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卷 东宫太子]
第283节 第283章 凤侣唱和
那天虽然只远远地看过,但二女惊人的丽色给了天健极深印象,不过当时所见二女一个左眼斜视,一个右嘴角歪斜,被待选秀女们叽为“半边美人”,虽然天山特旨进入复选,但终于还是被淘汰下来;此时再见,哪有一点斜视、歪斜之态,比之那天所见更加明丽娇艳。
此时只见那姐姐娇艳明丽,虽然年少,举止却典雅雍容,温文优美,处处给人一种大家风范之感;那妹妹却笑靥如花,天真甜美的脸蛋上多了姐姐所无的一种娇憨稚嫩,少了一份姐姐的端庄,却给人另一种灵动少女的美感。
天健见过的美人也为数众多,自己宫中嫔御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可是比起二女来,仍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如之处;鼻中所嗅更是幽香缕缕,所谓狐臭也根本没有;天健细细一想,印象之中似乎只有那个臭屁妞儿慕天仙姿色能与之匹敌;但为什么她俩会如此作弊?想是姐妹二人不愿入选,所以才故弄玄虚。他看着二女,心中百味交集,这两个绝色美人就这么失之交臂,举起杯来一饮而尽。
那妹妹看着天健,吃吃笑道:“姐姐你看,他还害羞呢!”那姐姐只是微笑,拉着她手,轻轻道:“听说爹爹又收了个好学生?”
陶凤山笑道:“是啊,你们不为爹高兴?”指指书案上天健那首歪诗,“你们也看看。”
那姐姐看着,不禁回头瞅一眼天健:“哦,这字倒是颇得爹爹法书真味,诗么——,格格……格格……”忍俊不禁,娇笑连连,如银铃轻摇互碰,如珍珠落玉盘,十分甜脆;逗得那妹妹也上前观看,看罢格格娇笑:“忽然一阵锥刺骨,笑煞旁边蝎子精……格格……格格……,这听讲还带着蝎子,倒比苏秦还用功哪……”一阵娇笑,娇躯摇颤,如春风拂柳,比之姐姐多了几分活泼,多了几分狂放。
那姐姐笑道:“爹爹高兴,女儿就高兴!”拉着妹妹便走,“醉儿,咱们回去吧。看你把人吓得都不敢抬头了!”
那醉儿飞快地瞥一眼天健,吃吃娇笑道:“白长了这么个俊样儿,那么胆小,莫非又是个有名无实的小白脸儿?格格……”
姐妹俩说说笑笑转进内房。
天健听得那姐姐叫妹妹“醉儿”,又是一惊,他那天黑夜被一女子射了一箭,箭上刻字“陶醉射猎”,莫非就是这个陶醉儿?再想一想当初受伤之地,应该距此不远,当下镇定心神,轻轻问道:“敢问恩师,两位师妹闺名?”
本来不该问女孩子闺名,天健此时也顾不得这许多。那陶凤山也不是拘礼之人,当下饮一杯酒道:“老夫一生有四件宝,一是以前所收的一个弟子,二是皇上与我相遇之初,所赐文房四宝中的九龙玉砚,再就是这两个女儿!我膝下几个男儿,倒比不上这两个女儿,呵呵……,这是老夫最钟爱之宝啊!”捋着胡须,看看天健道,“她姐妹两个,大的名唤冶儿,小女儿名唤醉儿。”
天健又问道:“那……那醉儿妹妹可是爱走马射箭?”
陶凤山奇道:“这个你也知道?”静静地看着天健。
天健想到差点命丧此女之手,心里不觉恨意上来,急忙又喝一口酒,将怒气压下,摇摇头道:“我也是听城中百姓所说。”心中恨上来,好你个陶醉儿,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转念想到那陶醉儿的甜甜笑靥,心中一滞,“她姐妹那种丽色,我怎么下得了手整治她们?嗯,一定要得到这两个绝色美人!”可是上次东宫选秀这姐妹俩却无意进宫,还弄了怪相,若想再选娶她们,一时却想不出好办法,连喝了几杯闷酒,不觉有些醉了。
陶凤山瞅瞅他:“就这么点酒量?来人,扶他去客房安歇!”
天健因伤势初愈,又接连赶路,再加上醉酒,倒下便睡,一觉醒来,已是次日上午。起身洗漱已毕,只听从外边传来隐隐约约悠扬琴声,推门走出,循声而去,走到一处月亮门前,只见那门额上题着“冶情沉醉”四字,浓郁的桂花香味扑鼻而来。
此时已是十月上旬,深秋之际,天色已凉,却仍有桂子飘香,倒让天健惊讶。走进门,那琴声愈加响亮清晰,天健朝前又走几步,透过丛丛桂树,只见园中一座凉亭,一个少女身着鹅黄罗衫,正襟危坐,全神贯注地拨动着琴弦,正是那绝世娇艳的陶凤山长女陶冶儿。
一曲方罢,只听那陶冶轻轻笑道:“偷听的君子,请显身赐教!”
天健听她语音娇脆甜糯,心儿不觉呯呯一跳,急促喘息下下,定定心神,恢复那种潇洒随意,飘逸无羁的神态,轻轻一笑,健步走出:“姑娘说话好没道理,君子坦荡荡,用偷听二字,何其不雅?”
陶冶抿嘴儿一笑,落落大方地说道:“既然坦荡荡,何不正大光明地进园来听,干吗要藏在树后?”
天健道:“我听姑娘琴曲,如高山流水,超群脱俗,怕打断姑娘不得听完,所以才站在树后,姑娘莫要错怪了好人。”
陶冶儿敛起笑容正色道:“既然君子也知琴音,可曾听出婢子琴中之意?”
天健道:“我是个粗俗之人,且说来听听。姑娘琴声中似乎既有春天百花盛开之绚丽,又有秋季收获之欢欣,前后呼应,曲折反复,犹如春华秋实,虽然辛苦一季,终于获得收获。想姑娘必常至乡里民间采风?”
陶冶儿心儿一动,惊讶地看看他,自己所做之曲,当真是根据这几年去乡下采风所编,别人听了,只觉新奇有趣,却从未看出,便点点头道:“原来君子竟有如此高见,婢子真受教了!婢子所奏之曲便是‘春华秋实’之曲!”便站起来微微一福,走到旁边,“看君子也是知琴之人,不妨赐教。”
面对着眼前的绝世少女,天健身不由己地坐下,双手抚弄琴弦,只觉心中爱恋无限,一腔深情随着琴声铮铮而起,如清泉细流,淙淙不绝,慢慢流满整个小院;又如鸾凤和鸣,婉转互唤,翩翩起舞;渐渐地我忘却身边少女,沉浸到琴曲之中,似乎一条鱼儿在水中追逐自己的同伴;又似乎一只凤鸟在与自己的爱侣同舞九天;和着委婉清亮的琴曲,天健轻轻唱道:
“蛟龙嬉于海兮波澜连连,鸾凤翔于天兮彩霞盈天;君子处于厄兮其心缠绵,女兮女兮与我何缘?”
琴声悠悠,在园中荡漾回旋,许久许久方才停歇,天健这才站起来,看着陶冶儿轻轻道:“让姑娘见笑了。”
虽借着琴曲歌声把心中爱慕倾诉,却又担心她怒自己轻佻;更担心她不知其中之意,心中一时患得患失。天健自回宫以来,阅美数百,还是第一次面对女孩子有这等感觉。
琴音袅袅,绕亭不绝;陶冶儿听得心儿如小鹿乱蹿,娇躯一颤,绝美的脸蛋儿渐渐红晕,深深看天健一眼,站起身走到琴案之后坐下,双手轻盈灵动,奏出天健方才所弹之曲,竟一毫不差。只见她一双美目流溢着华光异彩,情韵悠悠地和着琴曲轻轻唱道:
“蛟龙嬉于海兮志在冲天,凤翔于天兮其鸣幽远;君子处于厄兮其心靡坚,女兮女兮凤侣宿缘。”……
一曲奏罢,余音袅袅不绝,比之天健所奏,少了一份无拘无束、无羁无绊的潇洒随意,多了几分轻柔缠绵,如月边的彩凤飞来,相绕在小小的花园。天健的心儿一阵急跳,她——莫不是也对我有意?
许久许久,陶冶儿目不转睛地盯着天健,轻轻赞道:“没想到君子琴艺妙绝,原来真如天籁之音!君子志向高远,琴艺妙绝,能得君子亲赐一曲,小女子三生有幸。此曲古雅清正,似有楚地古音;只是小女子愚昧,听得曲中虽有鸾凤和鸣之意,却不似前人所传的《鸾凤和鸣曲》,亦非婢子平素所知,——还要请教君子,此曲何名?”
天健点点头道:“我幼年曾曾在南楚游历,听楚人俚歌悠扬便记住一些,所以此曲虽是我随心所奏,却仍带着楚地之音,登不得大雅之堂,让姑娘见笑了!若真要有个名字,不如就叫《凤侣曲》!”
陶冶儿脸蛋儿微红,微微低头,娇声轻笑:“唯有真情方动人,词曲如此,可见其人。”说着话,抬起眼睛,情韵悠长地看着他,脸蛋儿慢慢红晕,犹如初绽的红玫瑰花瓣,娇艳粉嫩,明丽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