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身杏白色绣着淡纹的对襟褙子,蒋氏正抱着十女郎在青蘅院前方的小花园玩,身边,奶嬷嬷抱着八郎君,八郎君长得浓眉大眼,憨憨的表情很是逗人,而十女郎却是眉目间很像蒋氏,有股明艳的丽色。舒榒駑襻
“过来,喊母亲!”蒋氏眉目间极温柔。
“唔……”十女郎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句,而另一边,八郎君努力的想走过来,却被奶嬷嬷紧紧抱着。
华宁锦静静的站在小花园旁的围墙处,围墙上镂空的窗棱,清晰的照映着花园里的这一幕。而她,终于想到了这股违合感是怎么一回事。
蒋氏对着八郎君,眉眼间表情极淡,与十女郎截然不同。做为一个这个时空的母亲来产,这样未免太奇怪了。
重男轻女,一直是这里所有女人的天性。即使以姜氏长公主疼宠她来说,恐怕亦要以华宁昱为重一些。
而蒋氏……
心里带着疑问,华宁锦转身回了青蘅院。院子里东西收拾妥当,正有几个原来就在院子里伺侯的小丫鬟在晒头发,看到华宁锦回院子,连忙站好躬身行礼。
“夫人回来了!”守门的丫鬟掀起了簇新的藤青福字帘子。来白蘅对。
华宁锦走进去,正看到萧君昊在喝着茶,手上拿了本书,半躺半靠在东侧间临窗的罗汉床上。听到了丫鬟的禀告声,他抬头看向华宁锦,招了招手。
“什么事?”华宁锦走到床边,听从萧君昊的示意坐到了床边。
萧君昊把手上的书一扔,伸手一把捞到了华宁锦的腰,惊了她一跳,立即抬眼看过去,房里的丫鬟都立即直接出了房,她的脸颊一下子红起来。伸出手狠狠推了萧君昊一把。
“你这是做什么!”
“爷儿要奖赏!”萧君昊眉眼间都带着一股子得意,伸出手臂紧紧搂着华宁锦不放,同时,又用另一只手拿出一个小小的竹筒递给了华宁锦。
华宁锦挣了半天也没能如愿让他松手,只好忍着几分羞窘把竹筒接过来,竹筒里是一直以来都会递到她手上的邸报、小报,还有一张极袖珍的小纸条。
太医大考,南海周家之嫡子周彦存高中榜首,被封二品高医正,入太医院。五月初一始,宫中大宴,普天同庆。五月初七,高医正周彦存救治失足坠马的摄政王爷,王爷大赞其医术。五月初九,高医正周彦存官升一品,位太医院院正。常驻宫中。
还有一些官员的提升贬斥,华宁锦一张张细看一张张细细研究着,同时在心里不断的把这些人名与心中脑中曾经有的印象来一一对号。看完了邸报,她又拿了几张小报细细端看。
小报上比较多而杂了,这上面讲的都是尚京城里的一些风流韵事。比如,太医院前医正胡尔林因为曾帮着摄政王爷的正妃王之晨把脉,却传出了王妃有了身孕的谣传,都说外面说是胡医正年岁老迈这才辞了医正之职,暗里却是因此事而怕被摄政王牵怒。
还有一些就是其他各家的荒唐事。谁家的郎君去逛私窠子却被小舅子撞上,结果为了个私娼大打出手,要么就是新上任的摄政王亲信蒋祥生右丞相,居然为了个绝色小倌而与右郎将军大打出手。还有谁家谁家的夫人因郎君私宠小妾一时气愤而红杏出墙。等等等等。
华宁锦看得目瞪口呆之余又有些津津有味,在尚京时,长公主看得极严,邸报还好些,小报是绝对不可看的。现在可以这样放松的看这些八卦,真是精彩的像是亲眼看到一样。
“有这么好看么?”萧君昊一只手臂枕在脑后,另一只手臂依然牢牢的搂在华宁锦的腰上,眉头高高挑起,看着华宁锦的精彩表情,当真是不足而表。
“当然!”华宁锦点头,把上面那张拿下去,继续看下面的。
一直到把这几张小报看完了,华宁锦这才看着下面写的这张袖珍小纸。
五月初五,周彦存与王之晨相救生情,五月初七,周彦存送受伤摄政王爷回府,再遇王妃,五月初九,摄政王夜宴众官,奉周彦存为上上宾,晚上夜宿王府,与王妃单独在花园见面,一个时辰才回房。
短短几个字,却已经清楚的让华宁锦明白这事儿成了。
看着这几段话。再想想那张谢家郎君留给王之晨的字条,心里沉重的让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如果有一天,王之晨明了了真相,又会是什么样呢?到底,这世上,有没有真情?
把手上的纸条放置一旁,她的脑海里,又闪过了夏侯文敏的话。
对男人,可以敬、可以宠、可以忍、可以让、但是,绝对绝对的不可以爱!男人花心,已经是世之常情,既是如此,她又何必怨?她又何必伤?做好了自己想做的,以后,自会海阔天空。
“怎么了?想什么呢?”萧君昊看到华宁锦的脸上突然而来的失神,那双如水般清澈的眼眸在那一刻凝满了悲伤,让他的心莫名的一紧。
“没什么。”华宁锦终于豁然开朗了,之前虽然被青妈妈说得转变了态度,可是心里的伤痛却并未减少上一丝一分,而现在,她不再这样了。
有什么好伤的?女人之所以会受伤,不就是因为她给了对方伤害自己的能力?如果自己不在乎了,对方还会怎么伤?
“没事?”萧君昊看着一双眼睛突然绽出莫名的光芒的华宁锦,在这一刻,他忽然有种心懂。
“喂!大白天的你要……”
华宁锦只觉得身体突然一翻,已经被萧君昊拦到了床里,她有些惊慌的抬眼想拒绝,却被对方急切的挡住了想说的话。
外面还是朗朗白日,又是在公主府里,院子里的小丫头都不是自己的亲信。想到这里华宁锦的心都慌成一团了,急忙的伸手去推萧君昊的脸,慌乱的往外拉已经带着几分迫不及待探进她衣服的手,扭着头拼命躲避着那滚烫的唇。
“萧君昊,再这样我真要生气了!”嘴里有些乱七八糟的喊着,不只手,连忙腿都抬起来疯狂的踢踹起来。
萧君昊完全没料到对方会挣扎的这样彻底,几下已经被华宁锦不小心踢到了肚腹腰间,虽然力度不大可也是惊了他一跳。
“别急!别恼了!”脖子一痛,萧君昊终于确认了这位真急了,他连忙伸出手把慌乱的华宁锦正不断乱挥乱抓的手抓住,压制在身侧的同时连忙用腰腿压制华宁锦,一边嘴里连声哄着。“不亲了、不亲了、真的,你看,不动你就是了。”14554883
华宁锦喘着气,恨恨的看着萧君昊,眼睛里带着愤怒、失望,还有一抹隐藏得极深的怨。
“这里不是咱们府里,院子里人多嘴杂的,万一传出个什么,你到底让不让我活了?”华宁锦咬牙切齿的,一眼怨愤。
“是我想差了。”萧君昊带着歉意轻哄,这一次,倒真不是他故意的闹她,只是刚刚不知为什么,就是有种华宁锦要离开他,把他推拒千里之外的感觉,也因为这个,让他突然陷入有些恐慌的感觉里,这才不管不顾的亲她。
却在亲她的一刻,居然控制不住的就想更进一步,这才……是他错了。
看到萧君昊服服贴贴的认了错,华宁锦终于平静了下来,看出华宁锦的情绪好了一些。萧君昊也松了一口气。
“元七!”萧君昊叹了口气,终于松开了对华宁锦的钳制,伸手抚了抚已经挣得乱了的华宁锦的头发。“喊人进来给你换衣服,把头发散了休息一下吧,你一定也累了。”
和萧君昊这样折腾一场,她怎么可能不累!全身都没了力气的华宁锦狠瞪着萧君昊,起来唤青妈妈与清秋进来。
两人进来看到华宁锦头发钗环居然乱做一团,衣服也是半松半垮的,一时都有些呆愣,互看了一眼,连忙上前伺侯着华宁锦入了一侧的洗室。
“夫人,这可是白天,要是被人看到了,可是不好。”青妈妈犹豫了一下。“虽然说是爷儿对夫人的宠爱,可是,这毕竟不好,事关夫人的名声呢。”
“我知道。”华宁锦的脸颊红了红,心说要不是因这个,她能和萧君昊两人像摔角似的在床上斗了半天?不过这种事她哪里好意思和青妈妈解释,只能越描越黑了。
华宁锦把头发散了开,刚刚挣扎的出了一身汗,她想了想让青妈妈命婆子送进来热水,她好好的洗了澡。
自洗室出来萧君昊已经没了影子,清冬正在铺着床,看到华宁锦与青妈妈等人出来,连忙禀告。
“爷儿说了,东营那边突然出了些事,他去看看,晚上让夫人自行用夕食儿,不用等他了。”
“好。”华宁锦疲倦的点了点头。
和萧君昊斗了一场,又洗了澡,她几乎算得上是身心俱疲了,软软的倒在床上,也不管头发,她直接就睡过去了。
这一夜,萧君昊却并未回到公主府,派了萧北送来了信儿,说是军营里出了些纰漏,要晚一些才能回来。
华宁锦听了这消息只是点了点头,问了萧北萧君昊在那边是不是有换洗的衣服,要不要送些东西过去,在听到了萧北说军营里什么都有后,就点了点头,直接让萧北走了。
萧君昊不在,对她来说更轻松一些。自在的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就收到了忠叔下午会过来回事儿的消息。华宁锦想了想,有些事情可是不能拖了,还是着手早些办着才是。
“清秋,你去把清冬清涵都叫过来,你们三个我有话要说。”
“是。”清秋有些不解的看了眼华宁锦,有些忐忑的去叫人。
“今天找你们,是有件事情要听听你们怎么说。”华宁锦坐正了身体,看着自己面前站着的三婢。“说起来,自我记事儿起,就是清涵陪着我,后来回了公主府,又有了清秋与清涵,对你们的情谊,我也就不多说了。现在,你们也不小了,也是放出去的时候了,我就是想知道,你们三个对自己的终身是怎么想的?是想留在宣王府里当个管事媳妇,还是想要出去,以后还是跟着我呢?”
“夫人,您、您这是何意?”清秋反应最快,立即听出了华宁锦口中的话哪里不对。“在宣王府里,就不是跟着您?您这是……要奴婢们选,也要奴婢们知道夫人您有个什么打算不是?”
清冬与清涵连忙点头,她们三个,一直是冷静稳重的清秋做主的。
“宣王府,不是我常呆的地方。”华宁锦倒也不瞒着。“等帮着大母报了仇,心事了了,可能我就要离开那儿,与宣王和离了,之后,就是天高任我飞了。那种地方,你们也应该知道,呆多久,就是多久的折磨。如果不是为了大母,我不会在那里呆上一天。当然,只要当一天的宣王妃,我自是要担上一天的宣王妃的责任。可是,一旦走了,我也不会再与那里有任何的关系。所以,就看你们了。”
“夫人!”清秋一听,立即跪到了地上,清冬清涵互看一眼,也纷纷的跪到了地上。
“奴婢在出了禧荣居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跟着夫人了,无论夫人在哪里,无论夫人在何处,奴婢都是夫人的奴婢,都会紧紧跟着夫人,哪里也不去。”
“你们不要强迫自己。”华宁锦轻叹。“你们如果有了意中人,也可以的,看中了谁,自与我说,到我走的那天,我会把身契还给你们,让你们脱了藉。”
清秋三人互看了一眼。清秋坚定的摇了摇头。
“夫人,奴婢只愿随着夫人,一切请夫人做主,奴婢只求,夫人到哪里都带着奴婢就成。”
“我们也是。”清冬与清涵异口同声。
华宁锦看着三人,点了点头。虽然她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可是在她们真的这样选了后,她心中,却是实实在在的温暖。
她还有她们,还有忠叔,还有嫂嫂侄儿,男人,她的生命中不需要那种生物。
到了午后,华宁锦歇了午觉,就听到了念春过来禀告:忠叔来了!
“夫人!”忠叔行了礼,站到了一侧,眼睛仔细的看了看华宁锦,在看出华宁锦有些消瘦后,他不由得皱眉。“您瘦了,可是有什么难事?”
“没什么,前段时间忙着端午节的事儿,结果就瘦了。”华宁锦笑了笑。想了想。“忠叔,事情都怎么样了?”
“已经开始试着在热地上种蔬菜瓜果,如果可行,等到了冬季,估计就能种上第二茬了。”
“好,这是什么?”华宁锦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却是忠叔给她的一本帐册。
“这是庄子今年的收成。”忠叔舒了一口气。“把庄子买回来时,庄子后面还有地,大概能有个五百亩,因为看着地质不错,老奴就作主全部买下来了,夫人,您都没看地契的?”
“没有。”华宁锦无辜的在忠叔略有些责备的情况下眨了眨眼。“忠叔办事情我自是放心的。”
“不过,忠叔,还有件事情让您去办。”看出忠叔唇角微动还想要说教的意思,她连忙转了话题。
“什么事?”忠叔以为是之前的那件事。“夫人,您不是说了想要开家点心铺子?倒是找了几个铺面,不过确定不了,夫人要不要亲自过去看看?”
“那个,过两天我亲自去看看,到时让青妈妈告诉您。忠叔,是这样的。”华宁锦把清秋三人的事儿说了。“所以,请忠叔帮着看看找找,定要找老实本分的,我的丫鬟可绝不能错配了。”
“夫人。”忠叔想了想,还是决定交个底。“您还记得不记得,之前我手下帮着我跑腿的那几个小子?”
“记得,不是说当初被留在了尚京还有南越府的几个庄子里?”
“后来庄子被奴才卖了一部分,总算那几个小子还有良心,不肯自行走了,还求着老奴,就把他们留下来办事儿了。其中,有六个小子,都做了温泉庄子的管事,另还有六个小子现在正在我身边。您看看,能不能在这几个小子里选选。”
“听着人品倒是好的。”华宁锦点了点头。“做事如做人,听着这做事不错,讲究,做人差也差不到哪里。忠叔帮着掌掌,到时候,找个机会让这三个丫头相看一番。”
“这好办!”忠叔点了点头。“以后但凡是跑腿的事儿,我让他们轮着去府里回信儿,这样也就有了机会了。”
“还是忠叔想的周到,就这么办吧!”华宁锦满意的点了点头。忠叔又想到了一事。
“夫人,再有,就是那位云氏制衣坊的主子胡青云青云姑娘。”忠叔思索了一下。“这位娘子,倒是个做生意的好手。不过,老奴私以为,一个人啊,最少也要有上一到两个缺点才行,只是,现在她这样子,真真是个菩萨脾性,老奴总觉得这其中有些东西,有些不对。”
“不对?”华宁锦怔了怔,又想到了那个女人,那个如同现代女性精明强干的人,她哪里不对呢?说实话,也不知道怎么,她就是觉得这个女人看着眼熟,可是,如此出色的人,如果她看过,她是一定会有印象的,不是吗?
“夫人,还有一事!”忠叔想到一事。“当年夏侯府的三郎君,可是到了北地了,那天老奴正看到,那位郎君在北城处开了家青宵酒楼,倒是生意不错。”
“忠叔!”华宁锦不由得叹息不已。“你真是厉害,我好想知道,这世上有没有忠叔不知道的事呢?”
忠叔听了,看着华宁锦略有几分稚气又有几分狡黠的表情,不由得笑了。
“好吧,忠叔,暂时你先请着人,点心铺子我尽快在这两天就去看看地方,您把地址先写给我,我去好好的看看,到底是哪里出彩儿。”
“是。”忠叔点了点头,自去写下想要盘的铺子地址。
送走了忠叔,华宁锦舒了口气,快到了用夕食的时候了,可是萧君昊却依然没有回来,华宁锦去给蒋氏请安,被蒋氏不轻不重的刺了几句。
等从蒋氏的院子出来,她也没回清蘅院,反倒去了夏侯文敏那里。
刚进门,就听到了小郎君吚吚呀呀的声音,走进房里,看着夏侯文敏疼爱的抚着小郎君的脸颊一脸的怀恋,华宁锦轻轻叹了口气。
“嫂嫂!”华宁锦上前几步,“让我抱抱小侄子!”
婴儿软软的身体抱在怀里,那股浓浓的奶香与温暖,让华宁锦高兴的搂着不放。一直陪着夏侯文敏与小郎君玩了半晌,这才命奶嬷嬷把孩子抱走。
“嫂嫂。”华宁锦犹豫了一下,抬起头来。“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什么话?”夏侯文敏一怔。
“你是知道的,后宅里的事儿,脏的很。你出门去看三郎,虽然是天经地义光明正大。可是,三郎却是个没成亲的,人多眼杂,人心又脏,说什么的都有。本来,如果哥哥在世,倒也罢了,可是现在,你们是孤儿寡母,人都说寡妇门前事非多,更不要说还有人对你和小郎君虎视眈眈的,本来没事都会给你搅出些事,这次的事儿,被传得快要满府乱飞了。你身正不怕影子歪,可是小郎君呢?”
夏侯文敏没做声,只是低下头去。她又何尝不知?只是,在这北地,太过寂寞了。
之前小郎君就是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孩子,又有奶嬷嬷看着,满了月,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整日的想着华宁昱,想得人都快疯魔了。如果不是三郎过来,让她孤寂的心多了丝依靠,她真不知道自己会成什么样子。
“嫂嫂,你是因为寂寞,对吗?”华宁锦想了想,这后宅之中,似乎也就只有寂寞才是蚀骨的折磨了。
夏侯文敏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元七,放心吧,以后我再不会轻易出府去了,你就放心吧。”
看着这样的夏侯文敏,华宁锦只觉得自己兴许真就是个大坏人。让这样寂寞的夏侯文敏更伤心更难过。
只是,能怎么办呢?蒋氏明显的想要借着此事做文章,别的她也不怕,那夏侯三郎是文敏的亲兄弟,可是,就怕蒋氏借机要扳倒夏侯文敏而无所不用其极。女子的名节重于一切,一旦夏侯文敏真的入了套,她再说什么都是迟 了,还不如就让她当这个坏人了!
回青蘅院时,刚进院子里就看到院子里的婆子丫鬟正在忙碌,看到了华宁锦回来边连忙施礼。
“夫人,您回来了,爷儿也回来了,正在洗室里沐浴。”清冬看到华宁锦走进来,连忙禀告。
“好,谁在伺侯?”
“看夫人不在,爷儿也没让人进去伺侯。”清冬轻声说,脸颊一红。
洗室里清晰的传出了水声,华宁锦想了想,直接命清冬她们摆饭。
等饭摆得差不多了,华宁锦自另一边的洗室换好了衣服,萧君昊也走出来了,看到了房里桌上的夕食,他有些愣神。
“还没吃?”
“没有。”华宁锦摇了摇头,又看了眼天色。“爷用了夕食儿了?”
在看到萧君昊点头时,她忍不住心中疑惑,这人,怎么这么早?真是奇怪了。
“有件事情。”萧君昊看着华宁锦吃了饭,坐在桌边喝茶,他想了想,坐到了华宁锦的身边。“想和你说说。”
华宁锦抬头让房里的清冬出去,清冬与青妈妈都连忙福身出去。
“你知道不知道夏侯三郎君到了北地的事?”萧君昊询问。
“知道。”华宁锦点了点头,她倒是不意外,身为这宣同府的王,他连这事儿都知道,虽然说未免有些太过消息灵通,不过夏侯三郎也并不是一般身份,知道些倒也说得过去。
“那你知道不知道,他与府上那位夏侯女君,频频见面的事。”萧君昊想到此事不由得皱眉。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她们是亲姐弟,见一面也算是应该的。”华宁锦不动声色。
“问题是,有人想要就此事做出些什么。”萧君昊说着在华宁锦的耳边说了一些话,让华宁锦有些难以置信的脸色难看起来。“她未免太狠了吧?如果真的这么做,不是又要陷华家与风口浪尖?她到底是和华家有什么仇?”
“不只是华家,她的目的,恐怕是公主府。”萧君昊轻叹。“一旦夏侯女君真有了什么事,恐怕,小郎君也就……你虽然是姑姑,可是有她这个正室主母在,你就是品阶再大,也管不得人家的家事去,你应该明白吧?”
“是啊,自此,无论是公主府还是华氏族长之位,都是她那个便宜儿子的了。”华宁锦咬着唇恨恨的说。
“便宜儿子?”萧君昊一呆。“这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华宁锦才懒得管这些,她的心里正在算计着这些事。
“都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次的事情,就算嫂嫂躲过去,那么,以后呢?嫂嫂有自保的能力,可是小郎君却没有,与其在这里等她出手,不如引她出手把她解决了!”
华宁锦的话让萧君昊的眼睛眯了眯,在这一刻,他忽然想知道,华宁锦能做到什么程度呢?这个是萧君昊极感兴趣的一件事情。
“乘着我们在这府里住对月,就把一切都解决了吧!”
华宁锦咬着唇,一握手掌。就这么定了!
“不过,这事情,也要寻个由头,光是我们在府里,蕊怕会有人说我们欺她一人在此,而且,那两个孩子……毕竟,她是我们的母亲,她名声不好了。”
华宁锦极犹豫,而萧君昊却是一笑。
“此事你就不用管了,你把想做的事和我说了就是,一切有我,我会一劳永逸。再说……”
萧君昊思索了一下,为了让华宁锦下定决心,有些真相,还是要说的。
听了萧君昊在她耳边说的话,华宁锦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萧君昊,唇动了动却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怎么可能!
“她,居然敢淆乱华氏宗亲血脉!”华宁锦一字一顿,最后的一丝顾虑,都没有了。
“你帮我准备一下,马上就是夏至日,她不想要这一天发难的?我就在这一天,让她自食恶果!”华宁锦只觉得脑子都中嗡嗡的发痛了。蒋夫人,你未免太狠了!
萧君昊近乎是着迷的看着华宁锦的表情,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悸动,这一刻的华宁锦,让他的心里有种特殊的感觉。一个女子,一个被仇恨压制在心的女子,一般,应该都是丑陋的吧?那么,为什么只有他的元七不一样?他的元七,在这一刻,居然是那么的漂亮,那么的璀璨,那么的光彩映人。
就像是一颗前几日自南蛮之地收回来的火钻,颜色似血,却让人一见就热血沸腾。
再也克制不住的,萧君昊一把就把那个还在纠结的小女人一把自椅中抱起,惊了她一跳。不过,她却没像萧君昊之前想的那样,居然一句拒绝的话都没有说,只是轻轻的笑。
这样的华宁锦,很是陌生,却让萧君昊觉得胸膛都快要爆炸了一般,他是那样的喜欢这样的她,这样的不拒绝自己的她,连萧君昊自己都想不到,胸膛的躁动足以让他的心脏都跟着痛起来了。
一伸手,萧君昊拍飞了帘幔钩子,床边的幔帐松松散散飘晃着落了下来,萧君昊托着华宁锦倒到了床上,紧压在身下的华宁锦唇角的弧度足以让他彻底的失去了耐心。
华宁锦轻笑着如一只破茧的蝴蝶在般在身下扭动,萧君昊忍不住咬着牙,在华宁锦的耳朵边泄愤似的警告:“别动了!再动我真要忍不住,伤着了可别哭!”
华宁锦的耳朵被对方的气息薰得一片红烫,柔软的身体变得更如一绵春水,任由着萧君昊搓圆揉捏,肆意采摘。
华宁锦放松自己,整个人的意识,都好似在梦中似的,晃动的幔帐映着床帐外的烛光照出了金灿灿的颜色,那本是雨过天青的清透变成了金黄色的灿烂刺目。
轻轻闭上眼睛,华宁锦任着自己化做那一池春水,投石水底,映照此心。心若清明,又何惧狂风暴雨?
不知过了多久,萧君昊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的唇蹭在华宁锦的耳朵,只觉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透着舒服放松,怀中的身体柔软轻巧,他害怕压着她,把她干脆的翻身放到自己的身体上方,华宁锦却只是侧着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手指在华宁锦的发间轻轻穿过,柔细的滑顺感似乎一直勾到他的心。这如水的小女人,他在娶到时,只觉得达成了自己的目标,而他想要的,从未试过得不到。
可是,在成了亲后,在得了她后,他发现,他想要的,似乎还不只是娶到她。当公主府捧到她面前时,当她受母亲责备时,她的表情,历历在目。而后,他们两人闹过,伤过,可是,他却觉得,这样的日子,也许才是真的过日子吧?
一想到怀中的女子,会陪他一辈子,萧君昊忽然就有了一种,一辈子,也许太短了这样的感觉。
当然,这小女人如果大度一些就更好了!
第二天清晨,萧君昊陪着华宁锦去给蒋氏请安,蒋氏坐在厅里,看着他们两人微笑。z4ob。
“说来,这对月,在尚京是指的一个月时间,可是北地,却是两个月。可见,这习俗却是每地多少都有不同。过几日,就是冬至日了,只不知,这北地的冬至日,是不是如我们在尚京时那般,可以请了客人到家里做客?”
“当然是这样。”萧君昊笑得极温和。“北地和尚京在这冬至日设家宴的习惯倒是一样的,也是要请上三天的客人,尤其是要把舅舅请过来才行。拜托郎君或是女郎的舅舅上门,带着外甥或是外甥女一起吃些苋菜和葫芦拌的菜才行,这才会全了习俗。可惜,听元七说舅父大人在尚京呢。”
“也是!”蒋氏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不过,听说文敏的兄弟却是来到了北地,之前听着她说过,小郎君倒是可和自己的舅父大人好好亲热一二。”
“这恐怕不妥吧!”华宁锦轻轻一笑。“母亲,您想想那小郎君才多大?怎么能吃苋菜和葫芦拌的菜呢?那可是个小奶娃子。”
“不是可以喂些煮熟的苋菜汁与葫芦汁?让夏侯郎君吃上些就是,只是为全了这礼节,想来,也是一定要做的事呢。”蒋氏急急的接口,看着蒋氏眼中的急切,华宁锦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是母亲坚持着要请,那就请夏侯三郎君过府一闹吧!让三郎君喂了小郎君几口,就送他离开吧,毕竟,这府里,除了女人还是女人,真的不太方便。”
华宁锦殷殷劝阻。
“那是自然!” 蒋氏一看华宁锦同意了,不由得笑起来,“那就你去与你嫂嫂说吧。”
“这、这恐怕不妥。”华宁锦摇了摇头。“母亲,您想想,女儿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还怎么能够对着娘家的事情指手划脚的?自是还是夫人来说比较好。”
“好吧!”蒋氏想想也是此理。
华宁锦随着萧君昊出了蒋氏的院子,她朝食都没回院子吃,直接去了夏侯文敏那里。
有些事还要她配合才行,不然真的没戏唱。
“她到底还是不是人?这么恶心的招,她也想得出来!”听了华宁锦的话,夏侯文敏的肺都快气炸了。
“嫂嫂何必为这无谓的人伤心生气?”华宁锦轻晒。“她不好,自有我来收拾,嫂嫂你就看戏就是。”
华宁锦说着把自己和萧君昊说的主意说出来,只惊得夏侯文敏瞪圆了眼睛,一脸像是看到鬼的表情看着她。
“元七!”夏侯文敏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华宁锦的后脑。“我们都一样啊,你怎么就是想得出这么绝的主意?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个嘛!”华宁锦眼珠一转。“这个是脑容量的问题,你想超越想理解也是没办法的事。”
华宁锦一脸的同情状。
“脑什么?”夏侯文敏没听懂。
“算了,不说这个。嫂嫂,你快想想,这蒋氏的院子里,有没有能让你用得上的人,要是有就少了一道麻烦,要是没有也不要紧,自有萧君昊手下的护卫可用!”
“算了。护卫是男的,出入后院怎么方便!即使是晚上,也是过份。”夏侯文敏摇了摇头,思考了一下。“元七,不知你还记得不记得裘婆子?”
“当然记得!”华宁锦笑了。“她当你院子里的主事嬷嬷还是我说的,我怎么可能忘记了?”
“那就好!”夏侯文敏舒了一口气。“我用大母教我的法子试了试,她倒是个靠得住的,不若我们把她叫来问上一问。这院子里还是府里的,她现在都做得极不错,各个地方她又都熟悉,到时,也能出上一分力。”
“好,那就把她叫过来吧!”华宁锦点了点头,不过房间里为了谈事已经把人都叫了出去,华宁锦没法,只好出了房去喊了。
一个婆子听了招呼,马上自院子偏处的小门走过来,脸上带着几分急切,可不正是那裘婆子。
“见过大夫人,见过夫人!”裘婆子上前恭恭敬敬的给两人跪地行礼。
“起来吧!”华宁锦轻笑。“我来问问你,这府里的人或事儿,你是不是大多都掌得挺牢?”
“掌得牢不敢说。”裘婆子低声回。“就是大伙儿倒是挺照顾奴婢的,一切都会给上几分薄面,还不是因着夫人,那些个坏丫头这才过来打趣上几句。”
“那就好。”夏侯文敏也不迟疑。“那我想要问问你,在槐院,你有没有相熟的,靠得住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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