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外的风很烈,呼呼地刮着,仿佛人不平静的心情。凌雪怔怔地站在那里,一时间竟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凌雪,告诉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晓霞走到他的身边,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我相信你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你一定有苦衷的,对么?”
“晓霞姐,我……”凌雪想要说话,却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千言万语,到了最后只化作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对不起。”
晓霞拍了拍他的肩膀。
凌雪深深地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将自己在紫云城中所做的一切缓缓道来。晓霞静静地聆听着,没有说上一句话。
难得有一个亲近的人可以倾诉,凌雪将一肚子的辛酸和苦楚全都倒了出来。就这样一直到结束,在说完之后,他的心情也是一片轻松。
晓霞微微点头:“我相信你。”
“谢谢你,晓霞姐。”凌雪缓缓呼出一口气,微笑说道,“既然如此,我就继续去长白山帮助葫芦家族对抗蛇精了。”
“不要急。”晓霞慌忙拦住他,“既然这一切都只是误会,那么,你们就理应见上一面,把这个误会给当面解决。而且我下到凡界还是有些任务的,你和他们姐妹二人暂且呆上一段时间,一起降妖除魔,好不好?”
她没有说出自己此行的任务目的。看着凌雪日益憔悴的模样,晓霞的心中也是一阵心疼。雪儿啊,当初你真的没有看错,选择他成为你的守护者,是你这辈子所做的最明智的抉择啊。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拉起凌雪的身子,直飞高空而去。
凌雪细细地体会着高空飞行的快感。他曾经被思雪以同样的方式带着飞行,其后又领悟了翔空术,在又一次体验仙人翔空的感觉之后,他对翔空术的理解又深入了一层。
“恭喜你,翔空术成功提升至‘准高级’境界。”
借着风力,两个人在空中轻盈飘荡。速度也因此而进一步增强,在晓霞的帮助下,他们很快便飞回姐弟二人所在的草原之上。
面对惊愕中带着愤怒的姐弟二人,晓霞慌忙替凌雪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终于,在经历了半个小时的磨嘴之后,满头大汗的凌雪成功地和姐弟二人消除了隔阂。
“这就好了。”晓霞也因此而松了一口气,“凌雪,他们两个就暂且交给你了。小风啊。”她回过头,笑着摸摸无痕风的头发,说道,“姐姐今天和你见面,也算是有缘。作为城主之子,却从不养尊处优,这样的好孩子真的不多见。我这里有本内功心法,非正道之心不可习练,今日就赠送与你,希望你能够在江湖中闯出一片天地。”
无痕风郑重地接过晓霞递来的一本书,低头一看,四个金色的大字赫赫在目。
《浩然心法》。
“那么,我这就走了。”晓霞微笑着冲三个人挥挥手。
“晓霞姐,你这次的任务是……”凌雪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激动地问道。
晓霞轻笑一声,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转过身子,她竟是再也不看凌雪一眼,扬手一挥,整个人已经窜上了高空。
凌雪浑身大震,平素从不流泪的他,这一刻竟也是抑制不住地热泪盈眶了。
雪儿……
他当然知道晓霞最后那微微摇头的意思。她不愿让自己参与到雪儿的营救工作中,毕竟在冰雪之神的横威之下,以他如今的实力,实在无法胜任这项工作。
他拼命抑制住内里激动的心情,转身面向依旧仰望苍穹的姐弟二人,轻声说道:“那么,我们就先回长白山吧。”
“啊,可是……”无痕风却是有些犹豫。痕月面色有些不好看,扬起手狠狠地拍了他的脑袋一下。
“哎呀,姐姐,你干嘛打我!”无痕风捂着脑袋叫了起来。
“小风!”痕月恨铁不成钢地叫道,“你难道还要回去么?回到紫云城中,依旧当你的少城主?”
“姐姐,可是,可是……”无痕风委屈道,“那毕竟是我们的家啊……”
“傻瓜!”痕月气道,扭过身子恨恨地说,“你要回就自己回去吧,我不管你了!”
“……”无痕风哑然。好半天,他才拉住痕月的手,轻声央求道:“好姐姐,我们一起回去吧。我答应你,回去之后我就和爹娘请求,我们一起出来闯荡江湖,营造出一份属于我们姐弟二人的未来,你看怎么样?”
“真的?”痕月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问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无痕风把胸脯拍得“砰砰”直响,“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无论如何也不能收回的!”
“那好,我和你回去!”痕月干干脆脆地说道,“借这个机会,我就和他们断绝关系,了却这十多年的恩怨!”
“姐姐!”无痕风为难地叫道,“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的身上都流淌着无痕家族的血脉,即使他们对你再不好,但也是我们的父母啊……”
“我不叫无痕月!”痕月冷冷道,“自从他们把我丢弃之后,我已经不再使用‘无痕’这个姓氏了。”
无痕风不说话了。
“那么,我们就先回去吧……”好半天,他才弱弱地说道。
等回到家里的时候,再好好劝说一下姐姐吧。无痕风这么想着,和痕月一起回头向凌雪告辞。
“在这里等着我们。”对于这个曾经伤了自己和无痕风的人,即使已经说清楚了事情的经过,痕月心里还是有些抵触的。她有些冰冷地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过身,拉起无痕风就走。
凌雪微微苦笑。但毕竟之前是自己有些理亏,此时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现在所处的地方距离紫云城颇有一段距离,如果一直这么等下去,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凌雪大哥,你不必等我们太久的。如果我和姐姐天黑还不回来,你就自己离去吧。”无痕风善解人意地说道。
“胡说什么,他走了,我们晚上到哪里去住?”痕月咆哮道,“我是不会住在城主府的!”
凌雪苦笑一声:“你们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
这个女孩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啊,居然甘愿和曾经的敌人呆在一起,却不愿意回到自己的家里。
完全不知道痕月经历的凌雪胡思乱想着。抬起头,姐弟二人已经拉拉扯扯地走向远方。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想起了雪儿,心中刹那间便是一阵温情袭来,一时间竟是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