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聊聊吧!”
万千红看着面前的人,有些眼熟,但又叫不上名字,应该是一面之缘的那种人。他和自己有什么好聊的?
来人看出千红的迟疑,主动伸出右手:“我叫秦朗,我们一起喝过酒呢。”
“哦,是你呀!”千红哈哈大笑,“上次你没喝过我,不过我也晕了。”
秦朗没有笑,他穿着一件军绿色紧身背心,下身穿着军装裤和高筒军靴,配上他不是很亲切的面部表情,总让人觉得有些来者不善。
“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说点儿事——有关大河的。”
“大河的事?”
“我想他还有很多事还瞒着你吧。上次见面,他就极力想要隐瞒的样子,所以我知道那些重要的事情他都没告诉你。”
千红的笑容也消失了,她掂量了一下说:“那些事,如果需要告诉我的时候,他自然会说的。不需要外人多嘴。”
“如果是心底最阴暗的所在,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说!”
千红审视着秦朗:“你不是他的好哥们吗?为什么要把这些事告诉我?”
秦朗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因为我不甘心,因为我不仅仅是他的好哥们,因为我不想辜负了我们曾经一起度过的那些年,因为我不想再次与他错过。”
“什么意思?”
“今天晚上你一个人来,还在老地方见面,我们可以慢慢说清楚。”
千红脸色铁青地看着他。
“对了,如果不想大河太尴尬的话,最好不要叫他一起来。”
千红愣了很久,忽然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大吼:“什么意思啊?”
“哎哟,万经理,轻点儿,轻点儿耶——”装满珍贵珠宝的玻璃柜剧烈地晃动,发出“哐哐。”的声音,一旁的店员直看得胆战心惊。
“怕什么!”万千红叉着腰,粗声地说,“打坏了正好,下次我叫老板换防弹玻璃。”
所有店员对万经理投以崇拜的眼神。
还是这家酒吧,还是差不多的夜晚,还是一样的灯红酒绿,还是同一个对手。千红臭着脸,心情坏坏地坐下来。她已预备再喝醉一次。
秦朗慢慢地喝着酒,并不着急说话,五光十色的彩灯在他的眼球上反射出迷离的晕彩。
“喂,小子,我来了!”
秦朗看着她,嘴里似乎在哼一首歌,可惜被酒吧歌手的声音淹没了,听不清楚是什么。
“你到底叫我来什么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娘时间宝贵得很,你要再不说话,我就走了!”
秦朗低低地笑起来,有些阴恻恻的。
“你没有心脏病吧?”
“关你什么事!”
“我要确定不会因为我的一言半语造成人命官司。”
千红气鼓鼓地瞪着他:“你只需要担心会不会因为你的拖拖拉拉造成我的发疯狂飙。”
“好!”秦朗坐直身子,逼到千红面孔的三寸处,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肖萧曾经告诉你,我是大河的密友,形影不离的那种。你大概还不了解话里的意思——我和他曾是亲密无间的爱人。”
千红只是挑了挑眉毛,镇定无比地说:“证据呢?”
“你不相信?”
“凭什么你说了我就要相信!我傻帽啊,我要说你不是你妈生的,你信么?”
秦朗摊摊手:“他的臀上有一颗痣,小指头大小。”
“大学在澡堂洗澡的时候,我也看见过别人的私密之痣,这有什么奇怪!”
“他喜欢裸睡。”
“同住一个寝室的人都知道。”
“ok,我明白了。”秦朗将两只酒杯倒得满满,打了个响指继续说,“我们换种形式,我问你答。”
千红不乐意地说:“不是你要跟我说什么吗?怎么变成我回答?”
秦朗不理她,端起酒杯喝下一大口,说了声痛快,然后问:“来之前,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我要说的秘密?”
“那么露骨的话,如果我还听不懂,那我就是白痴!”
“但是你不相信,对不对?”
“既然没有证据,凭什么你随便说一句就要让我相信?”
秦朗又喝了一口酒:“那你为什么没有叫上大河,而是单独来见我?”
千红不屑:“对付你还用两个人吗?”
秦朗笑了:“你心里也有怀疑的吧?如果你真的认为我说的都是疯言疯语,你完全可以不来。”
千红顿时语塞。
“但是,你这么坚决地否定我,大概觉得有什么凭恃。你们是不是上过床了?”
“关你屁事!”
秦朗重新满上酒杯,继续喝:“你一边怀疑大河,一边又否定我。我想你今天之所以来,其实希望证明自己的猜想是错的,对不对?”
千红直着脖子问:“我为什么要怀疑大河?他对我很好。”
“那就一定发生了其他的什么事——是不是他妈妈?”
千红冷着脸不说话,自顾自地灌下整杯酒。
秦朗笑了:“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他家里那么有钱,她妈妈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对你毫不挑剔,甚至热情得过分吧?”
并不辛辣的啤酒呛得千红眼泪和着鼻涕齐流,秦朗同情地说:“是不是受宠若惊了?”
千红难受得直想骂:屁,哪里热情,她直接叫人打了我一巴掌!
尽管想把秦朗所有的话反驳回去,但是,在内心深处,她还是感到了深深的无力。甫一见面时夫人无可掩饰的厌恶,忽然间态度180°的大转折,那颗1。2克拉的钻坠项链,对她父母种种粗鄙行为的容忍……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理由,一个贵夫人怎么会受得了这些?
千红大口大口地喝酒,秦朗得意地说:“即使深受刺激,也不要喝得那么猛嘛……”
“噗——”千红直接喷了他一脸的酒,“不好意思,我就是漱漱口。”
秦朗抹了把脸,咬着下唇继续笑:“没关系,你已经那么可怜了,我会让着你的。”
千红抹抹嘴,重新挺起胸口说:“人嘛都有好奇的时候,也有误入歧途的时候,改正了就好。”
“我好心劝你一句,莫要拿你们女人的终身幸福赌气。”
“我在赌气吗?没有吧!”
一抹胜利的笑容浮现在秦朗的唇边:“一个同志很难从心里真正接受女人,他是世家弟子,迫于家族压力,娶一个女人为妻,这很正常。如果你有兴趣在网上查一查的话,可以发现一群可怜的女人在网上的悲嚎,她们的名字叫同妻!”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听起来非常暗昧,“我不是不可以祝福你,因为不管你们结婚与否,我都有信心插手你们的婚后生活。”
千红感觉大脑已经麻木了:“同妻?我听说过。”
秦朗点点头:“其实我很同情她们。但是如果让我和一个女人结婚生子,还要长期忍受跟她在一起的生活,我也很难保证我不会冷落她、欺骗她、甚至是施加暴力或者冷暴力!”
其实这些话不用秦朗说千红也知道,千红每日都会阅读新闻,同妻这个词曾一度是网络新闻中最有热度的敏感词。她至今仍深刻地记得一位同妻的血泪忠告:“如果知道了丈夫是同志,最不该做的事就是期盼着有朝一日,丈夫能忘、能改。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千红对秦朗举起酒杯:“喂,同志,我们今天来喝两杯吧!你就拿你的肚量来说服我,直到你给老娘喝趴下或者你把老娘喝趴下为止!”
秦朗的酒杯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干!”