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眼睁睁地看着凌雪刺出的那柄木剑,月沧和风原双双叫出声来。在他们的意识中,这就是他们的哥哥,虽然处在敌对位置,却是血肉相连。他们奋不顾身地扑上,想要替紫地挡下这必杀一剑。
然而还是晚了。凌雪只要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根本不会留给敌人半点翻盘的机会。紫地捂着咽喉处被木剑放大的伤口,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凌雪。
然后,他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为什么要杀掉他?”风原站在凌雪的身旁,按住了手中的断风宝剑。他的声音很冷,凌雪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解释清楚的话,下一刻就是兵刃相见。
他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平静地说道:“不杀他,他便会杀我。我不相信你没有看出来,现在他是我们的敌人。”
“胡说!葫芦家族里兄弟姐妹心连心,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亲人刀兵相见!”风原不讲理地叫道,满眼喷放的都是怒火。他手中的宝剑低低地发出颤鸣声,出鞘的冲动几乎已经按捺不住了。
“风原,不要这样,他是我们的恩人!”相比于风原来讲,身为女孩儿的月沧心思显然更为缜密一点。在短暂的悲伤中,她清晰地发现了凌雪眼睛里闪过的那丝无奈。她拉住风原,制止了他不理智的行为。
凌雪很理解他们此时的心情。然而,在战斗中绝不能手下留情,这一点他却是深深铭记在心。况且,紫地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妖群的首领,如果自己在战斗中保持哪怕一时的心软,现在躺在地上的,便是他自己了。
但是,愤怒之中的风原会听自己的劝解么?看着风原握着断风宝剑就要上前拼命的架势,凌雪也只能在心中暗自叹息了。
月沧费力地将想要扑上去的风原扯开,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道:“原,你还看不出来吗?如果恩人不杀掉紫地哥哥的话,我们都无法活命的!况且周围有这么多妖众听他号令,恩人说的没错,紫地哥哥怕是已经被蛇妖所迷惑了。你怎么就这么不冷静呢?”
“我不管,他杀了哥哥,我要让他偿命!”风原怒气冲冲地吼道,手中宝剑挥舞,如同愤怒的长蛇。
“够了!”月沧生气地叫了起来,“又不是生离死别,紫地哥哥还是会复活的!相反,如果不是恩人,我们的出世势必要经历无数波折,甚至有可能像紫地哥哥那样,成为蛇妖的傀儡。原,你清醒一下啊!”
“对不起。”
沉默了许久,凌雪终于说出了这三个字。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的他,想要说出这三个字该是何等的困难啊。况且打心底来讲,这也并不是他的过错。凌雪的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他心里知道,自己的歉意并非为了被自己杀掉的紫地,而是为了因兄弟死去而无能为力的那份珍贵情谊。
风原闭上眼睛,一滴滴眼泪,从他的眼角缓缓地流了出来。
寒风四溢。洪七公从雪中站了起来,年迈的身躯,颤颤的身姿,无一不彰显着他的苍老。从外表上,有谁能够发现,这竟然是一个隐藏在尘世间的绝世高手呢?
“我是他的师傅。”他看着依旧处在悲痛之中的风原,淡淡说道,“惩奸除恶是我辈重任。如果你觉得我徒弟做错了,那么应该是做师傅的管教不当,有什么不满,就冲着我来吧。”他放下手中竹棒,花白的发须在空中飞舞飘荡。
风原怔怔地看着洪七公。他如何不知道,之前在保卫他和月沧安全出世的时候,这位老人也是出过大力的。在寒风中,洪七公的神情一片安详,然而,这份平和之下却隐藏着一分不可忤逆的威严,令人不敢亵渎。
他的手微微一颤,断风宝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
他转过身看向凌雪,低声说道:“我不恨你了。”
雪儿在一旁紧张地看着风原,有好几次都只想扑上去阻止他伤害自己的哥哥。直到听得他说出这句话,她才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紧张的心弦在一刹之间松了下来,双膝一软,竟是直挺挺地倒了下来,晕倒在凌雪的怀中。
凌雪轻轻地搂着她,满脸都是溺爱,不停地抚摸着她的秀发。
“这就好了。”洪七公笑了起来,“相信你们终会有所成就的。老叫花年老体衰,打不动几场硬仗了,这个江湖的未来终究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也罢,我是该离开了,咱们后会有期吧。”
他的身形在原地一晃,众人只感觉眼前一花,便已不见了洪七公的身影。
“师傅,保重。”凌雪在心中轻轻地说道,对这位老人充满了敬佩。
他回过头看看之前的战场。紫地已死,所有的怪物都因为群龙无首而一散而空了。
“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和哥哥姐姐他们一起汇合吧。”月沧说着,拉起了依然沉浸在悲伤中难以释怀的风原,朝着凌雪兄妹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
风雪翩飞在,情谊充溢怀。就这样,带着满腹的情思,凌雪一行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赶到了和葫芦家族事先约定好的秘密基地中。
葫芦家族的成员,此时此刻已经增加到了九人。大家都是一片欢喜,纵使是因为击杀紫地而诞生的那点小小的悲伤,也因为新添了两个得力战将而转瞬间消散无踪。在聚会中,赤丹不停地向凌雪兄妹道谢,看得出来,他兴奋得几乎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何必要这样呢。”凌雪看着他兴奋的模样,淡淡地笑道,“这是我们理所应当要做的事情,既然是朋友,就不必念念于怀了。”
“呵呵,哪里话,哪里话。”赤丹笑道,“你们兄妹保全了他们的实力,更没有让蛇精控制他们成为傀儡的心计得逞,就是我们葫芦家族的大恩人。我们之前得到消息,妖怪们竟是通过天象测出了他们出世的大概方位,派了重兵前去围剿,当时可把我们给吓坏了。还好还好,多亏了你们啊。九妹,快去把剑拿来!”
“哎。”素冰欢快地应了一声,走了出去。不久之后,她的手中捧着两把宝剑,又缓缓地走了进来。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收下吧。”赤丹接过两把宝剑,看着凌雪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