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姐姐,五姐姐想必是认识的。舒蝤鴵裻”华宁锦垂了垂纤长的睫毛,敛去眼底的笑意。“齐姐姐、张姐姐,这位就是我家的五姐姐!”
齐女郎与张女郎互看了一眼,接着,两人的目光纷纷落到了五姑娘的身上。
草绿色缠枝宝瓶妆花褙子,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乌鸦鸦的头发梳了个丹凤髻,插着八宝攒珠飞燕钗,脖子上挂着赤金的项圈,下方坠着三方璎珞,腰肢纤细,不盈一握。耳朵上闪着一对薄金镶着红玛瑙的坠子,腕上一双赤金红宝石镯子闪闪发光。
两位好女郎互相看了一眼,以一个贵女来说,五姑娘的穿着打扮都没什么问题,可是,以一个庶女来说,她的穿着打扮未必过于显眼了。
看样子,长公主对于眼前这位女郎,倒是不错,光这身打扮就看得出。
想到这里,两位女郎显出几分笑脸,上前一人一边牵起五姑娘的手,亲热的聊了几句,与五姑娘一起,携手看向华宁锦。
“五姐姐既然有时间,就与我们同去吧。”
华宁锦微微一笑,眼里平平淡淡的,既不显出亲热却也不露疏远。
“那敢情好,人越多越热闹,我正想着光我自己一人陪着两位姐姐,说不得两位姐姐会嫌我闷着她呢,五姐姐来的正好,我们一起去小花园逛逛去。”
五姑娘等的就是这一句,听了华宁锦的话,眼中闪出几分释然,她连忙上前,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对着华宁锦露出几分讨好。
“七妹妹,你……”
“五姐!”一声清脆的呼声,打断了五姑娘的话,也让五姑娘的眼神显出几分疑惑,她转过头,六姑娘正从院外走进来。
“你说了和我一起的,怎么自己先来了!”六姑娘眼睛瞪得老大,显出几分怒意。
“我……”五姑娘神色露出几分慌张,不过在看到六姑娘并未如她所想的闹起来,心底倒是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你不来了,原来又有了时间了,我们一起吧。”
华宁锦差一点点就当真破功的笑出来,虽然心底里更多的是一种无可奈何。
看得出来,六姑娘对五姑娘的语气中有几分怨怼,想来这迟来也是有些蹊跷,只是,一个成亲的机会罢了,有那么重要?
“一起吧。”华宁锦神色微淡,由着清秋过来扶住自己的手臂,其他人的丫鬟也各自扶着自家主子,后面跟着几个婆子,一行人快步去了小花园。
华宁锦心中有些苦笑,她从没仔细的为自己的婚事做过打算,虽然偶有几分天马行空的想法,但那也是自己的婚事没逼到身前,更没她想要嫁的心上人。她有大母在,所以一直心中有所倚仗。
她相信,长公主会给她选择个最好最适合的。她身为嫡女,机会本就比其他的庶女大得多,更不要说以她一郡之主的身份,自己有着汤沐邑,她觉得她也算是古代的职场女了,虽然不用冲锋陷阵,但是却有自己的收入,足以养着自己了。
送走了三位夫人,华宁锦在长公主那边用夕食儿,顺便与长公主聊天。
“这些个眼皮子浅的东西!”长公主重拍桌子,华宁锦连忙上前劝慰,听了婆子报说五、六两位姑娘的所为,长公主就气不打一处来。“华家的脸都让她们丢光了!魏嬷嬷!明天就去宫中找几位教养嬷嬷,请回来给她们一个送上一位,关了院子里,什么时候规矩学得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是。”魏嬷嬷连忙应了,华宁锦生怕长公主再生气,连忙转移话题。
“大母,这两位夫人是不是来相看二姐姐的?”
“倒是有些意思,不过也没明着提,就是打探一下你二姐姐的名字,又问了问她的一些事情。”
“不过,”长公主的眉心微皱。“有件事情倒是有几分奇怪。”
“怎么了?”华宁锦反应极快。“难道是那位裴夫人?”
“不错。”长公主点了点头。“她初来时我还以为她是因为她家里的世子过来的,可是,看模样,倒不像。”
“她说什么了?”华宁锦心头一紧。
“说了半天,没一句中听的,都是好听话。”长公主摇头。“如果是给她家公子说娶,应该不用她亲自上门,我在后来想想,却怎么也猜不到有谁居然能让她亲自上门来。”
“这倒是不好说。”华宁锦微咬唇,没敢说出什么,毕竟,长公主的身体刚恢复,而且对于裴夫人,她亦有些吃不准。
“让二丫头不用急,我们慢慢走着。那两个小丫头呢,你们一起去花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华宁锦听了眉头又是一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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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姑娘住的绿柳园。
把头发上的发钗摘了,小心翼翼的摆到了五姨娘捧着的首饰盒里,五姑娘的脸上别提多高兴了。
“姨娘,您没看到,那两位女郎一直很是高兴的与我聊着,都不怎么和六丫头说话。”五姑娘显出几分得色。“姨娘的这支钗倒真是气势压人,就连那两个嫡出的,头上的钗也没我的这个华美。”
“那是,这可是老爷当年私下给我的,如果不是在任上时夫人没跟着,这钗怎么也到不得我的手里。”五姨娘欣慰不已。“说起来,夫人也算对我们不错,别人家的庶女,怎么也不会有你这身上的行头。”
“再不错又怎么样?华二的婚事刚有些眉眼,她就死了,生生把华二耽搁成了老姑娘。”五姑娘微微一晒。
“时也,命也。”五姨娘摇头。“这都是命数,当年二丫头生出来时,就是个克母的月份,如果不是因她是庶女,早被送走了。”
“倒是。”五姑娘眼露笑是,随即又添上了几分懊恼。“就是这六丫头,倒真是让人惊讶,她是怎么想明白的?居然我刚到她就跑去了!”
“还能怎么!”五姨娘的眼睛闪出几分冷意。“还不是有的小丫头嘴巴不严惹得祸,放心吧,姨娘处理好了,你就不用再搭理了。早些撕破了也好,这时候,姐妹情深没什么用处,倒只会带累了你。”
花到瓶接。“我知道!”五姑娘的眼中,有几分犹豫,不过,转瞬即被坚毅所代替。“姨娘放心,我怎么也要争上一口气才是!”
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丫头子守在紫竹院不远处,看到华宁锦回了院子连忙跑回了清荷亭报给了二姨娘。
“姑娘,快去问问!”二姨娘有些心神不宁的说,随即眼中又显出几分怨怼与气恼。“那两个没羞臊的,明明是庶出的丫头,偏偏不守规矩的跑去来个偶遇,姑娘也是,我让你去,怎么就是不动!”
“姨娘您别乱说!”二姑娘照着镜子整理着妆容。“元七特别和我说了,不让我过去,我怎么能和她们一样,那样没规矩,大母知了定是不饶的!”
“哎呀我的姑娘,快去好好问问吧!”二姨娘急得直跺脚,二姑娘整好了兼容匆匆出门去了。
进了紫竹院,守门的丫鬟连忙禀报了,与二姑娘行礼。
“二姑娘,我们姑娘嫌天太热了,去了西厢房,您去那边吧!”守着院门的是三等丫鬟雁容,早前经常去二姑娘院子里帮着送东西,得过几回赏,与二姑娘倒也算熟悉。
“好。”二姑娘点点头,乌梅连忙塞了个七分的银锞子给了雁容,在雁容的回礼中进了西厢。13757279vitb。
西厢的布置一直素雅,榻是竹榻,连床亦换成了酸枝木的架子床,华宁锦正由着丫鬟伺侯着洗濑在洗室,清涵守在房里,对二姑娘行了礼。
“二姑娘,姑娘马上出来,您先坐。”
二姑娘不好表现的太急,坐下后任清涵帮她倒了碗桨酪。
“你们姑娘怎么样?今天没热着吧?”二姑娘喝了口酸酸甜甜的浆酪,放下后用帕子擦了擦唇。
“还好,就是天热了也不敢给姑娘用冰,姑娘一天洗了三次澡了,说这样驱暑气。”
“就她鬼主意最多。”二姑娘不由一笑,正说着,披散着头发的华宁锦自洗室走出来,看到二姑娘就是一笑。
“二姐姐,你来了?清涵,你去把小厨房做的酸梅汤拿过来,给二姐姐也尝尝。”
“是。”清涵退走,华宁锦又把清冬清秋打发了出去。
“怎么,二姐姐想问问今天两位夫人有没有提亲,这倒没有!”华宁锦等丫鬟一走就开始打趣,二姑娘气得嘟了嘟嘴,上前去按着华宁锦坐下来,用帕子给她绞头发。
“青妈妈呢?”一般到了热闷的天气,青妈妈都会看着华宁锦一些,生怕她不懂事的又沾凉。
“知道姐姐定会过来,所以我让青妈妈早些去歇着了。”华宁锦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的二姑娘就笑。“我就猜着即使姐姐不急,二姨娘也定是坐不住的。”
“你这丫头真鬼!”用帕子小心熟练的给华宁锦绞头发,二姑娘抬头瞪了华宁锦一眼。
“姐姐,你回去和姨娘说,不用担心,今天,你不争倒就是争了。”华宁锦看着二姑娘的身影就笑。“但凡是有些心思的,就知道今时今日该娶的是谁。那些改变心意的,只能说,与姐姐你没缘分,姐姐何苦想得那么多?”
“就知道你主意定是稳妥的!”二姑娘登时明白了为何华宁锦特别交待她,今天一定要在院子里好好呆着,不要出来。“还是元七知大母的心意。”
“那当然!”华宁锦笑开了。“明日,等着看好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