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脑里突然出现师父那张严肃的脸。 师父定不愿看到他游指在她身上如针刺心,她猛然清醒。断然不能让这魔头得逞她心急如焚,咒语暗念。记得文爷爷有教过她如何隔空造物
“呼”的一下,手心随念造出一物。
她斜眼望去,啊啊居然是个小汤勺看着汤勺,再比比他脑袋,实在是无法下手。她又努力回忆该念的咒语,“呼”地出来只萤火虫,可怜地瞧她一眼,居然“扑扑扑”地飞走然后再是朵慢慢枯萎的花
“啊爷爷,我要个匕首”她猛地推开他,喘着粗气喊道。再不停歇,她要窒息在他温柔的吻里。
一阵沉默。
“是这样的”他右手张合瞬间,居然闪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她二话没说抢过,放在胸前比划几一下。
“你别过来”她试图往后挪动身体。
他好奇地注视着她,有型眉毛轻挑,依然不放弃地靠近。
“从来没有女嗯”他上下打量她一番,接着道,“女孩子,会想在我床上自杀。”
“我,我有说过要,要自杀么”她底气不足地争辩着。
“呃那你是觉得可以杀我”
他俯着身子停在她上方,笑得邪气,双眼依然透着那股神秘诱惑。最气的是那长长的黑发,自然垂掉下来,几缕发尾碰到她脸上,微痒却不能抓。而那黑色睡袍下半露的胸膛,线条明朗,真是很诱人。
如此情景,她想,还是自杀吧。
匕首狠狠地刺进自己心脏。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如果就这样消失,师父可会找到她或者会落个无人问津的结局正如无数悄然死去的婢女,最后葬尸于野兽腹中想到这凄凉结局,泪水禁不住滴落。
她想到师父。
师父至今只收她一个徒弟,还只传一个入梦诀。一直以来她只能默默地打探师父下落。有时她会想,也许师父是故意要收个柔弱徒弟,在他消失之后亦不可掀起大波浪。可她就是不能放弃,或是不愿放弃寻找师父,才辗转来到这妖魔城池,抱着必胜或者必死的心态。
她突然有种视死如归的狂妄,撑着残息,嘴角晃过一抹得意的笑。
他居然神情悠然,像在欣赏他的猎物,而后淡淡地道:“你是要我救你还是不救”接着微微摇头,自言自语:“你,千方百计入本王夜梦,甚是诱惑这,岂能不是你所渴望”
她顿时无语
梦里风花,可是她羞涩地带过一指风华,停在幻梦中不肯苏醒。吻却他眉间那缕忧伤,不经意间滑落霓裳。鸳鸯锦绣的肚兜,可是卿为君留下的情伤
细指落到她眼角,顺着泪痕滑到唇瓣,来回轻抚,指间温暖传遍全身,奇妙的惬意感让她忘记胸口上还插着一把匕首。
“毕竟是个凡人。”他手心晃过胸前,匕首和血迹顿时消失。
障眼法
她差点昏过去。那凄凄的临死神情,在他眼里怕是可笑不已可刀子刺入时,却是揪心的痛她又如何辩得出真假
他俯下身贴着耳垂轻语:“今夜,我还不想要你的魂。”同时顺手理顺她耳边散乱的长发,指尖含香,她沉沉入睡
待她醒来已是身置红木床,入眼的是一袭蓝帐,似带晨梦之光。她试图找回一些残忆:最后一个梦境,他突然醒来而后是血与泪,痛和爱的较量
她禁不住伸手细摸颈项,剑伤全无。可是做梦她狠掐自己手臂,痛得跳起来。而原先守夜婢女裙服已被更换,此时身着一席白纱,素净淡雅,无半点装饰花纹。
“菱司女,你醒了”忽闻一声轻呼,一名面容娇巧的绿衣少女飘落床前。
“你刚才叫我”她声调高的有点吓人。
“他们遣我来照顾一个叫菱兰的司女,这里除了你,可有别人”那女子反问。 那不是他们千方百计想让王心动的女子如何成了自己那夜她昏睡之后,到底发生何事这里又是何地她一下陷入迷局,百思不得其解。
“菱司女”那女子唤醒失神的她。
“你是”她茫然问。
“奴婢依然。”
“依然,你嗯,你认识她么我是说,菱兰”她指着自己面容,试探道。
“奴婢从未见过司女。初到祭司殿便获此殊荣,得司女私婢一职。”
她跳下床,快步走到窗边远望,欲知身在何处。只见满山万木抽新,翠绿点点,一片春意盎然。不见宫殿高墙,只见红木楼阁,独处山林。她心茫然。难道雇主把她出卖难道没有人认识菱兰活生生的人,岂是如此容易更换
很快的,她意识到自己给隔绝。
这间别院独自坐落山间,她可远眺,身体却不能行游太远。有种力量高悬于空中,如堵看不见的高墙,无论如何都撞不开,而她那些小法术早已失效。只有一处是缺口,十几个大汗把守。每日有婢女按时送食物和水。
依然成她唯一说话的对象。
“你可知司女是何身份”那日,她终于静心和依然交流。经过无数次尝试之后,她总算领悟此地根本无路可逃。
“司女是神赐无名之城的圣女,为神祭而生。据说她们三岁便被选入宫”
“司女可有名册记录”她急忙打断依然。既然司女地位如此高贵,总不可能随意更换菱兰,总该有他人知道。
“当然有。司女可不是随便哪个女子都有资格担当。”说时,依然稚气的脸上露着无比骄傲。
原来这座城池保持着一个古老的祭祀礼:祭司殿每年都会选出一阴时出生的凡人女子,以纯净之身祭拜上苍之神,保佑城池永无灾害。为保纯洁之身,符合条件的凡人女子,三四岁就被带到王宫中抚养。司女就是通过层层筛选,最后定下的祭品。而这凡间信奉神灵,也不是奇事。
据说上古神,曾赐祭司殿一明镜司女镜。
每年大典前三个月,司女们会从明镜中穿过。被神选中的司女,背心会出现一司祭图。选中的少女会被带离宫殿,送入祭司殿。不再与外人相见,直至大典结束。
她从未记得自己走过司女镜,更不用说背上会有什么图形。再者她也不是阴时所生,就算要找替死鬼,也该找个符合要求的吧这样不负责任,不怕神灵真怒劈城池
“我背后何来司祭图”她愤然道,“你自己看看”她拉过依然,非要她看清自己背部,这被冤枉而又说不清楚的滋味,委实难受。
谁知依然“噗哧”笑出声,后缓缓道:“这是神的懿旨,据说只有王和三大主司才可目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怎有那本事”
她牙咬得吱吱作响,无论是谁出卖她,定是懂这些规矩,吃定她这外来人。她暗里狠狠道:等祭祀完,看我不把你们揪出来祭我
“你可知祭典如何”她突然好奇起来。
“奴婢哪有那个品阶去看。只有受邀者,才有机会目睹大典。不过,据说大典有记录在册。”
“可有法弄到册子我倒想看看。”此时她急切想知这到底是何盛典局外人成局中人,她无法不去思考。
“我试试。”依然一双稚气的大眼睛眨了眨,笑道。
没过几日,依然真弄来一册子,得意道:“只能弄到下冊,姐姐看完告诉我,我不识字。”
她好奇地翻开册子仔细读起来。由于只有下册,只能从祭祀的后半段看起。无非就是一群掌权人,聚集一起,呀呀的念念咒语,把该做的戏做足了。到时还真有个大灾大难,也怪不到他们头上,只能怨天。
她想,不就是个祭祀典礼,完之后,她也不想和他们再有瓜葛,寻找师父才是首要。
可当她看到最后一段文字时,像给重重敲了一记,差点昏死过去:
司女,万纯之身,必以天火,焚之
是活人死祭
原来他们毫无顾虑地掉包,只因死人不会说话。可那晚她明明是和王一起,他们如此忌讳这个王,又如何换的她
菱兰三岁入宫,宫中之王,岂会不认识她转念一想,女子上千,又有几个可留他心或博得他一眼
突然屋里铃声轻响,那是有人传话之意。只见依然匆匆外跑,很快回屋,神色紧张道:“册子不能留此地,已被发现,得赶快拿走回头姐姐再告诉奴婢精彩祭典”
望着依然和一传话小厮离去,她的世界又恢复寂静。回想着她给他们的王做的四个梦。她怕是唯一一个能读懂他记忆深处的寂寞,想给他造就的不过是常人该有的温暖。
可那夜,他为何突然苏醒难道是他们故意让他醒来
如果,她真是菱兰,他可会为她更改这个古老的仪式
是种痴念吧她自嘲一笑,终于明白,他们要的心动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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