了最高点,每个下人都是战战兢兢的伺侯着主子,老太妃整日的闭门不出院,而年姨娘因为流产而心情郁闷,宣王更是不要说了,就没个笑模样,整个府里,居然一整天都是静悄悄的。除了偶尔鸣叫不停的夏蝉以外,再也没个声儿。
“爷儿。”忍香小心的走进了正院儿,院子里极安静,只有两个小丫头在院子里晒头发玩扔角子。走到正房前,她小心的探头唤了一声,自出了年表妹事件,府上的下人们都注意着分寸。
“进来。”正在房里拿着公文发愣,听到了人声,萧君昊这才警醒过来,抬头看了眼门口中。
一身夏裳的丫鬟走进来,萧君昊立即认出了这是年秀如身边的丫鬟。
“姨娘身子不爽,可是奴婢求了人去前院,没见到黑管事,特别来回了爷儿。”忍香小心翼翼的。
“知道了。”萧君昊淡淡的,抬眼喊了一声。“萧一!”
萧一守在院门外,连忙走进来。
“去请大夫。”
“是。”萧一连忙去了。
“如此,奴婢告退。”忍香按着年姨娘的吩咐,连忙告退走了。
看着忍香离开,想到了年秀如失去的孩子,一时间,萧君昊心里又有些恻然。不管怎么说,年秀如以后都不可能再有子嗣,这对她来说打击有多大可想而知。他却自对方小产后,只在小产的那天看了一眼。如今近二十天都快过去了,他却一次都没露面看上一看。
想到这儿,他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他直接去了后院。
沉沉的绿荫,在后院里蔓延开,阳光照耀下的宣王府有几分沉静的宁寂。萧君昊走进了后院,看到丫鬟们匆匆忙碌,他心头一突,连忙快步走进了年秀如的房间。
“爷儿!”年秀如脸颊极瘦,颜色腊黄并不健康,无神的双眼在看到萧君昊时诧异了一下,随即亮如晨星。“您怎么来了!快,忍香,请爷儿坐下,给爷儿倒茶!”
“不用忙了。”眉头轻皱着,萧君昊有些不习惯的甩了甩手。不过,对于年秀如的小心翼翼,他倒是不置可否。虽然也许对方的确有几分小心翼翼,但是更多的,却又带着几分刻意。
他心中对这些都明了,之前倒是有几分忍耐,甚至会看成是一种情趣,可是现在,他却压下了几许不耐烦。
年秀如刚小产还未足月,他心再狠也不至于立即发作,但是觉得没趣倒是真的。
“爷儿,关于妹妹的事儿。”年秀如犹豫了一下。“请爷儿原谅她年幼无知,她尚小,又自幼就有爹爹的宠爱,不知天高地厚的,但倒没有坏心眼儿的。
萧君昊听了只是撇了撇嘴,等了会儿,大夫就来了。
年秀如聪明得很,一看萧君昊不搭话,她亦不敢多说,只是一直等到了大夫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她之前对年娇如的事其实多少有些信心的,可是,如今的萧君昊,为什么给了她更加阴沉的感觉呢?让她居然生出了无从下手的感觉,让她心底里有些不确定起来。
大夫看了看她的脉象,就说了说病情,大意就是她思虑过甚什么的,又开了个方子,说了三天后再来覆诊,这才离开。
萧君昊干巴巴的看着,只觉得哪里都不得劲儿。
“大夫开的方子,你就好好用着,若是缺什么少什么的,自去找母亲要就是了。我那边还有事儿,先走了。”萧君昊丢出了这句话,起身就走。
年秀如怔怔的看着萧君昊的身影,愣了半晌。
“姨娘,您这是怎么了?”冬香送了大夫回来,看到年秀如两眼发直大惊失色。
“爷儿。”年秀如呆呆的。“他变了……”
“哪有变?”冬香连忙安慰。“爷儿还是原来那样子啊,关心着姨娘,不是还说了让姨娘缺什么就取?爷儿还是很疼爱姨娘呢。”
“不一样。”年秀如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心里空落落的,做为女人,她的感觉更是敏锐,萧君昊,他与从前不一样。再也没有那丝轻松惬意,他的心里眼里,再也没有她,甚至一丝丝一点点的在乎,都没有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年秀如的手指忍不住狠狠的抓住盖在身上的被子。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八月,她却惊出了一身冷汗。任由着冬香忍香帮着她擦汗,换衣,她却愣愣的没反应。
不是正室、没了子嗣、甚至连唯一可凭仗的宠爱也不再有,那么,这里,还有她的立足之地吗?
年秀如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不会的,表哥不会这样待她的,绝对不会!
华宁锦这几日如同一个酗酒过度的小醉鬼一样,在发誓说再也不喝醉的第二天,她就控制不住的又喝了酒。
当然,这一次没喝得烂醉失态,反倒是只喝成了微醺而已。
醉里看花最是美丽,华宁锦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世人那么迷恋喝醉的感觉。真的会让人忘记忧愁忘记愤怒,整个心都落在眼前的杯中,一杯杯的酒下肚,除了轻松还是轻松。
与华宁锦的轻松不一样,夏侯文敏却是觉得无比的苦恼。她的心思都在想着那天的伤心那天的愤怒那天的不甘心上。
看着一天一个样儿的小郎君,夏侯文敏只觉得伤心不已。就在这对姑嫂一忧一忘忧的时候,华宁昱终于到了庄子的门前,看着庄子大门前的牌匾,华宁昱自马车上跳了下来。
经过了十多天的调养,他的身体虽然达不到之前,却也与普通人差不了太多了。
文敏,我来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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