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她第一次去探望与自己分离了十二年的父亲,只是没想到,十二年后的重逢,竟阴阳相隔。舒榒駑襻这个如晴天霹雳的笑话,该拿什么去停止?甚至连她也忍不住想去讥笑。
那天,也是她第一次看到了离开自己十二年的亲生母亲,可笑的是,她居然用极度嘲讽的语气告诉自己,那原本就该死的父亲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请你别来打搅我的生活。
她该那什么去祭奠自己已逝去的童年?是父亲的离世,还是母亲的唾骂?呵呵,可笑么?十二年前,抛下仅六岁的自己,两个人铁石心肠地为了心中的爱而不知所谓地离开;十二年后,面对已成年的自己,一个用嫌弃的目光鄙夷着自己,一个用静止的沉默回答自己内心的喧嚣。痛也罢,伤也罢,谁来为你的痛上药,谁来为你的伤包扎!
呵呵,就这样吧,其实也都无所谓了呢。
她和郁宥宸的认识也仅限那一小会儿,他陪她挂完点滴,她看着他离开医院,仅此而已。当时的他们,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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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真快,如同箭中靶心,离了弦般,飘飘然就晃到了秋末。
飞机场等候室,雨悸安静地立在一边,静候她可亲可爱的老爸老妈归来。她这对爸妈也真是的,一天到晚忙不完的事,满世界地飞。说忙吧,其实两个人是在游山玩水,说闲吧,可两个人又说是在收集资料,经常是把人打击地无语。他们按自己的方式生活着,活得快乐,活得潇洒,更活得坦荡。想到这里,雨悸原本漠然的脸上逐渐浮现了笑意。
如果当年没有他们,今天的自己又会在哪里,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还会有个人,名字叫做雨悸么?还会有人记得,那个叫雨悸的人的存在么?
十二年前,雨悸才六岁。那年,好像家里过的很不容易。爸爸妈妈每天总是有没完没了的架要吵,晚上模模糊糊地醒来,耳边总缠绕着喋喋不休的咒骂声。那数个特别难熬的夜晚,她被噩梦惊醒,也只能偷偷地躲在被子里使劲地咬着嘴唇控制不住地发抖,她害怕地甚至不敢哭泣,她怕自己的声音会打扰片刻的安宁然后又引发无休止的暗潮。
每晚都不能安心睡觉,总是缩在床上屏住呼吸,然后竖起耳朵,探听暴风雨前的征兆。
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幸福平淡的生活转眼间就充满了硝烟的味道。她喜欢未到家门口就能闻到饭菜香味的感觉,因为那是妈妈准备的;她喜欢蹲在一旁摇晃着脑袋看爸爸把小花种在花盆里的悠哉;她也喜欢一家人在小院子里吃完晚饭自己把头放在爸爸怀里把脚丫子翘在妈妈腿上看星星的安详
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的喜欢都只成为幻想,成为泡沫般的幻影?
安静的机场,人流又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