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府卫正待上前,却见赵博宣已然放开苏寒汐,正潇洒地坐到案前,取过酒壶,看那样子,是要自斟自饮。舒残颚疈
拿还是不拿?府卫看向苏子辰,等待他发令。
“拖下去!”
“是!”
两府卫冲到赵博宣左右,向他肩臂抓去。
“啪!”赵博宣手中玉盅摔落,溅了一案的酒。
赵博宣怡然之色凝在眉梢,突然两手猛力一击,竟将两府卫击出一丈开外,跌倒在地。
苏子辰怒极,一个箭步冲到赵博宣面前,挥起拳头,向他面门击去。
“哥哥!”苏寒汐叫道。
苏子辰拳头停在半空,“妹妹,此人甚狂妄,我必要教训他!”
“他是该教训,”苏寒汐走到苏子辰面前,将他拳头放下,“但不是现在。”
“我见不得他欺负你。”
“我懂的。”苏寒汐道,“相信我,我自己会处理。”
她凄美的面容,令苏子辰的心抽丝剥茧般的疼痛。而她的坚强,令这种感觉更加深沉酸楚。他好想揽她入怀,象从前一样,轻拍她的背,抚她的头发,安慰她,呵护她。
“哥哥放心,我会小心保护自己的。”苏寒汐认真地说,用肯求的目光看着苏子辰,直到他点了点头。
案前,赵博宣一杯酒端在手里,却并不饮下。紧握杯身的手,因用力而微微颤抖,仿佛要将那酒杯捏碎一般。而目光看似对牢案上羹盘,却越发寒冷彻骨。
突然,他重重放下酒杯,任由它撞击桌面,发出铿然震响。
“哈!好一个长亭送别!我这有手巾,要不要用?”赵博宣一脸邪揄地道。
苏寒汐没有理睬赵博宣。
“我看,我们还是坐好吧,”她对苏子辰说,“莫辜负了望美亭的景致和丰盛的酒肴,可好?”
说完,她径自走到案前,坐到赵博宣身旁。
亭上三张食案各有其主,她没有选择。又为何要选择?她不怕他。孔武有力又如何,一时得逞。也会胜过苏子辰,但她已经及时阻止,他不会给他机会伤害哥哥。
教训他,要的是时机和智慧。
苏子辰见苏寒汐从容落座,也只好走到自己案前坐下。俗话说,大事化小,赵博宣再狂妄刻薄,也是妹妹的夫君,苏家的女婿,虽然无奈却是事实。何况妹妹有意平息,他这个哥哥又能说什么呢。
苏子辰虽然坐下,心情却十分沉郁。他摆了摆手,令侍女上前斟酒。玉盅在手,聊以解忧。
管家一直焦急旁观,此时见势态平息,三人各归其位,长吁一口气,命乐工继续奏乐,回门之宴照常进行。
苏寒汐和赵博宣虽坐一案,却各自食饮,并无交流。
苏寒汐只当身边无人。赵博宣则在饮酒之间,眼尾不时扫向她这一边,倘见她和苏子辰说话,马上换上轻蔑阴沉的面孔。
过一会儿,赵博宣终于开腔。他大声道:“酒席如此清冷,何不早些结束?”
“你请自便!”苏子辰沉声答。
赵博宣转头对苏寒汐说,“疯女,你该离开这里了。”
“你请自便!”苏寒汐重复了一遍苏子辰的话。
“我是说你!”赵博宣低吼。
“你要走便走,何来管我?”
赵博宣握紧了拳,闷闷地没有说话。
“斟酒!”他突然命令。
一手拿杯,他贴近苏寒汐耳朵,“我走了,长亭送别这等好戏谁人捧场?”说完,一仰头,将酒倾入腹中。
“长亭送别不好看,花园相会才好看。”苏寒汐淡淡地道。
赵博宣一怔,知道她指的是黄梦蕊到花园找他一事,冷酷的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疯女,你妒嫉?”
“你是在污辱自己,还是在污辱我?”
“你说什么?”赵博宣发怒。
苏寒汐淡漠浅笑,“说一个疯女妒嫉你,难道不是对你自己的污辱么?”
“你——”
“对你这种人,妒嫉实在浪费。即使我是疯女,也不会去做这种无谓的蠢事。所以,你只管去污辱自己,但请不要污辱我。”
语音未落,手臂就被赵博宣那双好看却粗暴的手抓住。
“放开我!”她怒目看他。
“休想!”他语气坚硬,说完便要拽她起身。
“你干什么?”苏寒汐问。
“和我一起离开!”
正在这时,管家来报苏子辰:“公子,唱曲的来了!”
“让她上来!”
“已经上来了。”管家侧过身,向后一指,“这不是?老爷找的名角,前来助宴。”
苏子辰顺着管家手指看去,见是一个面貌美丽的佳人。妆容精制,衣着鲜艳华丽,姿态妩媚风流。这佳人身后还有一名女子,同样的风流姿态,只是容貌较前者稍逊,手里抱着一把琵琶。
苏子辰点点头,挥手令乐工退下,向管家道,“开始吧!”
“是!”管家应喏。
本来以为公子会与这名角稍作交流,至少问问姓甚名谁,从师哪位,可他公子自与姑爷发生冲突以后,便一直拉长着脸。那美艳多姿的名角的出现,也没有令他展颜,甚至没有多看几眼。
管家只好将那两女子引到亭栏处,时早有小厮置好圆凳。
那名角却不坐,而是将丰韵有致的身体,笔直地站立着,眼睛望着那张双人案,樱唇微张,表情惊讶。
这名角不是别人,正是晴风楼的“小珠玉”黄梦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