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想过,时间是如此的漫长。舒榒駑襻
七个小时的急救,四百二十分钟的等待,二万五千二百秒的沉默。
雨悸听到手术室门吱嘎的声音,听到疾走而来的脚步声,在嫩白的大理石上,走的有些慌忙。
“莫夫人想见你们。”
雨悸颤颤巍巍地走到手术门口,强忍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往下落。她用手捂着嘴,使劲得憋住想不哭出声来。
莫成毅浑身是血的躺在手术台上,身上各处插满管子。他紧闭着眼,只有跳动的心电图证明他的存在。
叶欣桐安安静静地躺在一边,全身被白布盖着,只露着一张还残留着血迹的脸,雨悸看到,她正微笑地看着自己。所有的医生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
她微笑着,嘴唇苍白干裂。她微笑着,可那笑是苦的!
“妈!”雨悸再也挡不住泛滥的泪水,狂奔过去,跪在手术台边,紧紧地拽住她的手。好久没有牵过妈咪的手了,她的手,竟已这样瘦弱。
叶欣桐微笑着看着雨悸,眼里都是温柔和宠溺。她好想摸摸她,她的孩子,她的小雨。她好想告诉她,孩子,不哭。
叶欣桐紧紧拉过莫言的手。她期待地看着莫言,她的孩子,也已经有能力承担一切了。
好孩子。
莫言静静地跪在她身边,红了眼眶。
还抱了最后一丝挂念,叶欣桐用尽余下的一丝力气,转过头,看向紧闭着眼的莫成毅。她的眼角,淌过一滴泪。
这是她的男人,陪她走过几十载春秋,笑看人间气象的男人。
成毅,遇见你,是我一生的幸运。
像是感受到什么号召,莫成毅霎那间睁开眼睛。他看到了她的微笑,她滑落的泪。
他看到了她闭上眼前的那抹留恋。
“啊!”莫成毅红着眼疯着跌下手术台,绝望地叫着。任针头扎破他的皮,刺入他的肉。他像极了一匹受伤的狼,当深夜在旷野嗥叫,惨伤里夹杂着无尽悲凉。
“妈!”
“妈!妈!”
“妈!”
雨悸的泪,像连成的线,一滴一滴落在叶欣桐的手背上。“妈,你醒过来好不好,你醒过来嘛——”
“妈!”
雨悸拼命地晃着叶欣桐,疯狂的,无助的。她拼命地喊着,叫着,撕心裂肺,哭红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妈,你醒醒——”
“妈,你醒醒,你带小雨回家,你带小雨回家,小雨要回家——”
“妈!”
莫言紧紧地抱着她,眼眶黯红一片,“雨儿。”
似抓到一根救命稻草,雨悸转头看向莫言,歪着头,像个孩子,“莫,你把妈妈叫醒,下雨了,该回家了!”
“雨儿!”
“莫,我还没跟妈咪说呢,我最喜欢喝她熬的汤了,我还想喝她的桂圆红枣汤。”
“莫,我还没跟妈咪说,她给我设计的每件衣服都很喜欢。”
“莫,我们说好的,我们一起陪妈咪看风景,她说她最喜欢大草原了。”
“莫,我还没跟妈妈说对不起——”
“莫——”
雨悸哭倒在莫言的怀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莫言紧紧地抱着她,紧紧地,沉色悲恸的眼眸,再度变深,像万丈的深渊,冰冷如霜。
“莫,带妈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